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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回到了那片千年之前的漫天黄沙里,马蹄声声,杀气腾腾,有夥穷凶极恶的歹徒杀了出来,在不远处的部落里烧杀劫掠。
那些妇女老人和孩子凄厉的惨叫,熊熊烈火燃烧的炽热都是那麽清晰的可闻可见,让人愤慨。
江意透明的浮在半空,看到地面上有另一个自己,把一个跟小石头般大小的小男孩藏到山坡一处草丛里,还拿了枯草盖在他小小的身子上,做了个完美的伪装,然後才策马向远处的城墙飞奔而去。
江意不知为何,直觉不能把孩子单独留下,他想留下守护著那个小男孩,但身体却不受控制的随著地下那个自己飞奔著远去。
尉迟临风,穿著铠甲,宛若天神般出现了,地上的自己似乎很焦急的跟他说了些什麽,年轻男人立即带著大队官兵,手执刀枪的冲出去了。
地下的自己马上转头沿来路回去找孩子,自己跟在上面,同样提著一颗心,但心头却笼罩著一层不祥的阴影。
很不幸,他的预感实现了,孩子不见了。
地上的江意撕心裂肺的呼喊著孩子的名声,那样一种焦急而无措,心痛而惶惑的心情,在天上的江意同样感受到了,跟他一样,从眼中落下大滴大滴的泪水。
“阿云,阿云……”
地上的江意反复呼唤著这个名字,如杜鹃啼血,又象是刻进血肉里的咒语,痛苦得让人不得安宁。
被泪水模糊了视线的江意一个分神,就看到了另一个场景。
在一间充满了药香的屋子里,两鬓生出银丝的江意躺在尉迟临风的身畔,似乎已经无力睁开眼睛了,却依旧还在呼唤著这个令人心酸的名字。
阿云,阿云……
尉迟临风明显老了,也瘦得厉害,可他看著身边那个江意的眼睛却是一如既往的墨黑而深沈。
“……云是属於天空的……再有孩子,我们不叫这个名字了,要叫山川,叫丘陵,长长久久的在那儿,再也不会分开……”
心疼得象是被人拿鞭子狠抽似的,天上的江意唯一能够庆幸的是,他的儿子不叫阿云,他叫小石头,他也会长长久久的在那儿的。
可是,可是他的小石头还在柜子里!
他会不会从上面掉下来?他醒来会不会害怕的哭?尉迟临风能找到他吗?万一找不到,他要怎麽办?
江意忽地浑身一个激灵,从浅眠中惊醒。首先察觉到的,就是背心的一身冷汗,而下一秒,就觉出身上的疼痛了,尤其是一双手腕,热辣辣的象火在烧。而比疼痛更难忍受的,是胃里立即翻涌起来的恶心。
真的,好想吐。可是嘴上牢牢的贴著胶布,就是有食物涌进口腔,又只能生生的咽下去,如此恶性循环,让人难过得恨不得立即死去。
不行,你不能死!江意拼命的告诉自己,你还有小石头,他还那麽小,还需要人照顾,要是自己突然死了,小家夥该有多伤心?
这几天见不到自己,也不知他哭没哭,有没有好好吃饭。尉迟临风还不大会照顾孩子,他会不会记得晚上睡觉时给儿子盖被子?万一他不知道,孩子生病了怎麽办?
想到儿子的林林总总,江意总算把注意力从恶心的感觉上成功转移了。
充斥鼻端,带著鱼腥味的潮湿气息,还有身下异於寻常的摇晃和带著水声的马达轰鸣提醒他,自己应该是在船上。绑架自己的这夥人还真挺聪明的,舍弃了更加便捷的飞机和陆路交通,带著他走现在很少有人走的水路, 确实不大容易被人发现。
脑子恢复清明的江意开始思索,毫无疑问,这夥人是冲著尉迟临风来的,绑架自己肯定是为了要胁他。那麽根据一般的绑架定律,在人质得手之後,绑架犯都会尽快和被要胁人联络,进行谈判。
如果谈得来,那就还有一丝生还的机会。如果谈不来,那就会立即撕票,省得夜长梦多。
虽然和这夥人只是匆匆照了个面就给戴了眼罩,但从他们外形给人的感觉,还有他们说话的口音江意就可以判断出,这夥人虽然有亚洲人的皮肤,却明显是长期在国外生活的华裔。
再联系到他们闯进自己家中时,那近乎武装到牙齿的装备,江意觉得,这绝不是一般的绑匪。
如果他们要把自己绑架回他们的老窝,一来没这个必要,二来成本太高。如果江意是他们的话,觉得最便捷的处理方法就是找一处无人监管的公海或是河流,远程和尉迟临风谈判,谈得拢就再说,谈不拢就直接把他扔河里喂鱼。
反正他现在生活的这个城市离海边也不算太远,操作起来也比较容易。
那自己还是在那个城市附近吗?他们究竟要拿自己威胁尉迟临风什麽呢?
江意记得年轻男人对自己说过,这几年来他一直都在做无障碍设施,没有再涉及红门的业务。那是怎麽得罪了这夥人?
自己被绑架大概也有两三天了,这些人也该开始行动了吧?
江意正琢磨著,突然有人把他从地上拎起,拖著他从底层甲板往上到了船舱。然後粗鲁的扯下他的眼罩,一束强光打来,江意知道,自己的预计实现了,这应该是要进行谈判了。
那他得争取这个机会,尽量给尉迟临风足够多的提示。
作家的话:
谢谢okabe_miyako的糖果,小包子含在小嘴里,表示药也没那麽苦了,还有kimkim、zhengyi、四夕、小腐蛇的礼物和大家的票票,让他觉得好过多了。
就是那个笨爸爸,还得人狠狠教训才好!
(19鲜币)追风(下)17
在被揭开眼罩的时候,江意意外的看到一张眼熟的面孔。
那是一个墨西哥人,身材矮小粗壮,年纪已经不小了,头发里夹杂著斑白银丝,脸上的皱纹如深深的沟壑般纵横交错。
原本人到了这个年纪,年轻时再怎麽好勇斗狠过,此时也会慢慢沈淀下来,带著些岁月打磨的沈稳与宽和。但眼前这个男人,虽然神情有些憔悴,但眼神中却透著一股比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更加逞强的狠辣之气。
尤其是看到江意的时候,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恨不得象两把刀子似的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
“你是……秦爷?”江意大脑里的记忆库迅速运转,在危急时刻变得特别灵光起来,不觉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哈!”秦爷狰狞的大笑起来,“真没想到,你居然还知道我是谁,那就更好了。我为什麽来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江意闭上了嘴,心里凉飕飕的。他当然知道秦爷是干什麽来的,毫无疑问,他是来报仇的。可他要报仇去找尉迟临风啊,来找自己做什麽?
江意很郁闷。
他虽然不管尉迟临风的事,但因为一直呆在尉迟临风身边,所以对他身边的红门高层还是略知一二。
那时尉迟临风就想过有一天可能会出事,所以特别给他看过这些人的照片,并且告诉他哪些是可以相信的,而哪些是不可以相信的。
很遗憾,秦爷就在尉迟临风的不信任名单里。而且有几次尉迟临风遭遇暗杀,还是秦爷有意无意纵容的结果。
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是尉迟临风对此人的评价。现在看来,尉迟临风的评价没错。不过江意也知道,秦爷因为违反帮规,不惜残害同门去做毒品生意而被尉迟临风送进监狱了。眼下看来,此人上演了一幕真实版的越狱。
江意在担忧自己安危的同时,又添了一层怨忿,既然尉迟临风知道这男人已经恶贯满盈,怎麽不干脆结果了他?现在可好,留著他祸害自己了,他得跟谁说理去?
“尉迟临风那小子把我所有的财产充公不说,还把我送进大牢,让我受人家的欺负,你知道监狱里的那些王八蛋是怎麽对我的吗?象你这样的人,一定想象不出来。那没关系,我会一样一样全部告诉你!”
被人拎著衣领说话的滋味并不好受,可比这些话语更让人难受的,是他秦爷扭曲著脸孔,不断喷到江意脸上的唾沫星子。
好──臭。
江意又快吐了。他虽然使劲忍著,可这回嘴上的胶布已经被撕开,再从胃里涌上来的食物残渣可再也无法咽回去,江意本能的吐了起来,不过他很小心的没吐到秦爷身上,只沾了他手上一点点。
可秦爷仍是大怒,“你居然敢对著我吐?”
重重一拳打去,正中江意的胃。可这样一样,之前江意就一直不舒服的胃顿时翻江倒海的抗议起来。≮我们备用网址:。。≯
噗地一口,连酸水都吐了出来,喷了秦爷一身。
秦爷气得拳打脚踢,可旁边的人看不下去了,他们不是看不下去秦爷打人,而是看不下去他身上的恶心。
有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把秦爷赶开,让他出去洗洗,顺便准备晚饭。
江意倒在地上,却不是白挨那几下打的。他喷秦爷是半本能,半也是故意的,就是想借机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和所要面对的人。
这是一间船舱,不过收拾得十分干净,除了头顶上的一盏灯,两张面对面的木桌和椅子外,什麽都没有。
看来这夥人反侦察意识挺强,怕过多的细节会暴露出目标,所以才弄得跟囚室一样。
除了离开的秦爷,船舱里还有三个男人。其中两个在左右墙角,分别端著把枪一直瞄准著自己,这也是去家里劫持江意的两个人。另外一个,就是刚才推秦爷离开的男人似乎是个小头目,他在打发走了秦爷之後,把江意一把提起,摁到椅子上坐下。
江意很顺从的坐在那儿,一副十分配合的样子。
这个小头目很快坐到他的对面,打开一只黑色皮箱,取出一台笔记本电脑,然後拿摄像头对准江意,将一张白纸递到他面前的桌上。
江意明白了,这是叫他念纸上的话,说明自己仍然活著,并在这夥人的手里。
原本还以为他们会和尉迟临风实时对话,没想到这夥人这麽狡猾,生怕泄漏了一点行踪,所以要录下来再跟尉迟临风联系。录完了再离开,就不怕尉迟临风会侦察到他们所在的位置了。
那自己得怎麽给尉迟临风一点提示呢?江意绞尽脑汁的想著,假装紧张得结巴,半天也念不好纸上的话。
可是,就在对面的小头目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时,他终於磕磕巴巴的念完了。只不过最後,他擅自作主的加了一句,“别忘了替我跟编辑请假。”
看那小头目顿时凶狠起来的目光,江意又赶紧解释了句,“我是个写书的,不交稿读者会催,编辑也会被骂的。”
小头目又看了他一眼,突然问了句,“你写什麽书的?”
江意答得很老实,“什麽都写,历史性、玄幻的、现代的、未来世界的,编辑要什麽,我就写什麽。”
小头目低下头,不知嘀咕了句什麽土语,江意听不大懂。此时秦爷敲门进来了,看著那小头目,一脸的谄媚,“话问完了吧,我能把他带走吗?”
江意心中一紧,要是给这老王八蛋带走了还能有个好?他急中生智,装出很害怕的样子道,“你们不要杀我!我会好好听话,给你们打扫卫生,洗衣做饭都可以。”
小头目顿了顿,又问,“你会做饭?”
江意连连点头,“我中餐西餐都会,做的饭还挺好吃的。”
小头目犹豫了一下,旁边有个拿枪一直瞄著江意的人开口了,“让他去试试吧,那老东西做的饭吃得我他妈都想杀人了!”
小头目哈哈大笑,“那行,你们俩跟著他去,要是他敢乱来,或者做得不好,立即就把他送到老东西的房里去。你,记住了吗?”
最後一句,是对江意说的。江意连连点头,暗自抹一把冷汗,只觉好险。
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