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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看到的你都已经看到了。”何嘉佑拿起青花瓷茶碗轻呷一口茶,拨动手腕上的念珠。戚温暖发现他这个动作跟舅舅真的很像,于是她心里猛然一颤。
“该说的,你也都说了。”他继续不慌不忙道,“既然你认为他还活着,那么就抱着他还活着的信念活着。生与死的界限并不明显,生死由你来判定。”
戚温暖闻言,张大嘴巴哑声看着他,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肯定舅舅真的没死?
她想了想,遂又再度发问,这次她语气谦卑不少,甚至带着恳求:“那么,何先生,我舅舅和桑楚风——他们是同一个人么?”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何嘉佑看了她一眼,视线又瞥向她身后的书柜,戚温暖顿时恍然大悟,身子也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
她明白何先生的意思了,虽然他没明说,可是他眼神分明是在责备她之前动过的那本书,那本关于双重人格的书。
舅舅……和桑楚风,真的是一个人分裂出的两个人格?
那为什么舅舅身上没有她留给桑楚风的那些伤口,这些又该怎么解释?
戚温暖越发觉得真相让自己害怕,她看着眼前数十年如一日的何先生,恍惚中竟然分辨不出他到底是人还是鬼,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都是他从中作祟,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找回原来那个舅舅!
想到这,那颗悬着的心终于稍稍平静下来,她毕恭毕敬地点点头,轻声说:“谢谢何先生的忠告。”
“我看你一直很执着。”何嘉佑终于破天荒多说了两句,“有的时候执念并不好,学不会放下,痛苦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那你对我母亲桑念初呢?”戚温暖反问,“所以她痛苦,你更痛苦对不对?”
戚温暖触及到谁都没有勇气去问的问题,戚子骞闻言不由暗暗捏了下妹妹的手。何暖心坐在爹地身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帮谁说话,只是她好心疼爹地,暖暖怎么能这么过分呢……念初伯母的事情,连她都从来没过问过的啊。
“她痛苦么?她痛苦与否,都是她当年的选择。”何嘉佑镇定自若地回答,随后他站起身来,吩咐女儿说,“暖暖,去准备一下午餐吧,家里平时没什么客人,希望你们两位能够留下来吃饭。”
“好的。”何暖心立刻站了起来,却被戚温暖拦下。
“何先生,很感激您这么招待我们,可是我实在……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我想回去找我舅舅。”她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很感谢您当初救下我舅舅。”
何嘉佑顿下脚步,他看着眼前固执着不肯放手的小丫头,忽然自言自语般呢喃一句:“你的样子,跟当年的我一样。”
这句话如同一枚小石子,在戚子骞原本就不太平静的心里激荡起一圈圈涟漪,搅得他越发心神不宁。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阻止暖暖和舅舅吗?
还是……话里有话,寓意暖暖和他像?
然而来不及询问,何先生已经稳步上楼去了,留给三个小辈让人窒息的寂静。
“你们……”何暖心也暂时对爹地今天的表现接受无能,坦白说,爹地虽然对她好得不能再好,却从来没让她参与过自己的事情,没让她听过自己和别人的交谈,所以何暖心今天所听闻的这些,无一不让她觉得话里透着玄机,久久挥之不去。
爹地到底是个怎样奇怪的人?
BOSS难道……真的还活着?
她猛然想起《生化危机》那些丧尸,明明从暖暖嘴里听到的是BOSS已经死去多时,尸体都凉透了,这和子骞的起死回生不一样,这简直……简直就像是死人被安了个活的灵魂!
那么,桑楚风又是怎么回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饶是何暖心害怕,戚温暖却始终觉得哪怕舅舅变成鬼那也是自己最深爱的舅舅,更别提他只是用另一重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她一定会让他变成原来的桑楚瑜!
“哥,我想回舅舅那去,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何暖心闻言遗憾道:“你们难道真的不留下吃午饭么?我们家难得有什么客人,你们又是第一次跟我爹地见面,这么仓促我会很失望的。”
“对不起……”戚温暖诚实道,“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我舅舅,我想回去找他。”
“那我送你吧。”坐在这里总有一种被无数双眼睛窥视的不舒服的感觉,戚子骞索性也站起身来,“暖心,你是跟我一起还是留在这里和你父亲说说话?”
“我在家陪我爹地吧,两年不见了我好想他。”何暖心很懂分寸,“你送过暖暖之后也早点回家吧,外公外婆他们一定也等着急了。”
“嗯。”戚子骞在她面颊上轻轻落下一吻,她顿时羞得小脸通红:“别这样啊。”
“我明天再来正式登门拜访,记得先告诉伯父我们订婚的事情。”要同她分开一天,戚子骞心里也有点小小的不舍。
“知道了。”何暖心笑笑,将戚家兄妹送出门去。
戚子骞发动车子,戚温暖坐在后座上,目光始终盯着何暖心背后这栋透着古怪和阴冷的宅子,直到它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戚温暖才忽然说了一句:
“那里让我很不舒服。”
“我也是。”戚子骞点了点头。
“哥,你有没有觉得我跟何先生很像,而暖心像我们母亲?”戚温暖忽然语出惊人地发问。
戚子骞的心一颤,车子猛然往旁边一歪,他索性停下车来,转过身去望着怔怔坐在椅子的戚温暖,捏着她的肩膀说:“不要胡思乱想,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哥,如果我真的是何先生的女儿呢?”戚温暖颤抖着问,“那,那你和暖心,又是什么关系?”
“我说过了这不可能!”戚子骞的语气斩钉截铁。
戚温暖于是不再说话,或许是哥哥的眼神真的吓到了她。哥他从来没有用这么激烈的语气同她辩驳过,她想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待在那个宅子里太久,连自己都会变得疯疯癫癫。
何暖心趴在爹地房间的窗台上,目送着子骞和暖暖车子渐渐远去,这才依依不舍回过头来,赖在爹地床|上不走。
“爹地,BOSS他真的还活着么?”她小心翼翼地发问,“你,真的有能让死人复活的能力?”
何嘉佑从眼前的书本上移回视线,看着自己有点受惊的可爱女儿,此时的他终于像一位宠爱女儿的好父亲了,举手投足之间无不充溢着暖意。
他捏捏何暖心的小鼻子,宠溺道:“这些事情跟你没有关系,爹地不是跟你说过么,不希望你过问这些。”
“可是那是我的BOSS耶,而且还是暖暖最喜欢的人,如果他们两个结婚了,那BOSS就是我的——反正就是我的亲戚了,也是爹地的亲戚。”
“是啊。”何嘉佑顺势话锋一转,“跟子骞的婚期定下来了?”
“嗯!”何暖心小脸红扑扑的,缠上去搂着爹地的脖子撒娇,“到时候不知道爹地一个人会不会孤单,不过我会经常抽空回来陪爹地的。”
“你幸福就好。”何嘉佑大手搂紧暖心的腰肢。
“之前我真的以为子骞会不在,吓死我了。”提起这件事情何暖心还忍不住眼泪汪汪,“爹地,我当时就在想如果子骞真的死了,那我这辈子都不嫁了!”
“可是他也活过来了。”何嘉佑用了“也”这个字。
何暖心身子忽然僵了一下,有点茫然地看着父亲。
“所以,究竟是谁拥有这种让死人复活的能力呢?”何嘉佑皱紧眉头。
何暖心张大嘴巴,说不出来话。
三个小时的车程,戚温暖终于被哥哥送回了舅舅那栋别墅,她下了车去敲门,结果屋子里似乎一个人都没有,她站在那里望着有些生锈的门锁,忽然觉得这两天的遭遇恍若一场梦。
桑楚风不在,顾蓉也不在。
是不是他们原本就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人?戚温暖在门口坐下来蜷缩着,自嘲地笑笑。
戚子骞见妹妹这样的反应不免着急,他走下车子就要拉她上车,不管怎么样,在这种鬼天气冻着会着凉的!
“哥,你回去吧,我在这里等舅舅。”戚温暖打定主意要一直等下去。
“暖暖……”子骞看了看门上落下的细小灰尘,他开始怀疑妹妹是不是……是不是见了原本不存在的什么东西,这里真的会有人住吗?
“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戚温暖笑笑,将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
戚子骞了解妹妹,如果她下定决心,那么谁都无法动摇她的念头,于是他不得不叹了口气说:“好吧,我陪你在这里一起等可以吗?”
“不要。”戚温暖断然拒绝,“舅舅不喜欢你。”
“……”戚子骞皱了皱眉头,这算是什么理由!
“那么,如果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给打电话给我。”戚子骞嘱咐她。
“放心吧哥,我已经长大了。”戚温暖忽然笑笑。
她的笑让他无端心里觉得不舒服,他重新抬起头,看了看空荡无人的宅子,每一扇窗前都拉着窗帘,纵使是这样微弱的光线也无法透过。
“好好照顾自己。”戚子骞终于松了口,他转身回到车子上,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见她朝自己摆摆手,他只得开车离去。
四周又重新回归寂静,戚温暖坚定不移地等在这里,她想无论自己等几天都没有关系,只要能见到舅舅,就算冻死在这里也心甘情愿。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桑楚风和顾蓉始终都没有出现,戚温暖一直蜷缩在人迹罕至的别墅门口,像雕塑一样木然等在这里,天气冷得不像话,她就裹紧暖心留给她的毯子紧紧贴着门,不吃也不喝。
第三天的时候柳成泽放心不下开车来了一趟,当他看到蜷缩在门口的戚温暖时简直要被吓死了,她脸色苍白,睁着一双大眼睛木呆呆看着他,他还以为她已经冻死了!
“戚温暖!戚温暖!”他走上前去摇摇她。
戚温暖又冷又饿,那双往日充满生机的眼睛无力地转向他。
“老天,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冻死了!”柳成泽松了一大口气,把她抱回自己车上,给她买了热牛奶和热乎乎的饭,戚温暖狼吞虎咽吃下去,身体终于渐渐开始回温。
“你怎么这么固执。”柳成泽叹了口气,“都跟你说了很多遍你舅舅已经不在了,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这样让我以后老了怎么去跟你舅舅交代!”
“我舅舅有死前告诉你临终遗言让你好好照顾我吗?”戚温暖牙齿发抖,吃力地问。
柳成泽一愣:“没,没有啊。但是我替他照顾你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戚温暖笑了笑,只是直勾勾盯着他看。
柳成泽被她盯得不自然,忍不住轻咳了一句:“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真的见过桑楚风,对不对?那不是我一个人的幻觉,对不对?”
“……”柳成泽背后冒冷汗,他看了看那扇紧闭的大门,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你是在等楚风?”
“你在骗我。”戚温暖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她吃饱喝足跳下车子,又重新在自己之前那个位置蜷缩起来,目光一直盯着车子里的柳成泽。
她这是要疯了吗?柳成泽睁大眼睛盯着她的古怪举动,终于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于是在这天晚上,酒气熏天的桑楚风终于只身一人回来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蜷缩在门口的这个小人,她已经睡着了。
他眸子一暗,本想越过她回到房间里去,可是钥匙插进锁孔里时他忽然又改了主意。
他用脚踢了踢蜷在那里的戚温暖,不耐烦地说:“要睡给我死到一边睡去,别在这挡我的道。”
戚温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穿着黑衣服的男人,那狂妄不羁的语气,那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