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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山河空念远(四八,四爷重生)-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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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近日百般纠结,不就是还有一丝丝放不下那份感情么?其实潜意识里何曾不在叫嚣,想要的不过区区一片天地,焉何要千般猜忌、百般利用?

或者退一步来讲,凭什么他就不行呢?!他哪点儿就比鲁莽躁进的大哥、眼高于顶的太子、文人酸腐的三哥、汉语不通的五哥、天生残疾的七哥差?

呵……

是了,也许正因为是他不差,稍有端倪,就要扼杀在襁褓之中吧?甚至早在小时,就要先利用他作为跳板,利用完了再丢弃——这点上政见素来大有差距的四哥与皇父,倒是难得的如出一辙。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的?恐怕二十九年便初现端倪了吧……那场德嫔母用他来做筏子的过继连环计,细细一想来,其实倒也是四哥的风格呢。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一个个精心策划的连环妙计,将他的人和心都紧紧地套牢在内。若非他自己早有留心,明珠又递来“孝敬”,他还会被蒙在鼓里多久呢?五年、十年、还是直到四哥登极?

还有皇父,若非这次一顿辱骂让他看轻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他还会痴傻的崇拜这位天皇多久呢?

下晌的晚风吹了过来,吹乱了梢头,让称作“鸾枝”的榆叶梅都零落一地。

胤禩坐在原地良久良久。

久到了天幕暗沉,繁星不现。心内到底生出了一股子浓烈的不甘来……

其实,情深有何错,出身焉能挑?原来是一颗真心托错了人,瞎了眼,才落到了今日这般下场——

不争皇位,不是没有野心,是曾经认为兄长比自己更适合更有能力;甘愿雌伏于四哥身下,不是把自己当女人,而是珍重这份情感,因为是知己,才甘愿退让。但如若让你们以为胤禩很好拿捏,那就错了。

他是男人,他有野心、亦有抱负。不让做个贤臣,那就把皇位给他吧!你们能够一争,爷焉何便不能?!!

“郝进!”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几乎是摔进了屋中。郝进连忙冲了过来,就要去扶。胤禩却仅搭了一把,站稳了。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躯体,背脊笔挺,秀颀凌云。

“替爷接捅水来,爷要沐浴。”

◆ ◆ ◆ ◆

三日之后,禩贝勒门下一处僻静农庄。

胤禩负着手,立在一处山河锦绣的屏风之前,状似不经意地打量着这江山如画。他腰间总系着的白玉双夔佩不知何时收了起来,随身用惯的骨扇上更是少了一枚蜜蜡长寿佛的扇坠儿。

他身后立着的打了千又叫起的明珠。

过了一会,胤禩才开了口,声音多了抹沉稳,消弭了犹豫:“阁老上回问我,可想升府为宫,爷细思数日,觉着可行。今日且来问阁老,可愿助在下一臂之力?”

明珠一愕,随即惊喜:“甘为贝勒爷效犬马之劳。”说罢甩袖便拜。

胤禩却回身一把稳稳地托住了他:“阁老多礼了。”声音依旧如玉。

只是洗去了往昔的幼稚浮夸,但看今朝之壮阔山河、谁主沉浮。

TBC 落花风雨更伤春卷·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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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第二部完结(^o^)/~,首先感谢大家滴支持。然后让咱们拭目以待第三部的“蜜月旅行”与“老四追妻”吧~

预计内容温馨狗血,偶有相互虐心,但总体基调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的节奏,四哥最后会抱得美人归的。

PS:硕士居然有期中考试,骅仔跪了,这个周末要疯狂突击复习一下,所以——

·第三部《不如怜取眼前人》会在“下周一早上”更新。

·《子难言》小剧场顺延到“下周二”,但周二、周三小剧场连更,作为补偿。

·明天《基情四百年》会有一发。请大家期待,地址请点击骅仔专栏,即可看到。

更新了这样久,如还看得上骅的文笔&故事,请帮忙增加一点“作者收藏”吧=v=,此作者软萌好戳、力求进步、更新迅猛!!

【卷三·不如怜取眼前人】

☆、51·君问归期未有期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旷荡恩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康熙四十二年冬月初二;一辆四乘大车晃晃悠悠地从景陵往京畿赶。雍正爷正坐在车外;一腿耷着车沿;一腿蹬着车轴;手中马鞭轻挥;面上一派志得意满。今日是他二十七个月孝期已尽;带着随从家眷从景陵荣归的日子。

“爷,这般高兴?”苏培盛从车里头探出了脑袋。

一路上四爷可谓是归心似箭;连格格耿氏与大件行李都丢在了后面两乘的车马上。轻装简从,将他塞进车便上了路;还嫌弃他赶车赶得慢,到了京畿左近;居自己上阵了。

雍正爷并不言语,弯起的嘴角却完全泄露了他的心情。

苏培盛是他的贴身太监,主子想甚焉能不知?跟了四爷十几年,此番便有些没大没小的打趣道:“您还不让提前通知八爷,依奴才看,届时无人接风才丢丑咧~!”

“骚性东西,撕了你的嘴!”雍正爷哈哈笑着,反手一鞭子作势要抽,唬地苏公公“嗖——”一下龟缩进了马车中,半晌才哀哀一声“奴才知错”——开玩笑,这辈子能坐几回主子亲自赶的车?他还是伏低做小吧。

雍正爷心情大好,又是两辈子的心腹老太监,哪儿能和他计较一二句的玩笑?

初冬佳气,惠风和畅。

马车往京畿飞驰而去,雍正爷扫了眼官道两边飞快后退的景色,又想起了远在京中的弟弟——不知道这两年,小八过得如何?他在景陵那边只能暗暗重新安排好了四爷党在外围的势力,并且将其扩散到保定府、大同府、济南府,以及零星散布在了代州。内廷朝野则交由佟家代为打理,偶尔再从十三、十四那里听闻些宫闱消息。胤禩已是成年阿哥,不好频频往来,浓烈的思念便只能化作信笺,寄托着隐晦的词句,三不五时的飞来递去。

只是想到了小八府上去年抱了长子弘旺,今年年初又得了长女格佛荷,都乃庶出,小八却欢喜的紧,雍正爷便微微有些吃味儿。

然弟弟乘自己不在身边时候多多留后,其实也是体恤兄长么。加之皇父自“东陵废太子事件”之后就盯梢颇紧,胤禩此番能乖乖窝在家中“造人”,也算好歹得了他几分真传。况且郭络罗氏那狐媚子依旧没份儿,想到这里,雍正爷心下到底宽松——是了,皇子阿哥,身侧不能短了女人。就连耿氏此番都有了身孕,他同小八就谁也别说谁了吧……

思及耿氏的身孕,雍正爷面色稍霁——他决计不想再碰乌喇那拉氏一根手指头,但膝下无子甚为愁人。遂这才在二十七个月的守灵期间,挑了上一世弘昼的生母——逆来顺受、好脾气的耿氏,带在身侧。希望此番有孕,能是弘晖呐。

只他想着想着,脑补了番关于胤禩府邸中儿女双全的景致,不由又暗暗磨牙——等见到了人,非要将胤禩按在榻上,这样、那样一番;看他还要怎么勾搭后院那起子狐狸精!

生娃可以有,惩罚却不能少了去!

想着想着,胤禩长身玉立的身影便又出现在了脑海中,不知可变高、变壮了没有。他这个做哥子的倒是勤加锻炼,生怕被小八“反扑”了去呢……

嘿嘿,两年不见,他其实,想的紧。

即便有死士影卫时常回传消息,然都是些不打紧的官话:诸如禩贝勒又领了什么差事,又去了哪里吃饭,无关痛痒,戳不到G点,让雍正爷愈发惆怅。他彼时尚不知是胤禩府内的管理早已变得外送内紧,固如铁桶,还肖想着“佳酿弟弟投怀送,七弦搦管诉情浓”呢。

于是,即便内心对小八抱了一双儿女有着一两分的吃醋,摸到了胸口最近才收到的那封信笺,傻兮兮的笑容还是大大地绽放在了雍正爷的脸上。

在他看来,七载情浓,堪比夫妻。

那信笺上一手汉隶写得极为工整,仲秋之后半月寄到,还得定是他两年前那首《仲秋有怀》了:

「银蟾光满映孤馆,风清霜凉秋期半。

执壶夜饮怀友生,云汉争瀯人影散。

两载梦回栀子落,归期难定山璺潸。

恳祈丹桂香飘远,昭华绿漪再同弹。

——盼兄荣归,棣萼交辉。

八弟恭上。」

想来自家小八也曾半夜凭栏饮酒,望月怀兄。这栀子花落,石缝垂泪,想也是思念的狠了,胤禩骨子里从来有三分孤高,能让上辈子贯来务实的廉亲王说出这等言语……雍正爷心头又是愉悦,又是疼惜。

两年前是自己做得太差,刚一出事,他便立刻斩断了一切可能引火烧身的毒瘤,藉由守孝火速请旨离京,为得就是保存实力,相时而动,重新东山再起。他是等待胤禩安好才做此决定的,然而不告而别、临阵脱逃,却到底有七八分的心虚。不过……此番能够回来,这两年也很太平,便是大好了。

遂,若此世再能荣登大宝,小八,四哥定不亏待你!

◆ ◆ ◆ ◆

一日之后,雍郡王荣归故里,府邸内上上下下一片喜气,即便乌喇那拉氏早学着宠辱不惊,底下那帮子两年多未见过男人的女子还是各个擦胭抹粉、插柳簪花、盛装恭候。愣是在冬月萧索之中,让府里变得颇有几分花枝招展起来。

雍正爷却哪儿有甚心思搭理她们?寻了人将后车怀了身孕的耿氏直接送到了安全的别庄里面养胎,换上朝服便递牌子进宫去了。与康熙帝一番君为臣纲,父为子纲,不题。

听了训、领了赏,雍正爷便屁颠屁颠地回府去了——小八得闻这边动静,应早就在等他了吧?!

孰料,雍正爷的满腔热情却在冬日里被浇了个透心凉。他梳洗收拾一番,出门去禩贝勒府上想同两年未见的弟弟好好叙叙衷肠,却得了个“贝勒爷近日偶感风寒,用药睡熟,请四爷择日再来”的消息。

这……

病了?

雍正爷不疑有他,只挂怀了一番,差人送去了补品与侄子、侄女的礼物,转过头就自己歇在了书房中,沉闷地翻了翻两年来二人往来书信七八封,才心头暖暖地安置了。

隔了几日,朝中臣子、宗室有些来过府探望的,雍正爷一时没抽开身,又有佟家邀请过府一叙,推杯换盏中商榷了京城中布局,见佟家将大大小小一应事务料理的极为妥帖,便询问了京中目今可有异动?

佟家回复说,自大阿哥与太子爷倒台之后,诸位兄弟都安分了不少,除了诚郡王喜欢结交些文人墨客,九阿哥没事就着人跑跑广东与江南贸易以外,也无甚太大的动静了。雍正爷微微颔首——他亦曾为帝,何尝不明白皇父强悍背后的畏惧与不服老?纵使再向着太子,疼宠二十余年,一旦“企图撼动”他的皇位,也绝不容姑息。在儿子们面前,他先是君、才是父,却也是普通人,害怕垂垂老矣的那一日,狮王被新人取代,剥夺满身的荣光。

而大哥与太子先后下马,废过的太子不太可能继承大统,那目今唯一的可能便是皇父正在暗中观察着他们了。谁先耐不住脾性谁就先输,又是上辈子那种装孙子、考沉稳的游戏。

只是这辈子雍正爷并不想再等那样久,便忙忙地招了佟家诸人计议了一番,商定步步夺权的招数,直至二更宵禁才起轿回府。

他尚且不知自己近日行踪,早已被明珠派给禩贝勒的死士摸透,连带过几天定要去八弟府上一探的决议,都被一并送到了胤禩的案头。

胤禩身着一席湖蓝色长衫,银白马甲,手中擒着书卷,立于廊下。他仰头望着天边银月半满,眸中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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