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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多谢你送过来的补药。”安虞想起受伤时,他派人送过来的一些药材。佛桑当时见了便十分高兴,因为其中有许多药材他都是没有找到,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一旁的谢微行见两人聊得正起劲,心里有些异样,神情微动,淡淡地插口道:“郁兄,最近幽州城中的生意如何?”
听闻他问起,郁尘便含笑地回答道:“一切都好。”
“吕家的事已经公布天下,想来,这对郁家的生意也会有些帮助的。”
“这还要多谢谢兄帮助了。”
两人说罢,相视一笑。安虞看了左边的郁尘,又打量了下右边的谢微行,总感觉他们话中有话。正在这时,一个人举着酒杯向他们走来。安虞定睛一看,这人不是马文才又是谁?
“原来你在这里!”
左右都是自己的人,一会儿来的万俟沁应该也会站在自己身边的吧,所以她应该不用怕这人报复。想到这里,安虞大着胆子挑眉说道:“我是在这里。有事吗?”
“你……不认识我了?那天……那天你牵着一匹马在大街上,我、我看中了你的马来着!”马文才有些疑惑地望着安虞,似乎在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认错了人 。
见他如此说,安虞有些哭笑不得:“确实是我,怎么,马公子到现在也还在想着在下的马吗?”
谁知马文才连连挥手,说道:“罢了,听王爷说,你是枫弄山庄的人,本少爷若是知道你是枫弄山庄的人,也不会……也不会……”
马文才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了,脸也涨得通红一片。一旁认识他的人都好奇地瞪大着眼睛,指着他的脸,嚷嚷道:“哈哈哈——马大公子竟然也会有脸红的时候啊!”
此话一出,便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安虞忙站起身,平静地说道:“马公子,你我不打不相识。你看中我的那一匹马儿,说明你的眼光不错,好马人人都喜欢,你会看中也没有什么。我也已经原谅你的无礼,你不必再在意了。”
马文才看了看安虞,有些闷闷的,好半天才开口:“那我敬你这一杯,多谢安公子原谅!”
说完,一仰头,一杯酒便落下了肚。安虞愣愣地看着他,心里却暗忖着,这个小霸王这会儿怎么会这么乖了?正想着,殿门外便响起一个尖细的唱和:“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皇帝的脚步有些虚浮,拖沓着许久才爬上龙椅上。一抬头,安虞便看到他身旁的宫妆女子,三十岁左右,带着双下巴,却不显得胖,只有雍容雅致。头上的金步摇微微摇曳着,眼中含笑,略显委婉。想来是个性子软弱的主,只有皇后的空架子,毫无皇后的威严。
安虞收回目光,右手便被一只温凉的手包裹住了。她顺眼瞧去,只见谢微行端起一杯茶静静地抿了一口。正要轻轻问出口,门外又响起一个声音:“沁王爷到——”
万俟沁进来的时候,皇后轻轻靠近万俟僖后上说了一句什么,万俟僖眉头不经意地皱了皱。这个动作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因为大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刚进门的万俟沁身上了。
“臣弟来迟,求皇兄见谅。”万俟沁微微弯腰,神情落落大方地说道,”不过,臣弟晚来,是有原因的。”
“哦?”万俟僖紧皱起来的眉头稍稍松了松,打量了殿前的万俟沁,似在猜测着他的想法。
“搬上来!”万俟沁双手拍了三拍。只见殿外一人双手托着一个被红布掩盖的托盘缓缓走上殿来。恭敬地跪在地上,脸一直没有抬起。“皇兄,这是臣弟在抄吕家时,发现的好东西!”
他说完,将托盘上的红布扯开,只见里面露出两样东西。
“啊?这是什么?”殿中的人纷纷站起,伸长了劲脖子往托盘中张望着。
安虞也皱着眉头,她离得太远,根本看不清那托盘上放着的是什么。她索性叹了口气,正经坐好。万俟僖也被他勾起了好奇之心,抬了抬头,道:“你发现了什么?”
万俟沁勾唇一笑,眼神若有似无地掠过郁尘和谢微行几人,平静地说道:“这是织天镜和凤占残卷!”
“啊——”
殿中顿时便响起了一阵惊讶之声,连安虞也是低讶地叫了出来,幸好此时殿中的声音颇大,将她的惊讶掩盖了去。谢微行偏头,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吕家怎么会有凤占残卷?织天镜被南宫韦抢去了,现在会出现在吕家可以理解得通,但吕家为什么也有凤占残卷?
第一百五十九章 幽皇驾崩
此时天色已然全黑,然而大殿中火光明亮,犹如白昼,每人脸上的期待都暴露在火光之中。凤占传说由古至今一直在流传着,谁也没有见过,更别说是否属实。现在万俟沁竟然将凤占当着众人的面揭开,这怎么能不引起大家的神往?
万俟僖有些怔然,尔后反应过来,大喜过望,声音也不再浑浊:“做得好!快呈上来!”
张公公连忙走了下来,接过托盘,捧至万俟僖的面前。他激动地拿起那卷羊皮卷,翻看了几页顿时沉下了脸,万俟沁平静地看着他,似早已料到了他的神情。见他望来,他不急不慢地回答道:“皇兄,这凤占残书便是我今日当着大家的面公布的原因。”他转身,眼神掠过周围伸长了脖子的人说,“吕琮与吕一祥父子与北翼拿我中幽一半的药材交易,换来这卷空白白凤占残书,且不说这凤占残书是真是假,只说吕家父子的用心,当真是狼子野心,人人得而诛之!”
吕氏虽然已被抄了家,但是吕家树大根深,想要真正将其残余铲除,不仅需要时间,更需要精力。若是时间过长,吕家的余党定会死灰复燃。
“王爷,吕家已经被抄家,该斩首的已经斩首了,该流放的也已经流放了,想要知道这一卷凤占残书是真是假,也难了。现在你将这凤占残书交给圣上,我们也不知道其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你说这凤占残书是真也好是假也好,我们又怎么知道呢?”
万俟沁看着那个说话的大人,眉间笑意点点,仿佛一只等着鱼儿上钩的猫:“管大人,本王记得你曾跟随吕琮前往北翼,一起负责与北翼药材的交易之事。听你刚才那一番言论,似乎管大人对凤占残书颇有研究。不如你来鉴别鉴别本王呈上去的凤占残书是真是假。”
“微臣对凤占残书毫无研究,不知如何鉴别。”管大人鼻间轻哼,一扭头说道。
“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权利来说本王送上去的是真是假?本王与皇兄一奶同胞,本王以赤诚之心为皇兄为中幽,如今被管大人如此一说,倒显得是本王的不是了!”
“不敢!”管大人眉头一皱,拱手退了一步,说道。
“你这么一说,本王倒是记起来了。本王在吕家还找出了这样东西。不知是不是管大人的呢?”万俟沁双手又是一拍,殿外立马又进来一个人,手中捧着一封暗黄色的信封。
管大人一见那一封信。快如闪电地向那人冲去,却被眼疾手快地侍卫往旁边一闪,管大人立马撞上殿中柱上。头晕眼花间,他模糊中只看到万俟沁笑得如狐狸一般,手中执着那一封信。笑眯眯地问道:“管大人,你这么急地想要这一封信是做什么呢?”
周围的人也都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其中一个性子较直的武官大声喝道:“管大人,难道王爷手中的信写着你秘密不成?”
另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说道:“王爷,那信中到底写着什么?”
万俟沁见管大人呆呆地坐在地上,面如死灰。淡淡一笑,站起身说道:“这信落的款正是管大人的名字,而收信人。正是吕琮。”他的眼神落在地上的人身上,“管大人,您的儿子如今活得倒是逍遥自在啊!只是让你失望的是,戟城早已经被皇兄换去了人!你的儿子,正在下面等着与你团聚!你和吕琮想送城给北翼。也不看看你有几颗脑袋可以送!”
“这、这这……”一旁的大人听后,不可思议地瞪大着眼睛。纷纷指指点点了起来。
管大人全身如无骨一般,摊在了地上,他,已不成气候了。
万俟沁负手立于殿前,如玉身姿令众人不禁微微仰望。连一旁的安虞也不禁有些动容。万俟沁这是在帮中幽扫清蛀虫吗?
右手一紧,她的神智回到谢微行的身上。
“本王今日特意邀请了郁家堡的少主以及枫弄山庄的司几先生前来,便是想让两位为我们鉴别一下这一卷凤占残书到底是真是假。”
殿中的目光瞬间转移到谢微行和郁尘的身上。郁尘眉头轻轻蹙起,谢微行却神情淡定地坐在那里,只有夹在两人中间的安虞有些不自然。她本应该该在谢微行后面的,只是他让人在他们之间加了一个位置,才挤进来的。果然,现在已经有好些好奇地目光如激光枪一般在她身上扫视着。
“王爷,在下从来没有过见凤占残书,为何让在下鉴别?何况,在下双目失明,别说是鉴别真伪,就是摆在我的面前,只怕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郁尘从容说道。
“郁少主谦虚了。在座的人中,要说博学,只怕还没有比得过郁少主。要说见识,只怕也无人比得过司几先生。本王请两位来,也并非是说两位见过凤占残书,只是想让两位以自己的所知,来鉴别。”
谢微行笑道:“蒙王爷看得起,郁兄,我们不如就去试一试吧!”
郁尘意外地偏头看了眼谢微行,似乎没有料到他竟然会答应。略一沉思,他便了然地也点了点头。安虞有些担心地反握了下谢微行的手。因为两人的袖子宽大,交握着的手掩在袖子底下,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的。谢微行察觉出她的关切,对她轻轻一笑,松开了她的手,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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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僖低头打量了眼手中的凤占残书,低叹一声,扔到张公公手中的托盘上,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有劳两位了。”
大殿中的人都屏气凝神,伸长了脖子往上面看去。谢微行拿起羊皮卷,脸上的表情极其严肃。而郁尘则这里摸一摸,那里闻一闻。与谢微行细声商量着什么。
“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出来?”郁尘皱了皱眉,有些疑惑。
“看来应该是用来以假乱真的。”谢微行淡淡说道。
万俟僖低低一叹,说道:“原本还以为朕的病有望了,谁知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皇兄,是臣弟的不是!”万俟沁闻言,连忙跨上前,急道。
万俟僖挥了挥手,说:“刚才皇后还与朕说,臣弟是咱们中幽的中流砥柱,既然有你在,何需什么凤占残书,还怕什么吕家?”他笑着偏头拉起皇后的手,欣慰地笑了笑,“朕的病一拖便是这么些年,你所做的努力,朕也不是看不到。朕之前从未相信过什么天命不天命,如今却也不得不低头了……”
万俟僖说得越来越沉重,殿中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认真地聆听着他的一言一语。
“皇兄……言重了。”万俟沁皱了皱眉,他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不……中幽虽然是个小国,然而夹在各国之中,想要安宁生存,难上加难。若非你,只怕中幽早已经被列国瓜分完了,朕今日便封你为护国侯,辅佐新皇登基……”
“皇兄?”万俟沁一惊,抬头望去。只见万俟僖话还未说完,拉着皇后的手便悄然滑落,带着张公公的一声惊呼,他的身体沉重地往右边倒去,皇后慌忙地大声叫着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