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站在门窗间,方天奕的眼神忧郁而沧桑,完全不似几天前疯癫的老头,想他这几年,不是装疯就是装傻,痛苦之处又有何人知晓?看着床上依然昏迷的孩子,心痛如绞,布满皱纹的脸颊已是老泪纵横。
这些年,儿子的辛苦他又何尝不知呢?只是当初那一抹红色的妖娆仍历历在目,那嗜血的声音仍让他胆战心惊。
他说,我还会回来的,回来之时,便是踏平天下之时。
在沿海的西秦,夜风有点凉,吹在身上有点凉凉的。
碧落走进屋里,看着窗口的方伯伯,心里一阵凄楚,关了窗户,轻声说道:“方伯伯,你去睡吧!这里有我呢!”
方天奕就近坐下,喝着碧落刚沏的茶,“我睡不着,这种时候哪有心情睡觉啊?”叹了口气,又忧虑道:“也不知道那女子有没有把握,如果到时冰蟾取不出,反倒误了玦儿的性命啊!”
碧落坐在玦澂身边帮他弄好被角,听了方天奕这话,“倏”地笑了,“伊桐这个人,我倒是从来不怀疑她的能力,既然她说出了能救,她就有这个实力去救玦澂,只是不知道她为何会出此手,她这人没好处是绝对不会相助的!”
方天奕抬头看了一眼蹙眉沉思的碧落,也不做声,起身便出了门。
既然连碧落都对那女子有如此大的把握,那么他也该放心了,只不过自己这几十年的装疯要前功尽弃了,不知道魔宫的人会不会为此而对他下手。
碧落却是一脸茫然地望着离去的方天奕,着实想不通昨天还疯疯癫癫的方伯伯在她出去一小会后就神奇般的好了,多少的痴呆在顷刻间不药而愈,简直是难以相信。
不过能好就是好事,玦澂醒来后肯定会很高兴的。
如是想着,低头抚上昏睡之人的脸颊,眼泪簌簌而下,喃喃低语:“玦澂,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学了一身的医术又如何到头来竟然连自己心爱之人都医不好。”嗅了嗅鼻子,似是安慰床榻之人,又似安慰自己,“不过,你放心,伊桐那臭女人说能治好你,我相信她肯定能治好你,那女人虽然脾气臭了点,心也狠了点,人坏了点,但是好歹也算是高手了,既然她说能救你肯定是有把握的。明天后你就会好了!”
说完,碧落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慌,扑身向前,埋在被子上嘤嘤哭了出来。所以她没有看见床上之人不经意扯起的笑意。
三天后,当方天奕满院子找伊桐的时候,伊桐这厮却在池塘边好整以暇地钓着小鱼,嘴里叼着小青草,看着风尘仆仆而来的方天奕一阵愕然,张口道:“你干什么?投胎去啊?”
方天奕顿时觉得心里有腾腾的火气在燃烧,深呼吸了一下,压抑着嗓音说道:“你好像忘了什么事吧?”
伊桐眨巴着眼望了望旁边的紫殇,紫殇回以同样的目光,温柔地笑着,“桐儿,你是不是答应别人什么事啦?”
穆柳风也停下手中的动作侧头望着方天奕那家伙,说实在话,他很不喜欢这老头,前一阵子还在那装疯,今天却好好在站他面前了,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仇人寻上门的话,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这容清府,想到此,鼻子更是哼哼出声,“魅儿,别管那老头,钓鱼钓鱼,今天晚上还等着你做叉烧鱼呢!”
看着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方天奕更是急的如锅上的蚂蚁,一跺脚,一咬牙,怒道:“你不是说了今天要给玦儿取冰蟾的嘛!”
伊桐一惊,心里的某根弦断了,惊恐如海啸般席卷而来,脸上平静无波,笑嘻嘻道:“没忘没忘!对了,他醒了吗?”
听她这么一说,方天奕也放下心来,“刚醒的!”
伊桐随手把竹竿丢给容清,笑的没心没肺,“容清哥哥,记得连我那份也钓上来啊!晚上我给你们做叉烧鱼!紫殇,我们走!”
“恩!”
容清看着伊桐消失的背影,心里涌出一股无以名状的忧虑,害怕就像是体内蛰伏的虱子,随着心脏的跳动砖入骨髓。
微风吹过,吹散了他前面的刘海,深邃的瞳仁掩在刘海下,让人捉摸不透,“风,你怎么看?”
穆柳风晃荡的腿随着容清的询问而停了下来,嬉笑的脸变得凝重,头微微低了下来,看着清澈见底的湖面,心里被激起阵阵涟漪,惊恐还是惶恐?
柳树叶纷飞,花絮漫天飞,湖面碧水荡漾,湖底无一物,只有水草杂丛生。
钓鱼是伊桐提出来的,她说湖里有好多的鱼,她说她今天想给他们做叉烧鱼!
“也许是我们多想了!”
“但愿是的!”
取冰蟾(上)
碧落端碗勺起一口药递到玦澂嘴边,玦澂望着那黑乎乎的药汁顿时有些后却,苦巴巴地摇着头,看着如此孩子气的玦澂,碧落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可理智告诉她现在不能被他可怜的外表所打动,摆了张臭脸,厉声道:“我以一个大夫的身份命令你,喝下去!”
玦澂犹豫了一会,也用强硬的口气回道:“不喝!喝再多的药,对现在的我来说都一样!”
碧落举在半空的手放了下来,叹了口气,转头望了望门口,“你喝吧!这药是伊桐三天前让我抓的!今天是她给你取冰蟾的日子,这药肯定是起到一定作用的!”
伊桐?冰蟾?
咯愣了半天,玦澂回过神来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意思就是我要救你!”
碧落转头看着门口白衣翩翩地女子,心里五味杂陈,她既希望她能救他,又希望那救是无条件的,如果因此让玦澂丢失掉任何东西,她都是不甘心的!
伊桐举步跨了进来,看着床边你侬我侬的两人,嬉笑打趣道:“怎么?临死前还想享受缱绻爱意啊?”
“你~~~~~”碧落气的脸色通红,手一抖,药翻出半勺,染上了她绿色的霓裳。
床上的玦澂微红了脸,小声叮嘱了句,“下去换件衣裳吧!”
“恩!”
走过伊桐身边,眼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看的伊桐直好笑。
“你要救我?”玦澂想挣扎起来,却被伊桐按了下去,冰冷刺骨的双手顿时串流出阵阵寒冰之气。玦澂本身身子就骇冷,被她如此一弄更是差点没有当场昏厥过去。
“你、、、、”
“冰蟾并不易取,说实话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你自己也做个心理准备,保不准半路你就死了!”
言简意赅的话语,生死却在她的一句话间不轻不重地描绘了出来。刚刚进来的方天奕听了此话却是一头暴怒,劈头盖脸就骂伊桐,“没有把握?你没有把握就拿我儿子的性命开玩笑?那是一条人命,不是一根稻草!”随手一撂,桌椅倒了满地,还是难以泄愤。
伊桐冷眼看着底下老头的举动,索性一屁股坐在了玦澂床边,一脚翘在了另一条腿上,双手抱臂,一副闲看风云的模样,“哼!难道你在擂台上跟人家对打都是有把握的吗?现在,就算没有把握,但我手上还至少有七层的把握,但如果我放弃了或者你想放弃了,你的儿子说不定在下一秒,或者下下一秒就死了,到时候你可别哭着来叫我救死人!”
空气顿时凝结了,方天奕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伊桐便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去了,手掩面,痛苦地搓了一下。
床上的玦澂微动,咳着嗽,“父亲,你就放心吧!我没事!而且我也相信伊桐姑娘的实力!”
当他睁开眼的那一刹那,看见的是父亲忧心忡忡地注视着自己,那一刻他都以为自己死了,否则平日里疯癫的父亲何时会出现这样的表情呢?后来父亲的慰问安抚让他逐渐从迷离状态恢复了过来,但父亲面对他随后的追问却是闭口不答,他突然觉得原来自己从来都不了解父亲,如果父亲真的是装疯那么做为儿子的自己也应该是第一个就发现的!
屋内静默了半柱香的时间,方天奕随后叹了口气便妥协道:“那好!不知老朽有没有帮的到姑娘的地方?”
伊桐莞尔一笑,头一歪,手一抬,“出去,顺便把门关好!”
方天奕献好不成,反倒吃了个闭门羹,脸色酱紫,一甩衣袖便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玦澂和伊桐,顿时气氛静下来。
紫殇被伊桐安排下去准备热开水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到。伊桐的心吊在了半空,她不知道这次的决定到底对不对,但是她知道她不后悔!方天奕是唯一知道雪玉去了何处的人,只要救了玦澂,她相信他绝对会冒着生命危险把这个秘密说出来的。
这很自私的吧?只为了救自己想救的人,却要牺牲别人!
可是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伸手摸上了胸口,眼神黯淡了下来。
她的时间不多了!
耳边除了玦澂平稳的呼吸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视线开始模糊了,有些东西基本上都只能勉强看出个轮廓来,伊桐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到今天这一步,颇有讽刺意味地笑了下。
旋即安然抬头笑着问道:“紫殇,东西准备好了吗?”
紫殇招人把水放在了卧室,听伊桐询问,便扬了扬手中的东西笑道:“按照吩咐,准备就绪!”
伊桐模糊地看见紫殇晃了手,便猜到了,“拿来吧!”
紫殇摊开手的那一刹那,屋内顿时光耀四射,一道白光从手中迸射而出。待光消散后,玦澂看清了那物体,哑然无语。错愕地抬头,“这、、、、、”
伊桐伸手接了过来,对着玦澂嫣然一笑,“当初你要百灵玉是为了你父亲?”
“恩!”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父亲竟然是装疯的,那白灵玉对他也就没效了,没想到今天却是变成了救自己的灵丹了。
模糊中,伊桐看着玦澂转动了一下脑袋,也无意纠缠于这个问题,便回头对紫殇说道:“开始吧!”
“好的!”紫殇沉吟了一会,“你确定这样做对你无害吗?”
如果会有反噬怎么办?他担不起那个风险!
伊桐头点的小鸡啄米一样,“当然不会对我有伤害!放心!”
取冰蟾(下)
木桶内的热水还在冒着蒸蒸热气,氤氲了伊桐的双瞳,本就模糊的双眼更是看不清了。站在的对面的紫殇看着伊桐,终究还是发现了她的不寻常,“桐儿,你怎么了?”
伊桐抬头笑了笑,“没事!”随即对着玦澂命令道:“把衣服脱了,下去!”
玦澂一愣,脸上渲染上了一层红晕,扭捏了半天,终是在伊桐清冷的眸子里褪去了层层衣裳。他的身子本就便冷,紫殇烧的水本是温水,对他来说却是接近沸水了,刚一下去,眉头就皱成了一团,突然肩上力道一重,玦澂惊讶地回眸。
“不要动!静下心来!心静则凉,不要用你的感官去感受这水温,用你的心去接纳这温度,不要排斥它!”
用心去感受?
闭上眼睛,放松呼吸,心渐渐平稳下来。脑海中依稀看见了一个小男孩走进了一间屋子,那里面布满蜘蛛网,蟑螂满地爬,小男孩怕极了,弱弱地喊了声:“落落,你在这里面吗?”
回答他的是“唧唧”的老鼠声,从他眼前一闪而过,小男孩倏地跳了起来,再也不敢多留一刻,转头就往门边跑。
意外的他见到二娘站在门外,刚想张口喊,却被突如其来的关门声愣在了原地。
他趴在门上拼命地喊二娘,哭着求二娘放他出去,可是他依然清晰地听见了门锁的“咔嚓”声!
天越来越黑,内心的恐惧无以附加,那一夜他蜷在墙角陪老鼠睡了一夜。
伊桐把紫殇撵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了伊桐一人。
手指不自觉地嵌入了肌肤内,滴滴血珠如坠线的玑子,渗透在冰冷的地板上,犹自叹了口气,手伸至眼前,泪眼蒙松。
那修长的手指甲像活了一般疯狂的长着,透明的颜色渐渐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