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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两个神父同时一愣,被这突然的变化晃花了眼。
“她是怎么办到的?”
中年神父并不是问少女逃走的方法——早在变化产生的一瞬间,他便掌握到了结界内的每一个
变化,在那一刹那,结界确实出现了一个绝不应有的扭曲,少女应该就是在那个扭曲形成的空洞中逃走。
他问的是,少女是如何在瞒过他们两人的情况下,做出了如此细密的空间扭曲的咒法?
背后的同伴无法做出回答。
“太大意了!”
中年神父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沮丧之色。身为教廷竭力培养的精英之材,他不会为了这样一
点儿小挫折而灰心丧气。
事实上,能和目标相处了这么久,他已经相当满足了。
在相处的时间里,他很全面地对目标进行了观察,得到了一些颇有价值的资料,可以预料,下
次如果这嫌犯还想重施故技,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后果。
“收队吧,我们把这个消息上报……耶?”
中年神父脸色又变,目光望向小巷中最不起眼的角落,在那里,一位少女正斜倚在墙上,呼吸
低微,竟已经陷入了沉眠之中。
“怎么回事?”
中年神父脸上的表情相当丰富。
“嫌犯是晕头了吗?先前已经要脱离我们的视线,却为了这个女孩子宁愿冒险返回,而现在明
明有机会逃走,却把这人给丢下了!
“嗯?是被制昏了,手法很轻……古怪!”
他的搭档依然沉默不语,中年神父只能摇头:“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她。呃,这么漂亮
的女孩子,如果见过,我不应该忘记的……
“哦,对了,她刚刚还使出过魔鬼牌的专用咒法,虽然没什么威力,也是非常可疑,嫌犯的下
落,也有可能从她嘴里面得知。
“海顿,把她带走吗?”
巨人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弯腰伸手,准备把少女挟起来。然而,他的手指刚刚触到少女的衣
衫,一道冷冷的话音在前方响起。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冷冽的剑锋点在巨人的眉心,剑上流动的寒意直透入颅骨,几乎要冻结巨人的血脉。
巨人的动作立时僵住了,他甚至连头也不敢抬,就保持这样一个痛苦的姿势,变成了一座活人
雕塑。
“海顿?”
中年神父的反应也是相当快速,在发生变故的第一时间,他就迅速地集结圣力,准备前冲相助
。
只是,在侧方的暗影里,女性低沉悦耳的嗓音,同样具备着僵化人体的魔力:“再动一下,你
也要死了!”
这并不是虚言恫吓,事实上,一根比蛛丝还要细上几分的坚韧丝线,正轻扣在他脖子上,上面
内敛不发的能量,绝对可以瞬间割下他的头颅。
中年神父收回了前冲的身子,眼角略一扫侧方的阴影,用试探性的口气问道:“容知雅?”
传说中,容家的三小姐已有“破障境”的修为,咒法攻击极具天赋,她在对敌时,除了华丽的
法术攻击外,还喜欢用一根特殊咒法凝成的细丝,达到无声无息置人死地的目的。
当然,如果她心情更好些,则会在正面战斗中,以罕有人能与其匹敌的枪法,给你添几个窟窿
……
虽然至今还没听说,有谁死在了这根细丝之下,但中年神父可不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印证这个
传说……
不过,他的动作虽然停止了,但脑子却在高速转动:“这边的是容知雅,前面的是谁?”
他想看一看情况,可是前方制住海顿的人一直隐在阴影里,且被海顿的躯体挡住,让他很难看
清。
但是,能和容知雅搭档,并且轻松制住海顿的人,中皇集团里想来想去,就是那么有限的几个
……
“张真宇!”
他脑子里面闪过了这个名字,便由这个名字想到了更多。
“上帝啊,那个少女是有容!
“有容为什么会和玛蒂尔达搅在一起?还会魔鬼牌的咒法?
“中皇集团与玛蒂尔达勾结?这可能吗?
“该死的,为什么他们会来得这么巧?正好还是在有容昏睡的时候?
“还有,玛蒂尔达为什么要把有容制昏?”
这一团混乱的局面,让中年神父的脑子几乎要混乱了,他隐然明白,玛蒂尔达逃走时,为什么
会有那么古怪的笑容了……
她耍了我们!
想到这里,他蓦然间找到了最有可能解决问题的方式。
当下,不顾细丝在喉管上让他头皮发炸的摩擦,他大声叫喊了起来:“停、停止!我有充分的
证据证明,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
“陛下,我们是教廷在东方的特派人员,专门负责追拿A级通缉犯,与贵方没有任何冲突……
”
他的内心并没有像外表所表现得那样惊慌失措,不过,只要能让对方满意,一点儿做作还是需
要的……
很快的,他就知道自己的一番苦心已有了回报,喉咙上细丝一松,给了他喘息的空间。
而小巷深处,一位青年人怀抱昏睡中的少女,从阴影中走出,俊朗的脸庞上冷意森森:“给你
们一次机会!”
中年神父在心中吁出一口长气,他知道,有了!
这是一片令人困惑的天地。
周围全是海,茫茫的一片。视野所及,尽是蓝天、碧海、白云,海天一色,悠悠不尽,似乎能
把所有的一切都吞没进去,包括人的意志和希望。
阿侬列平躺在水面上,身上数十处伤口浸泡在碱性的海水中,把令人不快的痛感一丝一丝地挤
入神经丛内,反馈到中枢神经。
而与之同时,投射下来的正午的阳光,又扑洒在他裸露的胸口,那温暖和煦的感觉,又是如此
令人沉醉。
“真想睡一下啊!”
眯着眼睛看太阳,他如此想道。
不过,有一条特别大胆的海鱼在此刻轻撞了他的后背,且不长眼地擦过了某处伤口,他疼得一
龇牙,立刻把所有散漫的想法都扔到了九霄云外,注意力又回到了现实上来。
“幸好避过了心脏要害,否则,刚刚那一击就会把一切都结束了!真是个辣手的女人!”
手指轻抚过肋下深达三分的创口,这一击,把他的肋骨击断一根,断骨刺入内脏,相当麻烦。
更糟糕的是,他刚才带伤与几个强敌连续作战,等到脱离战场的时候,内脏已经大出血,正飞
快地削弱他的体力,也在折磨他的意志。
“如果能再等五分钟,等到内脏的伤口愈合,我也许还有一战之力……”
脑中闪过前一个小时,走马灯般换过的几个对手,他心头好像有一把火在烧:“如此强手,想
不到,世界上竟还有如此强手!如果能在公平的状态下打上一场,那感觉又会如何?”
不管这个念头现在想来有多么不切实际,但它却给阿侬列注入了一股奇特的力量。他的手指略
动了一下,略显灰黯的眼眸中又闪过光芒。
“海水不寻常的震荡……是沙加,那个了不起的小鬼!竟把我逼到了这一步!”
想到沙加,阿侬列背后长长的伤口便隐隐作痛。
本来就算面对几个同等层次的高手,以他的能力,决意逃走,也还是有很大的机会的。
可就是沙加这个所谓的“仲裁者”,在他猝不及防之下,毫不客气地送了他一记狠的,使他实
力大减,这才坠入近十位“极限阶”联手布置的陷阱。
“只是,不让你付出一些代价,是不是便显得我太过仁厚了呢?”
冷冷一笑,他闭上了眼睛。
海水似乎静止了。
三秒钟之后,整片海域似乎都震荡了一下。金色的电光仿佛是最璀璨的烟火,从阿侬列身上喷
发出来,在空中划出数十道扭曲的光弧,再深深地扎入海中。
在电光飞射之际,阿侬列的身体蓦地弹射起来,直入云霄,略迟半秒,来自四方巨大的力量便
在他原来所处的海面降落,把海面压得深陷下去,以吨计的海水疯狂地倒灌下去,又在相对狭小的空间内
激烈碰撞,溅起了漫天水花。
阿侬列头也不回,身体倏然虚化,在飞溅的水雾之中,他身体的移动速度,已经超出了人类肉
眼所能捕捉的极限。
从四方围堵上来的人们,眼力最好的,也只看到他似乎是融入了某道飞射的电光中,随着电光
消散,再不见踪影。
人影在空中先后闪现,奥丁、马尔都克、伊丝塔尔、惠齐洛波契特利、比拉旺,再加上海下的
沙加,除了没有“极限阶”修为的胡巴克,“失落文明力量”的仲裁者已全部到齐。
看着空渺无人的海域,五人的脸上均是又敬又叹。
“‘神王’阿侬列,果然名不虚传!”
在近十位极限阶的包夹下,还能说来便来,说去便去,此人的实力,是真有资格角逐世界第一
的头衔了!
“今次多亏了伊丝塔尔大人,只有大人的‘魂力世界’,才能将他束缚在这片海域,否则他一
心逃走,我们谁也抓他不住。”
比拉旺很是佩服伊丝塔尔的先见之明,抽了个时间大赞几声。
他现在的形象有些狼狈,肩上被阿侬列的“光辉之箭”正面击中,皮肉焦黑,半边身体都有些
麻木。
这样模样的,他并不是唯一一个,除了奥丁仍然毫发无伤,其他人也未必比他好到哪里去。
伊丝塔尔平日纤尘不染的白袍,此时也被撕裂了几处,蒙面的纱巾上,血迹斑斑,看上去触目
惊心。这是她给予阿侬列重创时所付出的代价。
对比拉旺的恭维,她只是摇了摇头:“魂力世界能阻他一时,却终究不能阻他一世!以阿侬列
的实力,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死他,就有可能反被他所制……
“还有,‘命运’的能力,也不是魂力世界能够抵挡的!”
她目视渐渐恢复平静的海面,冷静的总结:“想完成这次斩首行动的话,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
仲裁者们一阵沉默。
如此的局面已是令人不快,但再想一下,这局面竟还是被人操纵的结果,那感觉更难受了。
奥丁一直没有说话,冷峻沧桑的面容不见一丝波动,可在这个时候,他独目中爆起一团刺目的
精光:“好个阿侬列!”
在其他人还懵懵懂懂的时候,他雄伟的身躯已从空中直扑而下,而和他的动作同步的,是海面
蓦然翻卷的巨浪。
“嘿!”
奥丁吐气发力,雄躯箭矢般射入巨浪之中,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一个身影倒翻而出,在空中便
咯出大口大口的鲜血,而他身上,则血光迸现,伤口不知有多少!
“沙加!”
几个仲裁者一起开口惊呼,方才还生龙活虎的沙加,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该死的阿侬列!”
沙加捂住口鼻,止住又一波涌上来的鲜血。他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竟有七处之多,每一处的伤
势,只要再进半分,便会有性命之忧。
这半分之差,完全是凭他精湛的修为,以及生死关头爆发出来的潜力,才勉强挪移出来,即便
如此,瞬息之间,七次从鬼门关口走过,心神消耗之大,也是惊人。
此时被战友一扶,他身体随即软了下来,虽然也想凭自身之力再直起身,但短期之内,又哪能
做到?
此时,海面波涛翻滚,海面之下,两大高手正在生死相搏,交错的力场,四射的气劲,竟使得
其他人无法接近,如此强度,令旁观者为之咋舌。
怪不得奥丁在之前的战斗中一直未出全力,只看看现在的劲气狂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