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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人无奈地翻了翻白眼，终于再无二话。
卷四 破而后立 第一百二十六章 认亲……
龙皇缓缓收功，低空聚集了大半夜的庞大雷云顿时渐渐淡化散去。方炎与龙月影几乎同时睁开眼来，气息匀称，伤势已经彻底稳定。宁纤柔连忙上前将两人搀起。
方炎笑笑，努力想挤出一两句感谢的话，但话到嘴边，又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与龙皇彼此不和已经甚久，虽因龙月亭的原因，误会已经冰释，但不知怎的，却仍是看对方很不顺眼。倒是龙月影微微一笑，轻声说了句“谢谢大哥”。
龙皇微微点头，盯着方炎沉声道：“小子我问你，之前又有一股极强的光明气息窥探到此处，而且目标隐隐在你身上。你给我解释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前被暗黑神界偷袭的意外，我不想再在我妹子身上发生！”
这时其他人也都闻声赶了过来，见着两人已无大碍，自是大大松了口气。吴松道：“这件事还是由我来给大家解释吧。”眼见众人目光都已落在他身上，吴松凝重道：“之前做掉暗黑神界那三个家伙时，我曾用魔道搜魂大法强行搜取了他们的灵魂碎片，意外发现，光暗双神在被我们联手诛灭后，居然还没死透！”
“什么？”众人俱都惊骇失声，拉蒙德当即断然否定道：“这不可能！天地洪炉围剿之下，除了能量强度远超于它的神格，任何东西都要被炼化成本源粒子，就连灵魂也不例外！在那种情况下，光暗双神绝无幸理！”
吴松摇了摇头，道：“你们觉不觉得，跟我们交手的光暗主神，实力真的很弱？”
众人目光一凝，隐隐猜到一个可能。龙皇沉声道：“你是说，跟我们交手的光暗主神本身就有问题？”
吴松道：“确切地说，死在我们手上的光暗主神只是灵魂依托神格的降临者。在他们的本体之内，应还留着一丝残魂。这样即使他们意外殒落了，本体亦有一线存活的可能性，但实力则要大打折扣了。以暗黑主神为例，实力一下降，立刻就被察觉过来的三个手下杀死，本体都被当作祭品进行暗黑献祭，进而定位暗黑神格，在千里之外破碎虚空对方炎及龙小姐造成致命打击。我怀疑，之前有光明气息在此窥探，很有可能是光明那方也有定位神格的秘术。这个我们不能不防。”
龙皇冷声道：“这么说，一切危机的根源，还是在于那两颗神格？小子，凭你的实力，想要保存它们可不现实，更遑论应付光暗阵营无休止的偷袭刺杀了。你准备怎么办？”
拉蒙德哼道：“怎么，龙皇陛下难道想代为保管吗？”
龙皇淡淡道：“是又如何？在座诸位，有谁自问能接龙焰霆百招，亦可揽过这危险活计。不知诸位谁想试试？”
拉蒙德脸色立时冷了下来，正欲接下，吴松却一把按住他肩膀，微微笑道：“龙皇陛下位高权重，我们自是不配与你争风。不过我家主人却是万年王朝大帝，不如你们再切磋切磋？主人不久便回，想来龙皇不会连等个一时三刻的耐心都没有吧？”
此话一出，龙皇脸色立时黑了下来。之前他险些命丧宁丰手中，在场的方炎等人俱都瞧得清清楚楚。吴松此话，无异于重揭他心头伤疤。方炎苦笑道：“你们都别争了，早在那股光明气息窥探过来时，我就察觉到不妙，神格早被我收入了丹田空间，再也拿不出来了！”
众人一惊，数道神识立刻扫过他周身，果真发现原本浓郁的光暗气息已经彻底消失，不由面面相觑。吴松喃喃道：“没理由啊？丹田空间，怎么可以收容外物呢……”方炎头大道：“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当时心里紧张得很，神识下意识一运，光暗神格就遁进去了。之后等我再想取出来时，却无论如何也不成了。”
宁纤柔道：“这么反常，会不会有危险啊？”方炎摇摇头道：“危险倒不至于，就是两颗神格洒在元神旁边，总是觉得别扭。赶明儿我闭关试试，看能不能彻底解决这个麻烦。算了算了，不说这些，拉蒙德，首领恢复得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一颗九阶魔核被爆，要恢复好可不是件简单的事。不过眼下他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
“是啊，有人杵在这儿，他不走又能怎样？”拉蒙德瞥了龙皇一眼，后者立时冷哼一声。
方炎一呆，又道：“那龙姐姐呢？”
“不知道，应该是趁我们不注意时偷偷走了。”这次不用拉蒙德回答，与龙静珊同来的奥甫洛夫便即抢道。
方炎呆了呆，这才记起，龙静珊与龙行空对于整个龙族，却是有着铭心刻骨的仇恨。之前没有当场翻脸，多半恐怕还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有些事情困扰他在心头已经太久太久，此刻所有当事人都在，他忍不住问龙皇道：“我听首领说你杀了龙姐姐的母亲，有这回事吗？”
此话一出，龙族众人猝然变色，空气一时间宛如被冰冻住，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龙皇脸色铁青，威棱的眸子深处怒意交织，如同一座蓄势的火山，随时都能爆发开来！没来由地，众人一时俱都沉默。
良久，龙月影长叹息道：“炎儿，我不知道你怎么跟珊儿认识的。你们之间的关系很好是吗？”
方炎点了点头，道：“龙姐姐很照顾我，拿我当亲弟弟看。”龙月影默然不语，犹豫许久方道：“你长大了，当年的一些事，也有权利知道。”
“月影！”龙皇着重喊了一声，面色极不愉快。龙月影微微叹道：“大哥，当年的事情压在你我心底已经二十多年，是时候该放一放啦。炎儿跟珊儿关系极好，将这些事说给他听，说不定还能给你想出些办法来呢。”
龙皇冷冷道：“我的事情，不需要旁人操心！”
龙月亭却嗤笑一声，抢道：“大哥，方炎可不是外人，他是你的亲外甥啊！旁的不说，爹，娘，你们认这个外孙吗？”
“当然，如果他也肯认我们的话。”龙无虚夫妇笑了笑，望向方炎的目光瞒是期望。龙月亭拍手笑道：“那好极了。方炎，还不快叫声外公外婆听听！”龙月影亦温柔向他凝望，微笑以示鼓励。
方炎觉得很是别扭。二十年来孤孤单单一个人过，突然间冒出这一大堆亲戚，顿令他感觉无所适从，但又不忍拂了龙月影和龙月亭的心意，只得硬着头皮叫道：“外婆，外公！”
龙无虚夫妇登时喜上眉梢，连声答应。龙月亭却道：“叫得很勉强啊。小柔你呢，是不是也该表现一下？可别又把外婆喊成‘姐姐’啊！”
众人轰然大笑，宁纤柔窘得脸颊飞红，娉娉婷婷地福了一礼，道：“见过外公、外婆，柔儿给您二位请安。”
“好，好！”龙无虚夫妇笑得合不拢嘴，细细算来，二人已有好几十年没体会到这种天伦之乐了。眼下儿女齐聚一堂，又添一对乖巧讨喜的外孙与孙媳妇，两人只觉心怀大慰。
而直到此时，吴松与拉蒙德对于龙族的最后一丝隔阂，才堪堪放下。
卷四 破而后立 第一百二十七章 爱恨纠结
重新回到原来的话题上去，龙月影将当年的事情择要讲了一遍。从龙皇与水圣女的互相倾慕开始，到他被水圣女种下蚀神魇水之毒，苦熬数年之后，从医神严海那里探听到一丝解毒希望，然后龙月影亲赴羽方找寻幽业红莲，又与方倾城发生不明不白的关系……后龙月影生下方炎被族人囚禁，龙皇解毒出关杀掉水圣女，也就是龙静珊母亲……一切娓娓道来，听得众人愁肠百结，宛如做了一场大梦。等到一切因缘际会解说完毕，时间已至清晨时分。天际一轮红彤彤的太阳，正泼洒下万道霞光。
众人俱都沉默无语，龙皇表情愤恨中夹杂着淡淡悲伤，令人不忍卒视。宁纤柔与拉蒙德小心地瞥了方炎一眼，心道他们甥舅二人的经历，倒是有些相同之处。四五年前，初露头角的方炎，何尝不是栽在了一个女人手上。所不同的，只是方炎被害是由于苏珊年少无知受人蒙骗，而龙皇就有些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了。
龙月影拭了拭眼泪，哽咽道：“当年的事，大体上就是这个样子。炎儿，如果娘亲只是一个普通龙族女子，或许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伴你慢慢长大。但就是这层龙族公主的身份，让我们母子一分开就长达二十年之久。末了还要连累爹娘与大哥，有家都不能回。炎儿，这么多年，娘没尽过一分对你应尽的责任，唯愿从此以后，能够在你身边慢慢补偿。你，能答允娘，给娘这个机会吗？”
方炎深深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谈什么补偿不补偿的。索性龙族也回不去了，娘亲若是愿意，以后大可以般到王朝与我们同住，相信柔儿也会高兴得很。只是……”他顿了一下，叹道：“你跟方倾城之间，又打算怎么了结？”
龙月影身子一颤，一瞬之间，眼底浮现无尽复杂哀意。方炎心下低叹一声，紧握住她的手，不再说话。在他内心深处其实也颇多矛盾，一方面对方倾城沉湎女色极其不满，觉得他对不住龙月影与自己这二十年的心酸，但另一方面，他又确是自己亲生父亲，天底下做儿子的，又岂能不愿自己父母重归于好？心中矛盾犹疑，委实难以言述。
龙皇冷哼道：“那个寡情人，提他做甚！没的辱没了月影。若他对月影有一丝情份在，当年又岂会趁人之危？这么多年没有杀他，已经是我看在你们娘俩的面子上，竭力忍耐了。”
龙月亭亦道：“大哥说得不错！旁的不谈，方炎你在羽方那么多年，他可曾尽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最后在你身中蚀神魇水之毒时，还逼你去圣凯伦为质，丢尽颜面。这种人，不亲不爱，不仁不义，还念着他做什么！”
龙无虚夫妇沉默，宁纤柔插不上嘴，吴松三人更是觉着尴尬，早早退了开去。泪水在龙月影眼眶中打转，这一瞬间她挣扎无助，哪有半点为人母的样子？倒似一个涉世未深彷徨无计的少女。方炎久久凝视着她，脑中方倾城与她的样子并列排在一起，横看竖看，没有一点般配的感觉。他心中不由低声叹息，一时间只觉索然之极，扶住龙月影肩膀低道：“小阿姨说得不错，方倾城后宫无数，确实不值得娘亲你托付终生。你想怎么选择就怎么选择吧，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龙皇哼了一声，脸色渐缓，望着方炎似乎在说：“这还差不多！”
再次安抚了一番龙月影的情绪，方炎压抑下心绪，深吸一口气道：“最后一件事，关于龙姐姐，你们到底想要我怎么办？”
龙皇脸色再变，不耐烦地重重哼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插手！”
“又是这种口吻！”方炎一听就来气，冷笑道：“不让旁人插手，你以为你能处理成什么样子？又跟龙姐姐你死我活？你这种人，刚愎自负，偏又冲动好勇！害了自己倒不打紧，还要连累别人为你受苦受罪。同是中了蚀神魇水，我凭自己的本事弄来幽业红莲，末了还让柔儿倒贴做我妻子。你呢，自己妹子为你牺牲了还不算，居然又把龙姐姐的母亲搭了进去！你自己说说，你干的这些事情，有一件像样的没有？全部都是狗屁！”
众人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想到，性子看似温和的方炎，竟会抛出这么一番狠话，直气得龙皇全身发抖，拳头捏得嘎嘎作响。龙月亭连忙拉住他胳膊，对方炎猛眨眼色，同时呵呵笑道：“大哥别生气，方炎是说着玩的，当不得真。”
方炎却不领情，许久以来对于龙皇的不满以及愤恨，似乎蓄积到了顶峰，再也忍耐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