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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会过来杀你!”我笑吟吟地开了句玩笑,接着又想了一想才回答道:“我对丛巫的情况不熟,不过看今天杜古的模样,他不像是在这件事上费了太多的心思,似乎是他们内部已经有了定计……”
“不是似乎,是一定!”
普鲁斯抬了抬墨镜,笑容中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在夜色中分外显眼。
“内部消息,丛巫对那七个杀胚的行为也很恼火。在战争中,黑天七雄是实力的保证,但在政治上,他们却是最笨重的累赘。那些酋长们,大概也很头痛这些家伙出关后带来的麻烦吧,这样子来说,让这些家伙暂时安定一下,也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可是,似乎黑天七雄也不是笨蛋!”
我是接触过多玛拉那诡谲多变的风格的,绝对是一个难缠的主儿。
如果相信桀骜不驯的他们,会这么听话地为了丛巫的利益去蹲班房,那才真叫一个天真。
“黑天七雄里,真正有头脑的只有一个多玛拉,而多玛拉还算不上是一个阴谋家。”普鲁斯这样解释。
“在战斗中,他无疑是个令所有人都头痛的、既疯狂又狡猾的家伙,但在政治外交方面,他的性格使他不会太在意各种利益的分配,换句话说,他非常乐意用肌肉来解决问题,而不是用脑子,他的脑子是为身体服务的!”
“哦……是这样吗?”
看天才大祭司侃侃而谈的模样,我发现我不得不认同他那非常切中事实的分析。不过,因为他的话,我也不得不轻声地问了一句:“普鲁斯,你刚刚是不是在说,你才是那个最正宗的阴谋家呢?”
在墨镜后面,少年给了我一个白眼,“大哥,有些事情不用说那么明白的!”
……真坦白!
在沉默了几秒钟后,我又问他:“看来,你已想好了主意了?”
“当然!这可是个大计画。虽然还没有最后敲定,不过再仔细地琢磨一下就绝对没问题了。联合长老会定下的日子不是九月底吗?除去那些必要的垃圾过程,我保证,从十一月起,这些家伙便再没有好日子过!嘿,到那时大哥你也要来帮忙才行!”
少年戴着墨镜的脸是无比地骄傲,随后他就想细细地给我解释计画。
我想了想,再计算了一下时间,举手阻止了他的行动,在他不解的目光中,我摊手道:“这种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好了,当然,如果觉得一个人策画太寂寞,可以和我爷爷或者是老姐商量。”
“哦,如果苏怡醒过来的话,你也可以和她探讨……不要找我,你这个代表着整个埃玛祭司一系的大祭司,可一定要记住我的身分才行!”
他怔了怔,先是看向我的脸,然后又望向了后面同时将脸别开到其他方向的两位禁卫军统领,做恍然大悟状“哦”了一声,再回过头来时,已是一本正经地点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大哥,我说一句实话——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会觉得那个冰山迪亚斯的话里面,未必没有几分道理……您的性子,略弱了些!”
他的话里面当然有刺,不过,这刺似乎并不是针对我的,至少现在,我发现两位统领大人脸上的颜色,比我至少要难看数倍!
我清楚地知道,虽然两位统领大人当时都不在现场,不过他们却可以在我们的默许下,通过先进的间谍装置,全程监听我们的谈话,迪亚斯与我的冲突,他们也非常地了解。
普鲁斯的话如果进行深度翻译的话,完全可以解释为——对这种肉脚的东西也客客气气,怪不得冰山男会说你没有魄力!
我只当听不明白,笑笑之后便耸耸肩,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这个活泼好动的大祭司可能还不理解,皇帝的位子对我来说代表着什么,那绝不是权力被架空后的无奈,而是一种所有责任被一扫而空后的轻松——当然,如果这种架空不是被动的,我想我会更开心。
普鲁斯看出了我不想再谈这个话题,自然也就很体贴地回避开去,只是叹了口气道:“本来还想在你面前吹一吹呢……没办法,我找斯蒂安去!”
他刚要举步,却被我一把拉了回来,狠狠地一眼瞪过去,“打扰一个孕妇的休息,你不觉得羞愧吗?”
普鲁斯万分无辜扁起了嘴,摊开双手道:“可是你又不听我讲,像我这样一个活泼好动的孩子,没有人说话是很寂寞的!”
我朝天翻了个白眼,鬼才信你!
我真是很佩服埃玛祭司的教育,竟然能将一个尊贵无比的大祭司教成这种模样!我也很羡慕他们对个人形象方面的宽松管理,不像我,披了一身皇族外袍,便要站如松,坐如钟,一举一动都有着极其硬性的规定……
炎黄的古礼累死人啊!
我在心中发出了哀叹。
而此时,远方的信息传来,我感觉得到,但没有太注意,不过,接到消息后的齐贤,却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储君,东南七省总督、太子太傅、骠骑将军、永定侯苏大人来访,已抵达我方驻地,请储君速归!”
一长串莫名其妙的头衔,差点儿让我脑子炸掉,虽然明知不该,但当我回过头来时,仍是不自主地满脸茫然,明显地被齐贤给转晕了。
见了我的模样,齐贤立刻明白刚刚那一句头衔是白说了,只能在心中叹一口气,简洁无比地道:“苏可军苏大人来访,请储君速归!”
早说嘛,早说我不就明白……
等等,你说谁?苏可军……苏伯父!苏怡她老爸!我的心中立时地就虚了大半,我还记得呢,我和苏怡今天早上的亲热场面,可是有很多人见到了,他老人家这次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定了定神,我脑中就闪过了疑问。
自我回到兰光,苏伯父等老一辈的头头脑脑们便一个不见,搞得是神秘莫测,里面有没有阴谋我不知道,不过他们摆出来的放手给后辈的行为已是很明白了,而现在又突然出现,是出了什么事吗?
想到这里,我回头问两个统领:“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回去?”
齐贤应声道:“还需一个小时左右。”
我嗯了一声,心中已有了计较。
随手一扯,将外面宽大的外袍扯下,露出一身束身箭衣,虽是同样的深黑底色,同样的龙纹刺绣,但附在这衣服上,随着我的肌肉曲线微微起伏,涨缩之间,却显得分外刚猛狰狞。
随手将外袍扔到了胡峰怀中,我活动了一下快要僵掉的身体,笑吟吟地道:“伯父见召,焉敢怠慢,船行过慢,我先走一步好了!”
齐贤胡峰两人均是一惊,脸上自然显出了千般不愿。
然而不等他们出言劝阻,一边的大祭司阁下已经抚掌笑道:“坐船真是闷死了,大哥,我们一块儿去!”
我想也没想,一口答应,然后便用分外强硬的目光,强行锁着了两个统领即将开口的劝阻,晃了晃手指,“用心护着「命运」长老吧,我不希望我姐她有什么危险!”
既然我已经先行开口下令,两个统领大人自然也就无法拒绝,两个人对视一眼,颇有些怏怏地退下。
我对着普鲁斯微笑了一下,先行飞上天空,同时还不忘用传音给守护在老姐身侧的奥马修打声招呼。
普鲁斯欢呼着飞了起来,“卡”在他的头顶盘旋,我呼出体内最后一丝浊气,身体像一阵虚无的风,倏忽间消失在海天交界处,虽然没有向后看,不过我知道,普鲁斯已经轻松地跟了上来。
我一直非常地注意普鲁斯的实力,这个我才刚刚认识几个小时的半大孩子,实力却实在不容小觑。
其实,论绝对修为,他的SP强度大概也就是在十一级与十二级之间,比我与卡陀这一级数的高手,还差了至少两筹。
不过,正如当今诸多高手对SP划分方法的不屑,SP强度也确实无法对一个人的实力,做出全面的分析。
以普鲁斯为例,我敢肯定,就是现在已经进入极限阶的江雅兰与他动手,败下阵来的可能性也至少占了六成,从这位少年在高速飞行中,所展现出来的技巧来看,他和江雅兰的基础都是一样的扎实,手法技巧也难分轩轾。
区别只在于江雅兰狂进猛取,专走偏锋,内息的进步一日千里,但外在功法的磨砺却很需时日,真正想要达到圆融通透的无上之境,还须磨炼。
而普鲁斯则稳扎稳打,修为不偏不倚,中正平和,注重精神修养,对自身的每一点优劣,都把握得极其到位,动静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虚耗和浪费,与他外表的飞扬跳脱成为了鲜明的对比。
照我看来,按这样发展下去,二十五岁前,由于心智的早熟,普鲁斯的综合实力将比江雅兰高出一线,而二十五岁后,应当沉稳许多的江雅兰又会比他高出一线,再向后推几年,那就要看各自的机缘了……
真是个了不起的孩子!要知道,他比我可是年轻了两岁呢!当年在战场上生死拼杀的我,较之于他,也不外如是!
心里面正思量着,炎黄进化力量的驻地,便出现在我的视野范围内。
这是一个比法尔岛还要小上一半的小岛,随着潮汐的起落,岛上的可用面积还有一定的伸缩,但做为驻地,也算是够了。
此刻虽然已是深夜,但岛上依然灯火通明,无人安寝,应该是苏伯父的到来搅乱了大家的作息。
由于这次短程的冲刺,普鲁斯的状态明显地变得比较兴奋,表现在与他的精神息息相关的“卡”的身上,这个灵魂的精粹,就像是一只真正的鸟儿——至少像一只夜枭般飞掠而下,强大的灵魂波动笼罩了全岛,霎时间激起了百多个高手的反应,有十多人已经在第一时间跃起到半空,显示出高度的警戒状态。
我一见情况,连忙将正微喘着气的少年拉到身边,同时自身的气息外烁,通知岛上来人的身分。
本来已经飞上来的人登时下去了大半,只有两个人速度不减,直冲而上,其中一个身上红芒流动,不是江雅兰又是谁来?
另一个人看着只是脸熟而已,应该是禁卫军中的一人,负责岛上安全事务的。
我对他点了点头,接着面向江雅兰,拉着笑吟吟的少年大祭司,正想为两个年轻人相互介绍一下,江雅兰已经大嘴巴地叫道:“咦?这是谁家的小孩?”
我一口气没吐出来,被江雅兰一句话给呛住了。
不过江雅兰此语可是颇有依据,普鲁斯今年虽已有十七,但不知是什么原因,身材比同龄的女性还要低上一些,身子骨显得非常纤弱,乍一看,和十三四岁的小孩子没有什么两样,江雅兰有此一问,倒也在情理之中。
可能是见我的反应太大,江雅兰白了我一眼,伸手便要去摸尊贵的大祭司阁下的脑袋。普鲁斯像是被那个称呼吓住了,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反抗,乖乖地让江雅兰去摸他的头顶。
抚摸抚摸……
在我张口结舌的注视下,江雅兰的手掌在天才大祭司的脑袋上转了两圈,普鲁斯却没有一点反对的意思,乖巧的模样让江雅兰非常满意,但却让我为之汗毛倒竖,我似乎还记得,某人曾经说过,他最最最最讨厌别人叫他“小孩子”,敢这样叫他的人,他会记恨一辈子!
“小孩子挺乖嘛!”
江雅兰当然不知道这位大祭司的好恶,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笑嘻嘻地将身体凑近了些,把普鲁斯的脑袋当球来玩儿,口中还连迭地问:“几岁了?哪儿人?什么名字?功夫跟谁学的?”之类,面目倒是颇为慈善亲近。
普鲁斯面戴墨镜摇晃脑袋的模样,着实令人发噱,但这并不妨碍他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