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五区小队被打散了,损失惨重,可这一带的庄稼大都没有被破坏。
夜又一次降临了小村,点点繁星,一轮圆月斜挂在天幕上,发出如水的光亮。村边和整个田野到处是蛐蛐和青蛙的叫声,给这个两河相夹的未家庄增添了一层神密的色彩。这时一支五十多人的队伍,他们身穿土布衣服,色泽不一,从他们的脸色上看,一个个干净利落,神知鬼不觉地进入这片田地。他们个个手提三八大盖,刺刀在月光下闪亮,中间有四挺机枪闪着亮光。他们分两路队伍,各沿着路边的沟,谁也不吱声,悄悄地埋伏在一片高高的玉米田里。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悄悄地坐起来,点燃了一支烟,大口吸起来。也许是传染的作用吧,不一会,一个个都拿出烟点燃,刹那间一溜点点烟火鬼火似的闪亮起来。“是敌人?”王宁小队胆大心细的小侦察员崔荣,一直尾随着这支队伍,到现在才弄明白,敌人一定有大的行动,必须报告队长。她想到这儿,轻手轻脚地转身向部队驻地跑去。
就在日本宪兵队长伍连二郎在城门楼上遭到一名日军士兵的袭击后的第二天,特务大队的两个小队长,来到位于县城东关的铁佛寺。这儿是一条宽阔的街道,这天正是铁佛寺集市。集上大多是小市民和来自农村的老百姓,人来人往,摆滩的小商小贩,一声接一声地吆喝,货郎的拨郎鼓敲出一串串动听的声音,特别是那些说书唱戏玩杂耍的噪声充满了小街。两人打扮成商人的模样,这儿走走,那儿转转,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铁佛寺里,钟声阵阵,在高大的铁佛爷面前,跪倒了一批又一批虔诚的拜佛者,他们一个个跪倒在地叩头,嘴里念念叨叨。俩人也来到佛像前,从庙祝手里接过香,拜了拜,把香轻轻地插入佛像前的香炉里。香燃烧着,烟雾打着圈儿上升,俩人一齐跪下,叩了头,互相看了看,轻声说:“请救苦救难的铁佛爷保佑我们马到成功。”而后站起身,又双手合十默默地站了会。他们是原特务头子田野二郎的两名亲信,后分派到小队当了小队长,他们多次行刺伍连二郎,也许他不该死或计划不周密,每次都化为泡影。如今俩人决定来一次大的行动,如果不成功,就一起自杀,以报答田野队长的提携之恩。四周全是来来往往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穿戴华贵的太太、小姐,大多则是普普通通破破烂烂的乡下人。俩人见四周无人注意,站起身悠闲地向外走去。在一旁不远处跪着一位不言不语的中年人,见俩人站起身,他也站起身随后跟了出去,不一会他变戏法似的装扮成一个算命先生的模样,手持竹杖,头戴圆形礼帽,打着一对竹板,来到俩人面前。二人正站在一个吹糖人的手艺人面前,欣赏着这独特的中国民间艺术。
“算卦,算卦,神仙飞临凡境;算吉,算凶,姜太公封神成功;要知身前身后事,是祸是福全知之。”他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过他俩,走过小摊。
“唉,唉,神仙!”一个矮个的“商人”转过身,一把拉住算命先生问,“算卦的,算得准吗?”
算命先生站住,慢慢转过身,抬起头,奇怪地看了看俩人,又故意围俩人转了一圈,又站到俩人对面,大惊地说:“你们不是等闲之辈。”他瞪起一双圆圆的小眼睛,停了会,他四周看了看,神密地轻声说,“你俩人有恶魔缠身,看你们五官有阴暗之影,五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说完他象躲避瘟神似的转身就走。
俩人互相看了看,紧紧跟了过去。不一会来到一处无人的湾边。算命先生站住,见俩人来到面前,四周看了看,慢慢地从背后拿出一只小凳,坐下,又点燃一支烟。他望着袅袅的烟雾,一双细小的眼睛眯了会儿,又猛地睁开,望着俩人说:“我算命之人,看五官,看手相,猜生辰八字,能知人前人后事。不过你俩人的卦费吗……“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又低头摆弄着卦签。
“先生,我们多给。”俩人说着各掏出一叠日本票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算命先生接过俩人递过来的钱说,“二位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人。”
俩人一愣,立时拔出枪,露出一副凶相:“你的是大大的八路?”
算命先生忙双手摆了摆,冷冷地说:“你俩位莫急,现在你们不得志,而心存不满、不服。但有一点,你二人明白,就是手下还有十多个弟兄愿帮助你们,一时还不会有啥大的危险。不过……”他停了下又说:“你们能干的就一定要下决心去干;如果不能干的活,躲避几天也就会逢凶化吉了。”说完站起身,示意他们可以走了。俩人又一次互相看了看,疑惑地站起身走了。
这算命先生不是别人,他就是刀万财的参谋长侯山爷。他认出他们是田野手下的人,如今在新上任的特务大队长左雄一郎手下,受到排挤,不被重用,为此俩人多次闹事,但都失败了。侯山爷是想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起到打击敌人的作用。
再说俩特务小队长,提心吊胆地来到小队部,又密谋了会,天已快黑了,手下的这伙人,三三俩俩地进来了,见俩人在屋里嘀嘀咕咕,又一个个地躲到外边去了。不一会,左雄一郎从门外走进来,俩人立即站起身立正,他笑着拍了拍俩人的肩,布置了夜袭未家庄的计划。俩人毕恭毕敬地接受了任务,见天色还早,便来到一家小酒馆。酒馆里早已坐满了人。掌柜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精明强干的小老头,见二人进来,知是日本兵,忙向里屋请。俩人路过一个包间,包间的门敝开着,见包间里那位算命先生正悠闲地自斟自饮。侯山爷见二人进来,忙笑哈哈地站起身说:“我算定二位会来这儿的,所以提前来等着。我们卦家之人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来,俩位,请坐,今晚我请客。”不一会菜摆上了桌子,掌柜的把两瓶卧牛轻轻放到桌上,点头哈腰地说:“请各位慢慢地吃。”
俩人坐到桌边,用一双凶恶的眼睛瞪着侯山爷阴沉地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侯山爷笑了笑,没有回答他们的问话,自顾自地说:“俩位有一灾就在今夜,只要闯过今晚,以后就会一帆风顺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
“请你们说说今夜去哪个方向吧。”
“我们去西北方向。”
“不,你们是去西方的。”侯山爷望着他们又说,“左雄队长才接到一个情报,今晚王宁小队驻扎在未家庄。他不愿别人抢了头功,同时命令我们也一同参加。”说着他从衣兜里拿出田野二郎签发的盖有他私章的特务证,放到桌上,又说,“我多年受田野二郎队长的厚恩,可现在咱们田野队长以身殉职了。”他说到这儿长长地叹了口气。俩小队长知道,自从左雄一郎上任以来,特务的证件全部更换了。前几天一个私藏证件的人被左雄一郎一刀砍了,如今他俩人也没收藏。俩人见他有证,如同见了田野二郎似的立时显得亲热起来,又问:“老先生是?”
“我姓侯,别人都管我叫侯山爷,现在桥头据点,公开身份是皇协军刀万才中队参谋长。这几天我正在寻找二位。我看这样,”侯山爷沉思了会,“我们一同去夜袭王宁小队。可我们必须时刻警惕,保护好个人。”说着端起酒杯:“来,弟兄们,让我们一块干,一块喝了它。”
三个人越说越亲热,于是呼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很快把两瓶卧牛喝净,便走出酒馆,分头走了。
深夜两点多钟,两个特务小队长率领手下三十多人,大摇大摆地出了城门,来到桥头。桥头上站岗的伪军立时恭敬地赶紧放行。后排是一小队日本宪兵和一名骑高头大马的宪兵队小队长。他今天是领受特殊任务随队夜袭未家庄的。
这是一条弯弯的田间小路,路两旁是高高的庄稼。他们来到距未家庄二三里远的地方,突然遭到了猛烈的枪弹袭击,立时有十多人被击毙。两名小队长立即组织人员抵抗,见宪兵小队长和一小队宪兵不见了,大吃一惊,才知被骗了。身后传来了枪声,他们受到了四面的攻击。很快一名特务小队长被击毙,士兵被打乱了。当围攻特务队的日军清醒过来时,才发觉身旁的兵士大多没能站起来,而且密密的枪弹是从身后打来的,他们立即返身迎战。外围侯山爷指挥三个小队的伪军从三面发起了攻击,另一面王宁支队的几挺机枪也吼叫起来。敌人一下子失去了目标和中心,不知是怎么一会事。这时没有被打死的特务为了活命,立即组成火力向外拼命攻击,一时间两股敌人在侯山爷和王宁小队的围攻下不能自顾而又相互冲杀。他们都以为是共产党的大部队来了,分不清东西南北,搞不清谁是谁,一下子失去了战斗力,如同一片散沙,自顾自个逃命。田里的庄稼被炸倒了,有的地方着了火;方圆五里的两河之间到处是敌人的尸体、火光,喊杀声、枪声响成一片。附近村里的人们听到枪声,以为是八路军和王宁她们在战斗,也纷纷从家里跑出,手举铁锹、大镐,杀向敌人。可当他们发觉情况不对时,敌人已向他们开了枪,有的人摇晃着倒下了,有的和敌人同归于尽了。侯山爷站在高高的运河堤上,见敌人乱了,怕被敌人发觉,便同王宁打了个招呼,率领三个小队分头撤回桥头据点了。剩下的敌人,见四周枪声稀了,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他们已杀昏了头,扔掉了伪装,露出大日本武士道精神,端着刺刀,很快组成三人一组的攻击队形。他们杀红了眼,望着一个个特务们的尸体,同伴们的尸体、弯腰向前搜索着。他们什么也不想,见人就杀,就连负伤的都用刺刀挑死了。“八格,我的……”这时一个日本便衣从地上站起来,话没说完就眼睁睁地被一个日本兵挑了。他们谁也不相信谁了,他们的长官为了报私仇,为了争权夺势,发动了这场糊涂的自相残杀的战斗。可谁也没有想到却被王宁和侯山爷利用了。
天亮了,太阳从东方渐渐升起来了,整个田野里到处是一片战后的情景。从燃尽的火堆旁,摇摇晃晃地站起几个人,他们有的穿便衣,其中一个日本兵端着刺刀,望着围过来的同伴,一个个垂头丧气,谁也不说话。日本兵火了,一刺刀扎入刚刚站到身旁的一个人的肚子中,而后他的枪响了,几个人谁也没有反抗,一个个瞪着奇怪的眼睛在他的枪口下倒下了。他望望天空,又望望那高高的密密密麻麻的青纱帐,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一个日本兵的尸体旁,这个日本兵的肚子被击中了,肠子流了出来,血流了一滩。他神经质地一个个看着,看着,仿佛天和地都一起晃动起来了。他大叫一声,疯狂地向四周砍了几刀,而后举起刺刀向自个的肚子扎去。他倒下了,为了这场侵略战争,倒在异国的大地上。整个田野一片狼籍……
第三十三章人真他妈的不可思议,为了报一私之仇,为了官位,竟他妈的残害同类。松川美子站在东岸的运河堤上,望着西岸那条高高的运河大堤。是啊,就拿这条世界有名的人工运河来说吧,隋炀帝杨广不是为了贪图玩乐而动用沿河数百万民众,在刀枪、棍棒之下修成的吗?民工们不堪忍受折磨,多次暴动、起义,有多少民工死在刀枪之下,又有多少人累死在河滩,如今谁还能记起死者呢?他们的死又具有什么意义呢?中国是一古老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