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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要好又能怎么样?她跟着他才不到一年,而且那些日子里哪一天不是挨打受骂?一个小丫头哪里受得了这些?在我这里,不仅不用被欺负,我又顺了她的意让她跟着刘大娘学刺绣,这时间一久,心就转过来了。墨书那个贱人虽不好,可缺了她一时也觉得失了臂膀一样。我看这丫头还算可用,慢慢调教着,将来必定会是个可心的人儿。要是她敢有异心,在身边也好早早料理了。从小养在身边的总要比外头来的不三不四的强,我是不敢再从外头找人,一个墨书的教训就够了。”
夏侯语晴一听母亲原来都打算好了,也就不再担心。
夏侯褚睿回府只为见伊心,可是他明白现在他们已经不能光明正大的见面了,否则他们努力过的一切就都会白费。无奈之下先回到袅晴轩,果然见到意料之中的冷清萧索。
掩下心中的失落,他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顿时睁大了眼睛。然后,甜蜜地笑了。
关好门,顺着书桌一件一件摸过去。看过的书,用过的砚台,平展的床铺,干净的毛巾,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刚刚打扫过的样子。除了心心,还会有谁呢?
拿起那本走前看了一半的书,一张小小的纸条不经意间飘落下来。拾起一看,是一行笔法秀逸的小字:午后,城东慧思绣坊。
牵着刘大娘的手走在街上,伊心忍不住地四下张望。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来京城已经快一年了,而这一年中自己竟然都没有出过靖安侯府一步。
又快过年了,街上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热切而喧闹。突然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爹爹和娘亲带着自己和玲珑,一家人高高兴兴地进城去买衣料,那时候的自己多幸福!这一年中每个被噩梦惊醒的午夜都会无比地痛恨自己,然后无数次地假设,如果那一天自己没有吵着要爹爹带自己进城,爹爹和娘亲是不是就不会死,玲珑也不会丢,自己一家人还在洛水村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悄悄地抹去眼泪,伊心扯扯刘大娘的手问:“大娘,我们不是自己都能绣吗?为什么还要去绣坊?”
“因为年前府里头要做的东西太多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有些东西就交给她们做,咱们也顺便看看今年市面上都添了哪些新鲜花样,有好看的咱们回去照着绣。”
“哦。”伊心点点头,又道:“她们绣的肯定都没有大娘绣的好。”
刘大娘乐得眉开眼笑:“小丫头你就会哄大娘开心。”刘大娘是真心喜欢这个小丫头,她人小,可是聪慧得很,学东西快干活又不偷懒,刘大娘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自己的一手绝佳绣工都教给她。
“哪有,夫人也是这么说的呀。”
刘大娘听她这么说,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主动道:“咱们走慢点,你喜欢看什么就尽管去看,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大娘不拘束着你。”
“没关系的大娘,咱们还是快走吧。”
“急什么?你不想在街上多转转吗?”
“其实……”伊心咬咬唇道:“其实我想早点看完,去城郊看看我爹爹。”
“你爹?你爹不是……”
“嗯,爹爹的坟就在城东的乱葬岗上……啊大娘不用和我一起的,您只要在绣坊里等着我就好了,我找得到路。”
“呀,那种地方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去呢?这可不行!大娘不准!”
“大娘,我求你了。我再出来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想看看!”
“你……”刘大娘一看伊心扁着嘴想要哭出来的样子,心有点软了,可还是担心:“那地方吓人的很,你去可怎么行啊?路上万一再碰见人牙子把你抱走,我怎么跟夫人交代?”
“没关系的,哪里离的不远,我去一下就回来。求你了大娘!”
见伊心这样坚持,刘大娘彻底心软了。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孝顺,她怎么忍心阻止她?
又走了没多久就到了绣坊,伊心跟着刘大娘进去略看了看就要走。这绣坊里不仅绣娘是全京城最好的,他们卖的丝线也都是好货。刘大娘本来是想教伊心怎么选丝线,见她这样,满心的无奈,只得千叮咛万嘱咐她要小心才放她出门。
67。…七、微霜凄凄簟色寒(7)
伊心出了门,站在一边四下看,可是就是没有看到夏侯褚睿的身影。难道夏侯哥哥没有看到那张字条?这可怎么办呢?
正焦急时,突然双眼被人蒙住。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伊心欣喜地脱口而出喊道:“夏侯哥哥!”
夏侯褚睿放开她,满面含笑地转到她面前。伊心高兴地差点又大喊出来,夏侯褚睿忙捂住她的嘴,拉着她跑到旁边的小巷子里。
大街上人来人往,小巷子里却没有别人来。两人面对面站着,夏侯褚睿握着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暖着,嗔怪道:“要出门也不穿厚一点,看你的手凉的,冻坏了怎么办?”
伊心只呵呵的笑。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夏侯哥哥,我好想你啊。为什么前几次你都不回来看我?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会回来了……”说着,鼻子有点酸酸的。
“对不起心心,是我不好。可是前几次都走不开,以后不会了。”夏侯褚睿的回答简单地近乎敷衍。可是在宫里遇见的那些龌龊的事情他怎么能告诉心心呢?无论是兰还是他自己,在经过那场历时近四个月的闹剧之后都更加明白一件事: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小笨蛋,你是我妹妹呀,哪有做哥哥的会把自己的妹妹忘记的?何况你做的这个丑死了的小荷包天天都在我眼前提醒我,我想忘也忘不掉啊……”夏侯褚睿拿出藏在衣服里的小荷包在伊心面前晃晃,“我看也就你这个小笨蛋才会做出这么丑的荷包来……”
“呀,不要说了……不许笑……”伊心伸手去抢。本来就已经很难为情了,夏侯哥哥还取笑自己……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夏侯褚睿把荷包重新装好,牵起伊心地手道:“我们现在去看你爹吧。”
“啊?你怎么知道……”
“我一直跟在你们后面啊,不过你们都没有发现就是了。你真的记得路吗?”
“嗯。”伊心垂下头轻声道:“咱们走吧。”那是一条刻在自己脑子里的路,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还乱葬岗还有一段距离时就闻得到那里散发出来的腐尸的气味。越往前走,越觉得阴冷荒凉。刺骨的寒风吹的人从心底泛出凉意,整个人的精神不自觉地绷紧。可是伊心浑若不觉,径直往前走,一直走到最南边的那棵松树下。
才一年,这棵树就长高了好多。这样真好,它能为爹爹遮风挡雨。伊心怔怔地看着那棵松树。突然,她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爹爹,心心对不起你,我没有照顾好玲珑……我还把她弄丢了。爹爹,我该怎么办……”只是这么简单的两句,伊心都因为极力想忍住眼泪而说的极为艰难。
原来,她的心里还装着那个包袱!夏侯褚睿站在一边看着泣不成声的伊心,眼中盈满了心疼。
“心心……”安慰地扶着她的肩膀,他把她紧紧地抱进怀里,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夏侯哥哥……”伊心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刚到府里的时候,心心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后来慢慢地少了一些,但还是会时不时地在半夜里哭醒。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每天晚上都会担心她会不会又被惊醒。可是现在,夏侯褚睿知道自己以后不用再担心了。这时候的泪水,是可以真正宣泄掉心里的伤的吧?
好一会儿,伊心的哭声渐渐小了,自己擦擦眼泪站起来道:“夏侯哥哥,我们回去吧。我刚刚告诉爹爹你对我很好,我现在过得很好,请他不要担心。”
“是吗?”
“嗯,爹爹说谢谢你。”
夏侯褚睿点点她的额头:“小笨蛋。”
伊心从怀里掏出一方洗的干干净净的小手帕,从松树下捧了一小捧土仔细包好,微微笑道:“这样爹爹以后就都跟我在一起了。”
夏侯褚睿笑着看她做完这一切,也对着松鼠鞠了一躬道:“柳叔叔,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心心的。”
两个人相视而笑,手牵着手朝原路跑了回去。
快到慧心绣坊的时候,夏侯褚睿突然拉住伊心,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玉坠子挂在她的颈间,有些腼腆地道:“这个给你。它虽然不算好,却是我现在唯一能买得起的了。你戴着它,就像我陪着你一样。你去绣坊找刘大娘吧,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你不要起那么早来送我。还有,晚上睡觉要盖好被子,不要生病。要是还有人欺负你,一定要还回去。还有……嗯,总之就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知道吗?”
“嗯,夏侯哥哥你放心吧!”
“对了,元宵节那天如果有人叫你出去,你找个借口不去,就在府里等着,知道吗?”
“为什么?”
“先不告诉你,总之你不要出去。”
伊心虽然疑惑,但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听他的话,点头答应了。进了绣坊时,刘大娘已经办完事等了她好一会儿了。见她平安回来,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看她眼睛红红的,也没敢多问什么,两人一起回府。
刚一进了园子,就看见夏侯褚睿远远地走过来。经过她们身边时,夏侯褚睿狠狠地瞪了伊心一眼,一脸冷漠地走了过去。
他刚走没多久,紫砚就赶了过来,一见她便问:“你碰上二公子了吗?”
伊心点点头。
刘大娘道:“哎哟,姑娘你是没看见二公子的眼神凶的……跟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没事,他是刚刚知道霜河已经是夫人的丫头了,以后都不跟着他,心里不高兴,发脾气呢。这位小爷,进宫这么久没学会伺候人,脾气倒是长了不少……霜河你别怕,他最多也就是嘴上出出气,不敢真的拿你怎么样,一切都有夫人呢……”
伊心表面上有些畏缩地点点头,心里却在狂笑不止,夏侯哥哥演得好像……
68。…七、微霜凄凄簟色寒(8)
天胤朝英宗十九年的新年,皇宫中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大皇子和二皇子在大年初五和初十先后搬出皇宫,住进了宫外的府邸。二是先前名不见经传的六皇子兰因为勤奋好学进步神速突然得了皇帝的欢心,连带的生母淑妃母凭子贵,又有德妃的帮忙,皇帝下令彻查当年淑妃下毒杀害沐昭仪一案。结果发现是当年的庄妃嫉妒淑妃得宠,故意陷害。淑妃沉冤得雪,加上皇上对当年淑妃身怀六甲而入冷宫大感愧疚,不禁正式下诏承认了兰絮八公主的名分,而且将淑妃母子三人接出黎阳宫,重新赐居当年所住的长乐宫。
这样突如其来的巨变无论是兰和夏侯褚睿,还是秦鸿与德妃,都是没有想到的。有言道,君心难测,果不其然。但是无论如何,这于大家而言,都是好事。
上元佳节,黄昏月上,大街小巷点花放灯,好不热闹。宫中自然也不例外,早早就准备好了各色花灯焰火,自两位太妃,到后宫各主,乃至宫女太监,全都特许参加。还依照惯例,邀请了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员携家眷赴宴。几乎整个皇宫的人都围在了御河两旁,等着精彩绝伦的烟火表演。
英宗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不禁特意吩咐将淑妃的位置安排在陈太妃的下首,更是一直把兰絮抱在怀中,逗她玩笑。兰此时与众皇子坐在一起,再无人敢轻视他。
齐衍悄悄与秦云周道:“六皇子确实是个可塑之才。”
“那是自然。否则我怎么会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