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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印看向鹰缅,鹰缅点了点头。“无碍,过去吧。”初始那一眼的痛过后,勉强可以面对,遂一路看着水面那团微光前行。菱儿的身影在微光中朦朦胧胧的,还是看不真切,鹰缅在心里默言,我不知你会伤痛如斯。原以为你心便是我心,……这叫我如何是好?想到此时,心中对於菟熙又升起了怒气,菱儿若留在极南,又怎会受此伤害?虎目与鹰目无数次的对视,还不够默契吗?
惟在菱儿身上。鹰缅失去了方寸。象印明显又察觉到鹰缅的情绪波动,伸手按在了鹰缅后背处,将一股清凉的木灵力灌入了鹰缅心腧穴。鹰缅胸中立时空灵了许多,定了定神,淡淡瞥了象印一眼。象印微微一笑,未再多言。
见鹰缅与象印已行至石桌近处,白寒俊和白袍人先后站起身来。
白袍人起身后不语,上下打量着鹰缅和象印。白寒俊则冲鹰缅和象印分别点了一下头。说到,“两位殿下,这位便是寒俊的师尊,非我墨门中人,可称我师尊为墨师。适才幸得师尊前来。伶王方保得平安,不过伶王尚需数日方能见好。故寒俊陪师尊在此弈棋,以便及时查看伶王的状况。”白寒俊的师尊便是墨珏子。人前却不能直言师尊名讳,故只说出旁人当如何称呼墨珏子。墨珏子本来就是应他所求而来,不料竟会发生乐菱走火入魔之事,若非墨珏子及时出现,乐菱的魔症也无人可治。说起来冥冥之中恰似天意,且先前白寒俊才与师尊说了鹰缅的事,鹰缅与象印也来了。
鹰缅闻言却并未感谢墨师,而是静静看向朦胧光球中的乐菱,菱儿本就是他来此的唯一目的,此刻自是除了菱儿再不作他想。象印当即对白寒俊的师尊笑言到,“多谢墨师援手救治伶王,还望墨师费心施治,待伶王痊愈后,本王一定代南炎联盟重酬贵门。”他到不说只酬墨师,连墨门一并重酬,显得更为慎重。
象印言毕微笑看向墨师。墨师怪异的黑白头发下,竟是一张比白寒俊看起来还年青的脸,若非墨师双目中透出非常人所有的炯炯神光,还真难令人相信他就是白寒俊的师父。
墨师在一旁打量了一番象印和鹰缅,最后目光审视地停留在鹰缅脸上,突然,墨师闪电般一掌向鹰缅胸口击去。白寒俊一惊,还来不及出声,鹰缅已反掌一把箍住了墨师的手腕,其时墨师的手掌离鹰缅的胸口尚有一尺多远。墨师随即含笑看着鹰缅,鹰缅便放开了手,显是知晓墨师是在试探他。
象印这才松了一口气,四人中,他的反应最迟,若墨师突袭的对象是他,只怕早就着了墨师的道了。
然墨师雪白如玉的手腕上,却留下了四道刺目的瘀紫。
但墨师并不以为意,点头赞道,“不错,果然是神鹰利爪,只不到二成力便可削金断玉。老夫仰慕神鹰一击已久,今日得窥一斑,不错,很好。”墨师连声赞叹间,手腕上的指痕已变淡消失。
听到面相如此年青的墨师嘴里吐出“老夫”二字,着实令人别扭。白寒俊自是早已习以为常,墨师的年纪可不是眼见的这般年少,少说已有百年以上,甚或还不止。鹰缅和象印却不免又多看了墨师一眼。
墨师俊俏的凤目中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伸手邀请众人坐下叙话。夜深处,无酒无茶可奉,但石桌前众人对此却并不在意。
鹰缅对墨师的试探和赞誉更不以为意,心思仍在乐菱身上,此时方出言问墨师,“她现在怎样?”菱儿那光球朦朦胧胧的,任凭鹰目也看不进去。
墨师略一思量,当即伸手在空中一划,布下一道透明的音罩,将众人罩在其中。随后墨师却没回答鹰缅的问话,反到说起鹰缅来,“以老夫看来,缅王所中实为情毒,情毒并不难解,只需断情便可。故尔缅王不能再与伶王见面,否则你二人势必都会被魔化。”
“此言何意?本王魔化与她有何干系?”鹰缅闻言冷声问道。鹰缅不知走火入魔到底是何物,然入魔的滋味他却很清楚,心中不安地想到,菱儿那滴心血可也在相思珠内,难道菱儿着魔也与相思珠有关?可她并未被血魔噬咬过啊。
象印和白寒俊也有同样的疑问,均看向墨师。
墨师看了看鹰缅,面带微笑却无情地回到,“当然与缅王有关了。老夫此前为伶王诊治,发现伶王体内有一至阴至阳之物,伶王之症更与此物有关。若老夫没看错的话,此物乃阴阳双瑜,为天地本源之物,一旦失衡,比缅王魔化更为严重。想必缅王也知今日伶王何故着魔,如此便不用老夫再详说了吧?”
显然白寒俊已将鹰缅成亲之事对墨师说了。
鹰缅默然,很快又看向墨师,问道,“何谓阴阳双瑜?”自己对菱儿造成的伤害暂先不提,难道菱儿身上还中有比相思珠更毒之物?
墨师又看了看鹰缅,反问鹰缅道,“缅王有无见过伶王身上有一状似黑白双鱼的图案?”
鹰缅闻言却脸色一寒,并未回答墨师的问话,冷声问道,“你如何得知?”
墨师微微一笑,似对鹰缅的盘问毫不介意,淡言道,“老夫对天地本源之物自有特别感应。缅王殿下勿想多了。”
鹰缅漆黑的眼眸中瞬即闪过一丝银光。象印紧张地看向鹰缅和墨师二人。白寒俊同样不知鹰缅和墨师打的什么哑谜。
黑白双鱼,正是乐菱脐下三寸处的图纹。
第二百零七章 天长地久
乐小仙纵横江湖,却不知己身怀有天地本源之物,是谓阴阳双瑜。黑白双鱼是乐菱在极南地底熔浆深处重生后出现的,此后每次地磁力与月磁力交战之时,此物亦会异常活跃,在乐菱体内逆转各处经脉。乐菱和地魂向来对无法理解之事听之任之,一直当其为阴阳鱼,天生万物,谁知道它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不料今日却被墨师一语道破天机,可惜此时乐菱尚在墨师布下的独门密阵中,对外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白寒俊和象印亦十分惊异,不知阴阳双瑜究竟是何等物事,竟比鹰缅的魔毒更严重,且既为天地本源之物,为何又会出现在人身上。
墨师既将此物道出,必有告知众人之意,但此刻却被鹰缅骤然生出的杀意中断。气氛一时紧张起来。墨师一双俊目却无惧无畏地直视鹰目中的煞气,眼底犹带着一抹笑意,更似故意在刺激鹰缅。
白寒俊看在眼里十分担心,不明师尊意欲何为。请师尊来是为消弭鹰缅戾气制止战争,正合墨门宗旨,岂料师尊竟一反常态,一再冒犯鹰缅。
象印将手又按在鹰缅背后,低声暗嘱,“墨师为伶王施治,王弟再怎么也要克制。”鹰缅渐渐垂下双目,说道,“无须。我不会对他怎样。”象印的青木静心神技也只有缓解一时的作用,并不能化解魔毒。许是确如墨师所说的那样,只要事关菱儿,自己便愈发不能控制情绪了。不知魔化之后,是否还能记得她。
鹰血几乎都集中在心脏部位,魔毒对鹰缅的侵蚀比他族来得更严重。就算没有相思珠之血契,后果也很难预料,这一点,或只有鹰族才自知,鹰缅已是尽力在护佑心脏了,换作他人只怕早已发狂。
见鹰缅脸上流露出的落寞,白寒俊看向墨师说到,“师尊可有别的解法?不一定……非得让他们分离吧?”失去爱人的滋味白寒俊比谁都清楚。玉儿对鹰缅的情感,已无须揣度。
墨师仿佛此刻才有了人情味,叹了一口气,对白寒俊说到,“非是为师心狠……”继而转向鹰缅说到,“伶王确因你而现魔化征兆,缅王若不信便自己看吧。”言毕一挥手。水面悬浮的光球中顿时显出乐菱清晰的模样来。
鹰缅迅速抬眼看去,只见忽明忽暗的光球中,乐菱双目闭合,长发曼舞,眉心和双眼尾部又现出了那三道黑纹,无比妖冶魅惑。却似忍受着无边痛楚,在嬗变中挣扎。鹰缅禁不住心中剧痛,方寸大乱,颤声说道,“这是露西芬的妖术。菱儿她……会怎样?”与魔相争,每一处的失误,都会造成不可饶恕的后果。
象印看见乐菱此状心中更惊诧莫名,说不出话来。白寒俊虽已见过。再见仍是心中大痛,耳中听得鹰缅问伶儿会怎样,亦是神思恍惚地看向墨师。
墨师随即又打出一道手诀,仍旧朦胧去乐菱身影,方才说到。“此非妖术,而是阴阳散所致。阴阳散可致命。凡人沾之必亡,无药可解。故被传为世间最毒之物。其实阴阳散并非毒物,实为修行之至宝,然此物乃天下至阴至阳之物配成,采集既难,服之亦风险极大,修道之人求之只为突破瓶颈。老夫曾见过一道友用之,那道友已是半仙之体,亦是结成了阴阳双瑜,然终未能经受住此一天地造化。阴阳双瑜之所以为天地本源之物,实乃天地本为阴阳所生,瑜为其本源光点,可沟通天地之力助人证道,然却亦可能因失衡而化魔,扰乱天道,至天地混乱,宇宙颠覆,其危害远胜万魔。那道友入魔后,老夫与一众道友联手,牺牲甚众,方才制止了此祸。也可惜了那道友……”墨师说到此处似仍有忌惮,深深惋惜后又道,“伶王非修道之人,不知在何处误染此物。想是伶王乃神王体,机缘巧合,在体内聚合成了阴阳双瑜。老夫来时,恰见伶王有失衡征兆,原因亦是为情,故老夫认为缅王与伶王皆应断情,不能再在一起。缅王若不听老夫劝告,老夫亦不能坐视不管!”
墨师说了一大堆,鹰缅却只听得阴阳双瑜的由来,对墨师说的别的话,乃至威胁,一句也没听进去,银光霎那又充盈双眸,万木为之萧肃,“她非误染,乃为人所害!缅若今生不能为她荡涤一切罪恶,宁伴她化魔灭世!谁若动她,有死而已。”声若万年寒冰,倾则天地同毁。
听闻鹰缅发下毒誓,众人尽皆一惊。白寒俊早已知乐菱所中之阴阳散乃为当初白寒梅和米青山所下,却不料她那阴阳双瑜亦是因此而来,失去一世性命仍未能化解此难,彷徨痛心之余,也对墨师坚定地说到,“伶王心地纯善,寒俊敢断言她绝不会化魔。”
墨师也因鹰缅的狂言而震撼,沉吟数息,却又对鹰缅说到,“缅王可知,若你与伶王皆化魔,亦有可能互相也不认得了,甚至互相残杀,如此,你也愿意吗?”
鹰缅乍闻墨师所言,万千积郁顿时涌上心间,“不能,认不得她……”这正是他最担心的事,亦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摇摇欲坠。
象印及时抱住了鹰缅,忍无可忍地质问白寒俊,“你明知缅王与伶王的情形,何故不阻止你师尊肆意妄言?”伶王还在墨师的治疗中,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遂后化作青色神光,升空离去。
白寒俊默然,亦不能理解师尊何故今日如此毒舌,待象印走后,好一阵方能说话,“天地所以长久,因不自生而长生。他二人必不会就此终结。”
墨师闻言点头,“不错,不为己方能天长地久。寒俊能悟此道,吾心甚慰。”
忽又听得天地间一破碎虚空之浩淼声传至,“阴阳头,你又在拆散人小夫妻!看我怎么收拾你!”其声雅丽,闻如天音,端的是世间绝响!
墨师闻言身子却猛地一震,转目严肃地对白寒俊说到,“伶王三日后便可自破水木阵,若为师尚未回返,届时你只需守护其出关即可。嗯,为师有事先行一步。切记,切记。”
话音未落,墨师带着他那一头飘逸的黑白长发已远遁。梅林边黑袍斗笠人也埋头狂奔而去,不知是否知其去向。白寒俊愕然,直至身边忽现一仙子般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