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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皇只不过凭着只言片语臆测一番,便将宋氏满门诛杀于闹市!更让人心寒的,这背后那人竟掺了一脚,私匿宋氏宝匣,随意找个华丽的沉香木犊替了。如果不是章叔无意之中所得,怕永远也无人知晓,那东西竟在李府。而章叔也因此被他击中身负重伤拼着最后一口气回至宜安告知当时尚年幼的我。。我与娘亲为了避祸才随世豪叔搬至和田,原来章叔早就嘱人送信给世豪叔,让他照拂娘亲与我。”
越说至后,相公声音越冷,到最后竟似咬牙切齿。
拍拍相公紧握成拳的手,安抚下他,每每提及章叔,相公总是每多仇恨。这般满心仇恨,相公要花多大力气才能隐忍下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原来那宋氏宝匣竟是祸首!
只听相公接着道,“当时娘亲的眼睛己半瞎,不想听觉甚是敏锐,听得一切深深自责!三天三夜闭门不出,没有吃喝,如果不是我跪着求她用膳,只怕早随了姥姥姥爷西归。事后,娘亲一切照常,跟平时无二样,也只在姥爷姥姥祭日之时会有些许反常。”难怪那符咒之事,相公嘱我瞒着婆婆,怕婆婆知道了,恐又来折磨自己。
正想着,那厢相公接着道,“我没想到,她竟是想要自己替我亲自来拿那样宋氏宝匣。李光耀看似常常发怒,喜怒全现于形,实则狡诈多欺,谁也保不定他请我和娘亲回来,名上认祖归宗,实则另有图谋。他以为自己在朝上帮我说几句好话,做几样看似父慈之事,我便放松心防忘了前尘过往,轻易让他套出话来。这些想也别想!那佩中的秘密,就算烂于腹中,我也不会道出半句来!”
“前几日听人说你毁佩线索全无,便想着送个人进这屋里。他的心思,只怕是想吹些枕头风让我松口。”
相公又是一冷笑,唇角紧繃,“也不想想,我可不是他,迷恋女色。他既收了那么多的女人,我便让他后院起起火,看他还有无心思来挑拨你我之情。也幸得娘子深谙我心,知我不会纳妾,如果是别人,像他那般怒斥,恐还真信了!少不得吵闹一番!”
听了相公之言,我脸微红,白日里我还责相公偏让别人知晓那秘事,独独瞒了我!不想原来相公这是打算搅搅混水,敢情我一怒之下那佩毁得正是时候?
“那,那卦图是真是假?”
相公诡谲一笑,“娘子,你说呢?”
深深望他一眼,我抚抚额头,明明年纪大了脑子不中用了,偏偏相公总让我动脑,这。。。“是假的罢?”
相公放软背脊,似是而非答我道,“真作假时,假亦真,端看个人如何理解。不过,这院子里,各房都是眼巴巴看着那东西的,李府也就那点东西可以指望了。自是会想尽办法得知一切,不管发生何事,娘子只管带好童儿与玒儿,勿去管它。咱俩过自己悠闲日子便是。”说到后头,却是喝口茶,嘴角微翘,笑得得意。
瞪他一眼,“都这般了,还如何悠闲度日?”
“非也,非也!娘子却是不知,那佩毁得妙极,所谓坐山观虎斗正是如此!原本我不舍,毕竟那是章叔给我的东西,但转念一想,章叔地下有知,必也赞同。”
他倒轻闲,“要万一那宋氏宝匣让别人先得,如何是好?”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帮我找出来,省心省力得很。就算得了卦图也开不了匣,那也无用!娘子安心便是!”
这一夜,两人话至深更,洗沐过后,这才安歇。
倒真如相公所言,我的日子过得很是悠闲,除了七房八房外加元英,很少有人再来我院中。。。冬日的院子,寂静的只剩我与相公偶尔喁喁之音。
寒梅院,自然少不了寒梅,此时,正是梅花盛开之时,点点红云俏立枝头,银雪映衬之下,越发艳红傲然。
这日,我一时兴起,让小多拿了篮子,剪子打算剪几枝院落角边怒放红梅□瓶里观赏。
远远见小狗子小跑着跟在相公身后进院。
走近了,相公脸色微白,时有淡淡酒气扑来,忿忿看我半晌,那样分明生着闷气。
我问何事气恼,他却偏歪头不回我兀自生气。
无法,我扶额思索片刻仍想不出所以然,只得将手上剪子递给小多拉了他进厢房里。
相公也不管这房里小多还在,一把抱了我,霸道道,”娘子!你是我的!以后不许折什么纸鸢,打什么络子,绣什么荷包!”
我一脸莫明其妙,转头去看小狗子,小狗子此时脸色绯红,眸光忽闪弱弱看我一眼,背过身去沿着墙角离去。
小多见状捂嘴,不停偷笑。
我瞪她一眼,方才识趣离去。
抚抚相公笔直脊背,微微一笑,问道,“何事让你这般气恼,说些莫明其妙的话?也不怕让小多与小狗子看笑话。”
相公却是闷闷答道无事,仍旧一脸黯然,那沮丧样儿。他。。。好似很久没这般生着闷气了。。这样倒底为的哪般?
相公生气,我自得哄着他。。。好似我哄他的方法与哄童儿差不多,最喜做的就是做些吃食哄人。。。哄了半天,相公总算脸色稍霁。
事后,我寻了小狗子问话,小狗子道相公那日应沈公子邀约,前去沈府做客,出府之后脸色便不大佳。
我微悟,原来。。。相公是见着我小时送给长天的那些东西,那些。。。只是小时对兄长的仰慕,并无他意,忌夫便是忌夫,这种事。。。劳得他如此醋意横飞。
作者有话要说:呃。。。没存稿了,开始拼命码字的生活。
说这些主要是想说,星期六停更一天,我休息下哈。
童儿
白驹过隙,严冬来临,李府除了寒梅,四周俱是一片皑白。相公自从当了个四品少卿,变得越发忙碌,每日不至寅时,不得歇息。
四岁的童儿在我的教导下,渐渐迷上厨艺。不时喜欢做些糕点献给相公和她的怀佟哥哥。
这天,小多说,奶娘告诉她童儿今天下午看起来不是很开心。我微愣,难道是病了?
使人找她,果然又在厨房找着人,彼时,她正一身青绿绸缎袄子,像颗青菜似的栽在凳上,不时指挥着奶娘和面,调水。天寒地冻,窗外不时吹进一丝寒风,小脸庞被吹得现出几丝粉红。上面还沾了点面粉,可能够不着那桌,不小心这才蹭上的。
见我来了,圆溜溜的眼立时半弯,伸手要抱。
“童儿,你这是打算做何糕点?”指指擀上古怪面团,我问。
童儿细声细气答我,“童童想做元宵。。。元娣姑姑笑童童什么都不会。。。”元娣是二房家的三姑娘,再有两年便及笄。性子像及了大房,可能大房屋里没有姑娘,又喜爱元娣,近年来常带在身边的缘故。
摸摸她的小头,“可是要做了给爹爹吃?”
提起相公,童儿似受了什么委屈,撇撇嘴埋低头颅,快哭了,“娘娘。。。元娣和阿毅叔叔说童儿不是爹爹的童童,她们以为童儿听不懂,童儿与怀佟哥哥正做雪人。。童童听见了。。。呜呜。。。怀佟哥哥骗人,骗人。。。童童做了元宵给爹爹吃不给他吃。”说至后面,己是伤心哽咽,口齿不清,虽断续,但能明大概意思。
说罢,一边低低的哭,一边用手抹抹眼角,结果,脸上不知何时划得一团黑。见了那样,心中更是疼惜的紧。
摸着她的头的手微顿,赶紧将她从凳上抱下地来,蹲下身子,平视,我严肃认真问道,“童儿可喜欢爹爹?”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到她有一天会问,本想等她再大些再说,既然遇上了,便说清楚罢,童儿虽小,但己能辩是非。
问完又帮她将小脸上的泪渍擦干,使奶娘去端些温水过来,奶娘赶紧放下手中面杖,去了。
事后,奶娘偷偷来报,说那锅灰,是童儿故意弄手上的。当时我愣是没看出来,童儿小小年纪,竟也懂得示弱,果然,比我好上太多。女子示弱总比我这般要强来的好些。。。。
“喜欢!”仰头,待我擦完脸与手,这才答我。
答案早在意料之中,却仍让我止不住绽笑,“那爹爹有没有不喜欢童儿?”
童立即大声回我,“爹爹最喜欢童儿!爹爹说童儿是小心肝。”我扑哧一笑,才四岁大的孩子,还真明白小心肝是什么意思。
接着又道,“那童儿愿不愿爹爹作爹爹?”
童儿又点头。
“爹爹一定也是愿做童儿的爹爹的,是不是?”
童儿歪头,“娘娘,童童要做好元宵,再去找爹爹,爹爹吃了童童做的元宵一定就会愿做童童的爹爹。”赞许点个头,噙笑,亲两口,不吵不闹年幼早慧,这孩子总让人这般心疼,
童儿确实如相公所言是个懂事的孩子,这般小的年纪,在外面听了些不好的,也没有哭闹,而是想办法拢着相公,再去问,这般有主见的孩子,确实少见。也不知她这早慧的性子是从了谁。。
只是…背着童儿的时候,我看眼小多,元娣与李毅竟当着童儿的面说这种话,小孩子不知什么,这些定是从大人口中听得…二房!
小多气鼓鼓的,一脸忿然。见我看她,点头退下去。
不久,婆婆便主动对二房说,快至及笄,想将三姑娘带在身边一段时间立立规矩,学学如何伺候公婆长辈,与未来夫君相处之道。这种要求,很合理,二房自然推托不得。
这一养,竟是差不多出阁才让她至二房的耳房里转了一圈,宿上一宿话别娘家。
这件事后,童儿不是相公亲生的这件事,李府之内,很少有人敢再当着童儿的面说,只怕到头来,自家姑娘或者公子…也被婆婆留在身边教养。
与童儿一齐做了元宵,我问童儿为何要做元宵,而不是别的,童儿却是低低道,“怀佟哥哥说爹爹喜欢吃元宵。”
我抚额,小狗子是越来越不厚道了,这般哄骗童儿,相公明明不爱这甜食的,这些元宵怕到头来,要进了他的肚腹…我记得去年,他吃元宵吃得最多的。
果然,进了书房,相公见着那元宵,眼睛闪了闪,尓后不动声色笑眯眯的接了过去吃上一口,之后,将童儿抱进怀中,不时亲亲她有些冰准的小脸蛋…Qī。shū。ωǎng。然后一直不停同童儿笑说着话儿,那样儿,分明是不想再吃一口的,作出的样儿,偏好似自己有多喜欢童儿做的元宵似的…相公是越来越老奸巨滑了。
“爹爹,爹爹…童童是爹爹的童童是不是?”童儿的忍耐己致极限,这会,见相公吃了元宵,忍不住急急问了。双眼闪着希翼极力想要知道答案。
相公疑惑看我,我微微一笑,没有回他。这些童儿自会与他说。
“自是爹爹的,童儿为何有此一问?”
童儿将头窝进相公怀里,奶声奶气抱怨,“元娣姑姑坏,说童童不是爹爹的童童。”
听了这话,相公与我之前一般,先是微愣,尓后安抚,“小丫头,自是爹爹的童童,玒玒是爹爹的,童童自然也是爹爹的…”
呃…这个…解释,很不合逻辑。
童儿不管如何早慧,毕竟年幼,相公这番不合逻辑的理论,那里头的弯弯道道,她的小脑瓜哪能理解,但却明白自己是爹爹的孩子,略暗的小脸总算喜笑颜开,缠着相公教她写字。
一大一小,坐在案前,一笔一划写得认真。
窗外,白白皑雪不知何时竟又下了起来,纷纷洒洒,不停飘来,有些沾在纱窗上。室内,通明炉火燃得正旺,一股碳火的温味儿散在每个角落,这个冬天,过得甚是温暖。
转眼之间,年关近了。街上,四处红绸飘扬,大红灯笼打破严冬的寂寥。
寒梅院里一干侍婢不停洒扫扬尘,除旧迎新,贴年画写对联。
各院落里,该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