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讲完整个故事。当我讲起那变态对我的强奸、对我的各种惩罚时,他会一边做记录,一边攥紧手中的笔,却能时刻保持冷静的表情。有一半时间,我简直不敢看他,只好盯着墙壁,数墙上的裂缝,我列举着那变态对我的各种虐待,就像在列举一份来自地狱的清单。
妈妈坚持要在盖瑞询问我的时候待在我旁边,她会时不时让继父去买杯咖啡。每次韦恩出去的时候,他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我简直见所未见。如果盖瑞在问我什么事情的时候,我犹豫了哪怕是一秒钟,妈妈就会马上跳起来,说我看上去很累了,或是说我脸色苍白,建议我们赶紧叫医生来,我觉得,她才是那个脸色苍白的人,尤其是当我说起那变态强奸我的情形时。她还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不断帮我把被子掖紧。我说的那些事情越是可怕,她就把被子掖得越紧,好像是想把所有糟糕的经历都捂在里面。我不喜欢这样的关心,但我知道,她听到我的这些经历,一定感觉很无助,管它呢,如果这能让她好过一点儿,那就随她吧……再说,我也没有力气反抗她。
我住院的第三天,盖瑞告诉我,小屋特殊的设计让警察们相信了我的话,而且他还肯定,他们应该不会对我提起任何诉讼。戴安最近都没有来,盖瑞说她已经回到克莱顿瀑布区,去处理调查其他的案件了。
盖瑞让我把同样的事情讲述一遍又一遍时,我努力保持着自己的耐心,因为我知道,他们还没有确认那变态的身份。在他手上,没有采集到指纹。他们提取了他的DNA,但盖瑞说,光有DNA没用,必须还有要比照的样本,而他们在系统里没有找到任何相关可以比照的记录。那变态的尸体在炎热的铁皮工棚里放了几天,脸上已经很难看了,他们只好画了一张素描画,输入电脑系统,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当我问起有没有通过他的牙印查医疗记录时,盖瑞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结果。甚至是那辆面包车也没有起到作用。车是偷来的,车牌是从另一辆车上偷来的,偷车的地点是当地一家商场的停车场,停车场里没有监控摄像头。
“你觉得我们能找出他是谁吗?”有一天,我问,“能找出他曾经伤害过的那个女孩子是谁吗?”
“你所记得的一切都能帮到我们。”
我坐起来,直直地盯着他的脸:“不要跟我说这些警察的官腔,我想知道你怎么想。你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老实说,我不知道,安妮,但是,我会尽我一切所能,帮你找到答案。你应该知道答案。”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坚定与热情,“我们谈话的时候,如果你妈妈能够离开,我的工作会容易得多。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我也觉得很难在她面前谈这些。”
妈妈回来了,身上一股香烟的味道,盖瑞对她说:“罗琳,我觉得最好还是由我来单独问安妮。”
她握着我的手:“安妮需要家人陪着。”
“妈妈,你已经很难过了,”我握紧她的手,“我没事的。”
她来来回回地看着盖瑞和我。
“如果你想这样就这样吧,安妮小熊,我会和韦恩坐在外面,你有事就叫我们。”
接下来的几天,不是盖瑞在问我各种问题,就是医生在我身上到处乱戳,除此之外,我的记忆一片模糊。因为我脱水,再加上别的症状,不能离开医院,我已经很烦了。而我在警察局的突然晕倒和我对医院的抗拒态度让医生们担心,怕我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他们希望让我留院观察。经过几晚的噩梦和盖瑞的问题所触发的又一次惊恐症后,他们开始给我加大了用药的剂量。我时而兴奋,时而迷糊,越来越难分辨梦境与现实。我听到婴儿的哭声,就以为是他们找到了我的女儿。有时,我醒来的时候看见旁边站着的医生,我会惊恐万分地以为他是那变态,一把把他推开。我最后一点点的自我控制能力在药物的作用下消失不见,我又重新生活在了无限的恐惧之中。
在这些没完没了的问题、妈妈的过度保护和医生滥用药物的情况下,卢克和我尴尬地见面了。克里斯蒂娜当时正在地中海的一艘游轮上,得以逃过这一劫。瓦尔小姨也来过了,送来一束巨大的鲜花,但妈妈只让她待了十五分钟,说了几句话,就对她说我需要休息了。实际上,我发现瓦尔小姨比平常善解人意多了,她甚至还问我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她帮我带,不过,她肯定是说了什么惹妈妈生气的话,因为我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直到后来回到家,才又看到她。
我在医院住到第八天,妈妈和韦恩回了克莱顿瀑布区——宾馆的费用太高了。他们走了以后,我才意识到,我一直在让妈妈、警察和医生决定什么对我是最好的。现在,我要自己做决定。
第二天早上,护士准备给我喂药的时候,我阻止了她。护士叫来医生,医生表示,要么我把药吃下去,要么我同意去看心理医生。在那之前,我一直不愿意去看心理医生,但到了这个时候,只要能从医院出去,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这家医院真的很小,他们没有精神科,也没有心理医生,所以,他们找来了一个很年轻的心理医生,像是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虽然他的问题都很荒谬,但我还是让自己认真地回答,还时不时挤出几滴眼泪,让他不至于认为我表现得太好。实际上,我宁愿从烧滚的热炭上面走过去,也不会告诉这家伙我的真实感受。
医生不让我看报纸,我已经无聊得快要疯了。盖瑞来找我问话的时候,开始给我带一些时尚杂志,大概是怕我把火气撒到他身上吧。
“你想让我把杂志上高档西服的图片给你剪下来不?”他第一次把一本时尚杂志递给我的时候,我说。
他笑了,把几块巧克力扔到病床上:“给你,吃了巧克力嘴巴就应该没空说这么多废话了。”
他开始帮我带加了热巧克力的咖啡。有一次,他还带了几本字谜书。只要他带了礼物,我也就不介意回答他的各种问题了。实际上,他的到来已经成了我一天最开心的时刻。他的声音是那么低缓、那么温柔。有时候,我干脆闭上眼睛,只听他的声音。有些问题,我让他重复了好几遍,他从来都不生气——他觉得很好玩,绝对不会生气。
我让他告诉我他的工作和官衔到底是什么,他告诉我,他手下有一个警官、两个下士,还有几个巡警。那么,他真的算是个头儿了——不是整个警察局的头,是重案组的头,这让我感觉很安慰。但是,如果我问他关于调查的具体情况,他就开始守口如瓶,只说等他们有了“具体消息”后自然会告诉我。
有一次,他走进病房的时候,我正在和心理医生谈话,他转身准备离开,我让他留下来。心理医生对我说:“你觉得,你是不是对那个绑架你的男人有一些愤怒的情绪呢?”盖瑞站在医生后面朝我瞪大眼睛,我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在和心理医生谈话、忍受医院难吃的病号餐和在病房里不停地来回踱步两周以后,心理医生终于给我做出了最终评价,说他找不到任何我不能回家的理由,但住院医生还需要检查心理医生正式的报告结果,才肯放我。在医院里,我所享受到的自由并不比我在山上的时候多。
显然,那心理医生认为,我的行为和我所受到的创伤是“一致”的,警察已经决定不对我提出任何诉讼。我猜,小人物毕竟也不会事事倒霉,但医生还没有告诉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盖瑞对我说,警方非常关注我的案件,他们希望能够了解关于那变态的一切,这不仅仅能帮助他们破解一些陈年积案,也能够帮助以后的调查。有时候,我们在说山上的事情时,会停下来休息,他会告诉我各种时事新闻,要不就玩一会儿字谜游戏。这在心理医生对我做出评价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你一定要把我弄出去,”一天早上,盖瑞拿着两杯咖啡进来的时候我对他说,“心理医生说我可以回家了,但这里的医生还不肯放人,我要疯了。他们对待我就像对犯人一样。我是一个受害者啊,他们真是太混蛋了。”
他把咖啡放在我床边的桌子上,坚定地点了点头,就走出了门。半个小时之后,他回来了,站在我床脚。
“你只要再多待一个晚上就好了。明天早上就能出院。”
我坐起来:“你没开枪把医生杀了吧?”
“那倒不用,我只是督促了他们一下。”
我的直觉告诉我,绝不止是如此,但我还没开口问他细节,他就从床边的桌子上把那本字谜书拿起来,坐在椅子上,开口说:“哎呀,看来你也不是那么聪明啊,这一个你都没做完啊?”
“嘿,明明是你走进来打断了我,我开始做得好好的。”
他坐在椅子上,把长长的两条腿伸出来,我看到他脸上露出一个不动声色的微笑,我意识到,他已经成功转换了话题。(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妈妈在医院的时候告诉我,我的房子已经租出去了,我听到它没有被卖掉,实在是太高兴了,直到盖瑞说我已经可以出院之前,我都没有想过,我出院了应该住在哪儿。我想过要不要问克里斯蒂娜,但也许她在游轮上还没回来。接着,妈妈打来了电话,说他们会来接我。我知道,如果我告诉她我不想去和她住,那一定会闹出大乱子来,我想,我只好先暂时忍受一下了。
我出院的那天早上,盖瑞警告我们,医院外面可能会有记者,他建议我们从后门出去,但韦恩和妈妈从前门进来的时候说并没有看到记者。我们刚一走出大门,一大群记者就围了上来。妈妈走在我前面,恳请记者们“给我们一点儿时间”。他们根本就没听见她的声音,我们在拥挤的人堆中艰难前行着。
好不容易挤出医院,上了车,我们在诺菲德港市外的一个加油站停下来,韦恩给车加油,妈妈进去付钱。我躲在车后座上。当妈妈再坐上车的时候,她把一份报纸扔到座位上,摇着头说:“这些人真是大嘴巴。”
失踪房产经纪人已出院!在这头版的大标题下,还有一张我以前的证件照。韦恩把车从加油站开出时,我还在惊讶地看着报纸。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表示,我今天将会从医院出院。克莱顿瀑布区重案组探员警长金基德还说,他们并没有对我进行调查,我是一个勇敢的女孩子,他们会尽一切努力,找出那个已经死了的绑架者的身份……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警察我的孩子叫什么名字,但有人告诉记者,我曾经有过小孩,那篇报道还采访了一个专家,专家分析了孩子的死对我可能产生的影响之类。我把报纸扔到地上,踩了几脚。
第二十二章 被袭
你今天能接待我真是太好了,大夫。如果我还要自己一个人继续翻来覆去地想这些事,你大概就得去疯人院探望我了。而且,我在你这里也可能会更加安全。你应该已经在新闻里又看到我了。谁没看到呢?
几天前的晚上,我又拿出了那张变态偷到的我的照片。照片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标志,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把它放在办公室。我努力回想着我原来可能把它放在哪里,但我无论怎么努力,脑子里出现的唯一的画面就是那变态像拿着奖杯一样高高地举着这张照片。
第二天早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