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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公主因与月海心有过节,借故陷害,导致月海心流产。
幽兰若心底的怒火一直在蔓延,面上却是沉静如水,眼底时而闪烁的寒光一闪即逝,快得让人抓不住。
正此时,内室的门打开,御医叹息一声,惋惜道:“已经快四个月了,都已经成形,看得出是个麟儿,可惜啊可惜!好在大人无事,好好将养,以后再孕也非难事。”
这后面一句,自然是例行的安慰主语。幽兰若深吸一口气,踏入充斥着血腥之气的内室。
室内简陋,灯火昏沉,幽兰若眯了一下眼睛,才慢慢睁开适应变暗的光线。芳公主拉着月海心走得远,事发突然,就近选了一座久无人居的宫苑安置月海心,还是四皇子开了金口,赐下的恩典。
走近床榻,幽兰若一抬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苍白无一丝血色的小脸,脸颊挂着水珠晶莹,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昔日风华绝代的美人此时毫无生气,乌黑的大眼睛空洞而迷茫。看着走近的幽兰若,月海心动了动嘴唇,却一个音调也发不出来。
只有睁大的眼睛,从眼眸深处,浮现出一丝丝哀伤和悲凉。
看清月海心眸底的哀伤和悲凉,幽兰若突然毫无预兆的大怒拂袖,“海心,你且等着!”
话落,一阵风似地卷出了这一座宫殿。
幽兰若只觉得胸腔里一股怒火蒸腾,以烈火燎原之势侵袭着她的理智,她无法压制,也不想压制。这一股怒火必须泄出来,否则,焚烧的只有她自己!而发泄出来,焚烧的未必没有她,但总多几个作陪不是!
朗月殿是今夜宮宴举行的主殿,文德帝此时已有几分醉意,大多数人的宴兴也已将尽,此时,众人紧着喝的,不过是宴散前的最后一杯美酒。
幽兰若便在此时踏入朗月殿。
宴兴将尽的众人,顿时又提起了兴致。先前幽兰若中途离开,众人以为只是出去一会儿,没想到一个时辰后还未回来,对于再见到幽三小姐的风姿都不抱什么希望。这对于素来低调,但一出场必定风头无两的幽三小姐未免太过平淡。此时见她在宴将散时回来,怎能不让人意外震惊暗喜?
但随着幽兰若的身影从廊檐阴影步出,众人的意外震惊暗喜立刻变成了惊骇惊恐惊惧。
那女子,周身散发着厚重的沉怒,浑身笼罩在阴暗的气息中,她一进殿,殿内立即弥漫开一层层的冷意,不是陆情轩那种寒冰似的凌厉的冷,而是冬日侵袭包裹,再多的阳光也破不开的暗沉的冷。
任谁也看得出,这女子再次回殿,已挟了滔天怒火。
下意识的,所有人将目光转向安王府的轩世子。却见陆情轩仍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疏离。目光再转回,谁也想不透到底发生了何事,让幽三小姐如此愤怒。
当然,也有知晓内幕的,心底自然是看戏的心态,但面上,却不能表露,便与众人一般,做着滥竽充数的表情。
幽兰若不看御座上上文德帝,也不看淡漠绝情的陆情轩,更不看殿内的众人,她自入殿内便将视线放在芳公主身上,死死的盯着她,然后一步一步向芳公主行过去。
元宵的宫宴,宴的是王侯将相,文武百官。左相府的莫让、娄将军府的娄小公子、御史府的梁公子、身为宠妃内侄杨二少、刚升官的郑不时等人都在列,看到幽兰若杀气腾腾的入殿,逼近芳公主,无不骇然,他们想提醒她,这是大不敬,无奈变身杀神的幽兰若惊得他们无一人敢去阻拦。
“芳公主,是您让海心陪您赏月的?”幽兰若走到芳公主席前,与其说询问,不若言质问。
话音一落,顿时一片哗然,每一道投向幽兰若的目光都充满惊疑,幽三小姐,这是疯了吗?
皇宫,看似沉静,实则波涛汹涌,一点小事都能立即传遍每一个角落。遑论月海心滑胎,在与芳公主赏月后滑胎这样的大事?语芳自然早就得到了消息。但她没想到有人敢公然质问于她,质问她的人,还是和她最宠爱的侄子两情相悦的女人。
其实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想到。
幽兰若无视世人震惊的目光,继续问道:“芳公主,是您让海心吃下御赐点心的?”
不管是赏月作陪还是吃点心,都不过小事一桩,语芳无所谓的点点头,淡声道:“是孤。”
“那您可知,海心在您离去不久就流产了?”幽兰若的声音很冷,冷到让殿内不少人心底打颤。
而一个事实呼之欲出——幽三小姐的怒从何来。
随即,各色复杂的目光交织。
无疑,幽三小姐的反应,是认定岐王府月夫人的流产与芳公主脱不了干系。这般猜测已是不敬至极,而她,竟然还敢当众问责。
有人一脸的幸灾乐祸,想着马上有好戏看了,譬如端木晴皇后之流。有人脸上布满焦急,生怕她惹出滔天大祸,带累全家老小,譬如幽瑜徐氏。有人惊叹惶恐,为她的胆大和冒失担忧她的安危,譬如四皇子身旁的幽惜若安王身旁的安王妃等人。
几乎每一个人,都能预见,马上,就会有一场雷霆之怒降下。
而所有人都以为那位一生尊荣,雍容华贵的长公主这次必定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激怒,但是面对幽兰若莫名其妙的出离愤怒,语芳没有发怒,她笑了,笑得似风轻,似云淡,“哦,孤还以为是传闻呢。这正月佳节里,怪不吉利的。”
幽兰若心底正是怒火熊熊,芳公主云淡风轻的笑却似一桶滚热的油浇下,顿时她所有的理智都溃散殆尽。而那一句“不吉利”,更让她不再有任何的顾忌。
幽兰若扫了四周关注这一幕的世人,有喜有悲有叹有憾,却无人为那个还未出生便被剥夺姓名的孩子惋惜。
陆情轩,便似一座矗立于雪山之巅的冰雕,永远淡漠,永远高冷,永远冷情。
文德帝是十分不悦的,芳公主,是除了陆情轩之外,这些年他最亲近的皇妹。幽兰若此举,在他看来,不是对帝王威严的不敬,是对东洛皇权的挑衅。这样的女子,即便是爱侄看上的女人,他也容不得。
幽兰若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她冷笑道:“传闻?原来芳公主已经知道了吗?!”
“呵!在芳公主眼里,一个还未出世的生命是否算不得生命?所以在他枉死后,你们,”幽兰若看向四周,凌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可以继续笙歌艳舞,享盛世,作欢乐?没有任何人在意,有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你们饮下美酒之时,从这天地消散了?”
“哈哈!东洛!不过如此!”幽兰若突然大笑,笑声飘荡在殿内每一个角落,斥责的言语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坎上,她说:“社稷的尊严,是天下万民给的,由王族来伸扬!”
幽兰若紧紧盯着芳公主,一字一顿道:“皇权的威严,不是凌迟万民的尊严,而是让它的子民,更有尊严的活在太阳底下,强者的尊严,是庇护弱者的尊严,不是践踏弱者的尊严!”
正文、【44】商女之怒
一语出,四座惊。
这样石破天惊的言论,让宴席上的每一个宾主震感。隐隐的,流动开一股激越之情。
语芳清淡的眉眼第一次破开终日不变的疏淡,看向的幽兰若的目光由惊讶到憾动再到欣慰,最后是交织的一片复杂。最该不敢的怒的人,怒了,最该怒的人却依旧不敢怒。
“姑姑觉得不吉利,那就迁出宫吧,相信岐王叔不会介意?”所有人都还在惊骇时,一道平静的声音就这么突兀的响起。
说话的人是陆情轩,最后一句是看着岐王问出的。
此刻,众人连吸气的声音也发不出了,面对幽三小姐似能焚尽天地的怒火,安王府的轩世子就这般轻而易举地无视了。甚至,随意的一句,还是不遗余力的落井下石。
文德帝暗暗叹息一声,这个侄子他素来是惯着,他既然出面,那么必定是要按照自己心意走的。有爱侄护着,文德帝此时便不可能对幽兰若问罪,因为问,也问不出个结果。
“怎会?”岐王爷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相较于幽兰若的愤怒,他平静得太不真实,仿佛月海心腹中的,并非他的孩子,刚刚从天地消散的那个小生命,与他半分干系没有。
“准奏!”文德帝坐回御座,似宴会耗散的心力太多,他威严的声音里隐着一丝有气无力的无奈。
所有人,都无视了幽兰若的愤怒和无礼,有人暗暗松一口气,有人咬牙切齿的遗憾。
幽兰若深吸一口气,再呼出,再深吸一口气,足足四个深呼吸后,她甩袖,转身,离去。
文德帝没有出声,自然也无人阻止。
就这般神奇的,幽兰若在无礼无状,大不敬,欺君犯上等一系列可加可减可真实可莫须有的罪名下,畅通无阻的出了皇宫。
朗月殿,那清瘦却不卑弱的背影离开良久,殿内仍旧是一片死寂。因为敢说话的人没有什么想说的,想说的人却又不敢说。
一刻钟后,文德帝似恢复了些许力气,开恩吩咐道:“散了吧。”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商女之怒呢?幽兰若不知道,陆情轩既然不让她在第一时间泄愤,那么积压在胸腔中的愤怒发酵后慢慢膨胀,只会硕大无伦。
离开皇宫,幽兰若没有回先前借住的岐王府,经她刚刚那么一闹,没有人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对月海心下手,当然也没有回幽相府,幽瑜只怕现在将她当成怪物对她避之不及。幽兰若想了想,选择回久别的续香阁落脚。
今夜风波太多,她需要休整一下精力,面对明日的风浪。
是夜,许多人感叹幽兰若好运,犯下如此大罪还能全身而退,而在三日后,当他们见识到商女之怒后,便只能侧目心惊。
自古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不论贫富贵贱,皆不可或缺。幽兰若此次选择的,是柴。
东洛国处于东陆最东,而南北分界线则在自上而下三分之二处,晟京城,恰巧处在在三分之二的北国中。冬天北国一半湿冷,一半干冷。干冷犹可添衣御寒,湿冷必得燃火取暖。
当一到冬日就被湿冷所笼罩的晟京城,忽然有一日大街上的木炭被垄断……
当先坐不住的是刚从京兆尹升任内史的郑不时大人,他虽曾统御京畿治安,属下不乏身娇体健,孔武有力的侍卫,但他本人确确实实文官一枚。不但不懂武功,多年来疲于政事,连强身健体的普通运动也完全疏忽,冬日严寒,没有木炭取火,他那瘦弱身板,哪里撑得住?
“师爷,南城看过了吗?”
“老爷,北城、东城的大小巷市都已经搜寻过了,没有贩售木炭柴薪的小贩。”
“城外最近的小镇上呢?”
“晟京两百里内的城镇都没有。”
“……”
“大人,现在只能运动取暖了,再跑两圈吧,不但能提升体温,还能减肥。”
……
于是乎,郑大人府衙上下一起做起了热身操,绿色环保无污染。
再说列王府的小公子,他可真是冤枉,前几天元宵夜宴上被多灌了两杯酒,好巧不巧夜月清亮寂静无人的小道上遇到思慕已久的佳人,说的话还没超过三句便被同为佳人思慕者的四皇子撞到,他吓得把杯中酒洒出大半,便宜没占到半分不说,把大后年的脸都丢完了。
本来此事无外人在场,他以为就此躲过,谁知一回来就被列王爷训了个狗血淋头。列王府里的人向来见风使舵,他这个本就不得宠的庶子更不受待见了,连着中馈分下的炭火也日渐消减,不足以用。
“他娘的,老子再不济也是列王府的小主子,那母夜叉要敢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