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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放弃对共产党的“剿”、承认共产党及其军队的合法地位、与共产党进行第二次合作的最直接、最重要、最基本的原因。
但政治方面的“逼”也是卓有成效的。这方面的工作,主要在北平、上海等大城市进行,而又以上海为中心。历史上其实有太多的偶然和巧合。也正是在1935年,日寇的魔爪从东北伸进了华北,企图把华北变成第二个“满州国”,进而侵占全中国。亲日派汉奸则在华北策动什么“五省自治运动”,河北东部甚至成立了由日本操纵的傀儡政权。中华民族面临亡国灭种的危机。全民的抗日热情汹涌澎湃。恰在这时,巴黎的《救国报》发表了以中共中央名言发布的“八一宣言”。这宣言传入国内,对民众的抗日热情则如火上浇油。对于北平和上海等地的中共地下党来说,这“八一宣言”更具有指令性的意义。“中国工农红军”开始“长征”后,潜伏在北平、上海等地的中共地下党,实际上便失去了与中共中央的联系,无由知道中央的精神,因此也不知如何行动,当他们在《救国报》上看到中共中央的宣言时,其心情的激动可想而知。夏衍对此有如下回忆:“新‘文委’组成后不久,大约在十月下旬,我在史沫特莱处得到一份在法国巴黎出版的《救国报》……在一九三五年十月一日的这张报纸上,以专载的形式发表了一份题为《中国苏维埃政府、中国共产党为抗日救国告全体同胞书》的文件,文件后面签署的是:中国苏维埃中央政府和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由于这个文件是八月一日签发的,所以后来就叫作《八一宣言》。这个宣言第一次以党中央名义提出:停止内战、共同抗日、组织国防政府和抗日联军等政治口号。这对我们来说,也正是和党中央失去了联系之后第一次得到的中央的指示。这之后不久,我们又从南京路惠罗公司后面的一家外国书店里买到了一份九月份的第三国际机关报《国际通讯》(英文版),这上面登载了季米特洛夫在共产国际七月二十五日至八月二十日举行的第七次代表大会上所作的长篇政治报告,其主要内容是根据当时的国际形式,提出了在资本主义国家建立工人阶级反法西斯的统一战线,和在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建立反帝国主义的民族统一战线的方针。”于是,“正像大旱遇到甘露,‘文委’成员一遍又一遍地阅读了《八一宣言》和季米特洛夫报告,然后分别向各联和所属单位的党员进行传达。这在思想上是一个很大的转变”'9'。
潜伏在北平、上海等地的中共地下党,于是便按照《八一宣言》的精神行动起来。人们都知道,1935年12月9日,在北平爆发的声势浩大的学生运动,是中共地下党策动和领导的。但北平的中共地下党一开始却又并不是受陕北的中央指示行事的。他们是在从法国传来的《救国报》上读到《八一宣言》,才决定如此这般地大干一场的。北平的“一二·九”学生运动,强烈地推动了全国的“救国运动”,在上海产生的影响尤其巨大。北平学生运动之前的11月16日,邹韬奋主编的《大众生活》出版,在上海首先唱响了“救亡曲”。北平学生运动之后的12月12日,马相伯、沈钧儒、邹韬奋、章乃器、陶行知、李公朴、金仲华、钱俊瑞等280余人联名发表了《上海文化界救国运动宣言》。于是乎,上海群众性的“救国运动”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了。12月19日至20日,复旦大学等大中学校的学生8000余人,仿效北平学生,在寒风冷雨中连夜游行,并向市政府请愿。12月21日,沈兹九、史良、王孝英、胡子婴、杜君慧、陈波儿等人发起成立了“上海妇女界救国会”。紧接着,“上海文化界救国会”、“上海学生界救国会”、“上海职业界救国会”、“国难教育社”、“上海工人救国会”、“上海各大学教授及上海电影界等救国会”相继成立。值得强调的是,“全国学生救国联合会”也于1936年5月29日在上海成立。在各界“救国会”成立的基础上,“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简称“全救会”)也在上海成立。1936年5月31日至6月1日,召开了“全救会”成立大会,来自全国各地的代表近70人参加了会议,其中有沈钧儒、章乃器、王造时、史良、沙千里、钱亦石、钱俊瑞、胡子婴、潘大逵、高士其、黄敬、刘江陵、刘清扬、段君毅、吴祖贻、何思敬等。沈钧儒任大会主席。会议选举了宋庆龄、何香凝、马相伯、邹韬奋等40余人为执行委员,又从中推选沈钧儒、章乃器、李公朴、史良、沙千里、王造时等14人为常务委员。'10'
“救国会”名为民众自发组织的“救国团体”,但自始至终都在中共地下党的直接或间接的领导之下。以1936年4月下旬,冯雪峰受中共中央之命,从陕北到上海为界,中共地下党对上海群众性“救亡运动”的领导分为两个时期。在此之前,可以说是地下党在《八一宣言》的号召下,自发地介入运动,力求对运动施加积极的影响;在此之后,则是地下党根据中央指示,更明确更具体也更有力地对群众运动进行组织、引导和领导了。周天度在《救国会史略》'11'一文中说:“救国运动的最初发起者和参加者,主要只是一小部分具有正义感的爱国的知识分子。但不久以后,就有各阶层各党派的人参加。由于国民党残酷的白色恐怖,和王明第三次‘左’倾机会主义路线错误,当时上海共产党的地下组织几乎遭到彻底破坏,许多共产党员如胡乔木、周扬、钱亦石、柳湜、金钟华、曹亮、周新民、邓洁、顾准、张执一、王新元、王纪华等为了抗日救亡参加了各界救国会,成为其中的骨干,他们把党的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主张带了进去,这样就大大加强了救国会的力量。救国会成立后,上海几次大的群众示威游行的组织者,都是共产党员。救国会成为共产党在国民党统治区团结广大群众进行抗日民主运动的最好组织形式,对党起了很好的掩护作用。”王翰在《“一二·九”运动后上海地下党工作路线的转变》'12'一文中则回忆道:“‘一二·九’运动以后,文委决定抽出我和左联的何家槐组成领导本系统学生运动的班子,把各联的学生关系都集中在我们这里。以后,胡乔木、陈家康、张执一、雍文涛和蒋南翔也先后参加过这一工作。这个班子实际上成了文委(临委)的学委。据说刘少奇是‘一二·九’运动以后到北方局工作的。一九三六年初,他派人(传说是黄敬)来上海联系工作。刘少奇认为上海便于联系华中、华南,上海地方大,便于掩护。他主张把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和全国学联设在上海,并提出把‘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旗帜打出去。后来救国会就是用这个口号发动群众,在全国影响很大。以后,张申府教授等和北平、天津的学生代表就来上海联系了。刘少奇在一次闲谈中提到:他在北方局,还管着上海呢。中共中央定下了“逼蒋抗日”的方针后,就在军事和政治两方面开展工作。军事上的“逼”,是终于使得张学良、杨虎城采取了“兵谰”这种十分极端的方式。政治上的“逼”,则是在国民党统治区发动各界群众走上街头,更发动学生到南京请愿。而发动群众的工作,则通过“救国会”进行。
游行、请愿、示威,是“救国会”基本的“救国方式”;口号、宣言、歌曲,是“救国会”主要的“救国手段”。夏衍回忆说,北平的“一二·九”事件发生后,“十二月十九日晚,正在筹备中的上海学生救国会立即在复旦大学召开紧急会议。决定从二十日起,上海全市学生罢课,到国民党市政府请愿(实际上是示威),参加的学校有:复旦、暨南、大夏、同济、交大、光华、两江女校等十五个大中学校,人数在七千人以上。在十二月的寒夜中把市长吴铁城包围了两天一夜,直到吴铁城同意学生们的要求为止。”'13'“救国会”尚在“筹备中”,“救国运动”就有如此力度,“救国会”成立后,“救国运动”之威力就不言而喻了。“从救国会成立以后,三月八日、三月三十日、五月九日、五月三十日等纪念日,每次都举行规模相当大的游行集会,譬如‘三八’国际妇女节举行的救亡反日大示威,参加的男女群众总在一万人以上。因为当时救国会已成为带有政党性的全国性组织,和全国各省市的救亡组织都有联系,也有不少地区派代表常驻上海参加。”'14'
关于“救国会”,大家熟知的是所谓“七君子”之狱,即国民党政府逮捕沈钧儒、章乃器、邹韬奋、李公朴、沙千里、史良、王造时一事。其实此事的直接起因,是“救国会”以发“米票”的方式发动工人罢工。胡子婴(章乃器之妻)在《回忆‘一二·九’到‘七·七’上海抗日救亡运动的发展》'15'一文中说,1936年11月,上海七家日商纱厂工人在“救国会”策动下实行罢工。11月12日,“救国会”召开纪念孙中山诞辰大会,特意安排一名日商纱厂的女工在大会上发言。“她说:‘阿拉工人被日本人当作猪狗,不当人!我们生活太苦了!我们要求增加工资,改善劳动条件,现在已罢工一个多星期,要求各界人士支援!’……那位女工讲话后,台下群情沸腾,当场有人捐款,并由救国会和男女青年会等团体很快成立了‘支援日商纱厂工人罢工后援会’(实际工作由救国会担任)。救国会成员、太平保险公司经理杨经才,立即印捐款薄,印好后迅速发给大家。所得捐款,由救国会换成米票,通过工人组织发给罢工工人。每张米票可以向米店领米一斗。工人得到米票,生活能维持下去,罢工也就能坚持下来了。”这样,“以此为导火线,引起国民党以‘支持工人罢工,扰乱社会治安,危害民国’为罪名,逮捕了各界救国会群众领袖沈钧儒”等七人。
三
“救国会”以各种手段的“逼”,自然令蒋介石政府焦头烂额、难以应付。他们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向各界人士表达抗日的决心、做出必定抗日的保证。首当其“逼”的,是上海市市长吴铁城。面对被发动起来的群众,吴铁城唇焦舌敝,但却毫无作用。1935年12月21日,也就是在寒夜中被学生“包围了两天一夜”时,吴铁城在《申报》上发表了《告全市学生书》,其中说:“铁城爱国,未敢后人。惟是历年救国运动,有一无可讳言之弱点,即在以表面误认为实际,以手段误认为目的。以致舍本逐末,妄用心力,成事不足,偾事堪虞,此实历年民族解放运动所以失败之症结。而中国民气之所以外强中干,未能为对外之助,甚至反为少数别怀不良动机之分子所利用者,此实厉阶。”'16'1936年6月5日,吴铁城在上海大中学校校长茶话会上讲话时指出:“救国乃是一个军事行动。现在政府在那里苦心孤诣的准备,军事秘密和外交秘密事实上有不能向大家公布的苦衷,我们应该诚心的相信政府服从政府,使他能以全力对外,如果我们不相信政府,使得政府又要分心来‘安内’,这是很不好的。”'17'章乃器在《我和救国会》'18'一文中,回忆曾与陈诚就蒋介石是否会抗日发生辩论,最后,陈诚“发急了,赌咒发誓地对我说:‘乃器,我们将来总还是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