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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了定神,咽了咽唾沫,观察了一下灯光的角度,小心的把整个身子都缩在阴影里,四肢著地的爬了出去。
不过短短几步的距离,江意背後也渗出一身汗来。不过很幸运的,他顺利通过了。
隐在暗处直起身,他踮起脚尖,快步跑向逄燚的房间。
江意被抓来时,只穿著睡衣和拖鞋,被绑之後,这些人怕惹人注意,找了一身普通的男装给他。就是脚上的球鞋太旧了,还有些挤脚。可这样的鞋子在逃跑时,却难得的变得轻巧起来,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推门进去,房间里跟逄燚说的一样,床铺底下已经藏好了一件救生衣,用小胶袋装著两个馒头和一瓶清水。
江意身上没有一分钱,如果不能及时得救,这些水和食物对於他来说,可就太重要了。
可江意奇异的没有节省,他几乎是狼吞虎咽的把两个馒头吃了下去。因为他深知,此处虽然是近海,但要游回岸边,还要不少的体力。
只是这个小塑料袋很有用,江意把馒头快速吞下之後,从裤兜里掏出几条炸好的小鱼装了进去。
他可没那麽笨,被人饿了一顿还不知道藏点粮食。把外套脱下,这样一会儿在水里可以减轻些负担,江意穿上救生衣,把小胶袋系在救生衣的带子上,那瓶水就绑在另一边,活动两下,确认既不会给他划水带来麻烦,也不会掉进海里,这才开门出去。
可是刚推开门,毫无征兆的,隔壁的舱门同时开了。
秦爷怨毒的咒骂著出来,“贱人,现在可没有人能帮得到你了!”
江意吓得心都快跳了出来,他迅速关门,又躲了起来。幸好秦爷伤了手,开门的时候很费劲,一直低著头,没注意到隔壁的动静。
可江意脑筋急转,短短一瞬间就迅速做出反应。
绝对不能让秦爷去。
逄燚已经被绑了起来,万一秦爷把他当成自己,在他身上泄愤,那江意的罪过可就大了。就算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什麽,可秦爷一旦认出逄燚,那自己可就跑不远了。
怎麽办?
没时间多想了,江意已经听到外头东西搬回来,绑匪吩咐开船的声音。
拼一把吧!
来不及多想,江意凭借那些年在尉迟临风学到的东西,做出决定。
一把抄起床上的棉被,将门拉开。
“谁?”秦爷正在错愕之际,还没等他多说两句,就见一大片黑影兜头盖脸对著他罩了下来。他本能的伸手去挡,可棉被宽大,又岂是一时挣扎得开的?
紧接著,一股大力踹来,秦爷痛得连连倒退,可是连叫痛的机会都没有,就在蒙著棉被的一片黑暗中,退到了舷梯出口。
江意知道,从这里下去,就可以下海了,所以毫不犹豫的再加上一脚!
扑通一声巨响,秦爷掉进了海里。
“谁?”这麽大的动静当即把劫匪吸引来了。
江意按捺著快要爆掉的心脏,悄悄的从另一面的舷梯爬下去,潜进了水里。却没有急著游开,而是躲到了船边的阴影里。
“救命!”秦爷掉到水里,好不容易挣扎开棉被,从水里露出头来,可才叫出一声,却迎面吃到了枪子。
但就算是发现打错了人,这帮恐怖分子也没有丝毫手软,开枪的那人也不过是耸耸肩,就继续搜索起来。
可刚刚跟他们完成交易的那条船里,却突然打出冷枪。
一枪毙命,精准冷静。
看著那个刚刚打死秦爷的人同样跌进海里,船上几个恐怖分子没有丝毫慌张,立即隐藏了起来。
而一直在船舱里负责掌舵的那个人,甚至在发现对面出枪的第一时间就进行了还击。还是冲著冷枪来的方向,同样精准,可惜对面的那人很有经验,在放枪之後迅速闪开,子弹堪堪贴著他的肩膀飞过,打中了他身後的人。
“我不是说过,叫你不要乱跑吗?”某人低吼著,快要抓狂了。
可中枪的那人在惊吓之余,却还有心情指著自己的胸前的破洞赞叹,“真准!幸好我有穿避弹衣。”
某人抚著胸口,觉得他此时很需要一颗速效救心丸,咬牙切齿的问,“你准备的事,办好了没有?”
“办好了。小贤贤呀,打打杀杀的事情太危险,以後不要做了哦。你看这样,多容易?”那人继续卖著萌,却也奸笑著按动了手上的遥控器。
嗤──
从四面八方涌上来的白雾很快就把渔船包围,江意才捂著鼻子,就觉得脑子一阵阵的犯晕。
糟糕!这是麻醉剂。肯定是尉迟临风派人来救他的吧?只可惜江意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就迷迷糊糊晕了过去。
手不知不觉的松开,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阴影里,一抹橙红的救生衣渐渐被海浪推向不知名的远方。
作家的话:
小烈烈:⊙﹏⊙ 乌龙鸟~
小贤贤:└_┘ 你个渣!
小风风:凸!
小石头:凸!凸!凸!
小意意:我才离开几天啊,儿子咋学会坏了?(┘…└)
(20鲜币)追风(下)23
夜深人静,借著门缝里透过来的淡淡微光,年轻男人单手支头,靠在床上专注的看著沈睡的小人儿。
小家夥睡得真香,小脸红扑扑的,跟只小青蛙似的肚皮向上,四仰八叉的睡在那里,两只小拳头跟招财猫似的举在小脸两旁,说不出的可爱。
尉迟临风也只有看著儿子的睡颜,心里那躁动不安的情绪才能缓解几分。
刚才,罗智贤来电话说,他们已经发现了歹徒的船,也成功的和他们接上了号,那尉迟临风所能做的,就是静静看著儿子的小脸,默默祈祷他们的行动能够成功。
叩叩,阿喜轻轻敲响了房门。
尉迟临风从床上一跃而起,动作轻柔得甚至没带起一丝风声。开门闪身出来,他定定的看著阿喜,似乎很镇定,但眼光中那异样的光彩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焦灼。
进去之前,他曾跟阿喜说过,如果不是关於江意的确切消息,就不必再跟他说了。阿喜来敲门,肯定是事情已经有了一个定论。那会是怎样?
阿喜的表情有些古怪,不能说是听到噩耗,面色惨白那种,但也绝对不能说是高高兴兴要来报喜的。
脑子里瞬间转过千万个念头,可尉迟临风全部生生压下,强迫自己问出来,“怎样了?说实话。”
阿喜也不知道应该用什麽样的表情来告诉他这个消息,只能深吸了口气,机械化的把消息复叙一遍。
“船已经被控制了,但是江意──已经跑了。很有可能是中了咱们自己人的麻醉药,掉到海里去了。”
“什麽?”毫不压抑的震惊以及愤怒,还有连日来被迫控制的种种情绪让年轻男人再也承受不住的爆发出来。吼叫著提起阿喜的衣领,“你把话说清楚,他怎麽中了麻醉药,又怎麽会掉到海里去了?”
“……爸爸,爸爸……”房间里,传来小石头在睡梦中被惊醒的细细哭声。
儿子的哭声终於让狂躁的年轻男人冷静了些许,回身把儿子从床上抱起,又跟阵风似的冲到阿喜面前,“马上连线,让慕容烈跟我说!”
使用麻醉剂的方案是那个妖孽一手策划的,他不是保证万无一失吗?又怎麽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电脑屏幕那端的慕容烈早失了妖孽常态,哭丧著脸跟尉迟临风道歉,“我真的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喏,这儿抓了个人,让他跟你说吧。”
逄燚被推到镜头跟前。跟随尉迟临风多年,多余的废话他不想多说,只告诉年轻男人,“是我放走江意的,我想向你讨个人情,去救桑德拉。只是没想到会好心办好事,如果江意出事,你怪我吧。”
到底是同门兄弟一场,罗智贤拍拍他肩,将他推开,“这件事真的是意外,我们估计著可能是江意刚下到海里,正好就赶上我们放麻醉剂了,所以他什麽声音都没发出就失踪了。我们当时只顾著进船救人,也没留意到周边的动静。等找到逄燚,才知道出了这种事。现在怕撞到他,也不敢开大船找,只能让人去调小艇来。可这黑灯瞎火的,他们停的又是个入海口,水流复杂,实在是很麻烦。”
尉迟临风气得不知道说什麽好了。
这岂止是好心办坏事啊,这简单就是自摆乌龙,一群废物!
眼下这天已经进入了深秋,江意泡在海里,还中了麻醉剂,就算是穿了救生衣,可这样泡上一晚上,人也非出事不可。
何况江意的体质本来就弱,那年中了枪伤,几乎命都快没了,还是他求了族中圣药才救回一命。後来虽然保养好了,但他後来又独自带著儿子过了几年很是辛苦的生活,瞧他眼下瘦得这样,也不是个身体很好的样子。
说句难听点的话,万一他这回没死在歹徒手上,却莫名其妙的死在海里,那尉迟临风得找谁喊冤去?
“小爸爸,是有大爸爸的消息了吗?”突然,给他抱在怀里的小不点揉揉眼睛,清醒著问。
听他们来来去去说了这麽多,小家夥虽然听不大懂,可也已经从反复提到江意的名字里,猜到是什麽事了。
事到如今,已经不用再隐瞒小家夥了。尉迟临风平息下怒火和担心,用儿子听得懂的语言告诉他,“找到大爸爸了,可是去救他的叔叔们又把他给弄丢了,把他掉在海里了。”
小石头顿时瞪大了眼睛,小身板在他怀里挺得笔直,严肃的申请,“那我们快去找大爸爸吧!他们都是笨蛋,把爸爸都弄丢了,那他们肯定也找不到的,我们快去吧。”
汪汪!大狗西西不知道什麽时候也醒了,似乎听懂了小主人的语言,焦急的不断在门口转来转去,示意它不仅赞成,也要跟去。
确实到了他们该出马的时候了,尉迟临风迅速对阿喜下达指令,“马上准备好车,我们这就赶过去。”
回房立即给儿子穿戴整齐,简单收拾了几件行李,带著他和西西一起出门了。
年轻男人心里怒火熊熊,儿子没说错,那帮人全是笨蛋,指望他们估计是找不回江意的。尤其是那个慕容烈,简直太不靠谱了!
黑天黑夜黑色的海,四下张望,除了波涛声声,波光粼粼,什麽也瞧不见,什麽也看不见。
江意漂在海中央,四顾茫然,他这究竟是被海水带到了哪儿?
早知道真不该在下海前把外套脱掉,眼下海风一吹,好冷。
可比寒冷更让人难以忍耐的是恐惧,江意没有那麽强大的心脏,给海水带到这空旷无边的地方,他确实也有些害怕。
很担心突然冒出来一条鲨鱼把他拖到海里去,也担心就这麽活活饿死在海面上。要是真的会这样,那他还不如老老实实呆在船上等人营救。
那些小说里不总是说,男主角一旦掉进海里,不是被人所救,就是一觉醒来就给吹到岸边吗?为什麽自己会这麽悲催,在这茫茫无垠的大海里醒了过来?
老天作证,他的小说里可从来没有写过这样狗血的情节!可怎麽也会遇到这样令人悲愤的事情?
可江意也知道,此时怎麽抱怨都没用,不如想点更实际的,说不定还能拼一条活路。
首先摸摸肚子,感觉还不太饿,那麽他应该没有昏迷多长时间,也就不会漂离得太远。再查看一下套在救生衣旁边的瓶装水和炸小鱼,万幸,都还在。
江意定下心神,告诉自己,你还有儿子,小石头还在等爸爸回家,他不能出事。
眼下最关键的是要判断出正确的方向,然後才有求生的可能。
可是……TNND!江意这麽一个斯文人也忍不住要爆粗口了,眼下这个黑灯瞎火的海面上,别说太阳月亮,连星星都没一颗,让他辨个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