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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平按着额头坐了一会儿,慢慢地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南边的一座小山。在山中似乎隐隐地露出了房檐的一角。邓平心中叹道:“海峰啊海峰,你精明强干,整个军中能赶上你的才智的又能有几人,怎么就被抓到白山馆去了呢?如果其他人说你是共匪,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保你,但是白山馆抓你,我实在无能为力啊。海峰啊海峰,你真的是共匪吗?唉,你若是共匪,也定是你自己暴露身份的。海峰啊,你是何苦啊。”
邓平和张海峰共事多年。抗日八年,枪林弹雨都一一闯过,可以说是生死之交。突然让邓平接受张海峰是共产党特工的事实,他真的无法接受,难道张海峰骗了自己八年吗?张海峰既然能骗自己八年,还有什么瞒不过去的呢?邓平认为,天下人对张海峰的了解,他应该是前三位。所以,邓平会冒出这些奇怪的想法来。而邓平的这些想法,只会深深地放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绝对不会与任何人说,这算是邓平对张海峰最后的一点心意。A坐在车内,面色平静,一言不发,其实内心也是波澜起伏,他知道他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布满了凶险的阴谋之地,甚至是一个最接近死亡的地狱之门。而他,却要从这个地狱之门中,完成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越狱。
二、必须执行的越狱计划
两个月前,1946年1月5日。
重山市军需处这个时候总是相当忙碌的,不仅仅是年关将近,驻守西南的各大部队都等着重山市军需处调动过年的军资,而且民国政府也给重山市军需处下达了大量储备军需物品的命令。此刻,军需处大院人来人往,格外热闹。各地政府转运过来的粮草、物资都在军需处大院清点入库,各种军需物品的供应商人也在其中穿梭往来。
张海峰此时正在负责检验由王老板运过来的食盐、罐头等物品,偌大的仓库中,成箱成箱地堆积着各种物品。王老板正陪在张海峰身边,亲自抽样,一一给张海峰过目。
王老板殷勤地领着张海峰,向他介绍这次他提供的货物。绕到一个转角处时,王老板偷偷向张海峰使了一个眼色,张海峰会意地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身后的几个书记员也领会到意思,并没有跟上来。
这其实是军需处一个见怪不怪的规矩,就是主事的人要和供应商单独聊聊,一般这种情况,懂事的人都会退避。
王老板还在介绍着自己得意的货物,瞄了一眼,见四下已经无人,小声地说:“A,小猫暴露了,一到重山就被抓了。”
张海峰并没有看着王老板说话,只是没事人一样随着王老板走着,但是他说:“又是和青盲有关吗?”王老板也不看着张海峰,边走边说:“很有可能,小猫是苏联培养的机密解码员,国民党采用了美国提供的一套新密码,只有山熊能解码。”
张海峰说:“小猫的真实身份暴露了?”
王老板说:“应该没有,小猫是解码员的秘密,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而青盲不可能是我们几个人中的一个。”
张海峰说:“又是关在白山馆吗?”
王老板说:“是的,小猫被捕,我们损失极大,除非把小猫从白山馆中救出来。”
张海峰说:“这几乎不可能。”
王老板说:“我就是想和你商量此事。”
张海峰沉默了片刻,说道:“组织上什么看法?”
王老板说:“尽一切可能,救小猫出来。”
张海峰没有说话,他知道组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定。国民党最新启动的那套电码,是美国人刚研发出来的,尽管共产党截获了这套电码,但是完全一筹莫展。小猫就是因此回国的,如果小猫被捕或者遇害,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共产党都会对国民党的一些行动如盲人摸象。苏联人是可以解码的,但是要再送进国内一个如同小猫那样有丰富经验的解码员,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张海峰也清楚地知道,要从白山馆里把小猫救出来,也就是越狱,几乎是不可能的。白山馆里关押着很多本领高强的共产党高级特工,如果能越狱,早就应该有人逃出来了。
王老板见张海峰沉默着不说话,轻声问道:“A,你有什么想法?”
张海峰嘴角撇了一撇,淡淡地笑了笑,说:“我只知道,能救小猫出来的,恐怕只有我了。”
王老板看着张海峰,微微点了点头。
A的回忆被打断了,他乘坐的汽车已经穿越了几道岗哨,停在山林中的一片空地。窗外,一座并不起眼的大宅院阴沉沉地盘在这片山林中,如同一条蟒蛇。
A被推下车,他的手上和脚上都被戴上了沉重的锁链,让A的每一步走起来都特别的艰难。但是A并没有低头,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一座年代并不久远的大宅,灰色的围墙比一般的大宅至少高出一倍。两扇暗青色的沉重铁门正缓缓地打开着。在这两扇大门边,挂着一副对联。上联是,迷津无边回头是岸;下联是,仔细想想切勿执迷;横批,毋怨毋忧。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对联,只是两条字数相同的标语罢了,但是这样贴着,让白山馆更有一种毫无道理可言的野蛮。再往上看,那门头挂着一副巨大的黑色牌匾,上面写着三个朱红如血的大字:白山馆。
深山中,呱呱作响的大鸟鸣叫着惊慌飞走,一阵孽风吹来,让初春的天气更加寒冷。
A整了整自己笔直的国民党军服,并没有任何畏惧,嘴角轻轻地撇了一下。身后的徐行良推了A一把,冷冷地说:“张大处长,别看了。要说什么,咱们去里面说好了。”
A扭头看了看徐行良推搡的自己的肩头处,说了声:“别弄脏了我的衣服。”
徐行良面相斯文,更像一个书生的模样,听A这么说话,他也不生气,而是面色温和地说:“要看是谁的衣服了。”话音刚落,徐行良眼中却狰狞起来,再次重重地推了一把A的肩头,冷冷喝道:“走!”
A带着手链脚链,叮叮当当地走入白山馆黑黢的门中。
时间再次回到了一个月前,张海峰的办公室中。
王老板手中拿着礼帽,在军需处人员的陪同下,异常恭敬地走进了张海峰的办公室。一进门,就给张海峰鞠了一躬,口中连连地说:“张处长,我来了。”
张海峰冲王老板笑了笑,站起身来,走向王老板,说道:“王老板,请坐请坐。”
王老板战战兢兢地坐在张海峰办公桌前的沙发上。张海峰吩咐带王老板进来的部下道:“上茶,用上次王老板赏的大红袍!”
王老板连忙站起来,哈着腰说道:“不敢不敢,那是我孝敬长官的,不敢不敢。”
张海峰笑着拍了拍王老板的肩膀,说道:“王老板,我们还客气什么,坐坐!”
部下应声退去。
张海峰和王老板寒暄了几句,部下就敲门进来,递上了两杯热茶。张海峰吩咐道:“你下去吧,我和王老板有些军务上的要事相商,不要让他人来打扰。有什么大事,打电话进来。”
部下很听话地麻利应了声是,把门带上,轻轻地退出了房间。
张海峰和王老板两人对视着,静了一静。随即王老板低声说道:“A,是有救出小猫的办法了吗?”
张海峰低声说:“我打算自己暴露身份,到白山馆中去。再把小猫救出来。”
王老板说:“怎么?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这是不是太危险了。”
张海峰说:“恐怕没有。而且,我有白山馆的建筑图。”
王老板说:“准确吗?”
张海峰说:“没问题,这建筑图也是一个巧合才被我得到的。那白山馆以前的主子是重山市的大地主白文彩,日军轰炸的时候,他们全家人都被炸死在市里。没有人来认领白家的遗产,所以那白山馆就让政府收了,改造成了现在的白山馆。从建筑图上来看,白文彩的这个白山馆布局非常奇特,三面悬崖,一面是缓坡和入口,看得出他是为了防范有人来袭击才这么设计的。这也定是国民党选择改造白山馆为秘密监狱的原因。”
王老板说:“那你是看出有什么脱身的办法了吗?”
张海峰说:“还没有,国民党改造后,白山馆是不是还是建筑图上的模样,不得而知。我也只能进去以后再想对策。”
王老板说:“这个风险太大了,万一你进去也出不来了,可是极大的损失。”
张海峰说:“只能这样了,必须试一试!而且,我还希望通过我的被捕,能找出青盲的蛛丝马迹来。我要是不这么做,咱们重山的情报线,我们党的事业损失更大。”
王老板沉吟了片刻,目光坚定地说:“好!那你需要我协助你什么?”
张海峰弯下身子,冲王老板耳语起来。
A走进了白山馆的大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院子,因为围墙很高,这个院子显得阴森森的。正对面又是一扇大铁门,足足有三米多高,同样高的还有对面的围墙,比外面的高出将近一倍。围墙上铁丝网密密匝匝地包围着,上面还悬挂着不少树枝和碎布,也许是山风吹上去的。在大门的两侧,分别是一排厢房,从厢房中已经走出了几个人,并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A。
徐行良还是保持着客气,说道:“张处长,这边请。”
A被带进了一个厢房,这个厢房没什么摆设,一共三间房子。A被推搡着来到靠里的一间。一个眼睛细长、额角有道刀疤的男人正坐在窗边的桌子上,看到A走进来,歪着嘴笑了笑,从桌子上跳下来,此时身边的几个人已经围了上来。
徐行良冲这个男人干笑了一声:“冯彪,一号楼的贵客,交给你了。”
这个叫冯彪的男人也干笑了一声:“老徐,辛苦了。每次抓人都是你亲自去,小弟总觉得过意不去啊。”
徐行良说:“呵呵,本来是我们二号楼的人,喏,你得了好处,别忘了请我喝酒。”
冯彪大大咧咧地说道:“老徐,还分什么你我呢?”
徐行良看了看A,对冯彪说:“这位毕竟以前是干员,和不少人交情不错,对他客气点。”
冯彪应了声,说道:“不会让他缺胳膊少腿的。”
徐行良这行人也就退出了房间。
冯彪看着A,眼珠子转了转,在A面前踱了几步,猛地把小眼睛也睁大了,喝道:“还威风凛凛嘛!来人,把衣服都扒了,送他进去!”
几个特务就七手八脚地拉扯着A的衣服。
A没有反抗,只是骂了声:“我自己脱!”毕竟A现在穿着的还是国民党的中校军服。他这一喊起了点作用。冯彪干笑一声,说道:“解开他,让他自己脱吧。”
A静静地把自己的衣服都脱掉,放在一边。冯彪指了指A的下身,轻蔑地说道:“短裤也脱了!”
A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短裤脱掉了。他现在全身赤裸地站在这些特务的面前。
初春的天气,特别是山里,还是非常寒冷的,A逐渐感觉到了寒意,甚至感觉到了羞耻。只有他一个人赤裸着站在房间里,其他人看动物一样看着他,寒冷都无所谓,这种羞耻真的让人无法忍受。但A忍住了,他只是站立着,目不斜视,就当其他人不存在。
冯彪本来是想好好地羞辱一下A的,这里的规矩就是让你赤裸站立着,直到自尊被极大地羞辱。但是冯彪看到A这个样子,他知道站在他面前的人并不简单。
冯彪冷哼了一句:“嘿嘿,果然是文官,细皮嫩肉的。看着结实得很嘛。”
A撇了撇嘴,也不说话。
A的身材的确是很好的,他身上没有丝毫的赘肉,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