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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杜霜天,水墨山河画,筑基后期,性格比较稳重;
二师姐宋祁欣,傲雪寒梅图,筑基后期,外冷内热,很爽朗;
三师兄白钰,怪石图,金丹初期,看似轻浮,实则逗比;
四师兄欧阳俊,牡丹富贵图,筑基中期,腼腆内向容易脸红;
五师兄叶瞬,香兰图,筑基中期,腹黑阴险无节操。
有这样的几个人在,唐时在门派内的日子真是……时时刻刻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正在作画呢,这几个逗比竟然开始了过招。
比如叶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白钰作画的时候上去打岔,一脸亲切地说什么二师姐昨天跟大师兄一起出去拍卖了什么东西什么的,这个时候的白钰往往会寒着一双眼,以一种光速用自己那一杆水色莹润的玉笔点向叶瞬那一双眼睛——战斗,便这样轻而易举地开始了。
他们打斗,不像是唐时以前认识的那些人一样过招,而是……泼墨水……
好吧,他知道,说什么泼墨水之类的行为跟吐口水是一样的幼稚,可是架不住这是门派之中的绝学。
所谓泼墨的山水画,这墨到底是怎么泼,那相当地有讲究。
于是这群傻逼一样的内门弟子,就研究出了怎么用泼墨对同门造成最大的伤害的阴损方法。
唐时原本以为,对此一道最有研究的,应该是最擅长泼墨山水画的杜霜天,可是最沉稳的大师兄总是能够避开这样的争斗,于是唐时就开始疑惑了——到底谁才是吐口水,不——泼墨的高手。
直到那一天,白钰上去调戏宋祁欣师姐,将对方惹毛了。
在唐时那震撼的目光之中,宋祁欣直接抄起上满墨的砚台,照着白钰的后脑勺就泼了过去——
这东西向着后脑勺泼过去,应该是很容易躲过去的,可是谁知道宋祁欣忽然在后面娇滴滴地喊了一声“三师弟”,吓得白钰直接打了个抖,竟然没能够脚底抹油地躲开,那墨汁飞出来,竟然向着上面过去了,而后转了个弯,跑了一段回头路,一下子全部到了白钰的脸上。
可怜白钰英俊一时,被这墨汁糊了一脸,转瞬之间就变成了关公。
偏生还有个叶瞬要来火上浇油,他是正在作画,这个时候顺着一笔便点在了白钰那黑糊糊的脸上,叹了口气道:“这年头,墨都在涨价了,我都买不起了呢……”
之后,五师兄叶瞬将自己的笔收了回来,继续作画……
所有人顿时就安静了,二师姐忽然凶悍,三师兄固然倒霉,可是……尼玛的五师兄才是真正的贱人啊!
唐时还只是个外门弟子,捏着自己的笔站在那里,三观被这群蠢逼以一种光速刷新着——师兄师姐们,求求你们照顾一下我这个刚刚入门的小逗比的心情好吗?这样毁小师弟的三观真的大丈夫?!!
唐时内心之中的哀嚎,注定是没人听得见的。
内门的五只逗比,依旧这样每天闹腾着,日子便在这样你来我往的贱人交锋之中远去。
五师兄叶瞬已经成为了唐时心中的新偶像,只恨不能每天用三炷香供起来,让他早死早超生——
好吧,无意之间暴露了。
在叶瞬笑眯眯地搂着唐时的肩膀,走在下课的小路上的时候,唐时只觉得自己的背脊骨在发寒。
叶瞬笑得别提多友善了,友善身边除了唐时之外根本见不到半个活人。
“听人说,小师弟每天都在膜拜我呢,这让师兄有些不好意思呢。”
唐时:“……”
“哎呀,我这个人的魅力,想必就要赶上三师兄了吧?三师兄,你觉得呢?”叶瞬扭头去看远远跟在后面的四个人。
白钰:“呵呵。”
“你看,你三师兄都承认了,想必你是很膜拜我的呢,只是呢,师兄一点也不喜欢被上香。”叶瞬一路走着,拍着唐时的肩膀,叹气道,“既然小师弟这样看得起我,不如明天的作业就……画你可爱善良纯洁正义到没人敢接近的五师兄我吧。”
可爱善良纯洁正义到没人敢接近的三师兄……
前面的八个字去掉,你不装逼,我们还是能够做朋友的。
唐时最终还是屈服了,五师兄的淫威,一样是众人都害怕的。
反正这日子也就这样了,不被五师兄欺负,也会被别人欺负,唐时在洗墨阁这种悲催的小师弟的生活,还要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
直到翻过年之后,洗墨阁准备招收新的弟子,会出现更多青涩的小果实的时候,唐时才算是看到生活有了希望。
马上就要有新的小师弟来了,唐时的心情也是格外地好,便准备着要摆脱自己身上这个小师弟的饿称号。
可是众人像是看出了他所想,白钰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提醒他:“进了内门,也是小师弟呢……是吧,现在的内门叶瞬小师弟,你觉得如何呢?”
叶瞬扭过头去,笑得倾国倾城、众生倾倒、毁天灭地,双眸之中含着无限的春光,薄唇一启,声音温柔到极点:“你老母。”
唐时:…………
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逗比?
鸡飞狗跳的生活,每天都是一样的,可是每天都有新的乐趣,便这样一点一点地积累了起来,这些欢笑的日子,被唐时一分一秒一刻地存了起来,放进记忆的深处。
在新的弟子们上山的时候,大师兄杜霜天去闭关了。
众人都恭喜他,唐时还没懂为什么,之后却是二师姐兴高采烈地说:“大师兄要重新结丹了。”
不是结丹,而是重新结丹。
那是唐时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结丹之后出现的场面,五彩的祥云笼罩在整个招摇山的上空,金光潋滟,像是一支长长的画笔,勾勒出这秀丽江山,所有招摇山上的洗墨阁弟子,便这样抬头仰望,望着这一片云,一片光,这无尽的苍穹。
那些新来的弟子们的脸上,带着那种第一次见到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的惊诧和震撼,想必杜霜天结丹的这一幕,在他们看来,是一种完全无法理解,现在也还无法触摸的境界。
结丹,一个唐时梦寐以求,却还求之不得的境界。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唐时的修为在缓慢地提升着,他修炼的重点还是对虫二宝鉴上面灵术的改造上。
越是改造,就越能够细致地理解这每一个法诀的妙处。
境界始终没有上去,而《心经》却还需要慢慢地继续,现在唐时也不过只是练到了第一重第二层上,进步缓慢。这是因为这样的缓慢,唐时有了时间,将整本《虫二宝鉴》上已经翻出来的诗一首一首地吃透,每一个法诀的灵力运行轨迹,每一道灵力能够产生的效果,唐时都已经熟记于心。
而在唐时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原本没有解决办法的《春晓》的作画问题,也直接迎刃而解。
在三品墨师的测试上,唐时以玉为染料,以金刚狼毫为笔,使出了“花落知多少”这一句,用尽了一身的灵力,最终还是画出了差强人意的卷轴。
那便是唐时当初误打误撞进入的境界。
春晓这一首诗可以画出两种视角来,一种从外往里看,一种从里往外看,也就是诗人卧在榻上,从里面往外面看的场景和旁人从窗外看向窗里的场景。
唐时没有画下花落时候的翩跹,因为夜雨之后,花瓣已然落下,在地上,甚至是混杂了泥土的,正是“零落成泥碾作尘”,枝头上花影萧疏,羽毛艳丽的鸟儿站着鸣叫。诗人的袍子,只在那窗里露出来一点,那便是唐时的构图了。
这一幅画,成功地被评成了三品,唐时早就在上面题了《春晓》那首诗,在他写下那些字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已经完全被自己掌握了。
洗墨阁之中的人自然是为唐时高兴的,他现在已经是三品墨师,只要四品就能够进入内门了,他与内门,也就是一身衣裳的差距。
在征得唐时的同意之后,这一副《春晓》被送到了貔貅楼拍卖场,拍出了一万二的高价,而唐时听了不过是收起自己的储物袋,淡淡地一笑罢了。
这两年,他还在拍卖场拍卖了不少的灵术,基本都是由《虫二宝鉴》之中的那些化出来的。有的品级高,有的品级低,唐时也不甚在意。
他没有拍卖出去的东西不多,一句“花落知多少”,一句“大雪满弓刀”,一句“一岁一枯荣”,一句“春风吹又生”。
这一天,唐时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好了,他修炼的速度很快,消耗灵石的速度也很快,陆陆续续赚来了十多万,现在留在手里的也就五六万,唐时估摸着自己距离筑基中期也快了。
他当初拍下来的那一节三株木枝,本来是想要做成墨笔的,可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材料,自己的炼制手法也不过关,所以一直搁在那里。不过他用这东西试验过了,使用三株木施展法术的时候,增幅效果的确很不错。
印镌十三册,唐时也已经修炼到了筑基期对应的第二重,配合着《心经》的进度,唐时整个人的实力在稳步提升。
墨师最大的问题是没有攻击力,可是唐时不一样,一开始他就是攻击力相当强悍的人,在成为墨师之后,在境界提升之后,唐时的攻击力只有直线上升的可能,而不会有下降的情况出现。
殷姜今天跟他聊天的时候,已经提醒过他境界提升的事情了。
现在唐时跟殷姜的关系也算是很和谐了,有时候殷姜睡醒了就会指点一下他的修行,尤其是在《心经》的修炼上,她似乎懂得不少。
同时,殷姜教给唐时的,还有很多《山海经》上都看不到的事情。
殷姜毕竟是一本行走的百科全书,唐时听着她说的各种各样的事情,也只能听着,完全是插不上最嘴的。
如今听了殷姜对自己的提醒,唐时道:“我总是在想,如果再没到金丹期,那些来找人的妖修,怕是就要发现我了。”
去年的时候,唐时杀了一个妖修,殷姜跟他都在等着天隼浮岛那边的反应,可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那边根本没有任何的异常情况出现。
唐时杀了的那个妖修,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也根本没人过问。
现在唐时知道的事情多了,也知道最近魔修们不安分,相对应的是,妖修开始沉寂了起来。
“今日你可以冲击上次没有能够突破的精神境界,这毕竟是佛家的功法,你最无欲无求的好。”殷姜提醒他道。
唐时无言:“你觉得我这样的人,能无欲无求吗?”
“你只要领悟的时候是无欲无求的境界便可以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小自在天的和尚,不也用这无欲无求的功法,做有欲有求的事情吗?你若真能做到无欲无求,那就已经是佛的境界了。”
殷姜声音里的讽刺是很清晰的,她笑道:“众生既然平等,佛与凡人有何不用?众生既然平等,佛又为什么要独树一帜,无欲无求?普天芸芸众生,为什么都需要佛来度?岂不可笑?哈哈哈……”
这话跟唐时当初的理解真是相当一样的,一老一小两个人,全是钻牛角尖,曲解佛教的教义的,如今唐时听了这样的话,也只能微微一笑。
盘坐下来,意识便完全地封闭了起来,手指呈拈花之势,便握在了一起,旁人若是从外面看到了此刻的唐时,怕会以为他是个真正的小自在天的弟子。这姿态,已然有了几分佛家的清净之感。
识海之中,有几团雾气,缓缓地旋转着,似乎就要成为一个漩涡,唐时便促进着这漩涡的旋转。
不知不觉之中,灵识和精神力便已经变得敏锐起来,像是那一天唐时将第八层砚壁破掉时候那样,旋转了起来。
浓郁的雾气,这是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