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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你!我何时这么说过!”左重明连忙上前拦过她的手,匕首是那般锋利,只轻轻一擦,就在左重明手上拉开了一个血口子,一时血流如注,然而左重明毫不在意,只是恨恨盯住薛倾姒,“我曾经是希望你死,你恨我也在情理中,但是如今,我哪里又这般想过!”
看那红色的血汩汩流出,薛倾姒眸中划过一瞬间的痛楚,可是最终,她只是淡然扭过头去:“既然不想我死,就放我出去。”
“不行。”
“那你与其这般囚禁我还不如直接杀掉我!”薛倾姒蓦然喊出来,“这样子你的皇位就保住了,永远保住了!”
左重明抿了抿薄唇,轻声道:“我不杀你,但也不可以放你走。”
“是么?”薛倾姒忽然牵出一丝笑意来,“果然说到底,什么也比不上这个位子啊。”
左重明不由得蹙眉:“宛儿,你究竟有多恨我?”
薛倾姒抬眸看着自己的哥哥,两个人有着太过相似的容貌,此刻双目相望,不由得有一种奇异的错觉,仿若看着,另一个世界里的自己。
另一个世界。早已不是同一个世界了。
许久许久,薛倾姒淡淡吐出几个字:“只要看到你,就想杀死你。不然,我宁愿自己死去。”
“你没有被最亲爱的人背叛过吧?若是有那么一次,你就知道,那种绝望,是任何疼痛都无法比拟的。”
左重明眉间的皱痕深如刀刻,不知怎么的,心里所想竟是脱口而出:“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是你愿不愿意住在这宫里,至少,让我这个哥哥把该做却没有做的……补偿给你。”
薛倾姒沉默良久,忽然冷冷一笑:“好,如果你愿意将我的身份昭告天下,无论你以前做过什么,我都原谅你。”
左重明一怔,忽然便觉一股莫名的怒气:“左宛霙,你不要太过分!”
“那么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薛倾姒蓦然转身背对着左重明,冷冷道。
左重明沉默良久,忽然侧首一指门外候着的婢女:“你,把姑娘看好了,除了这小楼哪里都不许她去。除非她快死了,不然她的事一律不必禀报朕!”
门外的婢女被左重明冷冽的语气一惊,连忙想垂首道是,却发现左重明早已毫不犹豫地下楼出去了。
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过皇上如此震怒啊。那婢女微微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屋中孑立的绯色人影,终于是忍不住道:“姑娘这是何必呢?其实皇上还是……”
“我乏了。”薛倾姒蓦然打断她。
是啊,乏了,从来没有这般疲乏。
“哥哥,我又哪里真会逼你在天下人面前承认我的身份呢。”喟然一叹,落寞而绝望的笑意染上薛倾姒的嘴角,“我不过是想知道,你究竟还认不认我这个妹妹……这对你来说,有这般难么?”
第三十章·完
第三十章(3)
“皇上,这是最新呈上来的奏折。”
“知道了,你下去。”
喝退了殿中的下人,左重明看着案上层层叠叠的奏折,忍不住幽幽一叹:“从来不知道,当皇帝是这般苦的差事。”
然而他等了会儿,却不听有人回答他,左重明忍不住偏首看向大殿的暗处:“你怎么了,以前不是很喜 欢'炫。书。网'与我扯谈么?”
隐在暗处的人似乎这才回过神来:“皇上刚才说什么?”顿了顿,他又淡然道:“皇上如今是皇上了,哪里能像以前那般与您扯谈?”
左重明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舟轻,你这是在怪我囚禁了宛儿?”
叶舟轻微微垂首:“属下不敢。”
“不敢?”左重明微微冷哼,“你究竟有什么不敢的?宛儿她……已经是你的人了吧?”
叶舟轻一怔,沉默良久,他才淡淡道:“原来皇上已经知道了,如此,属下大逆不道,皇上下令杀了属下吧。”
“为什么每个人都希望我杀了他?死是那么容易的事?”左重明顿了顿,忽然轻叹了口气,“我要如何杀你?我知道失去父亲的感觉,所以她的孩子,绝不可以失去父亲。”
淡然的语气,却让叶舟轻霍然抬头看向左重明:“你说什么?!”
她的孩子?!
“原来你还不知道。”左重明的眸中闪过若有若无的冷,似乎是故意的,说完这句话他便不再言语,只是低头批阅着奏折。
大殿里一时惊得可怕。只有毛笔划过宣纸轻微的“擦擦”,一声一声,恍若在心畔上笔笔划下。
暗影里的人几乎完全没有动过,雕塑般沉默立在那里,原本俊雅的脸庞因着光线打下的阴影而有了隐隐棱角,竟给人一种消瘦的错觉。
“皇上。”终于,阴影里的人缓缓开口,声音竟是沙哑,“属下效忠于您整整十二年,这十二年来,您从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到如今坐拥天下,舟轻一直伴您左右,从无二心。那些该做的,不该做的,舟轻都已经为您做了,如此……已经可以偿清皇上当年的救命之恩了。”
他用的是陈述句,毫无回转余地。左重明笔下一顿,抬眸看向自己的谋士:“剑已经离开了。”
“我知道。”叶舟轻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道,“不过在他离开之前,你却将他妻子的死讯告诉了他——若不能为己所用,那就干脆毁掉。这是你的用人原则,在你身边那么多年,我自然知道。”
“那你……还打算离开。”左重明眸中闪过微微的惊讶,继而,便漫上一层如雾的冷冽。
“其实我也害怕你会用什么仿佛度毁掉我。”叶舟轻顿了顿,忽然浅浅一笑,眸中不自禁地划过一丝暖意,“但是,我的妻子不可以没有丈夫,我的孩子不可以没有父亲。”
左重明一下子没有握住笔,墨迹在纸上晕开了一片黑色,那一刻,莫名的烦躁与失落忽然漫上心头:“你以为朕会让你带宛儿走?”
“我会带她隐居的,从此以后决不在世人面前出现,你们的秘密会永远是个秘密。”
左重明垂眸看着他,只淡淡道:“如果朕依然不许呢?”
“你凭什么不许?!宛儿的事该由她自己做主!你已经毁了她上半生,你凭什么再毁了她的下半生?!”叶舟轻蓦然喊道。这个人,无论他让他去做什么,他从来没有忤逆过,可是这一刻,叶舟轻只想一拳打在那张与宛儿几乎一样的脸上,明明是兄妹,两人却有那般的不同!
左重明难得地蹙起了眉,凝眸看着叶舟轻,眼中的薄雾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情,许久,他才缓缓道:“那好,如果宛儿愿意与你走,我绝不阻拦。”
叶舟轻一怔,完全没有料到左重明那么容易便松了口。但是下一刻,他便转身走出了大殿,向小楼飞奔而去。
“我的妹妹,难道我会不了解。”左重明的声音自身后遥遥传来,叶舟轻没有理会,只是竭尽全力向小楼越去。
宛儿,若你那时拒绝我,是因为你还有未尽之事。那么现在,你还愿意与我一起走么?
——还是……
叶舟轻忽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然而抬头,却发现自己已到了小楼下。小轩窗正是开着,一抹与周遭雪白极不相称的红色正倚在窗框子上。
叶舟轻不料薛倾姒正坐在窗边,微微有些惊讶,而楼中之人显然也没有意识到他回来,一丝讶异划过那微翘的眼眸。
一人依窗而坐,一人独立楼下,一时没有人说话,只是她垂眼,他抬眸,静静地望着,仿若这一眼,就是沧海桑田。
终于,还是薛倾姒移开了目光:“你来了。”
叶舟轻微微点头:“他(她)好么?”
“他(她)?”
“我们的孩子。”
薛倾姒微一怔忪,柔荑不自主抚上了自己的小腹:“他(她)很好。”
“那就好了。”叶舟轻浅浅一笑,缓声道,“宛儿,与我走吧?”
楼中的女子明显呆愣了一下,然后忽然笑起来:“现在的我们,要如何无牵无挂地走呢?”
“怎么不可以,我们……”叶舟轻蓦地一顿,下一刻,不由得牵出无奈的笑意。也是了,如今的他们,又怎么能像以前那般,毫不犹疑地信任对方?
是他自己,亲手将他们推到了如今地步。
“哪怕……再信任我一次?”
“叶船夫,我曾经信任过你。”薛倾姒张了张口,却又蓦然咬住了唇,她怕自己在一开口,泪水会止不住下落。
同样的背叛,她已无力再承受。
“叶船夫,我很累了。”
“宛儿,我也是。”
说完,再也无话,只是静静望着对方,仿若,千言万语都说尽;仿若,还有千言万语要说。
累了。
累到无力再承担。
那么多那么多的红尘。
“我想休息一下。”
“嗯,那我……不打扰你了。”
抬眸,一直看着那扇窗缓缓合拢,然后,那抹红影消失了,只留下一页紧闭的窗纸。那样薄。那样厚。
第三十章·完
101、大结局 。。。
无央二十五年,也是“无央”这个年号最后使用的一年,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雪降落在弈朝的国土上,整整一个冬季,苍白色的飞雪时急时缓,纷纷扬扬地铺满苍茫山河,天地,为之失色。
直到十多年后,仍有人记忆犹新地忆起这个冬季,忆起这个冬季刻骨铭心的寒冷,忆起这个冬季沉沉沉睡的黑夜,阒静孤寂得仿佛永远不会醒来。
暴雪带来的灾难从各地纷纷传到朝堂上。百姓家畜冻死无数,粮食严重不足,国库因连年的腐败而亏空,几乎整个弈朝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年轻的新帝身上。
而所有大臣无论何时见到左重明,他都是在忙碌的,着惯了白衣的少年如今穿上明艳的黄袍,眉宇间那份淡雅如莲不变,却又隐隐多了帝王的霸气,他似乎天生就该站在上位者的位置上,很多时候在他面前不自禁低头的大臣都忘了,这个少年,刚刚才到弱冠之龄。
而新帝确实也没让弈朝失望,各种各样的诏令不间断地从那金碧辉煌的宫殿中传出,有救济百姓的,有招徕人才的,但最多的,却是大刀阔斧的吏治整顿,若说先前弈朝的积弱积贫是因为皇帝不敢动摇那些虽贪赃枉法却权倾朝野的大世家,那么新帝在做的便是连根拔起,毫不犹豫,毫不畏 惧“炫”“书”“网”,许多贪官甚至还在依红偎翠的美梦里,便被砍下了脑袋,而收缴的钱财则毫不保留地用于购买粮食,扶助百姓。
除此之外,新帝还果断废除了各州知州的世袭罔替制,代之以察举征官制,并毫不介意地从民间选取良材授予官职。
一时朝中贪官人人自危,而那些两袖清风的官员则大喜弈朝终遇明君。
在左重明的努力下,垂死的弈朝终于有了起色,百姓依然贫穷,然而这个难熬的冬季却不那么难熬了。
****
这一天,连日的大雪终于稍稍停顿了些,只是天空依然阴沉。
薛倾姒坐在窗边,北风割面,却是冷得没有了知觉。
推门进来的婢女唬了一跳,连忙将窗户关了:“姑娘你身子本来就虚,如今又有身孕,怎么能吹冷风呢?”
“我下次会注意的。”薛倾姒抱歉地一笑,接过婢女递来的热茶,“我只是好奇今日宫里怎么那般热闹,只是可惜从这里什么也看不到。”
“咦,姑娘还不知道么?”那婢女惊奇道,“今天是腊月三十呀,大年夜的当然热闹,话说回来,帝都似乎也很久没那么热闹了,今天晚上皇上还要登上城门,与百姓一同守夜呢!当今皇上真是一个明君呀!先不说皇上本就丰神俊雅,文武双全,便是处理起政务来也格外让人敬佩呢!奴婢听得宫里人说啊,皇上可勤勉了,有时候一整夜都不合眼……”
薛倾姒不由怔住,,是么,如此说来,她的哥哥真的是一个好皇帝,唔,是不是该高兴呢?
那婢女才十三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