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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我轻唤着伏下在他膝上:“润儿明白三郎对润儿的情意,可是三郎是皇上,既是皇上就不该专宠一人而弃三宫六院于不顾。皇上只有雨露均沾施与六宫姐妹,方才能是后宫祥和、天下太平。让三郎为润儿一人而担上负心薄情的骂名,润儿不忍。”
“可是这个月已经过去一半,有润儿在侧的日子也不过七八日罢了,我又怎么称得上是专宠一人呢?”他眼中隐有惆怅浮现,凝视我良久缓声道:“能做贤妃固然好,可是润儿,你答应三郎,不雅试图将自己改造成十足的贤妃。润儿就是润儿,那才是最好的,三郎不希望你变成身不由己的贤妃。”
我一怔,几乎是不可置信的摇头:“难道臣妾并不是个贤妃么?那么皇上认为臣妾是什么?妖姬?或是祸水?”我双膝重重磕在地面上:“既如此,是臣妾失德,臣妾不配侍奉皇上。臣妾就此与皇上诀别,永不再面圣,皇上日后也好做个明君了。”言毕毅然起身扭头便走。
霖漓慌忙拉住我的长袖,道:“润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我回转身时已是泪满春衫,难以抑制地扑回他怀中,哽咽道:“皇上您要信臣妾,臣妾并非放荡无德!”
他轻拍着我的背:“对对,我知道你不是。那一年冬天我不是早就说过润儿不是妖姬、也不是祸水!润儿于前朝上率兵胜了外敌、于后宫中亦是贤德之妃。是三郎一时不小心说错了话,润儿莫要多心!”又作揖道:“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我不由得“噗”地笑了出来:“罢呦,三郎是皇上呢!润儿一个小妃子怎么敢生皇上的气?”又吐了吐舌道:“是润儿性子不好,平白无故让三郎忧心。”
他轻柔拭去我面颊上未干的泪水,将我拢在怀中坐下:“当真是小孩子气!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又认起错来,我可是真真不知道该那你怎么办好了!”
我将头深深埋在他怀中:“润儿是哭是笑是认错还不是取决于三郎么!三郎还好意思怪我?”
霖漓的怀抱很暖,让人沉溺其中不愿意松上一松。我终于明白为何有那样多的女子爱慕他,并不只是因为他至高无上的地位,更因为玉树临风的他一时如此温润如玉。
良久,耳畔忽而一声长叹:“润儿,不瞒你,我是真的不愿意做这个皇帝。”我抬头正对上他满是无奈的眸子:“你知道么?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够离开皇宫的富贵喧嚣,离开所有限制我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的人。寻一个依山傍水的清绝之地,与一个自己真正爱的女子在河边山脚建一间简单的竹坞。两个人每日吟诗作画谈书下棋,清晨采露酿酒,日暮湖上泛舟。不羡鸳鸯不羡仙,与她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平淡无奇不起波澜的过一辈子。可惜,最简单的梦想往往最难以实现……”
我慢慢抚着他袍上针脚细密的腾龙图案,低声问:“不知润儿能否知道,如果三郎下辈子可以实现今生的梦想,三郎希望哪一位女子陪伴三郎一生一世?”
他流转在我面上的眸光忽而精致,俊口一张却又迅速的闭合了,只静静抬头望着漫天梨花如雪。
是姐姐!我知道霖漓心中所思为谁,一定是姐姐!他的捷儿!我在他心中原来不过尔尔,永远也赶不上他挚爱的捷儿。是啊,捷儿才是他的皇后、他的妻子,而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嫔妃罢了,他的妾侍罢了,又有什么资格与他世世为夫妇?今时今日我所有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自讨无趣、自求羞辱。
第三十五章。春风拂波澜(3)
第三十五章。春风拂波澜(3)
心潮此起彼伏,脸色渐渐淡漠下去,像极是乏透了,再也不愿意去想什么。
“怎么了?”他忽然笑了,轻抬我的下颔笑道:“看润儿的样子倒像是吃醋了呢!”我正要否认他的声音却又响起,湮没了我所有即将出口的话语:“三郎心里明白,能够一生陪伴三郎的只有你,也唯有你才会不计一切的永远追随我。不论是其他活着的人,还是已经去了的人,皆及不上你。娘子。”
“去了的人?”他竟然将我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吗?甚至知道我最担心的到底是什么?
他的诺言,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却是先动容了,眼内蓄了一泓春水,只与他脉脉相视。
霖漓忽然开口:“润儿,适才惹你多心,实是三郎之过。三郎会补偿你,好好的补偿你……”
我抬头:“什么?”他的手自下颔蜿蜒向上,直捧了我的面颊。心头登时大亮,不由囧了:“三郎……”
他不言不语。天旋地转。
雪白纱帐曳曳拂着地面,柔和而轻缓,像是他的动作。眩晕中一个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也是在这院中、这榻上、是他、是我。只不过那时正当初春,万物方才复苏,梨花也是才上了梢头。而如今,春末夏初,梨花开得濒临颓败,而水中的芙蓉则正是蓄势待发的时候。
时令在变,世事也在变,我却不晓得,人会不会变得一样快?在我尚未有所反应的时候?
霖漓沉沉睡去,我蜷缩着卧在一旁紧盯着他看。对他,我虽是存在一些猜疑,然而终究还是感情多一些。我明白,即便他并没有真正将我当作娘子,对我,亦并非轻薄。
重重纱帐之外忽然有个黑影晃动,倒将我吓了一跳,忙问:“谁在那里?”
那人恭敬中颇有急切,正是尚谦的声音:“回禀凌妃娘娘,是晨妃娘娘那里出了事情,请皇上移驾过去看一看呢!”
“出事?出了什么事”冥冥之中我感到有某些阴霾的气息正渐渐漫延。
“回娘娘,晨妃娘娘这几日一直废寝忘食在太祥祠堂为皇上祈福,今儿却不知怎么忽然在祠堂内晕倒了。”
心中升腾起不祥的预感,却是不得不将霖漓唤醒。他听了尚谦的禀告登时大惊:“好好的怎么会晕倒?还有,为什么没有人来禀告朕晨妃为朕祈福的事情?”说着唤了宫女们进帐为他亦为我更衣:“我去瞧瞧,润儿你也去吧。”
我正笼着珠钏,听得他言只好应着:“是。”话才出口霖漓那边已然奔了出去。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终于来了,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可是,竟然来得如此快、如此猛烈。
霖漓不顾一切地奔了去,他竟然那般在意洛云祥,这是我所从不知道的。
他的身影在紫宸宫门前消失了许久我才追到了紫宸宫,一进殿便见已有许多闻讯赶来的太医侍立在一旁。我走到二哥面前低声问:“晨妃到底是怎么了?”
二哥欲要行下的礼被我拦住,道:“晨妃娘娘一直将臣等挡在内殿外,因此臣亦不知道娘娘如何。”
将太医挡在殿外是么?!洛云祥,我倒是要瞧瞧你在耍什么花样。
小宫女帮我轻启殿门,我方提起裙角迈过门槛便有一个略带哭腔的声音传入耳中:“臣妾不过贱命一条罢了,死便死了,皇上有何需在意?何需劳动太医为贱妾瞧病?皇上快走吧,省得沾染贱妾宫中不祥之气。”偱声望去只见晨妃身上盖着紫白色锦衾,此刻正以袖面向里卧着。而霖漓喘息未平,搭在床边坐着似乎在劝着晨妃什么,见我进来只向我勉强一笑,复又回身劝导:“祥儿你何苦这样作践自己?朕已然得知你连日不寝不食为朕祈福的事,也明了你的用心。祥儿,你听朕讲,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只要你同意太医为你诊脉瞧病,日后便依然是朕的晨妃,朕可以对你不计前嫌,我们之间还可以像从前一样。”
小腹尖锐的一痛,我忙伸了手去捂住。
对此事我虽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然而,霖漓在我面前对晨妃说这样的话,我终究是不能够再心平气和下去了。
晨妃只不作声,霖漓趁机唤了太医入内。进来的是太医院提点夏太医,他依礼向霖漓与我请了安,又问了晨妃安好方才在床边的桃木椅上坐了,将小小一个素色迎枕安置在床沿。晨妃却不急着伸出手,只等着霖漓再劝才有了请太医请脉的意思。她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我身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或是不甘,反而是蓄着满满的得意之色,缓缓将手腕搭在迎枕上。
我静静在霖漓身边的椅子上坐着,腹中一阵一阵的痛,我却顾不得,只目不转睛观察太医的神色。忽见他脸上掠过惊喜之色,旋即拜了下去:“微臣恭喜皇上!恭喜晨娘娘。”
霖漓眸光一闪:“你是说……”晨妃亦紧盯了夏太医。
“回禀皇上,晨妃娘娘是喜脉!娘娘她已有了近两月的身孕了。”
似有一个炸雷炸在身上,我登时呆了。她有了身孕?洛云祥?她怀上了我大齐朝除了皇太子完颜嘉宁外的皇嗣?她是此刻宫中唯一有孕的嫔妃?那么,霖漓恐怕不仅仅会对她复宠,还会给她许许多多的赏赐与宠爱。而她的位分呢?只怕晋为五嫔亦是最底线了。可是我呢?难道日后一定要对晨妃卑躬屈膝小心恭敬?霖漓对我,还会像现在这样一心一意么?
回过神来之时夏太医已回毕晨妃的身体状况,躬身退了出去。我勉强微笑:“如此,妹妹可真是要向晨姐姐贺喜了,恭喜姐姐如愿以偿身怀皇种。姐姐吉人自有天象,身子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晨妃眼中满是愧疚与感激:“凌妹妹你不怪我么?从前我那样对待妹妹,前阵子又……”
我轻柔打断她的话:“姐姐莫要再说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妹妹又不是小心眼之人,怎么会再去计较呢?如今皇上有了这个次子,妹妹只当为皇上也为大齐高兴呢!”
第三十五章。春风拂波澜(4)
第三十五章。春风拂波澜(4)
她甜甜向霖漓一笑:“是皇上的次子,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呢!”
霖漓脸上皆是喜意:“祥儿你要好生养着身子,如今有了孩子,朕可是更不许你再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有想了想道:“身怀龙子循例是该晋封的,一会儿朕便下旨晋你为晨贤嫔,位列五嫔。”
我正要抑制着怒气欲要开口贺喜,小腹却愈加疼痛,似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窜起的火焰直直要将我吞噬。忍不住一声惊叫,随即跌下椅去。
“润儿……”霖漓急切的呼喊在耳畔响起,我却无法回营,头痛欲裂,全身皆是痛的,就这样渐渐失去了知觉。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昏迷其实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再没有世事的困扰,我什么都不用去做,什么都不用去想,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着,不再理会周围发生了什么。可是,不可以一直这样下去,霖漓,我的三郎,他一定会很担心我吧!那一声“润儿”是那样急切!
奋力地睁眼,口中不由自主便唤了出来:“三郎……”
“润儿,三郎在这里!”似是在同一时刻,有人紧紧握住我的手:“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我微笑:“是,润儿醒了。”身子略略有些乏,却还是挣扎着坐起,霖漓忙取了个绣枕让我靠着。“晨妃姐姐有着身孕呢!她身子又不好,三郎怎么没去看她反而在润儿这里?”我侧了侧头道。
他沉吟片刻,捏了捏我的手低笑:“一味想着旁人,你自己难道很好么?”
他神色有些异常,霎时疑从心起。紫宸宫内无故的腹痛……突如其来的昏迷……都是我自己无法解释的,那么我……难道!“三郎,润儿睡了多久了?”
霖漓顿了许久,似乎不想回答,却终于是说出了口:“大约又一日一夜吧。”
一日一夜?我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