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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金铃一听便炸了,“你们让开,我们看看谁这么大胆?”
人群赶紧让开一条路,三人定睛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这那里是砸场子?纯粹是寻仇的节奏吧?
粥棚里的锅碗瓢盆被砸得稀烂,地上也躲了一地的人,稍远处停了一辆乌蓬马车,马车左右还有几个背着弓箭的护卫,一群少爷公子模样的人却拿着棍子和刀剑正神气活现地训斥着地上的人,“你们这群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以后擦亮你们的狗眼,少爷们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负的!”
俗话说打狗还看主人呢,李冰冰早跳了起来,“你们是那里来的强盗土匪!竟然敢砸我们家的东西!小妩,快来将这些人统统拿下!”
小妩正要闷头往里冲,被稳重的赵韵儿一把抓住,“四妹妹,你过来,先问问清楚再说。”
地上躺着的人都是王家村的,与老王掌柜沾点亲,当初搭粥棚的时候向张富贵说了情,才得到这个好差使,这几个人领头的叫做王顺,最是胆大心黑,这半年来领着这几个同村人靠着这粥棚很发了一笔小财,早已经不知自己姓什么了,原本听到说杜家来人了,还有些心虚,待看到来人不过是杜家的三位小姐,而且最厉害那个还不在时,立刻便来了劲,纷纷示意另三个人从地上爬起来,来到赵韵儿面前哭嚷道:“三位小姐,你们可要为我们报仇啊,这群外地来的恶贼竟然敢动夫人的东西,还辱骂夫人!”
“什么?他们真的还骂了我们母亲?”孙金铃与李冰冰这两个炮仗性子若不是赵韵儿拦着,立即就要着了。
这时那群公子少爷看到来了三个穿同样的秋水蓝纱裙的贵家小姐打扮的女孩儿,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站到了一起,中间站出一个穿蓝色长衫,戴同色头巾的十六七岁的少年公子,彬彬有礼地对赵韵儿三姐妹抱拳说道:“请问这粥棚可是三位小姐家设的?”这少爷长得倒是俊秀非常,此时却铁青着脸,仿佛刚才挨打的是他。
“正是,不知这粥棚是那里惹着各位公子少爷,你们要将他砸了?”
那领头的少年还未开口,一旁的少年便开口骂道:“我呸,你们还好意思说这欺世盗名的粥棚,我说若不是那善良之人,就不要学做那积善之事,没的污了别的行善之人的名声!”
这回孙金铃是真怒了,“你们这些人休要胡说八道,我们已经在镇上施粥半年之久,救活的人不计其数,再说我们是不是积善之人也不是你们几个说了算,今**们辱骂我们的母亲,还砸了我们家的东西,不给个说法你们休想善了!”
赵韵儿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低声说道:“妹妹们别急,待我先问问。”
“各位公子,事情总有个缘由,可否告之你们为何要砸我们的粥棚?”赵韵儿的长相端庄可亲,很容易便获得人的好感,那群动手的少年原本已经准备好要大打一场的,却没想到对方突然客气地问话,只好齐齐看向那位领头的俊美少年。
“既然这位小姐愿意与我们讲道理,我们便与你们好好说道说道!”那少爷说道,王顺却带头哀嚎起来,“大小姐,他们砸了我们的粥棚,打了我们,我们为何还要与他们废话?赶紧去回禀夫人和大当家吧!”
赵韵儿大喝一声,“你们都噤声,这些小事难道还用得着我母亲亲自出马?有我们几个处理此事已经足够。”
那领头的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总算来了个脑子清醒的,不由得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位不怒自威的才十一二岁刚刚长开的女孩儿,说道:“我们刚才路过贵地的时候,听人说这里有人施粥,还有可以防病的汤药,因我们有患病的家人,便想来讨要一些,谁知这此恶奴不给我们汤药便罢了,却出言伤人,我们与他们理论,他们竟然还敢动手打人,这样的恶奴岂能不给点教训?再说了你们既然在这里设了粥棚,便是想博个好名声,如今这些人如此做法,恐怕不但不能给你们脸上添光,反而会落得个欺世盗名的名声吧?”
☆、二三四粥棚(二)
那位领头的少年刚说完,王顺便气急败坏地骂开了,“呸,什么恶奴,我们夫人从来不用奴仆,我们可是如假包换的良民,我们夫人心善,既设粥棚,又施药,可那是对贫苦的难民,可不是对你们这些有钱的少爷们,你们有钱可以去酒楼药店,什么样的好药买不来,偏要来穷人口中夺食,你们还要不要脸面?”
那领头的少年被气红了脸,身后拿武器的少年们又激动起来,纷纷喝骂回来,说什么虎落平阳被犬欺什么的。
“我们母亲什么时候对你们说过有钱之人便不能喝那汤药?”赵韵儿突然问嚣张的王顺,那几人一愣,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
赵韵儿突然又走到一个衣衫破旧的十岁左右的难民面前问道:“这位小dd,我也不问你他们刚才发生之事,我只问你们平时可有汤药喝?粥饭可能勉强填饱肚子?”
那位少年犹豫的神情让孙金铃也觉出了不对劲,“你只管告诉我们几个实情,他们不敢对你怎样。”
那小难民突然有些激愤地说道:“杜观音远近闻名,没有谁不说她好的,可你们的帮工却都不是好人,说是米粥和杂粮面饼,还有防病的汤药什么的,我们根本就没见影……。”
那边王顺几个见势不妙,也顾不得赵韵儿几个在场,冲上去就想揍那小难民,嘴里还大叫道:“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乱说话,你是不想活了吧!”混乱中那小难民不但被吓得抱着头想溜走,连赵韵儿都差点被挤倒。
小妩大怒,冲上前去便将四人撂倒在地,还一人赏了两脚,“你们这些黑心的东西,挤坏大小姐我让你们死得更难看!”
那些拿着武器的少年们哪见过如此厉害的身手,立刻又惊又疑地看着赵韵儿几个。
周围的难民们中有几个年长的,见这三个小姐不象是会护短的,立刻七嘴八舌地说开了。说他们原本也不知道杜家到底给了这些帮工们多少米粮和药材,他们只知道西边的和东边的粥棚刚开始时是明显不一样的,西边的每餐每人还有一只杂粮面饼,汤药虽不多,但好歹也能有几个抢着,东边的粥棚却从来不见他们做过杂粮饼,那粥也清得和水一样,他们经常是在西边抢完了才又到东边来的,最让他们气愤的是现在西边的见东边的乱克扣也没事,现在也和东边一样了。他们原本也想去找杜观音说一说这事的,但是听说这些人都是与杜家大管事有亲戚关系的,又怕他们去找杜观音说了后,惹得杜观音不高兴,最后连口粥都没有了。
赵韵儿三个越听脸色越难看,除了王顺,其他三人胆子稍小的见事情再也瞒不住,忙在地上磕起头来,“大小姐,三小姐,四小姐饶了我们这一回,我们下回再也不敢了!”
赵韵儿面若寒霜,“你们竟然还想有下回?小妩,先将他们四个绑好了,待我们将西边的人也拿下后,再交给母亲和张管事处理此事。”
谁知小妩还没有动手,那王顺依然嘴硬,“几位小姐年纪小,耳根子软,可不能光听那些流民一面之辞啊,我们确实是将夫人给我们的米粮做给他们吃了的,只不过在从间拿了点辛苦费,谁知这些忘恩负义的贱民们竟然胡说八道,我们要去找夫人和大管事评理去,再说我们可是良民,不是卖身的奴仆,小姐们不能说绑便绑我们的!”
赵韵儿冷笑一声,“我们原本还想看到老王掌柜的份上从轻发落你们,你竟然提醒了我们,你们不良民身份,我们家的确不好处置你们,小妩,绑了他们后,不用麻烦母亲和张管事了,直接送官吧,说是这几人贪污偷窃主家施给难民的保命的口粮,请县丞大人秉公办理,为民除害。”
王顺原本是欺赵韵儿几个人小,想先将这事糊弄过去后,再托老王掌柜去说说情,或许这事便大事化了,大不了立刻辞了这差事,反正他们每天只拿几斗米和杂粮面出来煮粥,贵重的药草和剩下的米粮全部昧下几个人分了,这钱也已经赚得差不多。先听说要送他们去见杜萱娘和张富贵,是怕他们吃下去的东西搞不好会给全部吐出来,这回去见官,恐怕是连命都要丢掉了,此时几人竟然吓傻了。
还是王顺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不要命地磕起头来,“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别送我们去见官,我们知错了,我们愿意将克扣的米粮都交出来,求大小姐不要送我们去县衙!”其余几个也回过神来,吓得屁滚尿流,也慌忙磕起头来。
“哼,现在才知道错,已经太晚了,小妩,先点了他们的穴,再通知人来带他们去回过母亲再去见官!”赵韵儿此时的大小姐气场完全爆发,在场众人都被她略带寒意的声音及雷厉风行的手段震憾了。
其实粥棚发生的事早就被潜伏在龙泉驿镇各个角落里的陆家暗哨通知给了陆勇,陆勇与李家的护院们早已经在人群中暗中保护与围观,此时正好出来将王顺几个像提死狗似的带走了。
那群过路的富家少年见此情形拍手称快,纷纷叫道:“痛快,这些恶奴早该如此惩戒了!”
孙金铃眼睛突然一瞪,“你们刚才好像说是我们母亲是欺世盗名之辈?”
众少年一窒,忙心虚地转过去头去不说话,那领头的少爷更是脸显尴尬之色。
赵韵儿关心的却不是这些,上前对刚才揭发王顺等人的那几个年长一些的难民施礼道:“多谢各位刚才实言相告,才让我们发现此种龌龊事,否则我母亲一片怜民之心竟被这些小人给玷污了,如今这些人我们是再不敢相信,不如请大家推举几位做事勤快,秉心执正之人来我们家领米粮及药草,然后我们再派人前来监督如何?”
这几人原本正在担心王顺几个被抓去送官后,这些粥棚没人再管,恐怕他们又要饿肚子了,这时听到赵韵儿说要让他们自己找几个人去领米粮来做饭,自然是大喜过望,忙选了几个身强体壮的男子和妇人出来。
“甲五叔,再麻烦你的人将这几个交给小二管事,就说我说的,将原定的午饭与晚饭的的米粮都交给这些人,然后再请雪竹姑姑派个人看着他们做饭!”赵韵儿笑着对陆勇说道。
那个领头的少年目光灼灼地看着赵韵儿的一言一行,尤其是看到赵韵儿不但惩罚了贪墨的帮工,还及时将缺少的人手补上,行事稳妥周全如同管家理事多年,可眼前的小姐明明才十一二岁,若是等到她再长大些那还得了?
没想到赵韵儿处理完了粥棚之事,突然又冲他弯腰一礼,“刚才家中的帮工出言无状得罪了各位公子少爷,还请见谅!”
“大小姐不必多礼,我们刚才也冲动了些!”那位领头的少年竟然有些脸红。
赵韵儿笑笑,突然语风一转,“恶奴是该当教训,可是各位公子少爷不问青红皂白出言辱我母亲,是为人子女者所不能忍,且公子少爷们教训人倒罢了,竟然连我们家的粥棚也砸了,须知这粥棚也是这数以百计的难民赖以维生的东西,所以各位公子少爷也应该给我们一个交待!”
赵韵儿此言一出,那位领头的少年脸更红了,手脚有些无措,显然觉得自己这边也的确是有些过了,正要说话,却没想到后面的那些稍小一些的公子少爷们却不服了,“不知者无罪,再说我们怎么知道你刚才是不是做戏的?”
陆勇在一旁摇头,暗道:“这些少爷们还真是有不畏死的精神,到现在还不服软,杜夫人是她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