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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军的兵力调动和城内的骚动,很快传到春江飞鸿耳朵里,不顾艾尔、纳兰等人的反对,盛怒之下,下令0六、0七军团追杀奥兰多家族。
0六军团长卡特与第0七军团长色雷尔得令下去,点齐兵马正要出战,却见一骑飞驰而来拦住两人,大声道:
“两位将军彻夜出兵,可是要追杀奥兰多一族?”
色雷尔定睛看去,一位白马将军飞骑而来,马骏,人更非凡,生得甚是高大雄壮,两道浓眉斜插入鬓,一脸刚毅之色,顾盼间神采飞扬,确是人中龙凤、世之良将——
正是春江飞鸿长子、流云将军春江冷!
卡特、色雷尔忙勒住缰绳,答道:“将军别来无恙,我等漏夜出战,正是要追杀反贼残党。”
春江冷急道:“两位将军敢是不要命了!干达婆人最精伏击,又有易水寒护送,贸然追击与自杀何异!”
两人听了面面相觑,卡特忍不住冷笑道:“我们兄弟是人,易小子也是人,怕他何来?”
色雷尔不冷不热的说:“将军心急火燎的赶了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嘿嘿!岂非有意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卡特接道:“据说流云将军镇守西陲,屡次与易小子交锋,想必经验丰富。色雷尔兄,你说呢?”
色雷尔接着说:“经验丰富那可真不假!屡战屡败,怕也学到不少教训。”
卡特哈哈大笑:“那是!那是!自家教训多得用不完,难怪急匆匆的跑来教训我们兄弟,哈哈,流云将军果然急公好义,兄弟佩服、佩服。”两人相视大笑。
卡特与色雷尔隶属蟠龙将军古.撒罗麾下,与春江冷不属于同一系统,故而春江冷虽是春江飞鸿亲子,也照样公然顶撞。
被他俩冷嘲热讽抢白一气,春江冷气得顿足长叹,骂道:“蠢材!蠢材!竖子不足与谋,你们先别走,我这就去找元帅理论!”说罢飞身上马直趋帅帐。
不等侍卫通报,径自闯了进去,见了春江飞鸿也不行礼,上前嚷道:“阿爹,你老糊涂了么?”
帅帐内正开着军事会议,军团长以上的军官全在座,这一嗓子吼出来,众人都目瞪口呆,那春江冷是个急性子,哪里管得了这些,兀自在那里大声指摘父亲的不是,要他立刻下令放弃追杀干达婆人的军令。
且不说军令如山,春江飞鸿不能改口,儿子擅闯帅帐,更是让他羞怒难当,换成旁人早就拉下去斩了,偏偏这莽汉又是他亲儿子,罚又不是,不罚亦不是,气得春江飞鸿脸红一阵白一阵,半晌说不出话来。
幸亏艾尔见机,不等他发火,忙亲自把春江冷轰了下去,撤回追杀部队一事更是提也不消提了。
春江冷还不肯罢休,一把扯住艾尔急声道:“老叔,我爹这些年不打仗,脑子不中用了,你可不能装傻,赶快帮我劝劝他老人家。”
艾尔摇头苦笑道:“哪里劝得动?你就别添乱了!”
“易水寒诡计多端,此役必定设下埋伏,色雷尔和卡特一个比棒槌多两耳朵,一个比泥菩萨多口气,哪是他的对手?难道就让两个军团白白断送了!?”
“那你还不快去拦住他俩,啰嗦个什么劲儿?!”
春江冷如蒙大赦,笑道:“还是老叔你最知我心意,有你这句话,我就不怕掉脑袋了!小侄去也!我爹那头,就全拜托你老人家了。”说罢飞马而去。
等他赶到营前,哪里还有0六、0七军团的踪影?
卡特、色雷尔早已负气走了。
春江冷气得暗骂蠢材,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回营调集五千骑兵尾追而去。
不出春江冷所料,卡特、色雷尔果然中了埋伏。
刚刚拐进一处山坳,忽听杀声震天,满山遍野的兵士皆身穿黑盔黑甲,翻江倒海的涌出来,真如地狱门开百鬼夜行,密密匝匝触目惊心。
此时天色向晚,只听见远处箫声幽幽,狂风旋即席卷而来,乌云遮住星月,山野苍茫,恍若鬼域。
干达婆人至高秘技“妙音无明”在青玉箫的催发下发挥得淋漓尽致,比之最善此道的骨碌布渊亦毫不逊色,帝国军顷刻间失去视力,陷入极度混乱,一排排箭矢破空而来,暴雨般倾泻在他们头上,死伤无数。
卡特忙下令部队排成圆阵,又与色雷尔的军团合在一处,又下令战鼓、军号齐奏,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天地,竟把温妮莎的箫声压了下来,黑暗结界遂慢慢褪去,帝国军也逐渐脱离了混乱,稳住阵脚。
温妮莎不再施法,与倾城、易水寒会合一处,山上山下两军对峙,一时间难分胜负。
倏忽鼓声大作,0六军团迂回,0七军团列队冲锋,山上夜叉军团严阵以待,易水寒一声令下,箭如雨下,咻咻的破空声织成一片悠长刺耳的呻吟,帝国军战士就一排排倒在箭雨下,一团团深色的血渍突显在夜幕下、涂在裸露出黄褐色肌肤的山坡上;尸体倾倒,金属铠甲相互撞击出铿锵声,竟比死者的呻吟嚎叫更加惊心动魄,种种沙场独有的声、光、色卷在夜风里,升上来,席卷了一切,包裹了一切,天地造化就在这人为的“奇迹”面前自愧不如、黯然失色了!
温妮莎看得心惊肉跳,悄悄问青雀夫人,“娘啊……若是拖到天亮帝国军还不撤退,我们怕是逃不掉了,对不对?”
青雀夫人低声安慰道:“有易少帅在此,哪轮得到我们女人家担心?乖乖看着便是。”
易水寒苦笑道:“夫人如此抬举在下,水寒怎敢不全力以赴?若要敌军速败,唯有擒贼先檎王,只是……小将一人力所不逮,还要君上并肩作战方可成功。”
倾城听罢,豪气顿生,朗声道:“少帅提议正合我意,小迦,马来——”
小迦牵来龙侍,倾城飞身上马,冲易水寒一笑,沉声道:“少帅,可愿赌个东道?”
“君上有意,水寒莫敢不从!”易水寒眼中也闪动着兴奋之色,他已经很久不曾如此激动了,倾城的挑战,融化了他冰封多年的好胜心。
倾城一指侍从手中的火把,说道,“号令一发,小迦即刻把火把投向山下,你我同时飞马下山,你战色雷尔,我取卡特,火把落地之前分别生擒对手,安然返还本阵者算胜,少帅意下如何?”
“好!君上请了——”易水寒一拱手,亦纵身上马。
咚、咚、咚——
战鼓声中,小迦将火把掷向天空,有如流星逐月,与此同时,两匹骏马闪电般冲下山坡,一黑一红,两柄无坚不摧的利刃刺进帝国军阵营。
咚、咚、咚——
第二轮战鼓声中,倾城、易水寒几乎同时冲到帝国军第一阵线面前,把迟到的箭幕甩在身后,卡特、色雷尔大惊失色,忙下令长枪队上前迎敌。
倾城、易水寒不为所动,火速切开密集的长枪队阵营,分波破浪直趋0六、0七军团帅旗。
重装近卫团蠢蠢蠕动护住卡特、色雷尔,全封闭式重装骑士铠把这群百里挑一的壮汉保护得无懈可击,体积也比轻步兵足足大了两圈。
当倾城、易水寒突破到他们近前时,涂成血红色的巨型链枷呼啸而来,沉郁的破空声警告他们——那不是人类所能抵抗的攻击!
链枷击空!目标骤然消失,重步兵们跌跌撞撞的挤成一团。
“挡我者死!”
巨剑“漆黑守护神”横扫千军,帝国战士只看到一道黑色电光自头上掠过,再回头时身后血流成河。
色雷尔目瞪口呆,旁观的他没有看清易水寒究竟是怎样逃出近卫团围攻的,假如他能看见那一瞬的动作,易水寒也就不是“飞天夜叉王”了!
直到黑衣黑马的夜叉王飙到跟前,色雷尔才惊叫着挥刀抵挡——哪还来得及?
只见一道黑光贴着头皮扫过,喀嚓一声,帅旗折断,巧之又巧落在他头上,宛若落入罗网的鱼,色雷尔立时被旗面遮住视线,心中一沉,冷汗淋漓而下,方要挣扎,只觉得身子一轻,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待到恢复视力,已然身在半空正直直摔向地面,吓得万念皆休,唯有闭目等死。
“易水寒在此,挡我者死!”长啸一声,易水寒拨转马头,一路势如破竹,顷刻间杀出乱军。
巨剑一探,刚巧勾住色雷尔的腰带,加剑肩上,就那样挑着色雷尔飞马而去。望着他的背影,帝国军兵皆目瞪口呆不敢再追。
咚、咚、咚——
山上擂响了第三轮战鼓。易水寒已经看到自家帅旗,忽听身后蹄声大作,龙侍后来居上,竟追了上来。
惊诧之际,易水寒厉声吼道:“君上接招!”挥剑横扫,两株合抱粗的参天古木应声倒下,挡住倾城的去路。
倾城临危不乱,猛提马缰:“龙侍——跳!”龙侍长嘶一声,腾空纵起,堪堪躲过巨木,先易水寒半步抵达终点,身后轰然之声大作,大地摇晃,尘土飞扬。
鼓声停止的最后一瞬,两人同时飞上山冈。回头再看,那火把堪堪落地,闪了一闪,幽幽熄灭。
更远处,月射军营,寒光照铁衣,千里征戎夜孤寒;苍翼城灯火阑珊,长街萧萧,万户掩门扉。
“君上神勇盖世,水寒佩服!”易水寒翻身下马,抢步迎上倾城,由衷叹服。
“哪里,易兄才是真功夫,小弟不过是占了马力的便宜!”两人相视一笑,惺惺相惜。
色雷尔与卡特面面相觑,垂头丧气。
主帅被擒,帝国军阵形大乱,第二军趁乱反攻杀开一条血路,护送干达婆人安然撤离,倾城也带着小迦等人返回苍翼城安排受降事宜。
诀别之际,温妮莎、青雀夫人洒泪相送,约定安顿好族人后就去帝都找倾城,山高水远,世事无常,将来的事又有谁能预料得到呢?生离死别人间事,一脉相思,来日方长。
送走青雀、温妮莎一行,易水寒方要撤军,忽听山下号角大作,涣散的帝国军迅速恢复了秩序,阵形开裂,放出一条通路,近卫团簇拥着一位白马将军来到阵前。原来是春江冷带着援军赶到了。
“易水寒听着!欺负草包算什么英雄,有胆子下山来,跟爷爷分个胜负!”
无视春江冷的叫骂,易水寒笑道:“冷兄何必出口伤人,此次事件本因贵方先行开衅,水寒顾念合战大局,一再委曲求全,无奈卡特与色雷尔两位将军一意孤行,才不得不请了他们过来盘桓,实无歹意,今夜邂逅冷兄,可喜可贺,何不也过来喝一杯?”
春江冷脸色一变,这才晓得卡特与色雷尔已被生擒,投鼠忌器,只好忍气说道:“水寒老弟,你我各为其主,好意心领,现下实在不宜打扰。还请老弟把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交还兄弟,感恩戴德,没齿难忘。”
易水寒仰天长笑,朗声道:“好说好说,既是冷兄相求,水寒怎敢说个不字,来人呀——还不快给两位将军松绑!”
色雷尔与卡特垂头丧气,骑了马,各自下山回归本阵不提。
向山下遥遥一拱手,易水寒朗声道:“冷兄,此间不是说话之处,他日有缘再行叙旧,山高路远,一路保重!”说罢拨马下山,引军撤退。
孔雀历一二二年八月底,北伐战争结束,乌鸦领战败投降,第二军班师回城,帝国军进驻苍翼城,重新控制了北朱雀地区,至少从表面看来,帝国成了这场战争的大赢家。
辞别青雀、温妮莎一行后,倾城也回归本阵,他的载誉生还,显然又给此役扮演了不光彩角色的春江飞鸿雪上加霜,他没有参加庆祝和平收复苍翼城的仪式,以此来表达他心中的不满。
主帅的缺席并没给庆典带来任何阴影,将领、战士、百姓,每个人都尽情享受着硝烟散后重获的和平,庆典仪式盛大而隆重,春江飞鸿不出席,倾城就代表帝国军方在庆典广场做了一场关于战后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