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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零一个师徒。
“没有头发,就不帅了。”乐菱突然开口笑言到。昨日尚不知,他为何去发。
泽西先生没有回头,洒然地,轻轻挥了挥手。他从来就没什么不可放弃的。
鹰缅停下脚步,握着乐菱的手,又紧了紧。
锁龙塔的人们后来记得,当时一道柔和的金白色光圈,投在了犼的身上。之后便看到,一人一兽,静静盘坐在九层龙塔顶上。
龙塔没有毁。锁龙塔,换了个守望者。
第三百九十二章 仙魔横渡
破空而出的一道长虹,落在了龙渊城中心广场边上。长虹尽头,现出十道身影,惊得过路车辆一阵慌乱,纷纷探头观望:“踏虹而至,是神仙吗?”
这十道身影,便是乐菱用轩辕神剑越狱带回的魔殿众人,神也有,仙也有,魔也有。不过人人往往不会把彩虹中出现的人看成魔,魔的出场式不会是这样子,而应是乌云滚滚,阴风阵阵。
陷入龙渊大狱,历时半年多,乐菱终于回来了。她很有感触地看了一下身边所有人,收回了虹光。还好,轩辕神剑破空不是盖的,祖神也没欺骗她。但不知若她欺骗祖神,又会怎样……
只可惜泽西先生终是留在了龙塔城。
乐菱深知泽西先生很想看看龙渊大狱外的天空,然唯有他,才能在龙塔牵制黄金龙。破九龙阵势在必行,大局为重,乐菱也只得伤感而无奈地将八章和木真留在了他身边。
尽管八章和木真也很想看龙渊大狱外的天空是什么样子,但泽西先生不是很会照顾自己的人,不管怎么说,八章和木真都来自锁魂塔,就算泽西先生一无所求,陪他聊聊天也好。
乐菱留给八章木真的木灵晶也够他们炼到九珠合一,结成真灵珠。而那时,泽西先生和他们也应早就出龙渊大狱了。
九龙阵一旦破了,出龙渊大狱自然便不是问题。
乐菱是这样安慰自己和八章木真的,不过泽西先生对此却只是淡然一笑,说了句很奇怪的话:“能不能出龙渊大狱,不在大阵,而在于心。”
为此,乐菱又闷闷不乐起来。她记得泽西先生说此话的时候,琥珀般的眼里,又满是悲悯。仿若他留在那里并不单只是为破九龙阵,而是将永远守在那一片心灵失落的地方。
尽管乐菱不愿去想,但也知泽西先生说得没错,龙渊大狱里的人早已迷失了自己,即便打开樊笼,他们也走不出扭曲的心。
心不自由,身便永不得自由。龙渊大狱的神,杀了他们的心。他们按祖神的旨意行事,却在魔道上已行得远了。现在即便是神踏入龙渊大狱,也会被同化掉。变成魔。
锁魂塔修魂,锁龙塔炼尸,整个龙渊大狱的人。都是魔修。焉敢轻易放出?
看不到这一点,便不是真正的魔修。泽西先生能看到,乐菱看到了,苏虞伯也看到了,其实很多人都看到了。——事实上整个中天帝国,也都是魔修,却用神魔的概念,混淆了视听。混沌技之二,便是用心去判断:杀身者是魔,杀心者是神。
而杀自己心的,是天魂修。如同锁龙塔的犼,他们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存在。
无我,无心。无心。无我。一无所有。却悲悯世人。
“大悲天龙的使命就是这样吧,永恒的悲悯。”最后乐菱伤感道。泽西先生收犼,用的也不是他的一指愣心咒和尺木。而是他的悲悯,尸修之存在,正是因少了这悲悯,才将人变成了尸修,不屈不挠地吼。而只有泽西先生的悲悯,才能化却犼这怨恨。
然他那样不愿受拘的神魂,任何地方都可去,却甘愿留在了锁龙塔,一如杀了自己的心。他也并不教化世人,而是由人看他,随人去想。
渡与不渡,任凭世人。
“这九龙阵,不破还真不行。天之道,在于破阵。”
想到在锁龙塔孤单独行的泽西先生,乐菱狠狠地发愿。目光再转向鹰缅肩上那个雪白紧张的小家伙,稍稍有所安慰,有它在,泽西先生才能与鹰缅和她联系。见鹰缅与银东讲话,德猪仍躲着她,乐菱不由低语:“总算是有点用了。……有用就不打伱了。”
而乐菱一回鹰缅身边,便又变呆了起来,脑子又觉不够用了,不知是何缘故。她是又想跑,却又舍不得。再说现在鹰缅已达神识,而她仍在神念,除非躲进圣莲空间不出来,只怕再也逃不开他的视线。
鹰缅连修行都比她来得快,为此乐菱更是大生挫败感,好歹她也是小仙一枚……
乐小仙混沌的目光又移向龙渊城中心广场,狴犴的雕像还是那么威武逼真,路过广场的车辆和下车绕行狴犴雕像的商旅还是那么的慌慌张张,连驾着虹光突然出现在广场边上的乐菱一行神仙,他们都没敢多看两眼,惊叹之后,便急急忙忙爬上马车跑了,深怕被误抓进龙渊大狱。狴犴与龙渊大狱的恶名,中天帝国人尽皆知。
龙渊城也不是个人待的地方,在龙渊城见到任何奇景,都不是什么好事。当初乐菱他们一来,便被抓进了龙渊大狱。此时再见狴犴雕像,更是感慨万千,有如隔世。
狴犴广场上的过路车辆转眼便跑,广场边一辆黑金色透着华贵萧杀气的马车,却静静地停在广场边,似已等待了不少日子,也许,从鹰缅入狱后,它就不曾离开过此地。
鹰缅等人突然回转,狴犴尚未得到消息,中天帝国龙庭也未想到他们会以这种方式凯旋,原计划也断非如此,远在光芒城的黄金龙大约也尚在等待龙塔的动静,拘出带乐菱出塔的苏虞伯的龙魂,故尔一时广场上到也无中天帝国的人前来接应。
乐菱看那马车夫机灵的大眼,微笑含混地又低语了一句:“不装了吗?”
鹰缅的手微微一僵,不知是否听清或听懂,一脸冷俊,什么话也没说,显然混沌之段位也不低。
他之某一身份,已呼之欲出。
然乐菱却将目光移到了广场正中的狴犴雕像上,莹白如玉的小手,也握紧了还未收起的轩辕神剑。
泽西先生才是龙渊大狱真正的守望者,狴犴可以下岗了。
曾在锁魂塔许下的出狱报复狴犴的诺言,现在便实现它吧。
乐菱握紧破天神剑,然不待她暴起,鹰缅忽然低头看了她一眼,顺手便把德猪从他肩上抓下来,递到了她手边。乐菱一茫然,抬眼望向鹰缅。但见鹰缅唇边浮起温柔的笑意,乐菱只好先抱过德猪,随后便看到鹰缅和鱼肠同时快步向狴犴雕像走去。
稍后,“轰”地一声,一道银光和红光闪过,广场中心那巨大的狴犴雕像化为了满天微末,在行人惊呼闪避中,纷纷扬扬地散落一地。
那银光和红光是鹰缅和鱼肠同时发出的攻击,然凭他们的实力,原是不必联手。更不必靠雕像那么近……
银东和巫骇见状,站在那里不语微笑。龙影则诧异地脱口而出到:“缅王殿下和鱼肠竟一起亲自出手毁雕像……”
一座雕像而已,很有些大炮打蚊子的不解。鱼肠好歹已是武王了……
风马也是想。为什么缅王殿下不命他去干这事……
血月兄弟也正茫然间,却见原狴犴雕像处的空间扭曲起来,探身而出一富贵虬髯魁梧王者,双目圆瞪,冒着漫天的尘埃。怒火冲天地骂道:“谁这么大胆,敢在本王狱中闹事?看本王扔伱们进龙渊大狱……”
不待他话音未落,“呯!”的一声,面上便挨了一重拳。紧接着,疾风骤雨般光彩夺目的拳脚也罩住了其人全身,那王者连喘息的功夫都没有便被打得筋骨寸断,伟岸的身躯软软地掉在地上,晕了过去,再别说骂人和扔谁下大狱了。
“天啊。狴犴龙大人被人打了——”广场边立着的三千狱卒先是断魂继而惊呼。却又在圣玄武巫骇阴冷的注目中,圣龙银东凶狠的注视下,只叫得数声。便毛骨悚然遍体生寒,齐齐戛然而止。龙渊大狱狱卒骄横跋扈惯了,浑不似军士之悍勇,更不如仍留在锁龙塔里的苏虞伯和他的御林军之无畏。
至此,内部观者方醒,神鹰王鹰缅和皇子鱼肠竟是在雕像前等着暴打龙渊城守护神兽狴犴龙大人,且未动用任何神技。遂想他们都是打架高手,自是知道该如何下手,有时候,亲密接触,远比秒杀更让人痛快。
而鹰缅和鱼肠,又未尝不是借狴犴的肢体进行了一场不为人知的姑爷与舅少之间的某种无言托付和承诺及其仪式。不言而喻,乐菱是鱼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鱼肠在杀了另一个不共戴天的血亲轩辕宇之后,对圣龙使银东还有一个百年承诺。他有理由放心不下倚天,他的亲妹妹,不再是结拜兄妹。
鹰缅则原本就是个话不多的王,对于感情表达方面更十分地内敛。
所以,这两个超级杀手级的男人,便作出了这等看似怪异其实不难理解的行为。
而当乐菱茫然地看着倒毙地上的狴犴的惨状,目蕴混沌之后,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就像她打德猪时那样。心中尚赞,剑劈狴犴也不过如此。杀无冤无仇而又必杀之人,才应给个痛快,比如战场上。反之,若是有怨有仇,那必是越原始越粗暴才越爽。
狴犴显然属于应给予后者待遇之不二瘟神,无缘无故害自己下了龙渊大狱不说,历经血与火的磨难,心灵备受摧残,结果还什么都没修成。
乐菱肩上的德猪则看得是阵阵皮毛发紧,趴在她肩头,连发抖都不敢了。可见乐菱对德猪的摧残,才是深入到了灵魂。话说德行高的人,才最要面子,乐菱却专打它的脸。
随后,完成仪式的鹰缅和鱼肠,在现场人们目瞪口呆中,扔下奄奄一息的狴犴潇洒转身。
一行越狱人很快便登上了黑金色马车,直挂云帆,扬长而去。
狴犴自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死掉,皮肉之苦也受得,然自此之后,心灵创伤只怕会很深。身为一代龙子,龙渊城的太岁,活了几千个年头,怕是从未被谁如此羞辱过,毁像封门挨揍不说,连扁他的原因都不知道,甚至样貌都没看清。
而那辆黑金色的马车,竟是也未去光芒城投案,而是往五石城方向疾驰而去。
银东要带鱼肠回神龙岛一趟,才能完成鱼肠最后的蜕变。不然鱼肠也没可能杀掉轩辕宇,而任何人先于鱼肠杀了轩辕宇,都将会是鱼肠的敌人。圣龙大人银东帮鱼肠虽也有私心,然对鱼肠来说,却是母仇不报,枉为人子。
轩辕宇欠鱼肠的,是母族的一族人命。
待重返中天帝国,便将惊世骇俗,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此间银东鱼肠返不返神龙岛,鹰缅乐菱去不去光芒城,暂且不提。
弥罗神界却因某一衰神的缘故,终于拉开了神魔仙大战的帷幕。这一次,他引来的是不折不扣的仙人,数量亦很可观。仙自是来渡人的,魔也很有想法。
仙魔横渡,神又渡谁?
东海的一处粉色花海中,绝世美男花老板,最后看了一眼花岛上仙人下凡的热闹景象,转头望向晚霞映照的西天,脸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低语道:“光芒城,有好些年没去了呢。”随后合上雪白的伞,隐入了虚空。
中天帝国五石城。
磺石城嘲风龙宫中,漫天飞花下,清俊帅气智勇双全的蒙哥难得地眉宇紧蹙,看着参天桐梓母树蜷缩的枝叶,微现凋零的一树桐花,半天才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到:“还是只有用那个办法了。不然这树……,得死。”
美艳绝伦风华绝代的媚王殿下,闻言眼神一朦胧,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这事跟他没关系,谁让嘲风被关了呢,他又不是嘲风,有元阳精供养桐梓母树。还好夫主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