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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舟轻不禁诧异,只觉片刻前还是黎明,转眼已是深夜。
那女人不在,虽是少了些吵闹,但是…… 还真是无聊啊。
叶舟轻抚了抚微痛的头,忽的忆起方才的噩梦来:那个绯衣如血的女子蹲在地上嘤嘤哭泣,几乎崩溃。
他冲上去,却被重重挡开去——那是一面无形的墙,横亘在两人中间,他在这边,无论怎么敲,怎么喊,她都听不见。
他多想告诉她:我就在你身后啊,你回头就能看见我。
可是那女子一味绝望的哭泣,她听不见,也看不见。虽然他明明就在身后。
他和她,永远隔着那堵墙。
可望,而不可及 。
叶舟轻只觉得头隐隐作痛,蓦然烦躁起来,一拳击向身边的山石:“妈的,启戈你究竟在干什么?!”
这一拳叶舟轻没有用上内力,右手立刻火烧般的疼,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只那么一击,山石竟是毫不受力,应声而碎。
叶舟轻一怔,忽的惊觉不对。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只闻一声不知名的鸟鸣——这是滨州独有的荒寂。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为什么总觉得少了什么?可是,究竟少了什么……
叶舟轻忽然回过神来,如果没有猜错,崖顶的红莲之惑是逐岫之乱中留下的,那么……
叶舟轻俯身在四周找了找,没有。是埋在黄土下了么?叶舟轻连忙以手撑地,瞬间,黄沙组成的松软土地便四裂开去,一时尘土满天,可是,还是没有!
终于知道少了什么了——没有尸骨!这个本是用来杀人的悬崖下却没有尸骨!
那么唯一的可能是:有人将那些尸骨清理掉了,而且那些人,一定是从附近的某条小路或通道走到谷底的,因为绝对不会有人愿意背着尸体走太远的路。
叶舟轻看向一旁碎裂的山石,一时又惊又喜,怎么,前几日居然完全没想到!这里的岩石脆弱不堪,但是山体本身却有较强的承重力,这样的地质,最适合山中暗道!
叶舟轻深吸一口气,抬掌击向身后的山石,刹那间,岩石响起了一声沉闷的碎裂声,山石崩裂——当漫天飞尘散去,一条暗道出现在眼前,迤逦着向山体更深处伸去。
找到了!
纵然是冷静如他,叶舟轻也禁不住想大声呼喊,但是不过须臾,狂喜的情绪忽然如潮退去。
叶舟轻浑身一颤,那一刻,绝望如冰水至头顶淋下,寒彻入骨:
我找到出去的路了,但是,倾姒,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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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未完)
第十七章(上)
空旷的石室被火光照亮,那些固定在石壁上的火把长年不熄,鲜红跳跃的光芒给石室添上了圣洁而神秘的氛围。
石室中间正放着一个神龛,一尊微闪金光的神像立在神龛上。
乍见那神像竟是辨不出样子来,然细细打量,那神像便依稀有了模样:神像的主体是一轮如勾的弯月,弯月上的花纹该是用细钻雕刻,密集琦丽,如丝纠缠,而看似杂乱的花纹,竟隐隐勾勒出一个女人的容貌来。
那女人额前一弯月痕迹,黑发间藏了各异的璎珞,闭眸启唇,吟咏着无声的梵呗。而女人的身体却是在弯月之外,一身流苏绸缎,屈膝弯肘,仿佛在拉开一把无形的弓。
红色的火光跳跃在镀金的神像上,显现出沧桑的古铜色,远远看去,倒似一个头部被弯月代替的射箭女人。
一位老者正虔诚的跪在佛像前。老者已是须髯皆白,却是双手交叉放在额前,笔直跪着。
石室外时不时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每敲打一次,石壁就发出一声微弱的共鸣,该是有人在敲击岩石。
但这些声音并未影响老者分毫,他仍是低低地颂咏着不知名的赞歌,直到石室的门被打开,一名年轻的月支人急匆匆跑进来:“觋碑长老,我们……”
觋碑仍是未动,年轻人看了一眼神像,即刻醒悟过来,连忙双手放在额上,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月神,恕您的子民打扰您了。”
一时,石室内只余火把燃烧的爆裂声与不断传入的敲击声。
终于 ,觋碑吟完了一首赞歌,又几次叩首,才站起来向外走去,那年轻人也急忙跟着长老走出去。
“什么事?”觋碑关了石室的门,问道。
“长老,我们发现一个外人。”年轻人犹豫了一下,似乎想着该如何措词,“我们方才挖石道时,无意中挖通了一条废弃的石道,竟在里面发现一个男人。”
觋碑不由得蹙眉,滨州的山大多相连,他们不断的在山体内挖石道,以备急用,而平日里他们在石道里行进,也避免了与外人相遇——怎么,难道是被发现了么?
“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我们看他不像是滨州的人,倒像是哪里的贵族公子——不过,他的双腿似乎不能走路。”
“不能走路?”觋碑沉吟了会儿,“他现在在哪里?”
“在崖底。”年轻人回答道。
“崖底?不是说他在……”
“不,不是的。”年轻人急忙解释道,“那条石道是通向崖底的,那男人还没有进入石道。”
觋碑沉默下来——石道在月枝成立之初便在开凿,当年逐岫之乱时,他们无法救出红莲之惑中的同伴,只能想办法不让他们曝尸野外,所以有很多条石道都是连着崖底的,只是那些石道如今早已废弃,百多年的风沙累积也将石道口填埋,怎么,这个男人……
觋碑忽然一惊,难道是……
“我去看看,你去把龙战和于野叫过来。”觋碑边走边吩咐道。
“他们在公主殿下那边呢,”年轻人道,“若不让公主殿下一起去看看?”
觋碑脚步一顿,才道:“我同你一起去公主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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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北部的土或族占地百顷,以天地为神灵,于每年……”于野一顿,用指敲了敲桌上的地图,叹气道,“公主。”
“啊,什么?”妺儿回过神来,见龙战和于野都望着自己,不由得微微低下头,“对不起。”
“这些都是月枝国的首领必须要知道的。”龙战将地图往前挪了点儿,蹙眉,“公主您应该尽快记住才是。”
“我知道了。”妺儿轻声应道。
自从她两天前答应月枝遗民为月枝复国,作为最高长老的觋碑便找人夜以继日的教授她相应的学识,好让她尽快适应——可是,当妺儿看到月枝子民企盼的眼神时,她却是越发茫然:为何要给他们承诺?她明明什么也做不到!
“哥,算了。”于野见妺儿一脸疲惫,有些不忍心,“已经很晚了,让公主休息吧。”
“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龙战却是皱眉。
“可是,哥……”于野还想再说什么,石室的门却是打开了,兄弟俩人急忙站起来:“长老。”
觋碑走上前来,向妺儿弯腰一礼,才问道:“公主今日学习如何?”
“我……”
“公主学习的很快。”于野答道,立马感到龙战诧异的看着自己,他拉了拉龙战的袖子,仍是固执的道:“公主很好学,学的很快。”
“哦?真的?”觋碑没看出异样 ,不由得高兴的看向妺儿:“如果公主能一直如此,月枝复国便有望了 。”
不是的!我今日明明什么也没听进去!妺儿一阵心虚,却是不好说出来,只得点点头。
“对了,方才我们发现有外人闯入,我想公主可能认识他。”
“我认识?”是姐姐么?她一直想回去告诉姐姐自己在这里,觋碑却总以“不让外人知道为好”为由,阻止她回去。
不过,她就知道——姐姐一定会找到自己的!
妺儿不禁一阵欣喜:“快带我去看看!”
觋碑异样地看了妺儿一眼:“好,请公主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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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妺儿认识的人,不过一声“姐姐”还没有出口,妺儿便瞪大了眼睛:“叶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姐姐呢?”
叶舟轻看到妺儿亦是吃惊不小:“妺儿你……”
但是当叶舟轻看到妺儿身后的人,他忽的明白过来,淡然一笑:“月黛凉公主。”
妺儿大惊,龙战和于野已将手按在剑柄上。
“等一下。”觋碑拉住兄弟俩,转首看向妺儿,“公主认识他?”
“是,他是……”妺儿回过神,却一时不知该如何介绍叶舟轻。
“我是叶舟轻,不过是个江湖闲人。”叶舟轻接口道,却不料话音未落,于野忽的抽出剑来:“胡说!我认出你来了,你是启戈的手下,那日你和一女人跟着我们误闯了红莲之惑,居然没有死!”
于野眼神一紧,手中长剑忽然冷冷斩下,直击叶舟轻头颅。
“不要!”妺儿一声惊呼,却是来不及阻止,一切兔起鹘落之间,利剑在暗夜里寒光微闪,游龙般向受伤之人疾去。
于野那一剑满含了杀意,然而预料之中的剑入血肉的质感却没有从手上传来,寒光在离地两尺处生生顿住。
“不知在下做了何事,惹得这位公子非要杀我?”叶舟轻抬眸,眼中闪过一抹凉意。
“你……”于野却是大骇,想他自认也是身怀绝技,可是眼前之人——却用两指将他的剑锋夹住!竟还这般面沉如水的问他为何要杀他!
“为什么!?左氏王朝的走狗都该杀!”于野冷哼一声,手上拼尽了力向前刺去,可是这一来,他更是惊骇:剑纹丝不动!
刹间,于野只觉一盆冰水迎头泼下:明明敌人就在眼前,可是,他却杀不了他!
“够了!”妺儿蓦然喊出来,“你快放下剑!”
“可是……”于野诧异的看向妺儿,这个总怯于说话的小公主从来没有这样大声喊过。
“他,他是好人……”妺儿声音小了些,但仍是定定地看着于野,“你不听我的话么?”
“不。”于野一怔,颓然将剑放下,“于野不敢。”
妺儿松了口气,急忙走到叶舟轻身边:“你的腿怎么了?”
叶舟轻微微蹙眉,语气却是淡淡:“摔断了。”
妺儿沉默了会儿,回头道:“长老,我们将他接到石室中去,可好?”
觋碑一皱眉,没有说话。
“龙战,于野,帮我扶他进去,好么?”妺儿看向龙战两兄弟。
“长老,这……”龙战犹豫地看向觋碑。
“罢了,”觋碑轻轻叹了口气,“她是公主。”
“是。”龙战看了于野一眼,走上去扶叶舟轻,于野眉头皱得都快要打结,才不清不愿的挪过去。
这恨意,真是根深蒂固啊……叶舟轻微微一叹,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一惊:“妺儿,你没有看见你姐姐么 ?”
“姐姐?!”妺儿“呀” 了一声,“我们,我们没有看到啊!”
叶舟轻不禁蹙眉:“我和她分开了,她是沿着谷底走的。”
“沿着谷底?”觋碑突然出声,“什么时候?”
“今日早晨。”
“今日早晨?”觋碑眼神变了一下,“那应该已经走到风之谷了。”
“风之谷?”叶舟轻问道,一股不好的预感陡然升起,“那是什么地方?”
“一个被诅咒的地方。”觋碑顿了一下……他的声音粗糙苍老,听起来格外令人心惊,“那里终年黄沙漫天,尘土闭日,不知何时便会刮起飓风,进入那里的人……没有一个是活着出来的。”
四周忽然死寂。
“什么?!”最先惊呼的是妺儿,声音里已有了浓浓的哭腔,“快叫人去救她呀!”
“不行。”觋碑有些淡漠的看了妺儿一眼,“公主殿下,我们不能因为一个外族人而将自己的族人推向险境,何况——即使是去了,恐怕也来不及了。”
妺儿呆愣在地,许久,竟嘤嘤哭出声来:“怎么办?怎么办……”却是不知这话问的是谁。
“先将他扶进去。”觋碑吩咐道。
“是。”龙战和于野应了一声,叶舟轻却是身体一僵,失神地看向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