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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了一口气,幽兰若平复了一番胸中激动,终于轮到她这个被告说话了,“举报假账嘛,刚才小女子已经认过罪了,大人也无需再大刑加身了,小女子体弱受不住,有什么罪责,按照律法宣判就是。”
“放肆,你这是藐视公堂!”京兆尹愤怒得敲击着惊堂木,他还不曾见过如此不知好歹的女子。欲加之罪,丝毫也不辩解,是觉得辩解无用还是不相信律法的公正?他清廉多年,第一次受到了打击。
幽兰若叹息,这公堂上,不认罪不容易,认罪也不容易,真是做人好难啊!
陆衷心底犯疑,他与幽月并不熟悉,此番搭救落下的话柄,对他不利甚多,但为着一个人情他毅然奋不顾身,这小妮子却不领情,这厢连他也不好下台了。
“且听在下一言!”
正在众人犯难之际,又是一声大喝自公堂外传进来。
幽兰若一脸黑线的看着梁宇乾迤迤然踱步走上公堂,她这得站到什么时候,还有完没完!
“郑大人,请恕在下斗胆,想为幽小姐一言。”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梁宇乾已开始口若悬河:“续香阁幽小姐,虽为商人,但心地良善,多年来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三年前临州饥荒,大批难民流落京城,幽小姐曾在城外设粥铺一整月施粥;随后不久临州疫病,奸商囤聚药材,亦是幽小姐出钱出力从远地购置药材解危,救了数万百姓,却分文未取。两年前江州海盗肆掠,抢劫来往行商百姓,幽小姐无偿捐助数万军饷资助官兵剿灭海盗,年前大水,赣州交通要道大桥冲毁,幽小姐组织商人自发捐出银钱修桥铺路……”
抹了抹额头的汗,幽兰若思索了一下,她竟然做了这么多好事吗?
“如此大仁大义,大德大善,行为百姓,立为君上,居于江湖,思为庙堂,高风亮节之士,岂能加诸刑法于身?”
一语毕,公堂上下内外一时寂寂无声,听审的观众除却幽兰若交好的友人大多是庶民百姓,幽兰若的善行确有其事,经梁宇乾摆出,众人忆起,他们不懂律法,只知道好人不应该受罚,顿时形成一股正义之势射向公堂。
京兆尹有些讶然,他觉得无商不奸,不想这幽月竟然是个例外,但她犯下的罪行,她亲口承认……
“大人,法不容情,若人人都行善事,犯律法,天下何以治?”
这回师爷善解人意的为犯难的自家大人进言,并未有意压低声音,公堂上的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陆衷与梁宇乾素来不对卯,此番统一战线下两人也是各成气场,各自眉刀眼箭,暗自较量。
幽兰若好一番叹,真是一对好基友!比陆玉和莫让还有默契,还……登对!一个皇子,一个臣子,有前途啊!
“续香阁幽月,虽多行善举,但触犯刑法,法不容情,当按律伏法!师爷,算一算幽月所犯刑法该当何罪!”京兆尹心中纠结了一番,最终拍案定论。身受皇恩,当报效朝廷。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众怒。堂下百姓为幽小姐抱不平,堂上当宠的皇子和当红的臣子,齐齐说情,被直直驳回,被打的脸范围有点儿广了!但京兆尹郑不时深受皇恩,忠于吾皇,素来铁面无私,公正严明,威望不浅,此番却不知如何收场。
幽兰若轻叹一声,心底好生怅然,莫让乖觉的站在人群中远望,四皇子、梁公子与她交情不深,反而竟主动摊上来,意外是有的,感动也假不了。幽兰若略略回身,望了一眼人群中的某一处。
陆玉斜睨着莫让,调侃的声音响起:“你是否应该觉得自惭?”
“你难道不吃醋?”莫让见缝插针,回驳道。
“那两个废物?”陆玉不屑的皱眉,白白拖延了审案时间,半丝功劳也没有。
“既然是废物,就别将他们与我相提并论。”莫让不忿道,堂上的女子自在的很,何曾有需要襄助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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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电真是一件很无奈的事。
正文、【12】亿两白银
“那就烦请师爷与诸位记账经验十足的账房先生为小女子核算一下所犯罪过。”眼看众人愤怒之势濒临暴走,幽兰若突然出声道。
女子莲步轻移,立于公堂中央,娉婷袅娜的身姿若弱柳扶风,清华高贵的气韵犹如流风回雪,叫人一旦看了,就移不开目光。她嘴角含笑,妩媚至极,妖娆至极,隐隐藏着一丝嗜血的味道。手一挥,众人的怒气顿时缓了一缓,方才惊觉,女子从头到尾,不曾为自己辩解过一句啊!
陆衷痴情月海心,梁宇乾痴心若涟,二人时常混迹于朝凤楼,但对朝凤楼的幕后主人幽月所知甚少,一介商女,才艺容貌平平,也引不起二人兴趣,此番不过为着卖个人情亲自上阵,不想竟意外见识到这早已声名在外的商女隐于人群的风姿。
但这风姿掺了鹤顶红牵机毒,非常人所能承受。
陆衷与梁宇乾对视一眼,各自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一抹凝重,随即二人皆收敛神情,立于一旁,准备看看在商界声名鹊起,如鱼得水的风尘商女如何应对虚假账目,她在商界游刃有余,在政界,是否能安然无恙呢?
半个时辰后,华新与师爷查阅账目后回到公堂,两人脸色颇为凝重,从幽兰若身边走过时师爷抬头看了她一眼,幽兰若挑眉,不知这罪责重若几何?太轻了可就不好玩了!
“启禀大人,属下华大师清算出确切的虚假账目,所偷漏税额跨越十六年,达十九万八千余两白银。”
话落,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十九万八千余两白银,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平常小康人家十两银子就能过一年,这可是京城一半庶民一年的口粮够了啊!
幽兰若扶额,对于平常人家来说,这是个天价数目,但对于一个赌坊,她的对手是否太侮辱她了?这数目,在幽小姐眼中,真是小得不成气候得很。
“大人,今上曾下令,凡及商人偷税者,十倍以罚,出于千两白银者杖百,监三年,万两白银者罚没家财,处以流放。以幽月之罪,可极性也。”师爷一板一眼的背起东洛律法,这幽月的罪犯滔天,不杀不足以正律法。
京兆尹眉头皱起,他以为偷税漏税常人所犯金额应该不大,罪不至死,他未曾想过,续香阁的幽月岂能与常人同日而语?他与朝凤楼的温娘颇有交情,虽说铁面无私,但温娘与别个不同……
众人一时沉默无言,看向幽兰若的目光开始变换,有嫉恨,有不耻,有敬畏,有叹服,但无一不含着震惊。如此巨大的账目纠纷在东洛国属头一例,这新晋的商女只怕在劫难逃。
幽兰若扫视了一眼公堂上下震惊失神的众人,轻轻吐出一口气,总算到点上了,再站下去,她就撑不住了。
“郑大人,对于商业犯罪,以刑抵罪乃是在锱不偿罪的情况下,今上曾下过一道恩令,未及伤人性命至生死的罪行,可以银钱赎其罪行。”幽兰若轻笑,她除了性命,就剩下钱了!“不如再请师爷换算一下,我当交多少罚金,方能抵过所犯罪责。”
京兆尹正为难如何下令处置,听此言,幽月倒是想破财免灾了,商人重利,但不重性命有利何用?若能倾其家财,赎其罪行,也算折中的法子。
“师爷,将商女幽月所犯罪行合算统计,拟出其应交罚金数额。”京兆尹对师爷吩咐道。
“大人,若以十倍论罚,所交罚金为一百九十八万两白银。”师爷与几名账房先生交谈后,翻出律法本子,呈给京兆尹。
一百九十八万两白银,在东洛国能买下三座城池了,趋近东洛国一年赋税的一层。东洛国能拿得出如此巨款的不是没有,但一介商女,出道数年,根基未深,倾家荡产能否拿得出这笔罚金呢?
众人心中一时惊疑。
梁宇乾祖上三代为官,一代比一代清廉,他这官四代因囊中羞涩被耻笑数次,这般数额的钱财,他连听也是第一次听说,陆衷虽为皇子,但并无封地,历年所积俸禄基本可以省略。先前的偷税金额已让众人震惊,如今的罚金数额就更是让人咂舌了。
咂完舌,堂下的有庶民视线一致投向一处,随后渐渐的,投向那一处的视线越来越多,直到所有人都看向一处。
莫大少的风华,终于自人群中显露。
莫让无语,他不过与幽月有点传闻,何故引起如此大的震动?一百九十八万两白银,纵然是根深叶茂的莫家,也不是说拿就拿得出的啊!
世人皆以为耳闻即为真,殊不知眼见也有假。幽兰若突然想起,若是花钱抵罪,口口声声恋她护她的陆玉能否拿得出这一笔钱财。
可惜,不能一试,当真遗憾。
“一百九十八万两白银,小女子稍后呈上即是。”幽兰若轻笑一声,顿时众人不敢置信的看向她,对于她能拿得出如此巨款皆持怀疑态度。幽兰若不理众人,收敛神色,对京兆尹一礼道:“郑大人,小女子身属东洛国籍,遵东洛律法,若有冤情,是否也能得东洛律法相护?”
“这个自然,身为百姓父母官,本官正以为庶民百姓伸冤做主为使命。”京兆尹目光变幻,已经定罪,若真有冤屈,为何早先不申述?
“那么,小女子自愿以十倍补上漏税银钱,若有人欠小女子钱财不还,大人可能代为追讨?”幽兰若自上公堂后,第一次露出郑重的神色。
“然!”京兆尹抚须点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若辖下有借债不还者,他理当为债主追讨,但前提是所借出的银钱是合法的,并非来路不明,且借出的方式也是合理的,若是高利贷类型的,则是知法犯法。
幽兰若脊背挺直,沉声开口道:“辛未年癸巳月,东洛大旱,三千里赤地,颗粒无收,数十万百姓朝不保夕,性命堪舆,国库告急,先帝下令举国富人捐资救民,有钱的出钱,有粮的出粮。当年集先庄先辈心地仁厚,捐了一百两白银给朝廷作为赈灾之用。此乃当年捐款的证明。”说着,幽兰若自袖中掏出一张旧的发黄的宣纸,上边盖的官印倒是还能看出浅浅的印记。
师爷亲自从幽兰若手中接过,递给京兆尹。京兆尹仔细看了一遍,找不出端倪,又请华新来分辨。
“确然是多年前官文,这官印与纸质墨迹皆达数年之久。”华新看着幽兰若眼中闪过一丝异彩,一闪即逝。
“官文是否真实,想必官府也有备案,稍微翻查即知真假。”幽兰若拂了拂衣袖上的尘埃,继续道:“今上登基时天降甘霖,风调雨顺,不过两年东洛国库再度充盈,为了彰显天威浩荡,今上下令,辛未年于百姓生死存亡之际,为朝廷困难百姓苦难时出资捐助者,所捐银钱次年倍偿。”
“政令下达,于今二十又四年,百两纹银,历二十四年倍偿,应付数额为四亿一千九百四十三万四百两白银!”幽兰若掷地有声,声声铿锵,对着京兆尹深深躬身:“请大人为商女幽月追讨这一笔欠账!”
话音落,全场寂然。
无论是陆衷、梁宇乾,还是京兆尹、师爷,抑或公堂内外的官役、庶民,甚至立在人群中的莫让,无不为这一个数字震惊,更为堂上女子的气魄震慑。
威严的公堂上,肃静的气氛里,幽兰若轻吐出一连串的数字,仿佛只是数字,与银钱并无关联。但实际上与银钱紧密的关联着,组成一个何其恐怖的数目。惊了一簇天地,泣了八方鬼神。
陆衷和梁宇乾回神,两人第一次正视幽兰若。凌厉的目光下,女子丝毫不为所动。陆衷突然意识到,身为朝凤楼的主人,这个女子的智谋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