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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在心里乐,原来那仙女不仅长得不象人,连说话都不一样!不管怎么说,我王二好歹算是入了天国。
仙女见他没有反应,就给他喝了一口水,说:
“Ik ben Emilie。 Ik kom uit Nederland。 Waar komt u vandaan?”
一口凉水下去王二清醒了许多。怎么,还是这条河?这不是天国!那么,这位小仙女是谁?
“小仙女”见王二还是没有反应,她微咬下唇,思索片刻,然后一个词一个词地复述了先前的话。
不好,她可能是张大人所说的“藕萝巴”人!王二猛地醒悟过来。怎么,真要我王二代表大明去外交啊?这可如何是好?她说什么来着?“乃得来”?这……这……真是难得很!想着想着,豆大的汗珠滚下了额头,他随手抽出一块布擦汗,可他拿出的不是布,而是大明护照。
“小仙女”瞥见丝巾上那醒目的蓝花瓷瓶,顿时眉心舒展,兴奋地大喊:“Chinees(中国人)!”她想了想,好象有了主意,便指着丝巾上的瓷瓶说:“Chinees。”然后又指着自己说:“Hollandse…Emilie(爱蜜丽)。”
她说什么?爱米粒?“我也爱米粒!”王二情不自尽地叫道。他的确是饿慌了!
“小仙女”两眼茫然。她摇了摇头,然后用更慢的语速重复自己的话。
慢着,慢着!王二尽全力集中思想,细细回想着那几句话。她老是对着大明护照说“系什么丝”的,那可能是他们对我国的称呼但发音不准,这么说她也会报出自己的国名,那是……
“Hollandse。”“小仙女”正巧又说了一遍。
“和,和……”梦中遇见的那个西夷监考官似乎端着剑在向他狞笑。
“和兰!”王二终于想了起来。“小仙女”微笑着点点头。
她笑得可真甜啊!
“小仙女”又指着自己说:“Emilie。”然后指着王二,眨了眨她的大蓝眼睛。
原来她的名字叫爱米粒,多好听的名啊!她在问我名了,大家都叫我“小二”,可这要说出去,多损大明威望!
“我名叫……二。”
“艾尔?和我哥的名一样!”爱蜜丽激动异常地应道。“跟我走,艾尔,去我们村歇歇。”
王二自然没有听懂她的荷兰话。爱蜜丽提着水壶站起来,她见王二没有反应便伸出另一只手将他一把拉起。
这个爱米粒,好大的劲啊!王二暗自吃惊。站起身来,他更为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位脸庞细小的“小仙女”竟然比自己还略高几寸!我王二尽管没有郑将军那样高大,但站在人群中也不算矮啊!
爱蜜丽居住的村庄只有零星的几幢小木屋,这是荷兰人在北美洲最早的居民点之一,村庄就在那条名为“哈得孙”的大河边上,村民们以农业和毛皮贸易为生。
“妈妈,爸爸,猜猜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位什么客人?”爱蜜丽还没进屋就对着里面大喊。
“他是?”老夫妇俩不解地看着王二。
“他是从中国来的,一定是挖地窖挖过了头!”爱蜜丽煞有介事地解释道。全家人都乐得哈哈大笑。
王二被搞得莫名奇妙。他不知荷兰民间有一传说:谁要是挖地窖挖过了头,便可穿越地球到达中国!
王二被友好地带进屋。爱蜜丽的父亲对妻子说:“你看看,这位客人脸色这么黄,一定是病了,我看他是饿病的,你快去准备一点好吃的。爱蜜丽,别傻站着,去帮你妈一把!”
爱蜜丽的父亲随手倒了一杯牛奶,递给王二。“先生,请喝杯牛奶。”
“他的名字叫艾尔。”爱蜜丽的声音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看着递来的奶杯,这次轮到王二哈哈大笑了。他心想,我王二小时候家里穷,没东西吃,喝娘奶喝到六岁,一直不敢让别人知道。这位老伯倒好,头发都已花白,还在喝奶。不仅如此,他还请客人喝!
王二的确饿坏了,他接过奶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饮而尽。这奶味道好浓啊!谈不上好喝,但似乎很管饱,一杯下肚,饥饿的肚子马上就好受了许多。
看着王二的笑脸和喝奶的劲头,老伯会心地点点头,他朝着厨房喊道:“你们都该来看看艾尔的高兴劲儿,我早就说过吗,我们家的奶牛是全村最好的!”
过了许久,晚饭终于摆上来了。说来简单,每人一碗凉拌卷心菜,一块面包外加一片火腿肉。王二别的看不懂,但那片猪肉让他直咽口水。他急不可待地等着主人开饭,不料全家人却低下头祈祷:“感谢主的恩赐……”
王二不知其意,但作为礼貌自己不可先吃。他也学着他们的样,低头念念有词:“肚子饿死啦,快开饭吧,神仙、菩萨都出来帮帮忙吧……”
爱蜜丽听见王二也在“祈祷”,抬头朝他赞许地一笑,然后继续她的祷告词。
“……阿门!”
主人祈祷完毕,终于可以吃了!王二抓起面包和肉一起往嘴里送,这片猪肉的确是他这辈子尝过的最鲜美的东西。他三下五除二地将自己的那份一扫而空,爱蜜丽见状连忙起身去厨房,又给他端来一块厚厚的火腿肉。
这位“小仙女”心肠可真好啊!王二朝着她一个劲地傻笑。爱蜜丽抬头看了他一眼,王二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凝固住了笑脸,要是眼前这位是村里的二妹子,早就对他报以耳光了!出乎王二的意料,“小仙女”非但没有生气奇#書*網收集整理,反而被他那奇怪的表情逗乐了。过了一会儿,她好象想起什么,又起身去了厨房。
王二吃着吃着,发现眼前多了一碟黄橙橙的东西。他拿起一块一咬,这东西香脆甜美,比那片猪肉还略胜一筹,他赞许地点点头。
爱蜜丽甜甜地笑了,红润的脸庞象一朵初放的玫瑰。她不管王二是否听得懂对着他说:“这叫曲奇甜饼。”
王二当然没有听懂,他不加思索地答道:“好吃!”
爱蜜丽饶有兴趣地听着,她想学一句中文,便指着甜饼问:“这叫‘豪吃’?”
王二指着甜饼说:“好吃!”,又指着自己盛肉的空盘说:“好吃!”,然后又指着爱蜜丽盘里那块没吃完的肉说:“好吃!”
爱蜜丽顿时茫然。她想了一会儿似乎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中国人称晚饭为‘豪吃’,对吗?”王二一个字也听不懂,只朝着她傻傻地点头。
第二天一早,爱蜜丽去挤牛奶,被好心的老伯留下居住的王二则跟着老伯下田干活。这地方简直就是一个巨人国,大部分男丁都和爱蜜丽的父亲一样,高出王二近一个头,他们个个发色金黄,脸色通红,与中国人很不相同。村民们看见一个陌生人下田,偷偷地议论:
“这个人长得怪怪的,他到底是谁?”
“他这么小的个子也能干农活?”
事实证明,王二干农活一点也不比那些高大的荷兰人逊色。干着干着,他发现这里的村民用的木犁翻土不怎么有效,记得小时候看见富农家用的一种铁犁,翻土很管用。他连比划带画图地把这个想法告诉老伯,老伯觉得值得一试便出钱让村里的铁匠打造了一副王二画的铁犁。铁犁果真有效,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全村和邻近村落,许多人都来取经效仿,一下子“艾尔”成了大红人,村里人再也没有嫌弃他。以后等大家终于搞清了这个“艾尔”的身份,对他还有一番敬仰之情。
在大河的尽头,公使团终于找到一个小镇,镇上的居民正是张国利踏破铁鞋想要找的欧罗巴人。小镇镇长头戴宽檐礼帽,笑呵呵地迎了上来。公使团翻译上前交谈,可说了几句话,对方没人能听懂,翻译也听不懂镇长的话,弄得大家都很窘。这时镇长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叫人请来一名牧师,双方终于对上了话,原来中国翻译说的是生硬的拉丁语。
“欢迎中国特使光临新阿姆斯特丹镇!我叫彼得·;密努特,任新荷兰领地总督。”“镇长”热情地伸出了手,想与客人握手。
张国利却一抱拳道:“很荣幸见到荷兰总督大人,请接受新中华公使团的微薄之礼。”说完,他双手呈上一块上等彩花丝帛。
密努特总督接过丝帛,呆愣不语。他一直听人说,古老而神秘的中国物产丰富,遍地是金,但亲眼看见做工如此精美的彩花丝帛还是令他大为惊讶。总督摘下帽子,微鞠一躬,然后伸手一指总督府,微笑着说:“先生们,请!”
经过翻译费力的解释,密努特终于明白了新中华公使团的来意。他点了点头说:“本人很同情贵国反抗西班牙的斗争,我国也正在与西班牙交战,能一起联合作战固然好。但是,此事并非我一个总督所能决定,我建议公使先生乘坐荷兰商船去我国本土商议,下一班船后天离港。”
公使团在荷兰官员的带领下参观新阿姆斯特丹镇。整个小镇仅有几十幢房子,许多为库房建筑,上面印着“荷兰西印度公司”的标记。镇上的小路几乎全是肮脏的土路,只有沿码头的大街铺着白花花的贝壳,样子稍为整洁美观。小镇里居民很少,除了在码头上忙碌的工人外,其他男子大都聚在酒吧里喝酒,街上随处可闻酒鬼的叫骂声。
公使团一行人在码头区稍作停留。许多人好奇地看着大街旁形形色色的店铺和酒吧,副使郑福海却背对大街,专心致志地研究着港内停泊的一艘荷兰商船。如果说这个小镇看上去显得原始野蛮,那么这艘西洋帆船的制作却可称得上巧夺天工。整艘船的尺寸虽小,但船身比中国帆船圆滑和细长得多,船上的桅杆高耸挺拔,船帆系统结构复杂,用于控制船帆的绳索数不胜数,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中国船匠的制造水平。郑将军急不可待地想看一看该船在海上的实际航行能力。
“鸽子回到他那里,嘴里叼着一片新拧下来的橄榄树叶,挪亚就知道地上的水退了……”爱蜜丽以很慢的语速给王二讲故事。
这是每天晚上必修的“圣经课”。说来也怪,王二在原来的地理课上,一听到洋词就想打瞌睡,可在爱蜜丽的“课”上却专心致志。经过一段时间的苦练,他已经学会了简单的荷兰语,他告诉爱蜜丽自己是掉队的中国公使团成员,他自然没说自己只是个挑夫。既然是公使团要员,怎么能一上课就打瞌睡呢?再说,爱蜜丽教的做人道理与小时候娘说的也差不多,比如做人要善良,要诚实等等,听起来挺顺的。此外,王二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每当被她的那双大眼睛盯着的时候,心里总觉得惶恐不安,想偷懒都不成。
“艾尔,跟我说说前几天教你的马太福音的内容。”
王二抬头瞪着屋顶,费力地想了好一会儿,这位“爱老师”可真严啊!最后他吱唔道:“你是说……耶稣降生的故事吗?”
“鸭,鸭!”爱蜜丽含笑点头。荷兰人说“对”总象在赶鸭一样〖注8〗,十分滑稽。对这点王二早已习惯,此时他又一次沉醉于对方那甜美的微笑中。
“快说吧。”她催促道。
“那耶稣为以色列人士,他的母亲叫……嗯……玛丽亚。”王二慢慢地开始了他叙述。“有一天,她对丈夫说:‘我怀孕了,但那不是你的孩子。’丈夫气恼地问:‘那是谁的?’她说:‘只有上帝知道(天晓得)!’”
爱蜜丽一边笑一边听他将故事讲完。结束时,她情不自禁地在王二的肩膀上“轻拍”一下,兴奋地喊道:“太好了,你全记住了!”
王二哼了一声,那个愈合的枪伤在她有力的拍击下,又开始隐隐作痛。
“对不起,艾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