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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子瞬间僵直,片刻,手忙脚乱地扶起她。惜瞳偷笑,顺势将泡沫在他的下颚抹了一圈,瞅着他那圣诞老公公的白胡子顺利诞生,她左看看右看看,还不住地这儿加点、那儿加点,半响,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们这是在洗碗,还是在洗泡沫浴呢?
北然脑中忽然冒出这个问句,没来得及纠结,惜瞳已经退回到水池边,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后,掐着腰“哈哈”大笑一声,迅速地掬起一抔水,冲他眨巴着眼睛,“然,你准备了好了吗?”然后,水笔直地洒向他的身上。
“咯咯——”见他闪躲不及,惜瞳笑出了声。
北然看了眼身上湿了一大块的衬衫,没有丝毫生气,纵容地看着她,自然也包括她的眼底的那丝小得意,露出浅浅的笑。
他终于恢复过来了,真好!
惜瞳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北然的神情,见他阴霾尽去,终是松了口气。
闹腾完了,碗还是要洗的。
拨开最上面一层泡沫,可以清晰地看到水下有几个碗碎得四分五裂。正当她伸手收拾那些碎片时,北然却更快一步地拉回她的手,似是心有余悸,“碎片很容易割伤手,还是我来收拾吧。”
“恩。”惜瞳没有推辞,乖乖地站到了一旁。
北然一只手拎起纸篓,另一只手一块一块地拾起碎片扔了篓子里,样子极为小心。惜瞳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动作,眼睛一眨不眨,见他知道爱护自己,没有丝毫地掉以轻心,悬着的心也落了几分。
她受伤,北然会担心;北然受伤,她又何尝不是呢?
等他处理好垃圾回到家,惜瞳也已经将那些个锅锅碗碗洗好放好,此刻正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地望着门口。见他回来,忙不迭地起了身,迎了上去。
“等急了?怎么不先去洗澡?”
北然揉着她的头发,眼神很温柔,语态亲昵,似乎这个情景他经历过无数遍,丝毫没有半分陌生感。
惜瞳也不乱动,任由他施为,抬眼对着他,微微一笑,很是认真地应了一句:“等你。”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但那已经足够。
“恩,去洗澡吧。”
北然低笑,眼中的愉悦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
——
洗澡是一件相当愉快的事情。
但当你洗了好一会儿,忽然发现你的洗浴用品用完了,那铁定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此刻,放在惜瞳面前有两种选择:
其一,是去隔壁问北然;其二,不用洗浴用品,随随便便洗一下
当然,对于一个非常注重个人卫生的人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难以抉择的问题,毋庸置疑,惜瞳选择了前者。
于是,她关掉水龙头,从梳妆台下面橱柜里取出一块浴巾,熟练地绕了几个圈塞好,紧紧地裹在自己的身上,方才穿上拖鞋出了房门。
“叩叩——”
好一会儿,那扇门仍是关着,纹丝不动,她将耳朵贴到门上,隐隐约约听见里面传来的水流声,想来是北然还洗澡,没听见。
她托着下颚,微微皱眉,沉思片刻,正当她按下把手准备推开门的时候,她就听到“咔嚓”一声,门忽然被打开了。
潮湿的头发肆意散乱,几滴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流,眼中带着笑,似是心情极好,嫣红的薄唇微微开启,睡衣也有些敞开,依稀可以看到他几近完美的身材,偏白的肤色配着晶莹的水珠,说不出的性感。
这是……活脱脱的美男出浴啊!
惜瞳无可救药地狂咽口水,盯着他若隐若现的胸膛,眼睛发直,大脑无边际地乱想,她该不会就此朝着“色女”的方向发展,一发不可收拾吧。后来,她又觉得,如果那个人是北然,再怎样她也甘心。
北然眸色幽深,晦暗未明,目光顺着她的脸,缓缓滑下,及至她裸露在外的肩际,白皙没有丝毫瑕疵,几缕淋湿的发丝散乱,水滴从发梢慢慢往下,没入她傲然挺立的酥胸之中,消失在他的视野。她的腿,细而匀称,似是上天的杰作,松垮的拖鞋恰到好处地凸显了她芊芊玉足,美好得动人。
他好似疯魔一般,细细描摹她的眉,她的眼,她的每一寸肌肤,恍若要将这些所有全部刻进自己的记忆,铭记永生。
两个人互相诱惑着彼此,却谁也不肯出声,像是进入了一个怪圈,怎么也抽不回那被吸引住的视线,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直至永远。
“阿嚏——”
这时,一阵寒意袭来,惜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伸手揉了揉鼻子,颇为郁闷,怎么她一到关键时候她就出状况呢?
北然猛然惊醒,慌忙收回炙热足以灼伤一切的视线,慢慢隐去,他以为他可以做得很好,可以完美地隐藏一切,或许等一切尘埃落定表明心意,或许藏在心底最深处与他一起在地底沉眠,他终究是太高估自己了。
这么多年来,他守护着她,隐藏心中的情感,却一次一次幻想着在一起,在有她的梦境中沉沦,起起伏伏,心中的***早就可怕得令他都觉得恐惧,只是他一直刻意忽略,一直告诉自己,他这么做才对。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绪,再一次将这份感情隐藏至深,或许下一次,一切都会不一样,爱或是不爱?他微微勾起唇角,声音又暗沉了几分,微有些沙哑,似是带着***的味道,却格外的惑人,“小瞳,有事?”
他的声音……真好听!
惜瞳仿佛在听一曲极为优美的调子,舍不得停下,却又不得不忍受它的终止,“我的沐浴乳用完了,家里还有没有多余的准备啊?”
家?!
他似乎听到了很不得了的一个字,心里忽然涌入一股暖流,让他忍不住贪恋。温情地注视着她,伸手将忽然“跑到”她眼睛上的一缕发丝拨开,动作格外的轻柔,仿佛那是无价的珍宝,指尖无意间触及她冰凉的脸颊,微微蹙眉。
“恩?”好一会儿,他才像是反应过来,“有,在楼下,我过会儿去拿给你,你先回去洗澡,免得着凉。”
惜瞳的嗓子很给力地开始痒痒的,她讪讪地点点头,又不舍地瞥了他几眼,方才慢吞吞地应了句:“恩。”眉眼却不自觉地微微上翘,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真的爱极了他的体贴,爱惨了他的宠溺。
她的笑,如此明媚动人,好似一束阳光,照进他的心底,那一瞬,阴霾尽褪,是了,偏执如何,***又如何,他只知道他爱着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守着这份感情,愿为之倾尽所有。
微笑地看着她走进房间,北然也转身下了楼。
那些洗漱用品、化妆品、衣服等,他都有准备,甚至定期置换,铺满了楼下一整个房间,全是惜瞳喜欢的,当然,也包括那间尘封的卧室。虽然,他知道,它们的主人或许可能永远没有用得到的那一天。
浴室的温度,让她的体温稍稍回暖。
她伸手褪去身上的浴巾,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从蓬头里洒出来,冲刷她的身体,她舒服地微眯眼睛,忍不住哼起歌来。
“叩叩——”
北然进门,这般活色生香的景色全部没入他的眼底。
镂花雕刻的浴室的玻璃门,半透明,能让人模糊地看见里面的情景。
惜瞳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只不过是简单的清洗身体,却顺着他的手指慢慢划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渐渐染上***的味道,令人血脉喷张。
这大约就是所谓的……朦胧美!
他还是第一次发现,他家浴室的门是件大杀器,朦朦胧胧,不知几分真实,却勾人的很,让人挪不开视线,尤其那里面的人,是惜瞳。
惜瞳可不知道北然心中百转千回,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在意,甚至会为此而骄傲。她身子微微靠近门,侧过身不让春光乍泄,然后将门拉开一条缝隙,伸出手摊开,示意他把东西放在她手上。
北然眸色暗沉,喉结上下浮动,会意地递了上去。
片刻,她觉得手上压了个东西,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她迅速握紧,指尖无意触及北然的手,像是触了电一般。她慌忙抓着沐浴乳就缩回了手,摸着发烫的脸颊,忆起刚刚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北然唇角微微勾起,手悬在半空,思绪有些放空,良久收回手,深情地看着浴室里那模糊的身影,默默地出了房间。
——
惜瞳洗完澡,不知是在想些什么,有些魂不附体,漫不经心地擦着头发,毛巾擦来擦去还在同一处,嘴角咧开傻笑个不停。
“叩叩——”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茫然地环顾四周,拍拍头,许是自己出现幻听了,而后,换了个位置继续擦头发,嘴角又挂上傻兮兮的笑容。
“叩叩——”
她愣了一秒钟,面无表情,安静地放下毛巾,晃晃悠悠地起了身,一步一步,身子略微僵硬,盯着门许久,有些机械地走过去,然后开门。好吧,她承认,她此刻大脑一片空白,紧张得要命。
该说些什么好呢?
北然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这扇紧闭的房门,那里面住着他最爱的人,手中的杯子,氤氲着雾气,总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他忽然生出一丝害怕,怕梦醒了,一切又会回到原点,亦如当初妈妈离开他,谁都不在。
然后,门打开,里面的人对着他笑,恍如隔世。
惜瞳原以为自己会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可真的见到了这个人,又忽然觉得完全没有必要。那么熟悉,那么自然,就好像是连着骨肉谁也剥离不了,紧张什么霎那全无。她望着他,嫣然一笑,“然,你来啦。”
“恩。”他端着杯子,随她进了卧室。
余光下意识地扫了眼这个他亲手布置的房间,明明是一样的陈设,以前会莫名地感到冷清,现在却怎么看都觉得温馨,果然,是有了人的缘故,想着,不由得展颜,“小瞳,喝杯热牛奶再睡。”
惜瞳微怔,心里涌出一股暖流,缓缓漫过四肢百骸,这种被人珍之重之的感觉,越是拥有,就越是贪心想要更多。
果然,她被宠坏了!
呵呵,既然已经成功地让我离不开你,那我想你也一定做好了一切准备容忍我的霸道自私和无理取闹。
陆北然,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绝不松开你的手。
伸手触及杯子,掌心温热,不太冷也不过烫,比之人体的温度高上一点,该不会是北然捂过的吧,那她握着不就似与北然肌肤相亲了?念头一出,她面色潮红,不禁暗暗唾弃自己,似乎越来越……色了!
“然,你也喝。”她唇瓣抵着杯沿,牛奶慢慢流入她的口中,微涩带点淡淡的腥味,喝了一小半,她忽然停了下来,伸出手将杯子递到他的面前,殷勤地说。
这是在……求宠吗?北然怔仲,默默地打量着她,似乎想探个究竟,良久,微微勾起唇角,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情绪,“好。”然后,拿过杯子,毫不脸红地直接抵着她原先抵的地方,稍稍喝了一口,便又还给了她。
惜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杯口,两人嘴唇重叠的地方,脸颊无可救药地染上一层绯色,木木地发呆,“口对口”等于“间接接吻”,会这做出这样的动作的人真的是北然吗?真的是她的北然吗?
然后,她接过杯子,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杯口,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痴痴傻傻,整个人似是着了魔一般,毫无羞耻地径直在那个地方覆上自己的唇,“万分豪爽”地将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就好像饿极了的人忽然看到食物。
完了!彻底完了!
她懊恼得捶胸顿足,差点就要当着北然的面毫无形象地抓耳挠腮了,还好及时克制了下来,可是心里某个东西还是毫不犹豫地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时间停顿几分钟后,她言笑晏晏,恍若平常,好似刚才那么做的那个不是自己,随意将杯子放在桌上,端坐在北然的对面,故作镇定地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