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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缅正抱着乐菱想着心事,往自己东宫方向慢慢走着。身后有人追上前来。
“鹰缅王兄,小弟实在是太佩服你了。”猴越三蹦两窜跑来。
鹰缅止步看向这几个跟来的王子。多年来几人虽不是同一种族但亲如兄弟,经常在一起厮混,感情非浅。
兽族等级森严,就算是他自己,也是十二岁得到传承后才一步登天。真的亲族兄弟,包括叔伯、祖叔伯辈的都只是属从。除了敬畏服从,连名字辈分都未见得被他知道。且连母亲都混淆了不知是谁,更不要说那些曾经互相搏杀的兄弟们了。
“哎呀呀,二弟,难怪昨天你一整天神鹰见影不见毛的。你这不声不响地就把方家的闺女给弄来了,简直太英明了。”象印不改常态,也不知是指风流英明呢,还是发现圣使英明。
“人家来要人了。你赶快想想办法。”还是蟒泰憨直。一听见白方两家是来找鹰缅要人的,就连忙追出来报信。只是才过冬眠期,生理反应仍有些迟钝,人家猴越听完了再跑都比他来得快。
鹰缅眼皮一垂:“老祖怎么说?”
“老祖?还不是推搪。说是彻查后再说。你那人族舅爷已经带着人走了。听说方侍郎在中心城门外守候了一夜,一开始他家老爷子老太太也……”忽见乐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猴越赶忙住嘴。开玩笑,这不是找事吗?他心虚的看了眼鹰缅。鹰缅也看向怀里的乐菱。乐菱却怔怔地什么也没说,也不知在想什么。
三个王子互相看了看,一时无话。本以为此女马上会大哭大闹起来。……果然是圣使啊,高深。
此时,鹰彤也追来了。
“缅儿,把圣使送元老院去。元老院的玫瑰园给了圣使。那里安全。”
“我东宫不安全?”鹰缅道。
“你……,缅儿!你遇事就不能多想想吗?”鹰彤有些急。
鹰缅不语,也无行动。
“你找到圣使这个功劳,老祖他们都知道,大家也都看到了。你不用担心人族方面的事,我们会处理。”鹰彤说到。还是不提儿子真实想法的好。免生枝节。
鹰缅冷冷地回道:“我的事我自会承担。”
鹰彤一时气恼:
“好,就算你什么事情都能承担。我来问你,你既已知道圣使的身份,还能把圣使当寻常女子对待吗?你是否应该先问问圣使的意思?”毕竟一代神王,马上把话题转移。
圣使的态度实际上是不重要的,因为她必然要到几族共有的元老院地界上去。不然则会引起不必要的猜忌。联盟经营多年,靠的就是彼此的信赖和支持,少了这些,势必动摇联盟政权的根基。
也不知缅儿能不能看到这一点,神鹰王暗自叹道。他又何尝看不出儿子的心意。如此说法也就只能起到转化矛盾和试探儿子在圣使眼里的地位如何而已。不是他轻视圣使,毕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还能拿她没办法?
鹰缅听后却没有马上回应,沉默了片刻后,轻声问乐菱道:
“你想住在哪里?”
乐菱心中正极为烦躁。圣莲内的混乱,方家的找寻,让她心乱如麻。并不是想象中那样不带走一片云彩。于是呛声答道:
“随便哪里都可以,就放这地上更好!”心道,姐等会跑了就是。
鹰缅见乐菱语带火气,以为是怪责自己抱她,连忙放下她。晨风吹拂着鹰缅桀骜的长发,他却在风中挣扎着。
要不要告诉她,自己可以给她最好的保护,让她跟自己走?明知道元老院驻扎的近卫都是勇兵悍将,又有几位老神王坐镇。安全是安全了,可跟囚禁没什么两样。并且……但她会信我吗?她如不愿,如今自己又以何理由强留她在身边?
鹰彤见俩人态度,认为有机可乘。正待开口,鹰缅却冷眼望向自己。神鹰王一时尴尬,有被儿子看穿的感觉。既然让乐菱决定,那么俩人就都不要出言影响。父子俩一时静默。
见此情景,象印突然哈哈一笑,石破惊天:
“圣使小姐,不如听我说一句可好?”这家伙除了小姐二字,估计对女孩子没别的称谓。叫圣使大人会死么?太不严肃了。知道你和圣使之间的距离吗?猴越在背后冷不丁戳了他一下。蟒泰却一愣:干嘛戳他?站在那绞尽脑汁想不明白。
乐菱此刻已然清醒,早点结束这里的纷争才能早走,自己干嘛跟这儿较劲?于是她点点头。鹰缅有一瞬的失落。象印大喜:
“瞧瞧,”左顾右盼正想自吹自擂一番,突觉周围寒气一片。忙打住,飞快地说道:
“圣使小,大人。您看您是住咱鹰缅王子的东宫呢,还是老——神王们的玫瑰园?”他很满意自己的问话,脑子有毛病才会选跟老头子住一起。自己等下可要找鹰缅好好说道说道。一桌酒?不,十桌。百桌。千桌!
“就住玫瑰园好了。”乐菱淡淡答道。这鹰缅如此执拗,速度又超凡绝伦,自己逃起来可大大的不方便。
众人哪知她的想法?三位王子均是一样的意外。看向鹰缅。鹰缅无言垂目。
鹰彤心下一松,顾不上儿子的反应,即刻向身后不远处侍卫们一挥手,迅速抬过来一乘美轮美奂精致的步辇。神鹰王微笑着对乐菱示意:
“圣使请随本王前往元老院吧。”
第二十章 蝶漫狂潮(一)
四月的天,蝴蝶儿飞。狂随柳絮有时见,迷蝶无踪晓梦沉。
晚春时节天热得早,太古湖岸游人似乎也比往日更早了不少,花丛中的蝴蝶也被连带惊起。天还没亮,湖岸锦瑟茶楼就被性急的客人敲开了。打着呵欠的伙计迷迷登登地开着店门,一边不满地咕哝道:
“谁啊,这么早老板都还没叫起,你们到巴巴地来叫了。是看了一夜烟花没睡觉还是咋的?”
“啪嗒”头上挨了一下,老板娘不知从啥地方冒出来拿东西拍了他头一下:
“老娘这不就叫你了吗?你这饶舌的懒家伙,不够老娘再叫叫你?不看在你娘是本家的份上,老娘见你可怜才收留了你,你当老娘在这赤州城讨生活容易啊?你这杂种,鬼知道是哪只野兽下的。”突然觉得失言,忙扭进后堂。很快又传来她的叫嚷声:
“都起来干活了,哼,一群懒骨头。昨晚拜了一晚上的焰火,还不够你们兴奋的?”
一阵蹬蹬蹬上楼的声音,门“啪”的一声关上,何物重重摔到床上去的声音传来。再一阵踢踢踏踏的声音从后堂传出,茶楼小二跑堂帐房茶博士陆陆续续分别跑向茶楼伙房柜台大堂雅座。大堂中央是宽敞的天井,能看到二三楼的回廊和雅间。
很快火工烧开了水,茶博士拎着茶壶顺溜地给早客们挨桌冲好了热腾腾的香茗。
临湖街面上的各色早点铺早就开了门,吆喝声,熙嚷声渐次传开。茶楼靠窗的伸伸脖子就可以叫来一笼鲜香的包子,吃完喝口清茶聊天神侃。纷乱之后,锦瑟茶楼才渐渐显露出特色。适怨清和的瑟音自三楼上悠然奏响,从不远处的太古湖勾来一股股凉意。
大堂靠湖岸和街道的夹角茶座上,坐着一白二黑劲装打扮的三个年青人。着白色劲装的外面还披着件白缎滚金边的斗篷,坐在临湖北尊位上,面朝大堂,眼神略带厌恶的看着大堂内外的各色人等。
一个戴斗笠着青色长衫黑须客人匆匆走进大堂,环顾四周一圈,目光经过那三人时微微一诧停留了一下,微不可觉地点点头,径直上了二楼。不久,三个青年也上了楼。
两个黑衣劲装青年分守在了雅间门外。待白衣青年进了房间,迅速关上了嵌花木门。见青色长衫黑须人欲取下斗笠,白衣青年抬手制止,走过去依旧坐了左首北尊位。
“主上,您怎么坐在大堂里?太不安全了。”黑须人憋了半晌焦急地问。
“无妨。一接到你的急信就赶来,来早了点,坐大堂随便看看。”白衣青年回到。又站起来,脱下斗篷,露出矫健的身形。黑须人马上恭敬地接过,挂在衣帽架上,待白衣青年坐定后这才背门面东坐下。冲白衣青年点头微笑着说:
“主上越发俊朗精神了。赤州城不比山里凉爽,靠近湖边也觉闷气。周围也就这锦瑟茶楼还算不错。主上感觉还好吧?”声音里透着关切。
“不好。你只看到它的表面,没看到这笼子内里的杂乱不堪。一看见这些贱人就心烦。”白衣青年皱眉说道。
黑须人微微一笑,赞道:
“呵呵,主上这笼子的比喻倒也新颖贴切。主上不必介怀。属下正是有一件可能的好消息急着报给主上,主上听了自然就顺气了。”
“可能?”白衣青年依然皱着眉头。黑须人低声附耳说了些话。白衣青年脸色变幻了一阵,突的站起来。走到北窗前,望向东北中心城区的方向,沉声说道:
“不管是不是可能,都不能让他们如意。哼,跟他们周旋是我唯一的乐趣。真要是圣兽诞生,……就算是神兽也绝不能再让他们带坏了,必须马上找到带走!你尽快去查实,位置、线路,都要。”
黑须人迅速起身,抱拳道:
“如此主上请在此地稍候时日,属下立刻去探实回报。”
白衣青年回身点点头,微笑道:“去吧。”
黑须人迅即离开。白衣青年转身继续眺望窗外湖景。忽然,视线被什么东西吸引——
一只玉色蝴蝶飞到湖畔玩耍的一个小男孩鼻尖上。男孩追逐蝴蝶,踩到湖边春睡的狗儿。狗跳起欲咬男孩,男孩吓哭,引来他母亲。母亲抱起男孩,捡了个石头扔过去。狗儿被打嗷呜鸣叫,引来主人。狗主人咒骂,男孩母亲回击。狗主人打了男孩母亲一耳光。男孩父亲提着把杀猪刀赶至,一刀在狗主人手臂上拉了个浅长口子。狗主人吃疼尖叫,返回叫来一帮子人,茶楼东窗对街肉铺那一家子已经跑掉。狗主人指使人拿走肉铺所有肉,砸了街边肉摊才愤愤罢手。
狗主人正是锦瑟茶楼的老板娘。白衣青年早上才见识过她的彪悍。忽若有所思,露出两颗小虎牙,笑了。招进门口的黑衣随从,道:
“去把早上那个饶舌的伙计叫来。”
白寒俊手握木剑站在操练场中,指着坐在地上拿着一对石锤喘气的展子青大喝道:
“再来!”
展子青摇摇头,扔开那对石锤,苦脸道:
“不行了,小弟实在是没力气了。饶了我吧。寒俊兄……”
白寒俊走过去拉他起来,说道:
“那你告诉我,我的轻功如何?说实话,说了实话我就放过你!”
“棒!利害得没话说。”展子青挑起大拇指。
“那比鹰缅呢?我是说不飞的话?”白寒俊继续追问。额上有细密的汗水。
“肯定是我寒俊兄利害咯。没得比。”展子青马上信口胡诌。
齐可风、白寒梅的红脸未婚夫一起走了过来。齐可风骂到:
“我说展子青,你别光顾着讨好寒俊兄就胡说八道好不好?会死人的。”
白寒俊一见二人,也没理会齐可风话里有话,忙又拉开架势:
“可风吴维,你们来得正好,来陪我过过招!”
吴维摇了摇头。齐可风也摇头道:
“寒俊兄,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你应该比小弟懂。何不歇息一下再说?”
白寒俊低头沉默。随即又抬起头:
“要怎样你们才肯跟我比试?我不累,不想歇息。”
三人一齐摇头。白寒俊气到:
“那好,你们走吧。我自己练!”
三人不动,一副准备赖在这里继续规劝的模样。白寒俊气极:
“好!你们不走我走。”说完扔下木剑就走了。
三人忙追上去,齐可风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