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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韩孤渊不动声色地瞟他肚皮一眼,暗想,别找了,我就亲了一口。
韩安灵从画室走出来,看到马路对面的一个穿军绿色翻毛衣领的少年对他招手,一张苍白清秀的脸藏在黑色的毛领后面,颇有点像军统特务的阴险味道。
韩安灵不情不愿地走过去,低声唤道:“小五。”
初五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黑色帽子压得很低,冰冷的目光从帽檐里透出来:“怎么不来找我了?嗯?”
韩安灵低着头,双手攥着衣服下摆,为难地说:“爸爸说你那个地方不好,不让我去。”
初五嘲讽地一笑,把韩安灵的头发揉得乱蓬蓬的:“你几岁了,还听爸爸的话?”
两个人身高相等,但初五气势很足,很有点黑道大哥的味道,而韩安灵则像交不出作业的小学生。
韩安灵用很轻的声音说:“快……两岁了。”
初五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没听清,凑近韩安灵问:“什么?”
韩安灵窘迫地红了脸:“你别笑话我,我从记事到现在,大概一年多,所以勉强算是两岁吧。”
他这番话在别人看来可谓疯言疯语,而初五却是十分熟悉他的血统身世的人,毕竟这么多年身边一直跟着这么一个恶魔。
初五踩着地上的落叶来回走了几步,最后站定,嘴角露出一个坏笑:“小朋友,你不是两岁,你有好几万岁了,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我自然是爱你的
顾家别墅,黑暗的地下室里,两个小小的黑影鬼鬼祟祟。初五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攥住韩安灵,轻手轻脚地往地下室深处走去。
韩安灵疑惑地打量着四周:“小五,这不是你家吗?为什么偷偷摸摸的。”
初五没理他,直接走到一面金属大门前,思索片刻,一只手在旁边感应区输入几个密码,然后从大门上自动有一道红光进行了眼巩膜扫描。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两人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里面像是一个很小的实验室,各种电子仪器环绕着一个直径五米的大玻璃罩。初五切断电子仪器的电源,同时把实验室的吊灯调亮,示意韩安灵走进玻璃罩。
韩安灵慢慢地走进那个庞然大物,他对自己的身世没什么兴趣,所以此时也没有激动的情绪。玻璃罩里似乎是一大块很不规整的石头,灰不溜秋,灰色和暗红色的纹路交错着,线条很柔和很软,一块块半圆形的突起组成柔和的弧线,看不出是什么。
初五走到他旁边,手动打开玻璃罩,指着大石头问:“看懂了吗?”
韩安灵愣愣地看着初五,又看看石头,茫然地摇头。
初五戴上手套,指着那块巨石解释道:“这是一块完整的化石,形成于第四冰河时期,而你,”他微微一笑:“就是那个时代出生的。”
韩安灵微微张开嘴:“冰河?化石?”
初五皱着眉头,暗自腹诽:你大哥跟人精似地,怎么你这么蠢。指点着化石解说:“你看,这是一只成年雌性剑齿虎趴伏在地上,她的怀里,抱着两个幼崽,大的一只露出一个脑袋,小的一只大概还没断奶,趴在母虎身体下,只露出一小段脊背。”
韩安灵听着他的解说,呆呆地望着这一块化石,成年剑齿虎的身体很大,柔韧的身体趴伏成一个微型的小山丘,两只小老虎个头都很小,依偎在母亲身下,很亲昵的一个画面,不知道他们遭到了什么灾难,也许是火山也许是严寒。以这种姿势死去并固定了上万年。韩安灵微微弯下腰,用脸亲昵地蹭着母虎的背,眼睛里是温顺柔和。
初五平静地看着,这个动作顾朝暮也做过很多次,他见怪不怪。只是有时候会恨恨地想,为什么这只禽兽不死得彻底一点,几万年后还要出来祸害人。
韩安灵直起腰,指着那只最小的剑齿虎的脊背,声音颤巍巍地说:“我是它。”他自然认得他自己的身体,即使记忆全无。
初五“嗯”了一声,低声说:“有些史前动物遭受突然灾难的时候,表面上是死亡了,但实际上却处于休眠状态,一旦有合适的空气和温度,还是会复活的。之前有科学家从一块寒武纪的年代的石头里取出一块活体蜥蜴,就是这样。”
初五见韩安灵认真听着,继续说:“但是有些动物在黑暗处沉寂久了,会以另一种形式复活,那就是——不死的灵魂。”初五唇边露出一丝冷笑:“这些灵魂不知道何时会从化石里跑出来,然后茫然地在世间游荡,直到找到一具合适的身体附着上,以人类的方式活着。等躯体死了,他们会寻找下一具身体,不死不灭。”
韩安灵捧着脑袋,心灵受到的冲击太大,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初五也不发一语,他所知道的,都是顾朝暮告诉他的。顾朝暮是什么时候复活的,他不知道,反正肯定比两人认识的时间长。韩安灵复活的时间,大概就是他自己所说的最近两年。初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韩安灵拉进来告诉他身世之谜,也许他只是纯粹地不想让顾朝暮好过而已。
两人从地下室出来,韩安灵悄悄擦掉眼里的一点泪水,问初五:“你知道……化石里另外两个灵魂在哪吗?”他显然还是接受不了自己的灵魂是一只古时期的野兽的事实。
初五看着他:“你还想认亲哪?不是每一只都那么幸运能灵魂不朽的,你很幸运,你身边那位哥哥也很幸运。”
“哥……”韩安灵一惊:“你认识他?”
初五望望窗外,又看看自己的手表:“半个小时后,他就回来了,你见不见?”
韩安灵感觉有些猝不及防,有些害怕地望着窗外,他声音颤抖地说:“不……不见,我要走。”
韩安灵说走就走,一阵风似地走出别墅,他逃命似的跑出去,双腿都有些打颤。初五没想到他是这么一副怯懦胆小的反应,大步跑上去,望着韩安灵发白的脸,微微有些自责地说:“别害怕。”
韩安灵擦掉头上的冷汗,结结巴巴地说:“我……不害怕。”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走着,韩安灵像游魂一样茫然地大步往前走,初五则小跑着跟上他,怕他出什么意外,按理说韩安灵和初五非亲非故,即使在大马路上被撞死了,也和初五没有一毛钱关系。可是初五无端地有些担心,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
韩安灵茫然无措地走着,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自己楼下。初五瞧了韩安灵一眼,觉得他脸色白得不正常,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喂,怎么了。”
韩安灵望望楼上,七楼的阳台上还飘着月亮图案的蓝色窗帘,那是韩孤渊亲手挂上去的。他鼻子一酸,“哇”地一声蹲在地上哭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呜呜咽咽地着:“我,我是爸爸的孩子,我不是……那种东西……”
初五连拖带拽地把他弄回房间,韩孤渊正好不在家,初五对他训斥道:“好啦,至于吗!你不告诉他不就行了吗。”
韩安灵满脸泪痕,怒气冲冲地说:“你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告诉我。”
初五一向是唯我独尊气量狭小的人,他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认为是自己错了。但是看到韩安灵这么伤心的样子,心里觉得好像是自己欺负了他,抽出纸巾递给他,故意用沮丧的声音说:“好吧,我错啦,我混账。”
韩安灵泪眼蒙蒙地看他一眼,接了纸巾小声说:“我没说你错了。”
初五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哄韩安灵高兴,而韩安灵是小孩子心性,注意力很容易被别的事情吸引,几个小时后,两人坐在床上,一个给另一个画画。
画完之后初五捧着画像,端详一会儿,摇摇头:“不像啊。”他指着自己耳朵上眉毛上嘴唇上的银色亮晶晶圆环:“怎么没有把这个画上去。”
韩安灵看着画像说:“这样多好看,像个上学的大哥哥。”他突然跪坐在初五身边,按住初五的脑袋轻声说:“别动。”
初五愣了一下,直到耳边的银环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他才如梦方醒似地推开他:“你干什么!不要动!”
韩安灵避开他的推搡,执着地趴在他身边,低声说:“小五,我帮你把这个去掉吧。”过了一会儿,他用更低的声音说:“我第一次见你,就想把你这些东西去掉。”
初五愣了一会儿,无奈地说:“你随便吧。”
他的左右耳朵上分别有九个耳钉,银光闪闪的,左眉毛上也穿了一个银环,嘴唇上有一颗低调炫目的珠子。整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不好亲近,很多小朋友甚至会被他当街吓哭,很多大人见了他也是皱眉厌恶,而像韩安灵这样欢欢喜喜地扑上来的实在不多见。
韩安灵两只手颤巍巍地帮他把耳朵上的东西去掉,动作十分轻柔,像抚摸一片雪花,既要触碰,又担心他融化。取下一枚耳钉,他转过头,轻轻舒一口气,同时擦掉额头上的细汗,小心翼翼地问:“疼吗?”
初五微微侧头看他一眼:“不,很温柔。”实际上他都快睡着了,一个耳钉,几秒钟就能去掉,甚至有时候是直接被人连肉扯下来的,而韩安灵居然用了十分钟。初五一手支着下巴,享受着少年滑嫩的手指像羽毛一样拂过脸颊。
“你知道吗?”初五无端开口:“这些是你大哥给我带上的,我第一次遇到他。他就给我打了满身的钉。”
显然是“大哥”两个字刺激到了韩安灵,他眼圈一热,语气还有些抽泣地说:“不许提这个。”
“好吧。”初五摊手:“你可真难哄。”
韩安灵花了一个小时,收集了满手的璀璨,捧着手中银光闪闪的饰品,他笑着看初五:“你不带才好看。”说着把手中的东西往抽屉里一扔:“归我了,以后都不要带。”
初五看看他,沉思片刻,突然从手上撸下一枚戒指递给他:“把它弄断,我就答应你。”
韩安灵接过戒指,大拇指和食指夹着戒指,气沉丹田,一用力,戒指“咔啪”一声,生生断成两半。同时韩安灵握着两个通红的手指滚在床上喊疼。
初五沉默地拿起断开的戒指,白金的,硬度十分高,能够单手掰断,看来本事不小,不知道和顾朝暮比起来怎么样。他低垂着眼睛,一张小白脸上长睫毛微微颤动着,嘴角滑过一丝冷笑:鹬蚌相争?两败俱伤?脑海中滑过几千个阴毒的想法。
韩安灵眼泪汪汪地凑到他面前,委屈地举着红肿的手指给他看:“疼……”说着嘟着嘴说:“小五,吹吹……”
初五思路被打断,敷衍着吹了一口:“好啦。”
韩安灵不满意地蹭着他:“还要说:痛痛飞。”
初五依言吹了一口:“痛痛飞,好啦,不疼啦。”韩安灵立刻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讨好地说:“小五,你真好,你哪里痛,我也帮你吹。”
初五低垂着头不看他,极力想谋划出一条计策,脑海里却总是跳出韩安灵天真无邪的笑脸,他脑子越来越乱,最后冷着脸望着床单,沮丧地想:算了,不想了,我和那个老不死的耗一辈子吧。
韩安灵偷偷留初五在家里过夜。两个人挤在一张小床上,韩安灵看一眼枕边的初五,然后低着头偷偷一笑。兴奋得脸都有些微微泛红,但也仅仅是高兴而已。
初五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平静地说:“喂,你真的喜欢我吗?”
韩安灵把头一缩,小声说:“喜欢呀。”
初五慢慢用手揽住他的腰:“真的喜欢吗?”
韩安灵身体一僵,呆呆地看着他:“小……小五。”
初五悄悄收了手,心想:这是哪门子喜欢哪,喜欢的人都躺进你被窝了你还不扑过来。想着又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