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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奇葩-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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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去了自保能力,留在玄武太危险,假如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回帝国,后果不堪设想。不管怎样,至少也该给帝国的朋友送个信,免得他们担心……思来想去,还是应该尽快离开玄武。 
他起床,出门。然后怪事发生了。 
倾城回忆起昨天晚上的遭遇,心中塞满了谜团。 
他记得自己带了干粮和水,悄悄走出帐篷,打算去偷一匹快马。他经过阿楠的帐篷,不由停下脚步,心中泛起一丝不忍,他知道自己不辞而别,阿楠一定会感到难过,尽管如此,他还是狠下心来,转身离去。 
就在转身的瞬间,倾城突然觉察到异样的视线。 
有双眼睛正在背后窥视。 
他记得自己当时下意识的朝着目光射来的方向望去,而一只冰凉的手掌却在此时搭在他肩头。 
倾城的回忆在此变得模糊不清,极度惊恐的心理状态除非回到事发当场否则难以形容。 
他只清晰记得那晚回忆的主干:那只手的主人,一位白衣白裙的蒙面妇人,出现在他身后,就像一株不知名的植物,突然从地上长出来。 
女人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不能一走了之。”她说“一走了之”时用词很古雅,嗓音有种特别的陌生感,让你只能理解句子本身,却休想从其中找到一丝感情。 
通过回忆嗓音,现在倾城可以断定她应该是位美丽的少妇,有着冷若冰霜的性情。 
当然,对于昨天晚上的倾城来说,那女人的年龄相貌与性情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他当时吓傻了,脱口而出的是:“姐姐饶命,我不是贼!” 
“不饶命、就是贼。”蒙面女人一字一句的说,“你是个偷心的无赖小贼!” 
“……大姐,这句台词十年前就过时了。” 
“混帐!”女人闪身抢进倾城跟前。在他肩上轻轻一摸,旋即飘身退开,负手卓立,眼中噙着冷笑。 
倾城打了个冷战,感觉不太对劲儿,可就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直到看见那女人举起一只血淋淋的手臂。 
倾城回想着那女人撕下了自己的右臂,可是他无论当时还是事后都没有感到丝毫痛楚,他曾经怀疑自己当晚所见只是那女人的幻术,可是当他现在对着篝火挽起袖子,却在肩头发现了清晰的疤痕。 
很淡的疤痕,让他联想到画框里的童年。倾城相信自己肩头在昨晚之前绝对没有受过伤,那么那道疤痕的确是蒙面女人撕下他的手臂后留下的见证,可为什么伤口会在一夜之间愈合如初,只留下了淡淡的疤痕,一如十年前的旧梦? 
那个晚上,手臂被撕下来之后,倾城记得那女人问他是否害怕,倾城没有回答,用残存的左手狠狠搧了自己一耳光。 
女人说:“傻小子,你没作梦。” 
倾城反问:“难道是你梦见我?” 
女人以为倾城调侃自己,她恼怒了,她攥紧拳头,电流击穿了那只断臂,断臂变成一堆红色沙尘,女人一扬手,干燥的沙尘就悠悠散落在夜空中了。 
“我不准你离开楠.帝释天。”女人用法官宣布判决的口吻说:“你必须留在她身边,关心她,保护她,宠她,爱她,永远!” 
“倘若如你所愿,楠.帝释天将在这个世界剧终前谢幕!” 
女人诧异极了,眸子里爆出火花,“原来你能看到未来……”说完这句话,蒙面女人便翩然飞去了,像一只梦幻织就的蝴蝶,融化在夜空里。 
倾城木然呆立,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到右臂麻痒难耐,低头一看,一只粉红色的棒状物正从创口截面钻出,缓缓蠕动。 
一条虫吗? 
哦,原来是新生的手臂。 
一刻钟后,手臂停止了生长,除了皮肤较为细嫩,与先时并无二致。 
手臂不在的时候,倾城只觉得荒诞,并不伤心,也没有害怕,可是现在,亲眼看着它长出来,倾城却开始感到由衷的恐惧。 
一个神秘而陌生的女人像植物一样从地里长出来,之后又变成蝴蝶的碎片,消失在夜空,她莫名其妙的夺走了你的手臂,又莫名其妙的还给你,她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把你留在一个女人身边,可是你却根本不认识她,这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呢?倾城问自己。 
没有答案。 
“君上,您还没睡啊?”无聊冲他挥手。他和废话、跑得快正围着篝火喝酒,今晚轮到他们三个值夜。 
他们在马厩旁升起篝火,一直守在这里,而倾城就站在马厩前,他们距离不过五、六丈。他们处在彼此的视野之内,他们没理由忽视彼此的存在,可事实却是他们直到现在才发现对方。 
“想看看马睡觉是什么样。”倾城信口答道。 
“君上也喜欢马?”废话问。 
“明天早上就一起去野马川吧,你会看到玄武最好的马!”跑得快笑道。 
“我都等不及天亮啦!” 
倾城走向篝火,怀着疑问:刚才他们在哪里?我又在哪里? 
翌日。 
阳光灿烂。 
楠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倾城的床上,身上也是倾城的味道。 
她努力收拾回忆碎片,想起自己走进商人们的帐篷,坐在他们中间,提议一起喝酒。 
楠还记得自己在黎明时分结束了酗酒。一掌拍碎了酒碗、酒缸和桌面,高声宣布:“从现在起,每次护送商旅往来玄武,将收缴他们行商收入的五分之一作为保护费。 
有人不服,楠记得自己用左手拇指和食指扭断了他的脖子。 
再往后,她离开了商人们的帐篷,去找篝火旁独自沉思的倾城。她找到了他,想揍他一顿,谁让他这些天都不理她,让她如此痛苦。 
她找到了仍在沉思的倾城,还记得他发现自己后立刻跳起来,大叫一声,冲上来抱住她。 
在醉鬼阿楠的眼中,昨夜的倾城就像小丑似的围着自己唱歌跳舞,现在回想,倾城当然不是唱歌,而是怒冲冲的埋怨她又喝得酩酊大醉,所谓跳舞,也许是看到她满身酒渍血污后的惊诧举止吧。 
楠的怀中还残留着昨夜拥抱的甜蜜触感,回忆却在篝火前戛然而止。到底有没有痛打倾城,她记不得了,现在,她睡在倾城的帐篷里,睡在倾城的床上,身上还有倾城的气味,这说明昨晚她跟倾城睡在一起。这不能证明什么,她完全可以把倾城掐死后再抱着他的尸体同床共枕,只要相信自己在梦里,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现在倾城不见了,到底是活蹦乱跳的跑出去撒野了,还是被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挖坑埋了? 
楠低声呻吟,忍着头痛起床,出去找他。 
“君上请看——那就是牧马河!” 
朝着跑得快的指向,倾城举目眺望:巨大的峡谷之底,一条微微闪着白亮的浩浩荡荡的大河正从天尽头蜿蜒而来。 
北岸,狼山在阳光下反射出着钢蓝色的金属色泽,仿佛一尊古佛,静静凝视着来自天上泻向俗世的洪流。 
顺着河岸向下奔驰,不知不觉中河道豁然开朗,地势陡然平坦,一望无际的平原出现在长河两岸,成群的驯鹿、野马从北方迁徙到此地过冬。 
这里就是倾城此次出游的目的地——野马川。 
废话和无聊告诉倾城,玄武的名马,大部分产自野马川。每年的这个季节,各地的驯马师都会来野马川碰运气,他们有不少朋友干这个行当,假如倾城有兴趣,可以来观赏他们驯捕野马。 
今年野马川的人气特别旺,这都是因为马王“踏雪乌骓”出现在野马川所致,其价值已经达到了十万金币的天文数字。为了捕获踏雪乌骓,野马川附近早已被栅栏圈了起来,只在踏雪乌骓经常出没的方向留有入口,静候宝马入彀。 
倾城来得凑巧,刚到野马川就听人嚷道:“踏雪乌骓来了!” 
赶过去一看,果然有一匹黑骏马踏着碎步而来,对驯马师们视而不见,径自去河边,打了个响鼻,其他野马全都闪开,它这才高傲的走上前去喝水。倾城凝神打量,只见那马骨架高大、脚踝细直、宽宽的前胸凸隆着块块肌腱,阳光下,毛皮像黑缎子一样闪闪发光,只有马蹄像雪一样白。 
“不是踏雪乌骓!”废话突然叫道。 
“怎么不是?你瞧,它浑身黑缎子也似得黝黑镇亮,只有四只蹄子是白色,当然是踏雪乌骓。”一位资深驯马师反驳道。 
“你看得不仔细,”废话道:“你看那马的蹄子,只有蹄尖儿有一点白色。” 
倾城仔细一看,果然只有蹄尖是白色,像是沾了雪渍。 
又听驯马师说道:“就算只有那一点白,也是踏雪乌骓啊!我干这行十二年了,难道会出错?”其他驯马师也都连声附和。 
废话又要解释,无聊截道:“蹄子全白,才是踏雪乌骓,只有蹄尖白,那是‘踢雪乌骓’!迦林仙人在《良骥宝鉴》里面专门记载了这种区别,你们不知道吗?”他们两人虽然喜欢斗口,对付外人,却一向同心协力。 
驯马师见他说得头头是道,便将信将疑的问:“那你说,踢雪乌骓和踏雪乌骓哪个更好?” 
废话笑道:“都是举世罕见的宝马,不过,一百头踏雪乌骓里才能出一头踢雪乌骓,你说哪个好?而且这匹又是母马,价值更要翻倍。” 
驯马师这才转忧为喜,扭头冲同行高喊:“不止值十万金币哩!” 
“还看什么,快抓踢雪乌骓!”驯马师们一拥而上,叫嚣着冲向马王。 
废话、无聊相视而笑,没有加入追逐,反而远远的闪开了。 
跑得快告诉倾城,废话和无聊是跑马帮出身,家里几辈子都是这行的状元。 
倾城闻言奇道:“既是如此,两位正该大展身手啊。踢雪乌骓只有一匹,晚了就被别人捉去了。” 
废话笑道:“君上,你别看那些人闹得欢,依我看,最后连根马毛都摸不找。” 
果然不出两人所料,那些驯马师围追堵之计不施,忙活了半天,却连宝马一根鬃毛也没碰到。 
看看时候差不多了,无聊、废话收拾停当, 正要上马,却被倾城拦住。 
“两位兄弟若要生擒宝马,预计花多少时间?” 
“少说也得一昼夜。踢雪乌骓是马中之王,费时只多不少。”废话答道。 
“这么久!”倾城咋舌惊叹。 
“是啊,捕野马其实就是跟马打消耗战,耗得它撑不住了才算完。一般的野马用套马杆就能对付,踢雪乌骓不行——太狡猾啦!任你出什么花招也没用,只有捺着性子耗,所以最耗时间。得千小心万仔细,万一让它逃出马场栅栏,跑出速度来,你就想也别想了,除非你另有一匹踢雪乌骓追它!”无聊解释道。 
倾城一笑,自信的说:“依我看,不必那么麻烦。不如两位兄弟先歇歇,让我试试?只消三个时辰,管保捕得宝马。” 
无聊、废话只得下马,将信将疑的跟着倾城走进马场,按照他的吩咐,用石块、树枝等等就地器材,在河畔摆下一个古怪的阵式。 
跑得快与神奇兄弟也加入了追捕踢雪乌骓的队伍,帮倾城把宝马赶进那阵。 
说来也真怪,刚一踏进那阵,踢雪乌骓仿佛迷路一般,迟迟疑疑的放慢脚步,东瞧瞧,西望望,打个响鼻,又转了个圈儿,好似迷了路,在方圆不足百丈的阵内转圈圈。 
倾城招呼废话、无聊过来喝水,哥俩满头雾水,问倾城是不是对马用了妖法。 
倾城笑道:“别管什么法,反正,踢雪乌骓是我们的啦!”四人喝了水,吃了干粮,见天色还早,又在河畔打起盹儿来。 
群山寂静无声,阳光和一成不变的流水声不知不觉把人们的灵魂淡化了。 
跑得快一觉醒来,发现“踢雪乌骓”正在河畔梭巡,神态委靡不振。阵内更有四五个驯马师,有的正在大喊大叫快步疾走,有的趴在地上呕吐不止。 
无聊、废话也已经醒来,看到这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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