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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她,知道她是因为特殊的原因跟她们关在一起,于是对她更是不客气,杀人犯反正迟早都是死,她们已经不在乎了;抢劫犯也是被判的十多二十年甚至是无期徒刑,她们的一生也差不多被毁了。姜虞年比她们后来,又是年轻女子,难免会受欺负。有时候严重时甚至会对她拳打脚踢,她也不还手,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大把大把的流眼泪,后来连眼泪都没有了。
里面的人也会跟念书时候一样,有那么一两个要好的,这是说得好听的,难听点就是百合。女囚犯常年见不到男人,也总会有生理需求,男人没有,那么女人也还是可以将就的。姜虞年对这个是恶心的,她每天晚上躺在铁床上,听到那声音时,只觉得恶心,恶心到全身反胃难受,别说是两个女人,就是听到一男一女发出这样的声音她都会觉得恶心。
她将被子严严实实的捂住头、手捂住耳朵,床在摇,声音也没有停止,在她们那个监狱里,这种现象似乎很常见,每晚上熄灯后,总有一女人爬上另一女人的床,整个宿舍都是这样的,她惹不起她们,她不敢说什么,她最开始都忍过去了。
可是那天,她听到监狱长带来的消息说她爸爸犯病了,在医院里面急救。医生都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了,她坐在铁床上,只觉得说不出的悲凉。
她从小没有让爸爸失望过,可是现在,她却成了间接害他爸爸犯病的凶手,她知道她爸爸是受不了她这一打击,那天的心情真的极度的糟糕,她一边踩着缝纫机,一边想着爸爸。
晚上草草吃过饭,一切妥当后她上床准备休息,说是休息,其实她是睡不着的。自从进了监狱后,她就开始彻夜彻夜的失眠,最开始的那段日子几乎是每晚每晚睁着眼睛,看着小铁窗外面,很浅的月光斜*射进来,她伸手去感受了一下,是凉的。她睡不着,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把自己弄到了现在这个境地,她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是为什么来了这里,她对出事前的那段记忆,是空白的。
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想起小时候爸爸带着她,一边做农活一边给她讲故事,小孩子对什么都感兴趣,他爸爸也什么故事都给她讲。她想着想着只觉得说不出的酸,偏偏这个时候下铺的人发出了满足的叹息,从来没有发过脾气的她终于忍无可忍的用手锤了一下墙壁以示愤怒,就是这一下,惹怒了其他的所有人,她们开始对她冷嘲热讽:装什么清高,据说是给别人下药进来了这里,可见骨子里面也是贱的。换做以前,她能忍,可是今晚她实在忍不了了,直接骂了声*,可是偏偏犯罪的人一般都很聪明,或是高学历的也有,她们中间偏偏有人听懂了,直接上来拉着她的头发对她拳打脚踢,她被她们带得摔在地上,她听到自己头磕在地上发出“砰”的声响,她一摸头,起了很大的一个包,她也被惹火了,抓住那个人的手往虎口处咬下去,死死的咬住,最后是惊动了监狱长,她们才被分开来。被拉开的时候,那个被咬的女人大抵也是光火吧,也对着她的右手虎口处咬去,这一下真的是用了全力,姜虞年终于感觉到疼了,她哇哇的哭了出来。
那个牙印后来就再也没有好过,即使后来伤口好了,可是牙印子却一直留在了那里,去不掉了。
那次出事情后,里面的人稍微也不怎么敢惹她了,她其实也是怕她们的,她打不过她们,也不想跟她们打,她觉得累,折腾到了这里面她每天都觉得心力交瘁。
每天都要干活,好多好多的活,起初姜虞年每天的日子都是机械的踩着缝纫机,计算着手里的活什么时候可以干完,干完以后她也不帮别人做,自己一个人对着远处发呆。她在里面甚至都不知道哪天是哪天了,只能凭着当日的温度大抵感觉一下是春天,夏天,还是秋天,冬天。因为每天看到的都一样,她们走不出那一方铁门,她看不到外面的世界,那高高的围墙将她圈住了,她走不出去。如果那天很热很热,她会轻轻的用袖口擦一擦汗:哦,原来是夏天,难怪这么热呢。如果闻得到一些花香味,她就知道那是春天了。秋天,她对秋天的感知最强烈,那是她出生的季节,漫天漫地的苍凉,如果那段时间她觉得莫名的苍凉,那一定是秋天。如果是冬天,那么她会觉得很冷,冷若寒冰,原来过了那么久了,天还没有亮。她失眠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就会开始想:天怎么还不亮?这么长这么冷的夜晚,要怎样才能熬过去?
第一年就是这么熬过来的,虽然那么难熬,可是她仍然格外的爱惜着自己的身体,因为她听说她爸爸被抢救过来了,她必须得好好活着,才能出去见到爸爸。
后来姜虞年因为表现好,被提拔去当了图书馆的管理员,她本来也极爱读书,这下才终于觉得日子有了盼头。她还记得刚得到通知的时候,住在一起的其他犯人对她无不鄙视和羡慕的,是第二天开始工作,当天晚上不知道是谁开的头,大家竟也对着她说一些祝愿的话,那天晚上大家都小声小心翼翼的侃谈着自己的往事,她也才知道其实她们也有很多很多的无奈,有人跟她一样,稀里糊涂就进来了;有人是自暴自弃,故意走上了这条不归路;还有人是被逼走上了绝路。
她听着听着,似乎是很遥远的故事,可是似乎又离她很近,她也跟她们讲了些自己的事情,她们都说她傻,她为了那样的男人,值得吗?关于这个她也曾经想了很久很久,可是她想不出来答案,她想如果再来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她还是会这样做的。这个跟值不值得没有关系,她只是爱着那个人,她其实到现在都没有后悔自己当初做的那个决定,她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他要那么做?
第二天她就没有再踩缝纫机了,去了图书馆,干的活再也不累了,闲暇时她还可以看看书,不管是哪一类的书籍,多看些总归是好的。
两年后她因为表现优秀减刑了,这期间她们住在一起的有人被执行死刑,然后有新的犯人进来。
她看着身边的人,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她越发的沉默下去,在监狱的最后一年,她才开始找回自己之前空缺的那段记忆,她才开始去想自己出狱以后的生活。
在监狱的三年,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过她,她在里面不管是生病或是什么,都没有一个人来看她。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脆弱的,她发着高烧的时候,眼泪绝提般的往下掉:她的爸爸呢,他真的打算再也不理自己了么?
在监狱的最后一年,她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但是之前住在一起的那些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在那里了,面对着一些全新的面孔,她又整天一句话不说了。
最后半年的时间,姜虞年每天数着日子,她开始彻底沉默下去,除了一些日常的交流外,她真的没有一句多的话了。
那段日子过得很快,出狱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她走出监狱的那一刻,眼泪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她进来监狱的那天是炎热的夏季,如今出狱还是夏季。她站在大雨滂沱里,哭得稀里哗啦。监狱长语重心长的对她说:虞年,以后出去了好好做人。这雨是象征着吉祥的,它可以帮你洗去你所有的厄运和罪孽。
她忘记了那时她说了什么没有,她拿着在监狱里面干活得来的两百多块钱,站在干净的柏油路上,仓皇无助。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哪里又能容纳下她。她没有伞,就那样沿着公路两旁半人高的茼蒿草一直走一直走,最后走到了公交站牌处。她看了眼,有车通往市区。
然后她坐车去了市区,她走到以前上班的公司楼下,才恍然明白过来,这里早就不要她了。
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就算心里再难受她还是回家了,再也没有以前念书那会的骄傲,所有的人看到她都是指指点点的,说她犯了事,是劳改犯。
她爸爸看到她的时候,起初的第一眼是惊讶,第二眼是惊喜,第三眼是冷漠。她是爸爸带大的,她看得懂爸爸的眼神,他见到自己是开心的。她进去屋子对着爸爸跪下来,姜爸爸指着外面叫她滚,好久不曾说话的她对着爸爸艰难的说:“你是我爸爸,这里是我的家,我能去哪里?”就这样,姜爸爸抱着她大哭了一场,然后原谅了她。
再次回到b市,她直接去了夜店,她知道那里的工资高,她太需要钱了,她决定存够了钱给爸爸做心脏移植手术。
期间她去看过张华君一次,得知他也减刑了,她由衷的为他高兴,后来他出狱,是她去接的他,她想着,爸爸能够原谅自己,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能够原谅他?
张华君曾经似乎想对她说当年的事,可是她又不想知道了。人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奇怪,当初那么想知道的答案,后来别人想告诉你时,你又觉得这些都没有意义了,还不如糊涂点,不知道的好。
两个人在b市,因为有了之前的污点,再找工作未必那么容易了。姜虞年在夜店还好,张华君做什么,其实姜虞年并不知道。
后来碰上了沈谦泽,对她各种刁难各种侮辱,慢慢的,就到了现在。她从床上一觉醒来,沈谦泽还躺在她的身边,她的爸爸即将要动手术。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回忆完了,亲们快来点个赞。你们收了我的专栏嘛,真的,我坑品很好。
第51章 你别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
姜虞年在医院的第十天;沈谦泽一下班就开车来了医院,他将车钥匙随手甩在病房的床头柜上;拉过椅子坐在姜虞年床面前,一脸严肃的问她:“伤口还疼吗?我们现在出院;可以吗?”
姜虞年木讷的点点头,沈谦泽看她这般乖巧心情顿时也变得很好,他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姜虞年从病床上面下来,穿好自己的鞋子,沈谦泽牵着她下了楼。
她在医院的这十天,消瘦了不少;本来就单薄的身体更加的瘦弱;沈谦泽替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待她进去坐下后又弯腰给她系好安全带,做完这些才饶回驾驶座,踩动离合离开。
是回别墅的路,飞驰而过的花木扶疏,姜虞年寡淡着一张脸,看着车窗外发呆,沈谦泽也不与她说话,他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的道路。
姜虞年的心像是被密密麻麻的织起了一张网,她有些烦躁,于是伸手在车子储备箱里面翻腾,果不其然找到了半盒烟。她将烟盒和打火机拿过来,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支烟,正准备点燃时沈谦泽温润的声音传来:“不要吸烟。”
姜虞年拿着烟的手抖了抖,约十秒后她还是将那支抽出来的烟放在唇上,然后点燃了抽起来。
第一口还未抽好,沈谦泽的右手就毫无预兆的伸过来,扯下她含在嘴里的那支烟,按开车窗火大的扔了出去。想必还是未能解气,于是抓起车里面剩下的那盒烟连同打火机一起从车窗扔了出去。
姜虞年慵懒的背往后靠,她笑着说:“沈谦泽你这是做给谁看?”
沈谦泽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仍然是平稳的音调:“做给你看,以后你不要抽烟了。”
“呵,”姜虞年将脸转过来,看着沈谦泽:“你自己都做不到,你又凭什么来命令我呢?”
“男人跟女人不一样。”
“一样的。你做不到不抽烟是因为你觉得吸烟的时候,那些有害物质进入你肺部的时候,你觉得很舒服。我也一样,没什么区别。”
“姜虞年你别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沈谦泽冷冷道。
“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