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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历三月二十四日,四神第一富商金百万与天香君定下盟约,在日后的“白虎解放战争”中,“金记”的强大财力支持,无疑是“神王军”至关重要的助臂。
“老弟,别送了,我想走走。”
“好吧,雷大哥,今晚别忘了来下棋哦。”
“呵呵,一定、一定,不胜你一盘,雷某人可不甘心呢……”
道别了倾城,雷因长长呼了口气,张开口,吞下点点细雨,似乎想藉这种仪式涤荡胸中悒郁。
尽管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尽管今生不可能忘记这个带给他无尽伤痛与羞辱,也带走了他毕生挚情的女子,雷因知道,人生的道路,毕竟还得靠自己走下去。哪怕遍体鳞伤。
甩甩头发,雷因把杜鹃夫人的倩影驱出脑海,昂首走向家门。雨深处,家门外,一条孤零零的影子在徘徊,迷茫的雨雾中,她的身影显得如此纤弱,如此苍白……
“杜鹃……”雷因想装作视而不见,擦肩而过的剎那,却终于抵挡不住内心奔腾涌动的感情大潮,喊出了那个爱恨难分的名字。
“相公……”
“别哭……回家吧。”
两条身影携手消失在庭院深处。
雨,依旧下个不停。
~第六章 联姻风波~
剪除了古·撒罗,春江飞鸿这头齿脱爪秃的老虎,终于失去了东山再起的野心。
尽管不愿承认,可对于倾城的地位,却不得不予以正视。
军饷问题得以解决,北伐出征日也被正式确定在四月一日,倾城如愿以偿的获得了“监军”一职,将与艾尔将军统率的先锋部队一起出征,与易水寒统领的“第二军”
会师。
出征前这一周时间,一桩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桃花运落到倾城头上,为火药味十足的帝都朝野,平添了一出轻松的喜剧。
“哈哈,雷老弟,好久不见啦——你可好啊?”
“噢—呵呵呵——原来是文大哥呀!今个怎么得闲,来找兄弟叙旧?”
“哪里哪里,雷老弟,今天为兄到此,乃是有要事相商……”
“嗯嗯,难不成是飞鸿王爷想嫁女儿,让您老哥来说媒?哈哈哈……”
“老弟算说对了,文某人正是来说媒的!”
“噗——”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雷烽目瞪口呆。
“说——说媒?!”
“然也。”文正英抖开折扇,好整以暇的迎上雷烽不敢置信的目光。
“……你老哥没喝多吧?叶公馆里好男人倒不少,贵王府可有花姑娘可嫁?”
“呵呵,不劳老弟担心,王爷膝下一女,年方双十,尚未嫁人,端的是花容月貌,德才兼备,今愿与贵主叶少君结为秦晋之好,成就一段人间佳话,岂不美哉?”
……
复述了文正英的话后,雷烽下了结论:“老大,这是红鸾星动,桃花运当头,天大的好事!只要娶了郡主娘娘,春江飞鸿就是你的泰山大人,贵族、学宫两大派系合而为一,帝国江山差不多就改姓叶……”
“小雷别胡闹!”柯蓝没好气儿地插道:“春江飞鸿是老奸贼,她女儿就是小贱人,叶子老大怎会看得上?”
“嘿嘿,你懂什么?娶个女人,就能得到贵族一派支持,天下间哪有这等美事?就算春江飞鸿的女儿是头母猪,这笔买卖也大大划得来。”
“我们想得到联姻可以拉拢贵族派,春江飞鸿何尝想不到靠女儿来做外交?万一反被他们父女暗算,岂非得不偿失?再则说,你可别忘了凤凰城的水月姨,人家那才是海誓山盟的正室夫人呢!”
“怎么越说越不象话了?”倾城啼笑皆非:“先莫谈婚论嫁,咱们得弄清楚,春江飞鸿什么时候冒出个女儿来?据我所知,除了流云将军春江冷,他该再无子嗣。”
“噢,这我问过文正英。”雷烽接过话茬:“他说那位郡主娘娘,先天不足,自幼多病,从小就寄养在乡下乳母家,最近才接回帝都。”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琢磨着,这里头肯定有问题。如果说那位郡主不是假货,至少也是私生子之流——堂堂一介帝国郡主,金枝玉叶,哪有寄养在乡下,十几年来不闻不问的道理?”
“老雷这话有理,”龙之介沉声道:“依我看,这位‘郡主’娘娘十有八九来路不正,假货倒还罢了,就怕她图谋不轨,万一是刺客乔装,叶子岂非惹祸上身?还是回绝了吧。”
“我也正有此意。”倾城拿定主意:“切莫说那郡主来得莫名其妙,就算真是春江飞鸿的女儿,也休想进我家门!若是与春江飞鸿同流合污,宇明公九泉之下焉能瞑目?!
“老雷,文正英不是要请我赴宴,商量订婚事宜吗?我就给他来个‘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嘿嘿,假如他不介意另招女婿,我可以推荐阿介或者小月入赘。”
马车减速,终于停下。
“主人,王府到。”马夫阿淳提醒道。
倾城和雷烽鱼贯下车,商量着婉拒的辞令,不紧不慢的走向飞鸿王府。走近之后,不由得面面相觑。只见王府朱门大开,一群家丁模样的人进进出出,个个一脸愁容,另有武思勉引着一队近卫军,将王府门前的街市围了个水泄不通,正在盘查过往行人。一遇到年轻夫妇打扮的男女,不由分说,立刻扣押。
王府内院更是一团乱,仆妇丫鬟四下奔走,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就在这一团纷乱之中,倾城和雷烽连袂进了王府,远远看到“叫嚣呼东西”的文正英,忙迎着上前,扯住他询问究竟。
“别提了!”文正英哭丧着脸答道:“我们家郡主娘娘……她……她昨晚上跟人私奔了!”
两人面面相觑,丈二和尚摸不找头脑。听了文正英得解释,这才大致了解状况。
原来那郡主娘娘也是个烈性子的女孩,一听说飞鸿君王要把她嫁给倾城,立刻哭得死去活来,自称早有了心上人,已经私订了终身,一个是非君不嫁,另一个是非卿不娶,如今横出了这场祸端,怎不叫姑娘伤痛欲绝?
有心抗婚,春江飞鸿哪肯答应?他就靠女儿这步棋,图谋与倾城和解,伺机东山再起哩!当下把女儿斥责了一通,关在闺房里不准离家半步,又叮咛丫鬟仆妇小心看守。
本以为万无一失,就等今晚倾城赴宴,谈订婚之事,谁料郡主娘娘也忒神通广大,竟然打昏送饭的侍女,剥下衣裳,乔装改扮,悄悄溜出王府。等到家人发现,早已逃得踪影皆无。春江飞鸿立刻下令搜捕,人海茫茫,一时间哪里找得到?真急煞人了。
“郡主殿下的意中人是谁?住在何处?可曾派人去找过?”倾城问道。
“这……”文正英苦笑一声,答道:“说来也真奇怪,王爷不知问过多少次,红线郡主始终不肯透漏那人的底细……”
“红线郡主?!”倾城、雷烽齐声惊呼,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疑之色。
“红线儿……难道是——”
雷烽正待追问文正英,倾城却突地拉了他袖子一下,抢道:“老雷!人家已经够忙了,咱们少添乱子。”说罢横了雷烽一眼。
雷烽心领神会,打了个哈哈,不再多言。告辞文正英后,倾城顾不得拜见“未来的岳父大人”,拉着雷烽,急匆匆的离开王府。
一路无话。
回到叶公馆后,倾城先吩咐阿淳去找无痕月,和雷烽一道进了后院会客的花厅。品着小迦巧手泡制的香茶,倾城瞑目沉思,雷烽却焦躁不安,在厅里踱来踱去。
“叶子,红线儿就是春江飞鸿的女儿,准不会错!”
“啊?”
“还记得当初红线儿是怎么进入三堂的吗?她自称来自乡下,进京寻亲,父母双亡,可又聪明伶俐,知书达礼,你说,这合情理?”
“嗯。”
“依我看,准是她编造出来骗人的!该死的,小月那蠢才,居然还拿她当心腹……”
歇了口气,略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雷烽又推理道:“还记得当初创建下院的时候?武思勉本已安排好刺杀雷因,可莫名其妙的,不知为何又撤销了计画,当时我们都猜测三堂内部有奸细,因为没有进一步的线索,只得不了了之。嘿嘿,这事,别人也许忘了,哥哥我可一直记着呢!”
“哦。”
“喂!你别总是‘嗯’、‘哦’、‘啊’行不行?假如红线儿真是春江飞鸿的女儿,小月可就危险了!”
“危险?何来危险?”倾城放下茶杯,微微一笑:
“如果红线儿是郡主,侯师道口中那位‘非卿不娶的意中人’,除了咱们家小月还能是谁?有驸马爷可做,放爆竹庆祝还来不及哩。”
“扯淡!”雷烽急得直跺脚,“真要如此,小月驸马作不成,奸夫才真的跑不掉呢!春江飞鸿肯赔上女儿花大本钱拉拢的人,是你天香君叶倾城,不是他岳无痕大老板!如今戏台子都搭好了,就等开锣唱这出《昭君出塞》,这可好——旦角儿跟人跑了!春江飞鸿要是逮住小月,还不活活剥他的皮!”
“他敢?!”倾城一扬眉,星眸杀机闪动。“春江飞鸿敢动小月一根寒毛,在下要他全家陪葬!”
那杀气落在雷烽眼里,不由得为之一凛,打个了冷战,忿忿的问:“难道春江飞鸿就任由女儿跟人私奔?”
“老雷呀,春江飞鸿现在是盲人瞎马的乱忙活,短时间内,不可能怀疑到小月身上。”接过小迦再次斟满的热茶,倾城徐徐道:“如今最可虑的,不是王府,而是红线郡主本人。”
“她,一个小姑娘能怎么着?”
“嗯,别小看了红线儿那丫头——我是说假如她真的是红线郡主。”倾城接着道:“若是女人真要下决心做出点什么事,那可就不能用常理来揣度,总而言之,假如小月不肯挺起腰板来娶她进门儿,现在的日子,恐怕真就不好过呢。”
正说着话,阿淳回来了。
“主人,岳爷说了,身子不大舒服,今晚不能来拜见您。他还让我把本月份三堂的帐目带过来,请您过目。”
放下厚厚的帐本,阿淳躬身退下。
雷烽目瞪口呆,喃喃道:“病了?该不是让人给阉了吧……”
倾城叹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小月想当驸马,怕要拿三堂做聘礼才成。”
“休想!这小贱人——”
“站住!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救小月呗。”
“你先歇着吧!听我的,稍安勿躁。”
“怎么呢?”雷烽只得又坐下,狐疑的问。
“哼,红线儿混在咱们的系统里,一直谨小慎微,从没惹人怀疑,能做到今天这一步,城府之深,可想而知啊。既然她敢胁持小月,想必早已留好了后路。”
“那咱们也不能坐视不理啊!难道就让小月任那小娘们折腾?”
“我可没这么说。我倒要问问你,假如红线儿胁持了小月,用他来威胁咱们,你能怎么办?”
雷烽哑口无言,半晌后才有气无力的骂道:“靠!我怎么就没带来支狙击步枪呢!”
“所以说啊,咱们现在万万急躁不得。咱们知道红线儿是敌人,红线儿却对此一无所知,不加防备,这就是咱们的优势。”翻看着那迭帐本,倾城又说:“而且,小月也不是酒囊饭袋,既然阿淳还能见着他的面,说明最起码身体还自由,不敢开口求救,写信总该不成问题……”
“你是说,小月把求救信夹在帐本里?”雷烽立刻反应过来,帮着倾城翻弄帐本。
两人把帐本细细翻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信函;雷烽连夹缝也检查过,仍没找到一个字暗示被困。
沮丧的丢开帐本,雷烽对倾城的推测产生了怀疑,武力营救无痕月的冲动则再次膨胀起来,就在这时,倾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老雷快看,果然有问题!”
忙凑到倾城身旁,雷烽把那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