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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阿四报仇的理由!”杜萱娘心痛地说道,声音清冷,却又掷地有声,让人无法忽略她的决心与伤痛。
“如果你能说服我阿四的确该杀,我可以不为阿四报仇,反之,你死后我会善待你的亲人,让他们一世无忧,而且决不阻止他们将来向我复仇!理由同样是因为从前你我那段友情。”
崔颖收回放在扶手的双手,定了定神,他爱杜萱娘,却不代表他必须卑鄙无耻,或者不择手段,在杜萱娘心中,到底最重要的,最相信还是李近,于是,崔颖心中一片空落,“那么如今你可已经查出什么?”
“没有,但是我们将果州城搜了两遍,证实的确只有郡守府才有那雪豹油,那人与郡守府有关无疑,所以十一若还认萱娘这个朋友,便请十一帮我们暗中再留意一下那些有可能接触到你书房中的雪豹油的人!”
“请我帮忙?你不怕我自己便是那始作俑者?”崔颖无力地问道。
“那么请告诉我,你是吗?”
“我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
“既然你说不是,便不是,如果你对当初我没有直接问你此事而介怀,萱娘在此向十一郑重道歉!”杜萱娘站起来对着崔颖施了一礼。
看着杜萱娘高挺着肚子,颤巍巍的样子,崔颖没来由一阵心痛,忽觉自己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孕妇太苛责了些。
“雪竹,快帮我扶着萱娘,我崔颖还不至于如此小肚鸡肠。雪豹油之事,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崔颖目中愤怒隐现,如果证实了此人确系郡守府之人,他绝不会轻饶。
“谢十一,不过为防人多口杂,打草惊蛇,我希望此事只有在座几人知晓,包括你们的至亲都不能告诉。”
几人郑重点头,此事的确重大,尤其如今已经过了半年之久,稍有不慎,那些潜在暗处,到现在仍不知身份的两拨人便会隐藏得更深。
王亦诚不愧是做惯老大的,想了一下便做了最合理的安排,“那么现在我们就兵分三路,我在江湖上还算说得上几句话,那几个追杀东瀛忍者的特级杀手由我去查访,东瀛忍者太神秘,只好请陆二少爷去寻找,那个买消息的人便请崔大人费心了,这三处地方有任何进展,我希望我们三人都能与夫人或大家商议后再行动。当然,呼先生的担子就更重了,正如崔大人所说,要杀大当家那伙人的目的不明,杜家上下的安危便交给呼先生了。”
大家都点头默默认下,在心里思量着如何尽快完成分配给自己的事情。
在后院攻读的王谏之听说父亲与崔颖都来了,本想早早地过来见王亦诚,无奈崔念正是淘气的年龄,根本坐不下来读书写字,稍不留神便跑到椅子山掏鸟窝捉兔子去了。
此时王谏之带着崔念候在门外,出来打开水泡茶的雪竹看到二人,便扬声对屋里说道:“夫人,三少爷与五少爷在外面候着。”
“让他们两个进来罢!”杜萱娘高声道,这两个小子想来是想念自己的亲父了。
二人进来与大家一一见礼后,便站到各自的父亲身后,王亦诚看到快要成家的仪表堂堂的儿子,想着王家从前的风光与劫难,一时之间有些百感交集。
“你马上就要成亲了,父亲也没什么好给你们的,只四处搜罗了一些古书,字画,还有一些给我家新儿媳的新鲜玩艺儿带来。”
☆、三一一教子
“谢父亲,父亲在山上也请多保重!”
“父亲省得,你母亲给了我几张戒酒的方子,调养下来如今我已经每天只喝一小碗酒,倒是你成亲后,切记不可荒废学业,眼看天下太平在即,科举也会随之重开,我们王家是否东山再起,便全靠你一人了。”
杜萱娘见王亦诚的话题有些沉重,便插言道:“亦诚,谏之一直都很懂事,除了游学便是苦读,琳儿虽性子活泼些,也是个懂事明理的,你只管放心,他们必不辱没王家那诗礼传家的门楣的。”
王亦诚见杜萱娘开口为王谏之说好话,便住了口,谁知崔念那小子平日里被王谏之拘束得狠了,见杜萱娘对王谏之赞誉有加,甚是不服,想着让他也在众人面前难堪一下,便顾不得失礼,在崔颖背后喊了起来,“母亲,王世伯,你们都给三哥给哄了,他根本就没有读书,每天都要对着我三嫂的画像,呤诗作对,颜先生交待让三哥哥读的书他才读完一本!”
崔念的话一出,王谏之立刻满脸通红,愣了一下,便“扑通”一声跪在了杜萱娘与王亦诚面前,“母亲,父亲,谏之知错了,谏之立刻便将那画像收起!”
王亦诚刚刚才满怀欣慰,突然被崔念揭穿王谏之并不是那么专心读书,脸色一下子便搭拉了下来。
崔颖也有些不好意思,忙喝道:“小小年纪,你知道什么,休得胡说!”崔念吓得头一缩,再不敢说话了。
杜萱娘眉头微皱,都怪自己这半年来忙着寻找阿四,忽略了对这半大小子的教育,竟让他养成了如此莽撞的性子,这是在自己家里和兄弟间,若是在外面,他这种不管不顾,想说什么便说什么的性子还不知会闹出什么祸事来。
“念儿,你也过来跪下!”杜萱娘淡淡地说道,崔念乖乖地过来与王谏之并排跪下,同时也将王谏之的衣角跪在自己膝下。
这番小动作落在众人眼里,都想着这小子如此淘气,想让他归正恐有些难了,尤其是崔颖更是气得脸色铁青。
“念儿,你今年已经七岁,按说也该懂事了,你当着母亲,父亲,先生,还有两位长辈说说看,你三哥哥待你如何?可有随着意刁难,苛责于你?”杜萱娘温和地说道,杜家九个孩子都知道,杜萱娘越是温和地说话,说明她越是生气,崔念刚才那点小得意立即给吓得全部消失不见。
“回母亲,三哥哥除了在我不肯读书的时候打我手心,将我关在书房,对念儿极好!”
崔念的声音已经带了哭音,崔颖心中则对杜萱娘对崔念的毫不姑息感动不已,自己儿子的性子他清楚得很,杜家帮工中就有他的眼线。
这小子因是杜萱娘九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兄姐俱都宠着惯着他,养成了他如今这种冒失的性子。崔念的两个在家的兄长中,王谏之的学识连他都赏识,由王谏之来教崔颖读书他也是最满意的,无奈崔念总嫌王谏之管束太紧,没少在暗中捉弄这位兄长。崔颖又想着崔念是杜萱娘从小养大的,他这生父反不好管得太多。
他今日上杜家来的目的就是想着暗示一下杜萱娘这件事的,没想到这个倒霉孩子比他还性急,自己跳出来撞枪口上了。
“你三哥哥为何会打你手心,关你书房?”
“念儿不肯用心读书,所以……”崔念的声音越来越小。
王谏之反倒不忍起来,“母亲,不怪五弟,都怪谏之口笨舌拙,说服不了五弟,才出此下下之策。”
“这事不是你的错,你用心教导弟弟,为母亲解忧,母亲心中一直是有数的,母亲感激你还来不及,岂会怪你?琳儿已经是你未婚妻子,你念着她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你可不能拖延了颜先生布置下来的课业,你且先起来罢!”
“是母亲,谏之谨记!”王谏之抖袖欲立,崔念赶紧移开自己膝盖压着的王谏之的衣角。
杜萱娘回过头来看着崔念,“你三哥哥的学识,连许多学界大儒都自愧弗如,念儿你觉得三哥不配教导于你,不能因为你的不用心读书而责罚于你,那么从今后母亲为你另外延师,或者由你父亲亲自教导你如何?”
崔念愣了一下,想明白了杜萱娘话里的意思,张口便“哇哇”大哭起来,“呜,母亲,念儿知错了,母亲不要赶念儿走,念儿还要三哥哥教导,念儿不要离开母亲,不要回郡守府!”
“念儿你父亲是进士出身,你曾祖父更是翰林院士,俱都是名扬大唐的仕林楷模,你若跟在母亲身边连个贡生都考取不了,除了母亲愧对你父亲及你泉下的生母,你又如何对得起你自己姓氏中这个‘崔’字?再者说你四个兄长中,连最不喜读书的四哥哥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你如果将来就是一介庶人,你不但丢了你父亲的脸,也丢了你四位兄长的脸,你可想明白这些?”杜萱娘这段话说得极为沉重,不仅崔念动容,连在座其他人都被其言语中的语重心长所感染。
崔念放低了哭声,杜萱娘继续说道:“我们家里人知道你这莽撞性子,一些小事可以不与你计较,可是你在客人与长辈面前便给你兄长难堪,实是有违兄友弟恭的圣人之言,从前母亲太惯你,所以才让你做出这许多张狂之事,这实是母亲之过。你三哥哥的婚期临近,恐怕也没时间再教授于你,从明日请安起,你便跟着母亲罢,除了完成三哥哥布置的功课,还须再临三十张贴,你若不愿意回郡守府,便得收起你的顽心,正正经经地读书习字。”
“是,母亲!”崔念赶紧答道,“念儿一定用功读书,再不淘气!”
“母亲可是记住你这句话了,你也起来罢!”杜萱娘也不习惯在这么人面前教子,她打算过几天再好好地找找崔念的毛病,督促他改了。
崔念偷眼看到杜萱娘的脸色缓和下来,立时如小皮球一般从地上站起来,将个脏兮兮的小手拉住杜萱娘的衣袖便撒起娇来,崔颖看得一头黑线,原本以为他刚才被杜萱娘吓得大哭,总会消停一会子,没想到立时便恢复了原形。
王亦诚看了便说道:“老五毕竟才七岁,还是个小孩子,不淘气倒不正常了,大人倒不必放在心上。”
“我本以为他跟着谏之读书,会老实些,结果反倒让谏之受委屈,我书房里还有几本好书,过几天我便让人给谏之送来,他读好了,才能教授念儿。”
“崔大人的书,想必都是极难得的,谏之,快过来谢谢崔大人!”
这两个父亲因为自家的孩子而变得热络起来,倒是个意外。
雪竹忙过来拉起挂在杜萱娘双腿上的崔念说道:“五少爷,雪竹姨先带你去洗手换衣衫,要不等一下开饭时,可就没人等你了哦。”
崔念乖乖放开杜萱娘,顶着一张小花脸冲王谏之做了个讨好地笑脸,然后跟着雪竹进了净房。
最后崔颖对杜萱娘说道:“谢谢你萱娘,念儿是你从小养着的,你吓他归吓他,你不给他也娶了媳妇儿,我是不会让他回郡守府的。”
“只要你不埋怨我教坏了他,他想在家里住多久便住多久,只怕你到时又舍不得了。”杜萱娘笑道。
杜萱娘看着微笑的王亦诚,突然想起一事,“对了,你们家当年的旧宅子一直有姜妈妈看管着,倒也没毁败多少,谏之的新房是安在王家大宅,还是与尚儿一样,暂时住到新院子里?”
这回没等王亦诚开口,王谏之便上前说道:“母亲,谏之当然是和母亲,兄嫂,弟弟妹妹们住到一处。至于大宅,等将来时机到了再回去住不迟。”
王亦诚也点头道:“谏之虑得极是,萱娘你养了他这么多年,当然是要让他们呆在你身边多尽点孝道才行。”
新房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反正那三间新院子里家具什么的都是齐的,季家送过来的嫁妆单子上也有成套的红木家俱,到时直接换过来便成了。
正说着,沈玲珑来回说,饭菜已经备好,于是一行人移步客堂,简单地用了些饭菜后,崔,王,陆,呼儿韩便匆忙告辞而去。
离十一月二十六日只剩下十来天时间,颜彦与沈玲珑两个在苟春花的协助下忙前忙后,按前两场婚礼的标准将杜家上下布置得一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