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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钰白了脸，继续说道：“我答应您，以后不会再如此莽撞了！而且，会乖乖地听您的话，养好我的伤！您就放了她们吧！”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要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但是他对自己的关心却是流于言表的，所以，紫钰才想到了这几句话来，希望能够消弭他的怒气吧！
果然，话音刚落，水凝寒就叫燕舞放了鸳儿和鸯儿，但是，他仍然还是余怒未消，冷哼一声，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又转过头来冷漠地说道：“你别忘记了你在林子里答应过我的事情，现在，连你的命也是我的了！你如果不想上官家真的遭到洗劫，或者你的夫君会遇到危险的话，你就最好乖乖的，不要再让我……发火！不然，她们俩不但要死，你也一样……”
其实，他想说的是“不要再让我担心！”可是，话到嘴边，他却又改了口，唯有耳垂的一抹红色泄漏了他的紧张和羞赧。然后，不等上官莹嫣应声，他已经飞出了屋外。
燕舞的身子微微一颤，不过她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深深地凝视了这个正在失神之中的落雁美人一眼，在鸳儿和鸯儿身上点了点，这才翩然飞出，红影在花林里随着白影飞舞，很快就看不见了。
鸳儿和鸯儿呻吟了一声，这才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脸上仍然还带着泪痕，她们俩跑到紫钰身边，就哽咽着跪倒在地，感激地说道：“谢小姐救命之恩！”
这话却让紫钰无地自容了。该是她连累了她们才对啊！紫钰叹了口气，说道：“你们都起来吧！真是对不起两位了，让你们受罪了！”
这话一说，两姐妹便又泪如雨下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紫钰的心也凉了一些。她发现，自己是越来越不明白水凝寒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会像言无殇那样阴晴不定呢？可是，她又分明看到了他眼里隐藏着的落寞和伤痛，还有对她的伤势的紧张。唉，这样的男子她怎么能怪他冷漠残忍？
忽然想到裴子雍，想到他还不知自己仍然安好，想到那些黑衣人还有冷牧，这一切的一切更让她惶然不安了，只能任由眼泪跟着鸳儿和鸯儿落下。
直到燕舞的声音在外面飘渺传来：“鸳儿，晚膳已经做好，你还不侍奉小姐进膳？”
“是！司法！”两个丫头立刻变了脸色，鸳儿慌忙应道，鸳儿也连忙擦去了眼泪，两人相视了一眼，鸳儿去端晚膳去了，鸯儿便留在了屋里，陪着紫钰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话。
紫钰知道，现在开始，自己身边最少都会有一个人紧跟着了。见鸯儿有些拘束不安，也就没有再缠着她问东问西的，就连自己最想知道的关于水凝寒母亲的事也没有问，只是淡淡叮嘱她有空的时候为自己找本书来消磨些时光。这个要求鸳儿虽然有些讶然，但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吃了晚膳没多久，就要喝药了，这次，却是水凝寒亲自将药端来，也不要鸳儿和鸯儿随侍，就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我看着你喝完。”不过神色倒是没有这么可怕了。
紫钰默默地坐起，想要端起药汤，却被他制止了，他察看了一下她背部的伤，便不由分说地帮她挪移到床的一侧，小心翼翼地让她倚坐着，这才默默地喂起汤药来。
屋里的气氛有些僵。
喝着这散发着浓浓药味和血腥味的药汤，望着眼前如覆盖了一层寒霜的俊美男子，紫钰的心忽然窒息得厉害，在终于无比艰涩地几乎喝完那碗药汤之后，终于忍不住有些愠怒地开口了：“水公子，你究竟在生什么气呢？如果是因为我，我也认错了，你还想怎样？”
料不到她也会这样与他说话，水凝寒喂药的手一顿，那原本寂然的眼波突然荡漾起来，深深地凝视着她，才低低地应道：“谁叫你今日一直宫主宫主的叫我？”
紫钰倏然瞪大了眼睛。不是吧！就只是为了这个小小的原因？这也未免太……
“可是，你真的是宫主啊！而且是灵霄宫的宫主！”
“我以为，在经过那晚的遭遇之后，你至少会把我当……朋友，可是没想到你竟然也学那些外人的那一套，叫我宫主，还如此疏离……”水凝寒的眼中多了一缕受伤之色，“难道你只对离萧好，对我就不能……稍微平等对待吗？”
“水公子……”紫钰不知说些什么好了。看着这样的水凝寒，紫钰心中微微刺痛。
水凝寒缓缓放下了药汤，转过头来，望着那窗外朦胧的景色，声音低迷下来，“我曾经有一个温暖的家，可是，一夜之间，没了！爹被一杯毒酒就要了性命，遗体还未下葬，那几千人的军队当晚就冲进了府里，大肆杀戮……而最可笑的是，那晚，是我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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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娘带着离萧进了密道，却留下我和妹妹跟着侍卫们在大火和杀戮中逃亡，我抱着妹妹，望着那一次次的箭雨呼啸而来，带着死亡的嚎叫……身边的侍卫一个个都倒下了，只剩下我和妹妹……”
紫钰只觉得身子愈发的寒凛了。当时的水凝寒一定也很害怕吧！突然要面对这人间地狱！她想象那晚的惨状，脸色也惨白了。
“我将妹妹藏在了一个角落里，然后拼命地跑，拼命地跑，可是，却躲不开敌人的追杀，一个少年在马上冷笑着一箭射来，我只觉得背部被撕裂一般的痛，痛得我快晕厥过去了，可是，我想到还等着我回去救的妹妹，我还是继续拼命地往前冲，没想到前面已经是悬崖了，我一个失足，就坠落了山崖……”
似乎又回到了那惨绝人寰的那一幕，水凝寒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紫钰的心随着他的陈述一点点地揪紧，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是热泪盈眶了，见他一脸痛楚，犹豫了一下，便缓缓伸出手来，握住了他的手。
天啊！他的手是那样的冰冷！紫钰的身子打了个冷颤，感觉他一僵，又要甩开了，忙用了力气握得更紧一些。水凝寒惊诧地抬头望了一眼她，见她泫然欲泣，他一怔，却缓缓勾起了唇角。
只是，那样的笑容更是让人心痛。
紫钰却泛起了疑问。他有侍卫保护，那是不是说，他也是皇室中人？至少也会是官宦之家，那当年为何会遭到这样的厄运呢？
“后来呢？后来你是怎么活过来的？你妹妹呢？可曾安好？”紫钰低声问道。
水凝寒的笑容仿佛被暴雨冲洗了一番，瞬间隐没不见了。他握着她的手紧了一些，就连那声音也带了微澜。
“老天怜我，没让我死去！我刚好坠落到深潭之中，被灵霄宫的老宫主救了去，却足足昏迷了五日五夜方苏醒过来……听老宫主说，那些人在山崖下找了很久，这才散去了……等我终于说得出话来，便求老宫主去找我妹妹，可是，没曾想，我的妹妹竟然失踪了……直到现在，仍然无法找到她……”
“啊！”紫钰低呼了一声。她还以为水凝寒的妹妹也能逃过那一劫的，没想到竟然是走丢了？
“宫主为了救我，将功力全给了我！他死后，我就继承了宫主之职！别人以为我高高在上，定是风光无限无比快乐的，但是他们都不知道，每到午夜梦回，我都会梦到我的妹妹，可怜的沅儿，她睁大那双布满了惊惧的水眸望着我，说：‘哥哥，我不跑，我不哭，我等着你回来！’但是，是我食言了！是我辜负了她啊！”
第二百九十二章
“因为那一次惨变，离萧变成了痴儿，娘也落下了病根，而我的妹妹，唯一的妹妹，也去向不明！可是，那些谋害我们的人，却仍然高高在上，享尽荣华富贵！这天有眼吗？你告诉我，这苍天真的是有眼的吗？若是有眼，怎么不惩治了那些害我家破人亡的人？”
水凝寒的眼眶湿润了，他望着紫钰痛心地说道：“你知道我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不是报仇雪恨，不是夺回皇位，我只想……只想将沅儿找回来，不要再让她受苦受罪了！可是，为什么我做不到？为什么？”
他突然狠狠地一拳捶在墙壁上，痛苦地嘶吼了一声：“啊……”如困兽般的声音在夜空里传出了很远很远……
紫钰的泪落下来了，他的痛她同样感同身受啊！“你别这样！水公子，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是这天的错！你就别太责怪自己了！”
“不！那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早些回去找她，她也许就不会下落不明了！到现在我仍然不知道她是生是死！也不知道她是否安好！是我这个哥哥的错啊！”水凝寒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泪从他的眼角缓缓流下，接着，是第二滴，再接着，却是如雨一般了……
紫钰有些无措了。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一个男子如此肆意地在她的眼前落泪！谁言男子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断肠处啊！
“我想，你妹妹……沅儿一定会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你不要自责了！”
“若她无事，为何这八年来我寻遍了大江南北，也找不到她的下落？即使她长大了这面貌会变，可是，她背上那被娘刻上的莲花印记总不会变的吧？可是，我仍然还是找不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她已经……她已经……”
那个死字水凝寒竟然说不出口了，只觉得心口沥沥地痛！紫钰摇着头，哽咽着说道：“不会的！也许是你还没有寻找仔细了呢？你该给自己一些信心才对！沅儿一定也在某个地方寻找着你呢！”
可是，这些话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因为连她自己也无法确定沅儿是不是仍然安好！毕竟，那晚一定是死伤无数，谁能确定乱箭乱刀之下沅儿能够逃过一劫呢？
这一想，心里更是难受了！
心疼地将手放在水凝寒的拳头上，紧紧的，一握，紫钰想让自己的温暖慰藉了他的伤，可是，才刚一握，却突然惊呼起来：“哎呀，你的手流血了！”
那鲜血从指缝间流出，已经沿着手腕渗入到那袖子里，而他竟然都不觉得疼吗？
水凝寒见状忙将手缩回去，紫钰忙更用力地握紧，怒道：“你别动！”
他这次又是想要躲开了！可她怎么能任由他这样做呢？
也许是她的嗔怒让水凝寒震撼住了，他竟然没有再挣开，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在烛光下清丽端庄的容颜。
紫钰取出手帕，将他掌心的血迹都轻轻擦干了，又用手帕为他包扎好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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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他的手，抬起头来，却正好对上了水凝寒的眼，他的眸子是那样的深邃，被泪水洗濯过之后是那样的平静，可是，却更让人心惊。
紫钰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了，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却突然被水凝寒紧紧地抱住了。
“水公子……水凝寒，你要干什么……”紫钰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将他推开，可是，他却抱得更紧了些，紫钰听见他那枕在自己肩窝里的头低声说道：“就让我……这样静静地抱着你一会儿，行吗？莹嫣！就一会儿……”
语气中透露着的是一种伤痛和茫然，还有深深的孤独。紫钰身上的纱衣被他的泪濡湿了一大片，凉凉的，紫钰叹息了一声，缓缓抱住了他，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拍打着。
“水公子，其实，只要活在这世间，就会有很多的悲欢离合，很多的无奈痛苦，可是，我们都不能放弃，不能屈从！只要咬咬牙，这苦也就过去了！”紫钰望着那明明灭灭的紫莲灯，柔声说道：“从此后，你就是我的好朋友了！你的苦你的痛也让我为你承担一些吧！即使无法帮你找到妹妹，但我愿意，给予你妹妹般的关怀！”
水凝寒的身子震了一下，似要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