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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搂紧我卓越,我原来想到最后一刻才给你,可今天我要让你全部拿去,你不要拒绝我……”
“梅雪,咱们还有任务。”卓越嗫嚅着,有些不能自持,但他很快又抑制了自己,仰目向着横过天际的探照灯说,“梅雪,它们在用雪亮的眼睛看着咱俩呢,明天,明天,等任务下来……”说着,他轻轻用嘴唇吻了一下对方的眼眉处的黑痣。
“明天,我不知道会怎样……我心里很乱很乱。”梅雪更紧地抱住卓越,好像生怕他从自己身边消失,两人在松软的沙滩上躺下,隐在那块鹰头礁的阴影之中。
“你是个好男人,我不能拖累了你……”
“胡说什么呀,梅雪,我会永远爱你……”
在海浪温柔的拍击声中,两个人静静地躺着,望着繁星密布的夜空。
“卓越,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人太直,一定要给自己设防,不然,会让我永远担心的。”梅雪仰头看天,喃喃自语。
“梅雪,你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怀疑我生了很重的病卓越,你帮不上忙,等你明白了,一定会谅解我的。”
卓越忧虑的目光直盯着梅雪的面庞,轻轻帮她拭去眼角的清泪。
“如果有一天咱们分了手,你会常去看我吗?”梅雪郑重其事地问。
“说啥傻话,不要再犯神经,执行过这次任务我们就结婚。”
“卓越,我不想结婚。”梅雪的脸上此时现出卓越从未见过的异样神情,“我只想让你这样抱着我,一直到永远永远。”
她说着,慢慢把卓越的手放在自己丰满结实的乳房上。她多么希望这只手能够感知自己内心涌动的惊涛骇浪啊。明天,她不知道最终的结局会是什么,一切都要听凭命运之神的裁量了。想到这里,她蓦然朝那座大船看了一眼。大船在月光下半明半暗,很像孟船生那张脸,一半黑,一半白。
梅雪和夏中天是一前一后被孟船生送入省公安警察学院的。那一年,她的表哥慷慨解囊,捐助学校500万元人民币,盖起了一座漂亮的图书馆。读书三年中间,又是孟船生负担了她所有的学习生活费用。毕业分配到沧海后,又是孟船生给她买房子安了家。这些事情都发生在父亲去世之后。可以说,没有表哥,就没有她梅雪的一切。
是孟船生叮嘱她千万不要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为她的前途着想。同时交代她,沧海很复杂,有些眼红的人要整他,公安局也有人跟他过不去,要梅雪留心提供一些和巨轮有关的内部情况。对此信以为真的梅雪一次又一次把公安局内部的信息传递给孟船生。自从她接近了严鸽,更使孟船生掌握了公安局的一举一动。这段日子里,梅雪每时每刻都处在灵魂的激烈交战中,她就像白日的天使、夜间的魔鬼那样受着内心的煎熬:她每向孟船生提供一次信息,就看到一次罪恶的发生,这不能不使她良心上受到最严厉的谴责;她每次跟严鸽出访,所见所闻,都使表哥身上的光环一点点暗淡剥蚀;自己恋人卓越的疾恶如仇、矢志不移又使她感动不已,特别是他告诉自己关于父亲之死的疑点,更促使了她的警醒。她找出了父亲多年前的照片——那是一张他和母亲离婚前的全家福,盛怒中的母亲在把它给撕下投入火中的时候,是她偷偷保存了下来。早在她和方杰对鹰头礁那具尸体剖验时,梅雪就有一种可怕的预感:从老人指甲缝中的金粉颗粒,手掌上的老茧部位,还有肺内的矿物质,她都觉得死者很像是自己的父亲。抑或是父女之间冥冥之中的感应使然,她把父亲生前的遗照与复原的颅骨进行了比对,竟然发现骨骼的特征点竟有多处重合,她被震惊了。就在几天前,孟船生又让她设法搞出颅骨,替代掉包阻止案件的进展,梅雪觉醒了,第一次违背了表哥的意愿,把假颅骨给了孟船生。
梅雪的心已经堕入了深渊,这都是卓越不可能洞见的。她认为只有一条路才能使自己的灵魂得到救赎,这是她绝对不能告诉卓越的秘密。
月亮西沉,黎明前的天空一片湛蓝,海也像睡着了,空气中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咸味,遥远地方随风飘至的花香,使人感到一种甜丝丝的倦怠。卓越回自己帐篷的时候,倦意顿失,因为他和梅雪已经消除了隔膜,两颗心真正连在了一起。此时的卓越自觉已经成了最幸福的人,而且是在尖刀出鞘、弓满如月的大战前夕!
他要找严鸽局长,但一时不知道在哪个帐篷,正好走到自己分局的帐篷门口,听到里边发出一阵阵的鼾声,便敲敲帐篷的支架杆,喊道:“我说同志们,该换岗了,小心海水涨潮淹了屁股!”里边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回答:“淹了咱的屁股,早把小不点儿冲到海里去了,梅雪还不哭一个泪飞顿作倾盆雨?”帐篷里轰然大笑,原来里边的人并没有全睡死。
走近刑警支队那台面包车,他敲开车窗,见是仇金虎,这时没戴墨镜,睁着一只独眼,便作秀似的挥了一下手喊:“同志们辛苦了!”胡子回答:“为人民服务!”卓越伸手摸着仇金虎的脑袋,学着电影镜头中首长的湖南口音说:“你这小鬼好调皮哟!”立即换回满腮胡茬子的一蹭。
“袖珍,什么时候结婚,告诉你胡子哥,可不能搞不宣而战啊。”
“五一节请你们喝喜酒,你当证婚人,猴子当司仪。”
胡子打了个哈欠说:“好人一生平安,马克思在天之灵会保佑你们的,还有猴子。”
来到一个最大的帐篷,一个值勤武警喝问口令,卓越作答。这里正是安全保卫指挥部,他走进去,只见人们横七竖八躺在大通铺和行军床上,靠近无线电通讯台边上,有一个人正裹着警用大衣睡觉。由于那人身材短小,头和脚都没有露出来。他用脚踢踢那人说:“有这样睡觉的吗,顾头不顾腚,快给我爬起来。”
大衣里的人一骨碌坐起来,揉了一下眼睛厉声问:“出了什么事?”卓越定睛一看,吓得差一点坐在地上,原来那人竟是严鸽,他慌忙挺胸拔背,用左手敬了一个礼,结结巴巴地说道,“严、严局长,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以为是通讯班小张呢。”连忙捡起大衣给严鸽披上。
严鸽没好气地说:“少献殷勤,有话到外边说,不要影响别的同志休息!”
东边的海天衔接处,已经渐渐泛出了淡青色的光,黎明即将来临。严鸽向卓越附耳交代着什么,断断续续提到了梅雪的名字。
第十九章
73
滨海大道通车典礼仪式上午十点在巨轮号大船上隆重举行。开阔的甲板上,坐落着可以俯瞰大海的观礼台,鲜花簇拥而成的拱形门宛如一道彩虹横跨在主席台前。五彩缤纷的旗帜高高地从桅杆处斜挂下来,随风猎猎飘摆,巨大的红色氢气球悬挂在碧空之中,长龙似的飘带上书写着“振兴沧海”、“世纪工程”字样的大幅标语。航拍的直升机不时盘旋在大船的上空,发出隆隆的轰鸣声,像是在为大船护航。擎着花环、身着鲜艳服装的中小学生和头扎彩带组成方阵的盘鼓队、腰鼓队与盛装的群众一齐汇集在会场上,今天正是农历三月十五,也是这一带渔民的“上网节”,因此,高跷、旱船和社火等民间演出队也前来助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常务副市长刘玉堂今天意气风发,笔挺簇新的西装上,挂着总指挥的红色佩带,他今天主持典礼仪式,不停地与观礼台上的来宾握手寒暄。在台上前排就座的有满头白发的常务副省长祁连,还有随行而来的各厅局的要员们。市委书记袁庭燎和市长司斌,沧海市几大班子成员今天也全部露面。观礼台两侧电子大屏幕上不断展现出他们的微笑、握手和亲切交谈的画面。孟船生和企业界的代表就在他们身后就座,孟船生今天仍穿着那身一尘不染的雪白西服,短刺刺的头发显得格外精神。在耀眼的阳光照射下,他正透过墨镜注视着大船栏杆处的消防官兵,这些精壮的士兵个个背对主席台,持枪向着大海。海面上,几艘缉私大飞艇正在破浪巡弋。
距大船之外300米处的海滩上,就是严鸽所在的指挥部,移动车台和通讯系统天线高耸,30辆架着云梯载着灭火器材的红色消防车一字排开,静静地观察着喧闹大船上的一切。严鸽一边手持望远镜,一边不断低头注视着自己的手表。
十点三十分:典礼开始,礼炮齐鸣,军乐队奏出的嘹亮音乐响彻海滨。省市领导为滨海大道剪彩。
十一点二十分:省市领导车辆在交警指挥下有序离开大船,驶入市内沧海宾馆,参加省委隆书记在这里召开的座谈会,大船上立即调整了会场桌椅摆放,为晚间在大海上举行的大型实景激光水秀做准备。
十一点三十分:孟船生在大船三层的凡尔赛宫举行订婚仪式,并邀请严鸽参加。为稳住孟船生,严鸽换上了一身素色的便装,向大船走去。
凡尔赛宫船舱内,装饰得艳美异常,红色的绸带一条条垂挂下来,在壁廊处挽成一个又一个的中国结,五颜六色的彩灯流光溢彩。正前厅紫色天鹅绒的幕布上贴着黄灿灿龙凤呈祥的双喜字,一队高挑身材穿大红旗袍的女模特儿和黑色燕尾服的男模特儿排列左右。沙金是今日仪式的司仪,喜气洋洋地介绍着坐在两厢座席上的诸位宾客,一片喜庆气氛。
孟船生喜上眉梢地挽着盛利娅的臂膀从门口走进,大家起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盛利娅身着墨绿色旗袍,栗黄色的鬓发上插着一朵鲜艳欲滴的红玫瑰,雪内的肤色加上高雅的气质,显得冷艳照人。孟船生身着笔挺的白色西服,打着火红的领结,昂首挺胸,以难以掩饰的得意向全场的人挥手鞠躬。
身穿演奏服的乐队随着指挥手势,奏响了欢快喜庆的乐曲,摄影师肩扛着摄像机追前跑后,门外燃起一阵密集的鞭炮声。
沙金向众人宣布,刘玉堂副市长是今天的订婚见证人。刘玉堂随即走上台,进行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致词,为一对新人缔结良缘深深地表示祝福。致词之后,刘玉堂急着赶回市里开会去了。
孟船生的母亲宋秀英坐在亲友席的上首,老人今天显得容光焕发,可神情却显得有些古怪:在接受人们的恭贺时,她满脸堆砌着笑意,可一不说话,眉宇间马上堆起心神不宁的焦虑,并逢人打听严鸽是不是已经来了,直到严鸽坐在了她的身边,宋秀英这才稍稍舒展了眉头,用一只手牢牢扯住了严鸽,再也不肯松开。当孟船生引着盛利娅来到老人面前时,她立起了身,伸出颤巍巍的手去触摸盛利娅的脸,从鼻子、嘴唇一直到耳朵。摸完了,她点着头,喉头哽咽,干瘪深陷的眼窝中又溢出了几滴浊泪。
订婚仪式之后,热烈的宴会便开始了,孟船生携盛利娅逐桌敬酒,首先来到了搀扶母亲的严鸽面前,孟船生把酒杯高举过头,兴高采烈地说:“姐姐今天能赶来参加船生的婚礼,小弟今生没有遗憾了,你公务在身,船生就替你喝了。”说完,一饮而尽。
接下去是敬市政府部门和金融税务单位的客人,着实让盛利娅陪了几大杯。他们来到了曲江河、梅雪等人的桌前,孟船生斟了满满一杯酒,躬身双手送过来。曲江河说,我祝福你们,但酒就不喝了。盛利娅冷冷地说,曲局长人家门槛太高了,咱们敬不起,这酒还是免了吧。说完,自己倒把那杯酒喝干了,又接着来抢第二杯,被孟船生一把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