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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可以单纯扮演朋友的角色,但我做得到吗?
我无法在已经喜欢她的情况下,单纯扮演朋友的角色。
如果继续陪在她身旁,那么我和她之间将会错着过。
与其错着过,倒不如错过。
从找到solution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到下班回家Qī。shū。ωǎng。,脑海中不断浮现加贺千代女那首传诵千古的俳句。
我在心里反覆吟诵,无法自已。
朝颜生花藤
百转千迴绕钓瓶
但求人之水
日本人把牵牛花叫做“朝颜”,因为牵牛花的生命只有一个早上。
她只在早晨绽放美丽的花朵,但中午之前花朵就会枯萎。
牵牛花是缠绕植物,她的茎会缠绕或匍匐生长,像藤蔓一样。
“钓瓶”就是井边的吊桶,以绳索绑住吊桶,便可以从深井中取水。
一早起来到井边打水,发现可爱的牵牛花正悄悄在井边绽放。
然而牵牛花的藤蔓却绕着井绳并缠住了吊桶。
如果要打水,势必会扯断缠绕住井绳和吊桶的藤蔓。
爱花的人不忍心伤了朝颜,只好去向邻家讨水。
或许讨来了水之后自己却舍不得用,反而拿水去灌溉朝颜。
以前读这首俳句时,隐隐觉得有禅意,也有慈悲心。
难怪加贺千代女后来会剃髮为尼,遁入空门。
而我现在对这首俳句有更深的感触。
牵牛花真的很漂亮,为了让花开得灿烂,我宁可不喝水。
我拿起手机,调出通话记录,停在她的号码。
10秒后,手机的萤幕暗了,我再按个键让萤幕亮起。
萤幕忽明忽暗了三次,我终于下定决心,按了通话键,回拨给她。
没想到第一次打给她,就是为了告诉她,我已经找到他。
“唷!”她笑了起来,“什么风把您吹来?真是稀客稀客,欢迎光临My phone。您是升了官?加了薪?捡到钱?还是中了乐透?没想到您肯大驾光临,我真是三生有幸,临表涕泣,不知所云。”
“我……”她噼里啪啦说出一长串话,我反而词穷。
“等等,让我先做好心理准备。”她似乎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吧。”
“我找到他了。”
“他?”她很惊讶,“真的吗?”
“嗯。”我说,“他叫蔡政杰。政治的政,豪杰的杰。妳要记好。”
“哇!”她叫了一声,“欧吉桑,你太强了!我给你拜!”
“还有他在台达电上班,妳也别忘了。”
“谢谢你。”她说完后便又笑个不停,越笑越开心。
真的是好甜美的声音,像疗伤系音乐一样,让人有舒服平和的感觉。
“我可以叫妳英雅吗?”我等她笑声稍歇后,问。
“你有病呀,当然可以呀。”她笑骂一声,“只是你老是妳呀妳的称呼我,不知道在龟毛什么。”
“那么英雅,妳……”我吞吞吐吐,“妳……嗯……”
“说呀。”她催促我,“你到底想说什么?”
“妳一定要幸福喔。”我说。
“唷!”她又笑了,“干嘛学日剧的对白?”
“这是日剧的对白吗?”
“是呀。”她说,“我高中时很迷日剧,里面的对话就是这种调调。”
“天空是碧蓝的,海洋是广阔的,而英雅是美丽的。”我说,“这才是日剧对白的调调。”
“永远在一起吧。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她说,“这也是日剧对白的调调。你还能想到别的吗?”
“我会等妳回心转意,但只有一百年。”我说。
“如果我的生命变得一团乱,那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的关係。”她说,“还有没有?”
“还有……”我突然醒悟,“喂,我不是要跟妳讨论日剧。总之妳一定要幸福喔。”
“我知道啦。”她说,“不管是在风里、在雨里、在你我梦中相遇的夜晚里,我都会幸福的。”
“这不是日剧,这是琼瑶。”
“你说的对。”
我们竟然很有默契,同时笑了起来。
“差点忘了。”我赶紧拿出他的名片,“我唸他的手机号码给妳。”
“嗯。”她说,“你唸吧。”
“妳拿出笔了吗?”
“当然。”她说,“我又不像你会骗我。”
“那次真的很抱歉。”我耳根开始发热。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她笑了笑,“不过我一直很想问你,那时你明明不认识我,为什么还要跟我道歉而且抄下我的新号码?”
“因为那时候的妳,听起来很伤心。”
“你那时又不认识我,为什么会在乎我伤心?”
“因为……”我想了半天,想不出理由,只得沉默。
她也没说话,似乎正等着我说出个理由。
“你真的是一个温柔的人。”过了许久,她才打破沉默。
“我也只剩下温柔了。”我说。
“你只剩下的东西还真不少。”
“不过现在只剩下要告诉妳他的手机号码而已。”
“只剩下?”她很疑惑。
“没事。”我说,“我要开始唸了,妳要仔细听好喔。”
我唸了两遍他的号码,然后告诉她我也把她的号码给了他。
“他应该明天就会打电话给妳。”我说。
“不用等明天。”她说,“我待会就打给他。”
“这样也好。”我说,“希望这次你们不要再错过了。”
“要再错过很难吧。”
嗯,我想应该差不多了。
“我说过妳的声音很好听吗?”
“你说过几次。”
“那我再说一次。”我说,“英雅,妳的声音很好听。”
“谢谢。”
“我说过妳长得很漂亮吗?”
“开玩笑的时候说过几次。”
“那我这次正经地说。”我说,“英雅,妳长得很漂亮。”
“谢谢。”她笑了。
“那……”我拖长了尾音,“先这样。bye…bye。”
“唷!”她又笑了起来,“你在学我哦。”
“妳怎么老是唷啊唷的?”
“表示惊讶呀。”
“喔。”我说,“总之,bye…bye。”
“嗯。”她说,“bye…bye。”
我用左手拇指按了红色的结束键,挂断电话。
然后咬着牙,再用左手拇指按着红色的结束键三秒,关掉手机电源。
8。
我隔天立刻去换了新门号,付了一笔换号费。
承办小姐告诉我,一般门号回收后大约要经过三个月,才会再把门号租给下一个使用者。
“不过我也碰过不到一个月就把号码再租给别人的例子。”她说,“这种疏失很容易会造成下一位使用者的困扰。”
对我而言刚开始确实是困扰,但后来却演变成一场美丽的邂逅。
“我应该要给贵公司一笔邂逅费。”我说,“可以刷卡吗?”
“呀?”她一头雾水。
“没事。告辞了。”我说,“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
我似乎又开始对年轻的异性说些言不及义的话了。
“什么?”我去更改手机号码时,人事部门的熟女大叫,“你几个月前才刚改过,现在又要改,你烦不烦?”
“妳每天化大浓妆都不嫌烦,我每几个月才换一次手机号码为什么要觉得烦?”
“你……”她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
“抱歉。”我说,“我刚刚说错了,其实要把浓妆卸掉比较烦吧。”
“给我滚!”她终于可以说出话了。
看来我对熟女也可以说些无聊话了。
这样也好,反正我接下来应该要认识一些轻熟女或是熟女。
如果再认识年轻女孩,我想……
我不敢再想了。
我似乎又在人生中按了一次Reset。
虽说又是重新开始,但反而回到第一次按Reset之前的日子。
日子枯燥、人快枯萎、存在感薄弱。
晚饭又不知道该吃什么,往往只能到巷口7…11买个御便当。
“要加热吗?”看起来才20岁的女店员问。
“再热也无法温暖我这颗冰冷的心。”
“呀?”
“请加热。”我说,“谢谢。”
我常想起她,也怀念跟她在一起的日子,包括骑单车、吃晚饭、甚至是那段莫名其妙通电话的日子。
我这时才发觉,她甜美的声音果然是一种疗伤系音乐,所以跟她相处的那段日子,我的身心都很健康。
如今她的声音只存在于记忆,而且越来越模煳,我觉得自己快生病了。
这样下去不行,我得振作,我也该听她的话,好好认真过日子。
为了不想成为蜜蜂,我开始在食衣住行育乐方面做点改变。
例如我不再老是包便当或是到7…11买御便当,我会试着煮东西吃。
虽然大概只是煮水饺之类的小儿科厨艺。
我也决定骑单车上下班,反正我住的地方离公司很近。
假日清晨就骑单车到郊外,越骑越远,汗也越流越多。
所有负面情绪和寂寞空虚感似乎会随着汗水排出体外。
换新手机后一个月,我去了一趟日本,五天四夜的单车旅行团。
前三天都是在石川县白山市附近骑单车游景点,大约骑了50公里。
印象最深的是沿着手取川骑向日本海的这段路程,因为我沿途不断回忆起跟她沿着安平堤顶骑到盐水溪出海口的往事。
最后一天我脱团独自到白山市的“千代女の里俳句馆”逛逛。
我在展览室看见加贺千代女亲笔写下的挂轴:“朝顔やつるべとられてもらひ水”
加贺千代女写这首俳句时是35岁,和我现在的年纪一样。
或许35岁是个心境开始转变的年纪。
回想交第一个女朋友时太年轻,关于爱情的概念,似懂非懂。
大概只知道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拉倒。
交第二个女朋友时,觉得自己够成熟,也知道要珍惜爱情的缘分。
但我却不懂包容与体谅,不懂当女生说冷时,其实不是要你给她外套,而是要你给她一个拥抱。
如今因为她的出现,让我学会包容与体谅。
虽然听起来可能会有点噁心,但我打从心底认为只要她花开灿烂,我便心满意足。
我真心怜惜朝颜之美,根本没想到我得喝水。
回台湾后,我在工作岗位上变得更有活力。
下班后也会找些事来做,日子过得算充实,空闲时不会无聊到爆。
她说的没错,只要改变过日子的态度,人生就会不一样了。
我不再用毛笔写英文字,改用原子笔写,果然顺手多了。
有天下午我去找客户确认一下他们对产品的要求,六点左右回公司。
一进公司刚好碰见那个人事部门的熟女。
“喂。”她叫住我,“下午有人打电话来公司找你。”
“谁?”
“你同父异母或是同母异父的妹妹。”
“到底是同父异母?还是同母异父?”
“我忘了。”她说,“这有差吗?”
“当然有差!”我大叫,“我妈妈才不可能在外面偷偷生个女儿。”
“那你爸爸呢?”
“这我就不敢说了。”
“那她大概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吧。”
“问题是我哪来的同父异母妹妹?”我又大叫。
“她只说她哥哥姓蔡,在我们公司当工程师,今年35岁。”
“蔡坤宏也是35岁啊。”
“她确认过了,不是蔡坤宏。”
“可是……”
“不说了,我要下班了。”她说,“你妹妹今天晚上会打手机给你。”
“打手机?”
“是呀。”她说,“我给了她你的手机号码。”
“喂!”我第三次大叫,“妳不确定她是谁、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妳为什么随便把我的手机号码给人?”
“因为我看你不爽呀。”她竟然笑了,“bye…bye。”
我带着满肚子疑惑骑单车回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种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