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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是一针见血啊。”但这次看见的血,是从我的心脏流出。
“我明天就mail给你。”他拍拍我的肩,“如果找到他,请你节哀。”
这个杀手锏无往不利,我每天都有斩获,别家的工程师都肯帮我。
依照这种状况继续下去,我迟早得节哀。
随着确定的公司越来越多,solution。xls里红色字的部分也越来越多,只剩20家左右还是黑色的字。
如果南科所有公司都找遍了,却找不到solution,那该怎么办?
找solution的假设条件是她提供的资料正确,蔡、南科、工程师。
但还有个不确定性,就是他是否还待在南科。
万一他离开南科了呢?
手机又响了,来电显示的那组号码,我已经很眼熟。
“欧吉桑。你在做什么?”她说。
“我正在寻找猎物。”
“嗯?”
“我出来找人而已。”我说,“有什么事吗?”
“明天陪我到百货公司买衣服吧。”她说,“我的衣服都太轻便了,总不好意思上班时都穿这样吧。你明天有空吗?”
“只要是假日,我24小时都有空。”
隔天放假,我们约在百货公司门口碰面。
时序已是夏秋交接之际,但她的穿着还是那么清凉。
我得再忍一阵子,等秋天真正来了,我就不必担心会流鼻血了。
我陪着她走进一些服装专柜,偶尔她问我哪件好看?
我只能苦笑着说出都好看这种毫无诚意的答桉。
“你要顺便买你的衣服吗?”她问。
“不用。”我说,“我不在百货公司买衣服,我都随便穿。”
“你呀,吃随便、穿随便、住也随便、出门骑着破机车。”她说,“食衣住行都随便,那你还剩什么?”
“还有育乐啊。”我说。
“那你有什么娱乐?”她问,“你又快乐吗?”
“这……”我竟然完全答不出来。
“这什么这。你应该要好好认真过日子。”她说,“不然才35岁的你,就已经是货真价实的欧吉桑了。”
她的话突然点醒了我。是啊,我到底在过什么样的日子?
每天认真工作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想成为蜜蜂吗?
“还发什么呆?”她说,“帮我看看,这件漂不漂亮?”
我回过神,看见她试穿了一件新衣服,正站在一面全身镜前。
这面全身镜也许经过特别设计,使镜子里的人看起来特别明亮。
因此镜子里的她显得非常亮丽,浑身散发出的亮度更是十分刺眼。
我不由得往前走了两步,想看得更清楚,但自己却也入镜。
原来这面全身镜很正常也很诚实,因为我身上完全没有亮度。
我彷彿听见镜子说:“欧吉桑,你带着你女儿来买衣服吗?”
这面镜子应该以谋杀罪被起诉,因为我照了后大概会吐血身亡。
我已经有好几年没照这种全身镜了,没想到它可以让我看清自己。
虽然很遗憾,也很不想承认,但我和她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到底好不好看嘛。”她转身又问。
“不公平。”我说,“妳怎么可以这么漂亮。”
“很好。”她笑了,“虽然你没认真过日子,但你起码说话有趣。”
“哪里哪里。”我说,“我也只剩下有趣了。”
“所以你只剩下心胸、理智、毅力和有趣?”
“嗯。”
她笑了笑,决定买下这件衣服。
她总共在这间百货公司买了四件衣服、两件裙子、一条裤子。
走出百货公司时,她似乎很高兴,好像终于解决了一件烦心的事。
“如果没有你,我不可能买这么多。”她说,“自己逛百货公司时,总是犹豫不决,根本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买。所以真谢谢你。”
“不客气。”我说,“但其实我又没做什么。”
“你做了很多呀。”她笑了,“你让我觉得,我穿什么衣服都漂亮。”
“事实是这样没错啊。”
她又笑了起来,越笑越开心,我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如果他一直没出现,你就当我男朋友好了。”笑声停止后,她说。
“我当然很想,但是不行。”我说,“我一定要找到他。”
“欧吉桑。”她说,“你好伟大。”
“哪里哪里。”我说,“我也只剩下伟大了。”
“所以你只剩下心胸、理智、毅力、有趣和伟大?”
“是啊。”
某种程度上,我应该可以算伟大。
因为其实我不想找到他,但我却拼了命找他。
而且我还要继续拼命。
7。
秋天好像到了,早上出门上班时,已经可以感受到微微的凉意。
尤其是这个礼拜天的清晨,准备骑单车赴约时,觉得天气很凉,赶紧又回家披了件薄外套再出门。
没想到一看见她,她竟然又是只穿牛仔裤加短T恤。
“喂。”我说,“请妳尊重一下现在的天气吧。”
她只是一直笑,没回答我,转身便往前骑。
我赶紧跟上,跟她并排骑车。
这次的路线和第一次跟她相约骑单车时一样,沿着安平堤顶,骑到盐水溪出海口。
到了尽头,我们依旧并肩坐在堤顶上,吹吹风,看看海。
在现在的天色下,海天几乎一色。
我突然想到她的衣衫单薄,便脱掉外套,想让她披上。
但随即又想起,外套一定满是我的汗臭味,只得作罢。
然后再悄悄穿上外套。
“谢谢。”她发现了,笑了笑。
我倒是有点尴尬。
“我应该快找到他了。”我试着找话题。
“哦?”她微微一愣,“真的吗?”
“应该吧。”我说。
“辛苦你了。”她站起身,“吃蛋饼吧。”
“嗯。”我也站起身。
只剩下15家还没确定,如果没意外,我想应该快找到了。
隔天上班时,我依旧在午休时间去堵别家公司的工程师。
“不好意思。”我向他展示挂在胸前的名牌,“我是南科的工程师,不是推销员。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问。
我开始讲起我和她认识的过程,这故事我已经讲了20遍,熟的很。
“你是说,那女孩以为你是她在Blue wave认识的蔡姓工程师?”
我才讲了两分钟,他便打断我,语气似乎很惊讶。
“是的。”我说,“因为她只知道他姓蔡、在南科当工程师。而我刚好也符合这两个条件。于是……”
“等等。”他很激动,又打断我,“我也符合啊。”
“是吗?”我吃了一惊。
我仔细打量眼前的他,年纪应该是30岁以下,身形和我差不多。
他没戴眼镜,五官称不上帅,但斯斯文文,长相算清秀。
“你认识韩英雅吗?”我问。
“我认识啊!”他情急之下抓住我肩膀,“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你先冷静一下。”其实我也很激动,“请让我问你几个问题,然后我再告诉你她在哪里。”
“抱歉。”他鬆开抓住我肩膀的手,“你问吧。”
“你动过近视雷射手术?”我问。
“嗯。”他说,“那是今年二月的事了。”
“你见过韩英雅几次?”
“只有两次,都在Blue wave。”他说,“那时她白天唸大五,晚上是百威啤酒的酒促小姐。”
“最后一个问题。”我问,“你的朋友都叫你什么?”
“因为我叫蔡政杰,谐音是正解。”他笑了笑,“所以熟一点的朋友就叫我solution。”
政杰就是正解,也就是solution。
经过三个多月的找寻,我终于找到正解——solution。
就像小时候看的《万里寻母》这部卡通,跋山涉水甚至是飘洋过海,历尽千辛万苦后,马可终于找到妈妈了。
记得看到马可跟妈妈重逢那一集时,我哭得一塌煳涂。
好感人啊,马可终于找到妈妈了。
然后呢?
我们找个地方坐了下来,他开始跟我说起认识她的过程。
原来他要去大陆出差那天,在香港转机时,手机竟然掉了。
他只好先打电话回台湾,暂停门号的通话服务。
一个月后他回台湾,第一件事就是复话,但电信业者告诉他,他的门号早已被回收,而且也已经有人使用了,他只能申请新门号。
他很生气,但电信业者置之不理,他只好去跟消保官投诉。
可惜一直没有结果。
“她的手机号码存在我的手机里,所以我也无法联络她。”他说,“我去了Blue wave几次,但都没找到她。后来才知道,她已经不做酒促小姐了。”
我终于明白他和她错过的原因了。
如果当时她问他在哪家公司上班,或是他问她在哪间大学唸书,也许结果就会不一样了。
我调出手机的通话记录,把她的号码给他。
他很慎重拿出笔,并从皮夹抽出一张名片,把号码写在名片上。
他默唸了几遍,似乎想记熟,然后再把那张名片放回皮夹收好。
“我不敢再只依赖手机的通讯录了。”他苦笑着。
“请给我一张你的名片。”我说,“我也会把你的号码给她。”
“谢谢。”他赶紧又从皮夹抽出一张新名片给我。
“你不用再找消保官了。”我说,“我明天会去取消我的门号,你记得要赶快再去申请这门号。”
“这样不好吧。”他说,“你不必这么做。”
“没关係。”我勉强笑了笑,“我想这个门号对你们而言,应该有特别的意义。”
“那……”他似乎很不好意思,“让你添麻烦了。谢谢你。”
“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我说,“能不能请你明天再打电话给她?”
“为什么?”
“今晚我想打电话告诉她我已经找到你了,给她一个惊喜。”
“没问题。”他说,“我明天再打。”
“谢谢你。”
“请别这么说,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对了。”临走前,我又想到一件事,“请问你几岁?”
“我今年28岁。”他说。
跟我认识第二个女朋友时的年纪一样,有点年轻又不会太年轻。
不晓得他会不会也像我当时一样冲动?
如果他像我当时一样冲动,会不会无法包容她的任性?
“她喜欢骑单车。”我说,“如果可以,你也尽量培养这个兴趣。”
“骑单车吗?”他想了一下,“我尽量。”
“是在天刚亮的清晨喔。”
“啊?”他似乎吓了一跳,“这个嘛……”
“一大早起来运动对身体很好,你就当养生吧。”
“只能这么想了。”他苦笑着。
“还有她吃饭时喜欢找名字有“家”这个字的餐厅,她说这样才有在家里吃饭的感觉。”我说,“请你不要笑她幼稚。”
“嗯。”他点点头,“我知道。”
“还有……”
我想了许久,或许因为方寸已乱,始终想不出还要交代什么?
“还有什么呢?”他问。
“没了。”我说,“我该走了。”
“我刚刚没看清楚你的名字。”他问:“能不能请问你的大名?”
“我只是单纯的爱花之人,所以才求人之水。”
“嗯?”
“先这样。”我竟然学起她的口吻,“bye…bye。”
我慢慢走回公司,脚步很沉重。
虽然相信自己一定会也一定要找到solution,但我从没想像找到solution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如今我已经体会到了,因为我的脚步已经告诉我。
回到公司后,我整个下午魂不守舍,心不在焉。
他既然已经出现,我该以什么样的角色陪在她身旁呢?
或许我可以单纯扮演朋友的角色,但我做得到吗?
我无法在已经喜欢她的情况下,单纯扮演朋友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