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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我却知道那火势定是汹猛的很,因着这京城差不多红了半边天。
转头问小多,“可知道姑爷有无去那现场?”
小多摇头,“己使人去通报大公子和老爷了,只怕一时半会赶不过来。”
火,花了半天功夫方才灭去,从旁人那里听得,里面有一半东西毁了,现下族人正在找公公讨个说法。
一干人轰轰闹闹堵在右相府邸。就算再怎么依附右相府,但事关自身利益遇着这衰败之照,又有几人能和气说话。这事闹得如此之大,轰动京城,只怕那人人关心的祠堂钥匙会落在三房身上。因,婆婆尚在修身养体之中,二房刚禁了足即使发生如此大事,也被看得严严紧紧出不得院门半步,按着次序来这事自然而然会落在三房身上。
果然。
公公当着众宗族的面责罚大房掌管不严,打理不周。欲将那钥匙转交给了三房。三房其人在外头的口碑向来很好,不争不抢贤惠大方。即使面对如此大的殊荣也是宠辱不惊,除了那次我偷听来的冷嘲热讽,怕是教养好到极处。
却不想,有人反对。
“不可!”
“为何?”
“如此重要之物岂可交与无子嗣的女人来管,岂不秽气!”三房听完,脸色微白,却没有作声。
我瞪一眼那说话之人,却不想他竟是朝我露齿一笑,“以我之见,李氏长媳可接此任!”
话音刚落,一道清朗反驳之音从人墙后传来,“不可!”
“相公!”见他平安无事,高悬的心落下。
相公朝我微微一笑,接着道,“我家内人最近身子小有不适,恐无法担此重任。依我之见,那钥匙交于三姨娘并无不妥,人人都知李家三姨娘贤良淑德,堪为女子典范,无子是因着长房凌氏十几年前使的下作手段,此是证明。”话音落地,似道炸雷横空砸来。人群哗然。
相公说罢,一张药方随后现于众人眼前。
“此为证人。”
身后,在和田之时为我看过诊的大夫站了出来拱手,声音铿锵有力道,“各位父老乡亲,老夫张葛,十几年前为凌氏开了这张药方后,便被人陷害,死里逃生迫不得己远走他乡,月余前方知竟是凌氏欲杀人灭口。老夫就算毁誉也要将此事道破,如此恶毒的女人,岂甘让她逍遥度日!”
话未说完,凌氏己是吓得脸色灰白,如果不是对婢子扶着恐早己瘫软倒地。
人群己开始发出嗡嗡之音,不停对着她指手点点。
三房一脸清泪,恶狠狠盯着凌氏,似要吃了她般!
“这种妇人,岂可为右相之妇,休了她,休了她!”
“对休了她,休了她!”
“呸!蛇蝎毒妇!”
“休了她!休了她!如此不堪之人,怎可当我李氏之妻!”
嘈杂之中,一道半熟的声音忽地喝来,“住口!”
一个绝不可能出现的人,竟出现在众人面前。
李府二公子,人人口中的瘫废之人,豁然出现众人眼前。
往日的油头粉面全然不见,轻浮瞬间全部退去。
周身,沉稳尊贵之气隐隐散发,徐徐越过厅门而来,一举一动无不恣意洒脱。
这…简直不敢相信不过几日,此人竟有如此大的变化,似完全变了个人。
本能转头去看相公寻个答案,却见相公似笑非笑望着那处,毫不惊讶。说的话却是让人惊讶,只听他轻轻道,
“终于舍得出来了!”这,分明早知二公子腿脚己是好了的。
二公子朗声一笑,“就知道瞒不过你!母亲我带走了,欠你的,我己放在那处。”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不知两人在打何哑迷。
凌氏经此突变,重击之下己是双眼呆滞,愣愣地任由二公子带出府去,二公子袍角己触门廊之时,那厢公公总算回过神来,
“津儿,你这是要去何处?”
此时,这个二儿子何其熟悉,又何其陌生。
二公子一袭素衣闻言微微转头,自嘲一笑,“父亲,我自是从来处去。这二十几年来的养肓之恩,想必我己尝还的差不多罢。如果你不是心中只有权势,哪怕关心上半句,母亲也不会变成如此模样。。。她这般样子,我还是带走罢,继续留在这里,只会更加惨淡。”
“这是何话?李府是你的家,你不待此处,如此是要去哪?”公公的语气,变得有些冷了甚至带了些许的杀意。
二公子仍旧微笑,那笑却含着苦含着涩。贴进公公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了些话,那话似激怒了公公。
只见他气得脸色半青,高声斥道,“你。。。你。。竟有如此心机,瞒了我二十几年!”到最后,己是气不大顺,呛咳得厉害。
二公子笑,又贴进耳畔说了几句。
说完,却是直起身子哈哈大笑,甩袖越过门槛离众人而去。
府外,似隐约听得他唱;“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哈哈哈。。。。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声音渐飘渐远。
听人说大房凌氏被二公子安置京郊,由一婆子看着,整日里混混噩噩似是疯了,时好时坏。二公子最终出家做了和尚,从此成了个世外方人逍遥游曳于尘世之外;罗氏被休离回家原来她从不曾与二公子圆过房,那象征童贞的帕子竟是假的。而那些婢妾也各得了二公子和大房的私房各自散了。
那一场火来得突如其然猝不及防,不仅毁了凌氏,也毁了二公子。三房最终不仅掌了权也掌了那祠堂钥匙,这一切似理所当然顺理成章,又似预谋己久。
至于二公子与公到底说了什么,我想除了两人,其余人等终其一生不得知。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大公子解惑。
择妻
半躺进靠椅里,玒儿趴在我身上酣睡,整颗头差不多陷进胸怀。童儿坐在脚凳上,正不时翻着《三字经》,相公最近教了些她字,总兴致勃勃拿来不时问我。
我一手轻拍玒儿,一手拿着本稗官野史,这书是从相公书房的柜子低层翻出来的。不和为何这厮竟将这书藏得如此之深。
翻一页,小多轻轻掌着扇儿赶着初春的飞虫。蒋嫂生了个儿子,如今三个月大我让她搬进院里与阿福同住,这会正与小青守着一旁的婆婆,不时与婆婆扯话儿。
阿福站在不远处,仍旧干着他的老活…………翻土种花。
铺子己全部交给张氏和陈清打理,这么多年,我看得出来两人虽精明,但却为人真诚,必不会欺我,那会双面绣的人,三个竟有两人是与她有着关系的,这种优势是别的成衣铺所没有的,自是生意兴隆,不过一年多,便又开了分号。如今我己算是大通钱庄的重要客人,手中握着的存据变成存银关文。每去提钱,那京城分铺的掌柜总是客气之极。
有儿有女,生活富足,相公又疼我至极,想来我己没什么不该知足,日子过得平平稳稳,只不时担忧婆婆哪日离我们而去。然,我的担忧有些杞人忧天了,婆婆身子如今己与和田之时一般健朗,甚至过之而无不及。
看一眼庑廊下不时插话与小青两人扯着肓儿经的婆婆,我与小多相视一笑。
正笑着,那野史上的一处地方忽地跳进视线。
那里,相公用笔特别划了出来。
乾元十二年,骥王起兵缘山,攻至京畿,先皇率众抵之,京城围困,今右相李光耀生平骁战,浴血奋战,只得五日平反乱清君侧。骥王满门皆俘,除无故失踪的骥王幼子殷和外,其余全部遭诛。与此同时,查左枢密史宋耒假传太祖皇帝圣诣,致骥王与先皇隙,定罪诛之!此案诛杀之人,达一千三百五十余众。
缓缓阂书,原是这么一回事。
正径自出神,那头元英来了。
“嫂嫂。”对我施礼。
微颔首,将书递给小多,抱起玒儿,“元英来了…季姨娘怎地没来?”
“姨娘去给八姨娘看孩子了。”自从凌氏走后,二房没了马首气焰小了不少,这李府和谐很多,二房房里眼看三姑娘就要嫁了被婆婆带在身边,四公子又常常不在身边。
或许觉着寂寞,不时去别院走动,不过话不投机半句多,平时不烧香,如今才想起拜佛来,却己是晚了。
以往尚有大房可依着,如今这自家姑娘再过半年就要出嫁,连个梳妆铺床的都还未定,心上着急,总时不时去婆婆院中打算商酌一番,却屡次被婆婆以修身为由拒在门外。这般三番五次的拒见,心上一急又要去公公那闹,却想起今时不同往日,怕这一闹,更是难处。
自得忍着些,时不时来找我。
我这小辈,长辈的事自不好指手划脚,一番圈圈绕下来,最终没有答应她去求婆婆。
这般来回拾掇,二房神情举止变得极为乖顺,往日的傲慢轻姚渐渐敛了。
见这番情景,我心中冷不住笑,管你是镶玉还是镶银,定不曾想到也有今天罢。女人,任你如何粗俗不堪,却都无刻薄来得丑陋。
几人正说话间,那头门房报说二房又来了。
婆婆听了,淡淡道,“请她进来吧!”许是见收拾得差不多了,总算答应见了。
远远便见她裙摆一路微拂行了过来,二房本就生得不错又是个会上妆的,如今乖觉听话,倒生出几分娇盈柔弱之韵,到底比婆婆年轻许多,这三十岁女人的风韵在她身上表现得淋淋尽致,也难怪如此得宠,长盛不衰,公公这一屋子侍妾,也只四房能与之相比。
“婢妾给姐姐请安。”待她施过礼,婆婆微含笑神情间看不出丝毫刁难,倒十分和蔼可亲。
我与元英等人向她施礼重坐下,婆婆方道,
“来啦,小青,去给二姨奶奶搬张凳坐吧,这许久未见,平时我身子不太利索,请安之时也不能出席,听人说你屡次找我,劳妹妹挂心了。”
二房的口头禅哟总算去了,总算直了舌头说话啦!听她回,“姐姐前些时日为府上劳心劳力,婢妾不敢扰,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空闲,自是要多走动走动。”
婆婆挥挥手,“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或许不好拉下脸面,许久二房才低低道,“婢妾想请姐姐帮元娣铺床梳妆。”
婆婆这般情形,如何帮她铺床梳妆?只怕是要拒绝了…果然,婆婆沉吟一会,道,“我这般,自是不能亲自帮三姑娘铺床梳妆,那…你去罢!这李府虽然近日因着凌氏在京城闹得名声不好,但总归算是高门大户,家中情形外人谁不晓?你去却也合情合理,除我,便是你的身份最长…右下侍郎夫人想必也不会在意许多,三姑娘只要不出什么大岔子,老爷一日为相,她便不敢亏待李家姑娘。”
二房闻言,欣喜去了。
凝着那背影,我深深一叹,只怕那元娣往后并不会如婆婆说得这般好过,只要稍稍有心的人,打听一下,便知元娣近年来是养在凌氏身边的,就算品行再端,心中存了偏见怕也不会拿好眼色看她,这亲之所以没退,怕是碍着公公的面子。更何况元娣是个嘴啐之人。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了恶果得报应。
这一屋子人,何时才是头啊!望一眼乖顺坐在一旁帮着小青裁片的七姑娘元英还有四房的五姑娘,这些姑娘怕往后也不好过。
好在童儿并不需担忧,相公一早计划好了的。怕他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罢,所以早早想好退路。
又想起爹爹托我帮若云择妻的事来,心中轻叹,只怕得出去走动走动了,这许久未走动,有些不知京城里哪家姑娘到出嫁年纪了,骨头也僵了许多。
第二日,吩咐小多去请媒婆。我不明白,爹爹为何定要让我为若云择妻…他是长辈此事由他来定不是极好?虽知他公务繁忙,但总不至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