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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隐,你知道吗?姐曾经无数次地提起电话,但最终又放下了;我也曾无数次地拿出纸笔,但都是写下一个称呼就哭得一塌糊涂;我还曾经准备好行李回家去,可是到了火车站后又折了回来!白天黑夜,睡里梦里,我都想念着妈,若现,还有你,包括贾林。”姐说着说着又一次哽咽了。“姐,这两年来你好吗?”我问。
姐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过来问我:“若隐,在我离开的这两年多时间里,你们都还好吗?”
“都很好。若现上了美术班,考上省美术学院应该没有问题。”
“那就好,只要你们好就行。”姐姐逃离着我的注视说。
“姐,你是不是受了委屈?”我的右眼皮使劲地跳了一阵,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哦,不,我很好!很好!”姐抬起眼睛,恍惚地摇着头,强调着说。
我分明感到她说这话的时候底气不足!我怀疑地望着姐姐,将固执的眼神一直深入到她的心里。不!她并不好,一点也不!
“告诉我,姐,是不是那个姓王的欺负你?”我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姐姐。
“若隐,你别问了。我很好,来,你看看姐,我好得很呢!”姐假装用高兴的语气说。她努力地想挤出一个微笑给我,可是她失败了,相反的,两行泪水流泻出来。
“你别骗我!我知道的,他欺负你,他对你一点也不好!他只看中你的漂亮,他在玩弄你!玩腻了之后他就再也不会正眼看你了。姐,远离他!贾林哥是那么爱你,一直等待你,寻找你,他才是适合你的人!”我昏乱而没有系统地说着,一层泪水蒙蒙然地浮上眼眶,不争气地掉下来。
“两年前,我独身来到这里,面对到处的霓虹和来往的车辆,不知道哪里能够安身,更不知道哪里能够收留我,为我提供一个工作的机会。是王先生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助了我。不管他现在对我如何,他都是我的恩人,是不是?”姐姐停止了哭,安静地说着。
我明白了。姐像一只断了翼无法飞翔的鸟儿又像一颗找不到家园与方向的流星荡在半空间。夜的深沉黑暗让她寂寞和害怕,白昼刺目的强光让她眩晕和心悸,使她无法辩清方向和目标。情急之中,她投入了王先生早已向她张开的双臂。从此,她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自己的思想,失去了其他的选择。
这时姐的手机响了,她慌张地掀开机盖接听。对方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我估计就是那个姓王的老头,可是听不清他的说话,只有姐对着手机费力地解释着。
“……不是的,我是真的有事……我是忘了和你说了,你别生气,我以后出来一定给你打招呼,一定……我马上会回来的,一会儿之后,你等我……我求你,千万别……”可能是对方挂断了电话,姐怔了怔,收了手机。
“若隐,我得回去……我明天来看你……”姐姐起身取了小提包,一面抑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姐,你骗我的!现在他就对你如此!你被掌握在他的手心了!你不能去,从现在开始,离开他,不要和他见面!接受贾林哥。我很清楚,其实你心里装的一直是贾林哥。”我伸手拦住了去路。
“不,我并不爱贾林……”
“那是你口是心非。”我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我必须走了,明天我还会来的。”姐用眼神恳求我放她回去。
“你不能走,我不允许你再回到他身边去受委屈!”贾林哥及时地出现了,“你不爱他的,是不是?你并不幸福的,是不是?你很无奈的,是不是?你只是为了有钱供得起若隐若现上学,是不是?你在出卖你自己的感情和青春,是不是?”贾林哥连续五个的“是不是”弄得姐姐再一次潸然泪下了。在我的心里也掀起了万丈狂澜,我被他的话所感动着。
“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和你无关!”姐含着泪哭喊着。也就是她承认了,她并不幸福!
“若雯,你是个魔鬼,你会让我活不下去。”贾林哥用双手箍紧了姐的双肩,深情、恳求而责备地说,“远离他!我会负责若隐若现的学费的,我会给你幸福,相信我,若雯!”
“你的生存是你的权力,我何曾让你无法活下去?”姐轻仰起头,幽恨迸发。“你明知道的,因为我爱你!”
我分明看到姐的身子轻微地颤栗了一下,似乎有些害怕听到“我爱你”这三个字。她怔了好一会,才幽幽地抬起眉毛,幽幽地说:“……我不爱你。”
“你在骗我,我看得出来。你在我眼里透明得像块玻璃!”贾林哥轻吼着。我感到自己又一次于无意间成了一个偷情话的贼。
姐姐轻轻地呻吟了一声,甩开了贾林哥的手臂,后退了几步之后,骤然回身绕开咖啡桌跑了,门框打着了她的手,她也没有去揉。
我和贾林哥醒悟地追出去,看着姐坐上一辆出租车走了,将我和贾林哥扔在了寒冷且苍茫的夜色里。我回头,忽然感到咖啡馆上闪动的霓虹灯暗淡了下来,有点无精打采。
“他在折磨她。但同时她又在折磨我。”贾林哥喃喃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表情里透着痛苦的意味。
“什么?”我的耳朵里像扎营了一群哄闹的蜜蜂,让我无法很好地听清贾林哥说话。
“她并不爱我的,我真是一个傻瓜。但我又是那么乐意去当傻瓜,傻傻地去爱她。我曾找姓王的谈过,试图让他放了你姐姐,但他并不同意。”贾林哥继续像个精神病人般地说着。
“贾林哥,你清醒一点!你明知道的,我姐是那么地爱你,一直以来都在爱你!她嘴上说不爱你的时候,你难道没有看见她在伤心地流泪吗?她是有苦衷的。”我上前抓住贾林的胸襟,猛烈地摇晃着他,尝试使他从混乱的思想中摆脱出来。
“哦,若隐。你知道吗?你姐被埋葬在一个坟墓里。若隐,你不知道的,他们结婚了。那个姓王的畜生蹂躏她,践踏她,打她,骂她!可是我只能站在一边,我无能为力!”他自责地用手敲打着脑袋,显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
“别这样,贾林哥!我们一起努力,把我姐从那个冰冷的坟墓里解救出来。有点信心,好吗?”我像安慰小孩子似地拍着他的后背。我虽然嘴上装作轻松地安慰着他,可是“结婚”这两个字眼从他的口中蹦出来的时候,我的身子颤栗了一下。姐姐和姓王的结婚了?这怎么可能!我一直以为他们只是在一起而已,结婚这种大事居然家里人一点也不知道!
“我会的。”贾林哥抬起头给我一个淡淡的自信的笑。
“贾林哥,你是怎样找到姐的?”
“自那天你告诉我关于你姐的消息后,我疯了,所有的人都是这样评价我的。我跑过所有的街道,寻觅你姐姐的影子。我请了假,不顾公司上司怎样责怪,我通过各种渠道,到处打听。后来来到那座漂亮却冷清的别墅前,找到了你姐。当我看到你姐的时候,我……我有种复杂难言的感触,想哭也想笑。若隐,你不能想象我当时的那种感受!”
“不,我能想象。”我冷静地打断了他的话。
贾林哥看了我一眼,继续他的叙说:“我找机会将你姐单独约出来说话,可是她拼命地说自己很幸福,然后用很多很多漂亮的词语和句子来描绘自己的生活。我不相信她的任何一个字,因为我发现了她手臂上的伤痕!我抓住她的手问她,可她却只字不发,只是流泪。我告诉她,你也在这里上大学,她才开口要我将她带到你的学校里来……”
“我终于明白姐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打电话回去了,她是怕哭出来啊。”我说。
我和贾林哥在冬夜的寒风中站了好久,才各自回去了。今晚,洪水没有和他女朋友约会去,游鹏也没去玩网络游戏,而是叫了隔壁寝室的几个同学,一起打着扑克。而黎天然照例还是旁若无人地弹着吉他,唱着那首歌:
展开浅蓝的信笺
望着纸上笔迹胡乱
我的心莫名地流浪在情感的冷空间
突然有些想念
想要好好爱你再次留恋
无奈飘零的绝不再回返
穿过冰冷的雨帘
假想天空月亮一弯
我的心刻意地停留在疯狂的那一年突然有些心酸
想要好好爱你再次相见
无奈碾落的绝不能改变
眼泪一阵纷乱
你的名字我写了一遍又一遍
迷失的我找寻新的蓝天
奢求折翼女孩的出现
我躺倒在床上,用厚实的棉被蒙头便睡,将寝室的一切声音抛在一边。
第二天上午的课下了之后,安史乱找到我说,李朦已经醒了过来,目前的情况还不错。然后又罗嗦地告诉我一定要把戏给演好。我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其实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脑子里混乱的很,像一座失火的城堡,因为最近这几件突然而来的事情让我浑然失去了很好思想的能力。
今天没有太阳,但整个天空却比往日亮得多,像是隐藏着无数耀眼的珍珠。好像是要下雪了。我们没吃中饭就去了医院。
我们到的时候,李朦躺在病床上,正睁着眼安静地望着天花板,像是在欣赏一部精彩的电影。她的右手被固定在床沿,正吊着一瓶药水。我们没发现她的爸妈,可能是出去办事了。我们推门进入,李朦惊动了一下,撇头发现是我们,便试图起身招呼我们坐下。欧阳梦寒上前扶住了她,说:
“你还是继续躺着吧,我们又不是外人,自己会找位子的。”
“谢谢你们来看我。”李朦在欧阳梦寒的帮助下将身子往上稍稍挪了挪,半躺着说话,“我的脸色是不是很苍白,或者说有点吓人?”
“没有啊。看起来倒像朵娇嫩的梨花呢!”安史乱堆着满脸的笑说,一边又用手肘捅捅我认真地问我,“若隐,你说是不是?”
“哦?唔,是哩,是像一朵梨花,像梨花那样……漂亮……”我回答得吞吞吐吐,笨拙得像在背台词。
一旁的安史乱因为看到我失败的表演而时不时皱着眉毛,又趁欧阳梦寒坐在床沿和李朦开心地聊着,对我挤了挤眼,示意我将下面的戏演得逼真。我的额头上已经不知不觉地沁出了一排汗珠,我艰涩地咽着口水,无法开始接下去的表演。
但安史乱并没有发现我的困窘,在背后推搡着我。我踉跄了几步,几乎栽倒在病床上。我抬头向李朦尴尬地笑笑,发出“嘿嘿”两声可怕的声音。后面安史乱生气地跺了跺脚。
我是怎么了?我已经决心要救李朦了,可是我紧张得无法编织这个善意的谎言,我头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笨,我不清楚写小说时的那种想象力飞到哪里去了。我狠狠地在大腿上拧了一把,疼得我从齿缝里吸气。
我努力地整理着思绪,胸膛内那颗不安分的心在狂乱地跳动着。我终于从喉咙里艰难地掏出几句话来,不,不能算是话,只能说是一些零星的词语。
“李朦……我……爱……你……其实……我一直都是……口是心非的……”说这话的时候,碍口得让我感到自己的舌头在打着结儿。
我回头瞥见安史乱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又给我一个鼓励的眼神。也许是因为我的话来得过于突然,李朦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似乎在辨别这些话是否出自我的口中。呆了好一会之后,她无法自释地笑了笑,逃避地将目光撒向窗外。
“谢谢你。”李朦的眼睛里有点光亮的东西要泫然而下。
我上前几步,双手在犹豫了几秒钟之后,轻轻地落在了李朦的手背上,才一接触李朦就立刻打了一个轻颤,惊恐地望着我,倒仿佛我像是一个陌生且可怕的人物。我看到有泪缓慢地滑落下来,只一滴。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