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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空桐樱大叫一声,跌落在地,蜷缩着身体,头痛欲裂。
那一瞬间,妖冶的空桐夜,冷酷的凌烈,温柔的清霖,狡猾的齐蒙,别扭的墨池……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在视野里忽近忽远。
她不断告诉自己,她不爱他们,只是贪恋他们的美色,她只是寂寞只是想要找个怀抱来温暖自己……
她只是寂寞?空桐樱无措的猛地抬起头,她只是寂寞?
突然间,空桐樱害怕起自己的念头来。摸着有着双重心跳的胸口,空桐樱呲目欲裂,她好自私,她好可恶,她好卑鄙!
空桐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金黑色的瞳孔蓦地收缩,好一会儿才涣散出虚弱的微光,“影……影一……”
影一无声地出现在床边,皱眉看着裸着身子大汗淋漓、脸色惨白的空桐夜,“主人,要帮忙吗?”说着,拿起一旁的锦被盖在他身上。
空桐夜苦笑着摇摇头,虚弱的开口“我……经脉……已断……你……帮不了……”
影一看着他不说话,待他喘足气,才问“那要属下去阻止小姐吗?”
空桐夜再次摇头,“续……魂丹……”
影一顿了顿,才从怀里拿出一只黑色的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金色小药丸,扶起空桐夜喂他服下,接着,掌抵其背心,为他灌输内力。
一会儿功夫,空桐夜惨白的俊脸恢复些许红润,金黑色的瞳仁也有了些精神,下了床,接过影一递过来的锦袍穿上,“陪我去地牢。”话落,身形一动,率先离开。
咬破手指,手腕一抖,嘴中念念有词,下一秒,从指尖溢出的一滴滴鲜血在空中划过一道道路线诡异的弧度,落在地上。
空桐樱努力控制住自己发抖的身体,提气顺着占卜指示的方向飞去。
母后曾经问过她,是否恨过她的命格。
当时的她没有回答。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是恨。从小到大,她的生命中只有命运赋予她的责任,她就像一只没有爱恨的提线木偶,机械地学习巫蛊阵法、经史子集、轻功内功等等等等。她唯一的单纯的快乐便是那套《八方游记》,她向往极了书中那些人迹罕至的深山密林,她渴望有一天可以像母后一样走遍大江南北,她更对母后为了父皇甘愿收起自由的羽翼委身于那沉闷的皇宫高墙之内感到不解。
栖凤阁?栖凤阁!在她看来那明明就是困凤阁!
翼王府,是她幼时离开皇宫后唯一去过的远地。在那座精致的府邸里,她与空桐夜度过了看似和平的三年。在那里,她生平第一次明白何为寂寞。没有他在身边,那种空洞的低靡的情感,最初让她迷茫又不安,后来慢慢地她开始明白,他们两人竟是如此的想象,他们就像是一分为二的一个整体,有时候,他们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喜怒哀乐,有时候他们却觉得彼此陌生的可怕,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保证时时刻刻对自己诚实……坠崖的前夜,浴池里空桐夜突来的吻,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心,那种酥麻的缠绵不仅仅限于**,尽管那时她并不知道何为情/欲;但她清楚的明白,那种感觉让她迷恋,那是她生来,第一次对自由以外的事物产生的情感……直到坠崖的那刻,她才彻底的恍然大悟,于是,她对他说出了听过千万次却从未亲身体会到的那个字——爱。甜美又酸涩,哀伤又绝望……
后来,她去了现代,在那里她封存了记忆,第一次以一个孩子的角度去生活,孤单又辛苦的过活,却是她真正没有负担的时候,单纯的为了生活而奔波,为了成功而喜悦,为了成长而烦恼……没有在现代世界看起来匪夷所思的巫蛊秘术,没有那让她麻木的命格和责任,没有皇族的阴谋与险恶……真的好怀念啊!那种平凡而真实的生活……
小手在石壁上摸索一阵,“咔”一声,石壁向上缩去,待看清“十”字木架上伤痕累累的清霖和南宫无极,空桐樱心脏蓦地抽紧。
刚刚的迷茫和困惑瞬间化为满腔的酸涩,踮起脚尖,抚开挡在清霖脸前的湿发,那张苍白如同白纸的俊脸露了出来,空桐樱的声音听起来颤抖的厉害,“清……清霖……”
俊眉皱了皱,清霖疲惫的睁开眼,他好像出现了幻听。
见他眼神涣散,空桐樱稳下心神又叫了一声“清霖?”
迷蒙的桃花眼眯了眯,像是努力看清眼前的景象,好久,清霖蓦地瞪大双眼“樱……儿?!”
清霖的声音哑的厉害,几乎是用气发出的声音。
空桐樱听了心疼的不得了,她温文儒雅,器宇轩昂的清霖何时像这样狼狈过?!
空桐樱使劲眨了眨眼,眨去眼中的雾气,“什么都别说了,我先帮你们松绑——”
“不用了!”
一道清雅柔和的男声蓦地在身后响起,空桐樱动作一僵,难以置信的转身瞪着面色红润、动作自如的空桐夜,惊呼“怎么可能?!”
空桐夜盯着她惊愕的小脸,眼神一暗,随即柔柔一笑“抱歉,让樱儿失望了。”
说着对默默站在身后的影一招了招手,“影一,送萧公子和南宫公子离开。”
“休想!”空桐樱低吼一声,挡在二人身前,双手结印,表情森寒,那小兽一样的气势,让上前的影一动作一窒
空桐夜微微垂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再抬头时,依旧是那抹柔美倾城的笑颜,“樱儿觉得以你一己之力就能将两人救出去吗?别忘了还有一个齐参将!”说着,心底溢出一丝酸涩,你要的男人可真多呢?
空桐樱呼吸一窒,没错,她不能!只一个空桐夜就能将她拿下,更何况再加上一个影一,还有躲在暗处的那些守卫……还有不知何处的齐蒙……
空桐樱秀眉一皱,挺起腰身与空桐夜对视“皇叔,到底想怎样?”
空桐夜深深地看着她,那样锋利的注视就像两把利刃直插入她心底。
半晌,空桐夜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兵符和玉玺!”
“好!”他话音刚落,空桐樱连犹豫都不曾犹豫地脱口答应。
“樱……儿……”自空桐夜出现,就一直绷紧神经的清霖一听到他的要求立马皱起俊眉,但更让她惊骇的是空桐樱竟然来年想都不想的答应,“你不能……”
“清霖!”空桐樱抬手打断他欲出口的阻拦,大眼依然与空桐夜对视,声音低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倒是皇叔……”空桐樱看着空桐夜,“能否保证清霖、墨池以及齐蒙的人身安全?”
空桐夜注视着她点点头。
“为他三人疗伤?”
空桐夜再点头。
“到时候放人?”
空桐夜点头。
“这次……”空桐樱上前一步,锐利的视线仿若要看进他心中“皇叔不会再出尔反尔吧?”
空桐夜双眸一眯“绝对不会。”
“好!”空桐樱答应的干脆利落,转身,看一眼,满眼不赞同的清霖,微微一笑“相信我。”
说着,抬手轻轻拭去他额头的汗水,轻声道“对不起……”然后在清霖疑惑的注视下,看看一旁一直昏迷不醒的南宫无极,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在与空桐夜擦肩而过的瞬间,空桐樱抬头,深深望着那双金黑色的眸子,微微一笑“夜,你可曾后悔?”
她可以算出所有人的未来,却独独占不清他两人的命运,她曾疑惑过曾恐慌过,但是,现在,她明白了,只要不后悔,对未来一无所知那又如何?!
语落,人已飘出数丈之远。
清霖看着那渐渐远去的白色身影,丝绸轻纱下勾勒出窈窕倔强的身影,他感觉,十年前那个清冷孤绝的长公主又回来了……可是,应该高兴的他,心底那空落落的感觉是什么?
直到再也感觉不到空桐樱的气息,空桐夜渐渐敛去嘴角的弧度,低下头,身侧的手缓缓握紧,原来他跟她一样,从不知道什么是爱……
影一击掌三声,空桐夜身后无声地出现四名黑衣人。影一对他们点了点头,于是,清霖和南宫被小心翼翼的架了出去……
“影一,”知道现场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桐夜才抬起头,问道“开启天灵只有那一个方法吗?”
影一点点头。
空桐夜倚着石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第六十五章 不知如何爱
空桐樱从断崖出来后,先用挪移术回到了镇国将军府中凌烈的卧房。
从凌烈留下的书信中得知啸龙来犯,他被小皇帝派往边境御敌。
将自己重重地甩在床上,抱住柔软的锦被,周身都弥漫着凌烈身上令人安心的男子气息,空桐樱将自己紧紧蜷起,如果细看,你会发现她纤细的身子正在轻微的颤抖,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孤独无依的小兽,你仿佛能听见她那凄厉暗哑的低鸣……
(某猫:心疼啊*~)
猛地抱着被子从床上做起来,红红肿肿的大眼无神的望着冷冷清清的卧房,她想见凌烈!非常非常想见!
可是她还有些事情要办,一些必须要办的事情!
……
十日后。
啸龙之扰迫在眉睫,原本近一个月的路程,凌烈率领他部下轻骑军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硬是缩短成了十三天,至于剩下的十万步兵也在他们身后由陈冲、常胜带领着加紧时间往边境赶。
刚抵达位于朱雀边境的军营,凌烈便忙的不可开交。练兵、整军、巡视、安民……凌烈事事亲为,他想着,这江山,以后是由空桐樱统治的,且不管,他能不能有幸看到那一天,仅仅是现在,他也要竭尽全力保江山安宁,将她以后的道路铺的平些顺些……
夜半时分,军中主帐仍旧点着微弱的烛光,门外的守卫换了一拨又一拨,那倒映在帐壁上的伟岸背影依旧一动不动。
空桐樱斜倚在两座营帐之间阴影处的木桩上,望着那抹身影出神,不知不觉牵起了嘴角。
这十天,她联系到了墨池,将断崖下发生的事大体跟他说了一遍,原本她做好了被墨池臭骂一顿的准备,可是墨池只是难得温柔地对她说“我相信你。”
天!空桐樱打个寒战,原本见了她就开火的不定时原子弹何时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表情,对她深情地说,我相信你?!真是……受不了!
在这十天里,空桐樱接管了清霖在天宇的大部分生意,并攥写了下一期《朱雀日报》的内容,她料想的不错,在第一期《朱雀日报》上市的第二天,空桐夜的人便杀到了她的“日报社”,幸亏她的人早有准备,刚发完第一期便转移了阵地,这种“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战略方针还是她从毛爷爷那里拷贝来的呢!没想到这么管用!
现在整个朱雀,甚至整个天宇都为这本小小的《朱雀日报》而沸腾,大街小巷,朝堂江湖,处处在讨论日报上的最新内容,人气最高的恐怕就是真龙天主的神踪和朱雀皇室的绯闻八卦了……
现在,空桐夜因为“跟太后有一腿”,“涉嫌弑兄篡位”等等丑闻而渐失人心,但由于他根基深厚,一时半会儿还无法真正动摇他在朱雀根深蒂固的势力,可是,俗话说的好“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空桐樱相信每天给他来点儿似真还价的丑闻八卦,在娱乐民众的同时顺带着刺激一下皇叔大人高傲的神经,总有一天,皇叔大人会败下阵来。
自古以来,皇位之争便是一场毫无人伦的血雨腥风,没有哪场政变是干净和平的,这是历史的定论。
可是,空桐樱偏要反其道而行。
《孙子兵法》有曰“善战者知胜也,无智名,无勇功。”意思是,真正的善战者所打的胜仗,绝不是那种杀人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