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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军尸体就地掩埋;最后还要求将阵地上越军的枪支弹药和物资收缴起来,堆放在一起做好统计,以便后勤分队搬运。
全连立刻按照连长的命令和划分的区域散开了,我和同班的战友负责清理我们曾攻击的正面。
在我攻击正面的战壕里,我看到只有4、5具越军的尸体倒在里面,而且间隔的非常远,四肢完整,几乎没有被炮火打击的痕迹,这让我们感到非常地奇怪。
我们来到一具尸体旁,这个人身高约有170左右,在越军士兵中很少见到有这么高大的身材。他坐在战壕里,背靠在战壕上,头向前耷拉着,特有的盔式军帽滚落在一旁,两手无力的垂在两边。
他手中没有任何武器,胸前也没有子弹袋,虽穿着军装但军衔已被扯掉,只有帽子上的帽徽说明他是和我们战斗的越南军人。他身上没有伤口,我们也没有人愿意把他的衣服揭开来详细查看,战壕前火箭弹爆炸的痕迹说明他是被我们火箭弹给震死的。
我们四个人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他抬上了堑壕,如果不是这小子个子大,我是很难动手的,因为自开战以来,我就逃避着这项工作,我不愿意去碰这些死去的越南人。
我们要将他们一一的抬出战壕,清理他身上的物品,然后再就地掩埋。可当我们搜遍了他的全身,也没有从这小子身上搜出什么能表明身份的东西,裤兜里只有一盒火柴。
一连清了好几具尸体都是这样的情况,我们心里纳闷了,怀疑了,原来还能从他们身上搜出名片之类的东西,现在这群人怎么连一张纸片也不留了呢?
随着各班的报告,在阵地上被击毙的越军并不多,只有十来具尸体,而且他们身上都没有表示身份的物品,好在越军坑道里的一封信件让我们从中看到了作战对手的番号:黄连山省军区192团的1营2连。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上帝的安排?让同为1营2连的两支国家的军队在这里战斗?
显然,我军的炮火准备没有给越军造成重大的打击,他们在掩体里经受了我们重炮的打击,我们只从被炸塌的坑道里拖出了2、3具尸体,其余的尸体上很难看到被炮火炸死的痕迹。
从自卫还击作战开始到现在,越军也经过了三、四天的战斗,也积累不少与我军作战的经验,从他们阵地上可以看出,阵地管理非常严格。他们全部扯下军衔,掩盖了他们的部队番号,目的就是混淆我对他战斗能力的判断。
有一件小事让我们深受触动,就是那盒从越军身上搜出的火柴。其实里面的火柴已经用完,装在里面的东西是黑灰色的粉末,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判明是什么物体,为了安全,我们小心翼翼地把它倒出,像公安人员破案一样来分析这些物质。最后还是老翻译阿关将此迷解开,他说这不是什么神秘物质,只是越军抽烟留下的烟灰而已。
越军会收集烟灰?起初没有一个人相信,可后来发现越军的阵地上相当的干净,不管是战壕里还是坑道中,没有乱丢的烟头,更没有抽过烟的痕迹。对越南这样一个烟民大国来说,其军队能做到这一点实属不易啊。
抽烟在平时是太小的事了,可在战场上,那是最易暴露目标的祸根。它燃烧发出的香味和火光,随地丢弃烟头的痕迹,都能反映出你的行动迹象。反过来看我们自己,人人都有香烟,随时都可以点燃……
连长在巡视了215高地后,自言自语的说:“阵地管理的太好了,像是作过战的军队啊!”
“找到了,伍达正在这里!”战友的一声高喊让我们大家都向那里跑去。
在215高地的东南面的越军阵地前, 2排5班的战士伍达正倒在那里。他是79年才入伍的新兵,贵州安顺人,是昨晚失踪人员里的一人。
当我看到他时,那一幕让我震撼了!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真不知道什么才是英雄的形象。
眼前的他双膝跪在越军阵地前的斜坡上,背后丛林的树枝支撑着他向后倒去的身体,仿佛他依然跪在那里。左手紧紧地握着打开了枪刺的半自动步枪,垂在地上的右手小指上还套着一枚还未投出的手榴弹,表情刚强而坦然,这哪里是人体,简直就是一副雕塑!
他闭上了双眼,就像是由于作战疲劳而在小睡;他双膝跪地的投弹姿势,不难想象他发现了敌人。
在他前面4米的地方,就是越军的战壕,里面同样有一人躺在那里,那是越军的一个士兵,同样是向后倒去,他靠在战壕的后壁上更像是坐在那里休息。
间隔4米的距离内两人都阵亡在那里,都是向后倒去,但姿势却不一样,它凝聚着在那一时刻所发生的一切!
一位前苏联的战地记者拍摄的一副照片给我很深的印象,照片记录的是二战中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的一幕。照片上是一位已经牺牲的苏联士兵,他跪在一堵残墙的废墟后面,用步枪向敌人射击。虽然他牺牲了,但他顽强战斗的姿势记录着苏联士兵抗击德国法西斯疯狂进攻的决心!
照片的标题上写着:“决不退却!”
它展现的是苏联士兵为了保卫斯大林格勒,坚决服从崔可夫元帅命令,实现了他们决不退却的诺言!
可惜当时没有相机,我们的战地记者也没有机会和我们在一起,我不能将伍达正战友的英雄姿态保留下来。如果是现在,人人都有部数码相机,我一定会拍下来,那照片也一定会成为我军英勇作战教材中的典范!
他虽然牺牲,但他仍然是在进攻!他也实现了我们的决心:“勇敢前进!”
大家都在回忆昨天的战斗,尤其二排的战友纷纷演绎着昨天的战斗,仿佛重现了那悲壮的场面:
二排接替三排攻击后,由副指导员刘增武带着大家一举冲到了敌前沿,虽然有很大伤亡,但已冲到了敌阵前,战壕里的越军已经不敢随便抬头射击了!他们只能将枪举出战壕,对着我们攻击的战友猛射!
伍达正和战友们已经冲到敌阵前,由于越军的射击,他们只能卧倒在敌阵前向敌投弹,就在起身投弹的瞬间,越军打中了他,子弹穿透了他那年轻的胸膛,从他的手榴弹袋里可以看出,那是他准备投出的第三颗弹!
副指导员刘增武就在他们身后,他看到伍达正牺牲,看到了二排战友很多人被越军击中,他发火了,端枪冲向了敌阵,高喊着“你妈的小杂种!老子掐死你们这些王八蛋!”
他从地上操起受伤战友丢下的冲锋枪冲了上去,不顾身边战友的劝说站起来对敌人猛射,子弹很快打完,他来不及更换弹匣,只有卧倒滚了下来,又操起战友石现怀丢下的班用机枪冲了上去,他的怒骂和高大的身躯引来了越军的注意,几乎前沿的越军火力都向他打来,一时间4、5颗越军的手榴弹向他投来,他避闪不及受伤倒地……
战友们愤怒了,全力冲了上去,可还是被越军顽强地抵抗给压制住,无法扩大他们突破的效果。
在215高地东北处的越军阵地中,躺在那里的还有我们喷火班的战友,那是我们在昨天战斗中看到火焰喷射的位置,我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但他勇敢的行为让我至今难忘。
他卧倒在越军战壕后侧的一个石沟里,左侧的身躯被炸得血肉模糊,他是在越军的阵地上向战壕内的敌人喷火的。当时他已经受伤,他第一枪打得很准,打在了越军的掩体里,可伤痛使他无法承受那喷火枪强大的推力,枪口没有被压住,使后两枪的火焰冲向了天空,掉下来的火焰还烧到了他自己。
他没有办法躲避,他的射击也吸引了越军,越军疯狂的向他投弹,把他的身体炸得稀烂,露出的胯骨都成了黑色。
激烈的对峙不仅使我们无法抢救我们的战友,越军也同样面临这样的困难!在我们清理阵地的过程中,并没有发现被烧死的越军,也没有发现更多被击毙的敌人,但随后的发现让我们揭开了越军隐退逃窜的秘密。
在215高地的西南角,一处新鲜的土堆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大家动手挖开一看兴奋了!原来全是越军的尸体!那是越军撤退时来不及搬运他们的战友,将他们临时埋葬在那里,里面足足有20多具尸体,我们无法把他们一一挖出仔细地清点,只能估计了个数目又将他们掩埋。
昨晚,他们也在抢救伤员和阵亡的战友。漆黑的夜里他们无法判明死亡的人数和地点,他们更知道我们已经冲上了他们的阵地,所以不敢随便到前沿的战壕里来抬运他们的尸体,只能丢弃前沿的战友落荒而逃,这就是我们只能在前沿的战壕里看到仅有尸体的原因。
在越军的战壕里,我们还从越军防御的角度来看我们的进攻,站在他们的掩体里看我们,这才发现我们是多么暴露和勇敢,即便是在上午逆光的情况下,也能从他们的角度清楚地看到我们进攻的路线和所在的位置,他们有很充分的时间来瞄准我们,没有抵挡住我们进攻只是由于他们兵力太少了。
我们找到了对我们威胁最大的武器,那是美军留下的40榴弹筒,我们在阵地前收缴了两支,那武器像猎枪装弹那样,掰开枪筒从后部装弹,子弹是三发一盒的塑料包装,在他们射击的位置上撒满了空空的白色塑料盒,可想而知他们向我们射了有多少!我们的重机枪就是被这种准确度极高的武器打中的。
可这样的武器我们没有,它在丛林作战中的作用太大啦!
正当我们清理完越军尸体,开始进行短暂休息的休息时。从西北方200多米的地方传来了枪声和火焰喷射器喷射的声音,立即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地方是越军营房的所在地,有人说是越军一营的营部。
三连的战友正在那里发泄着他们的愤怒!他们对着那些奔跑的猪开枪,相互抓着那些在空中飞舞的鸡,那些都是越军舍不得吃的食物啊!猪叫、鸡鸣、枪声、劈劈啪啪的燃烧声,夹杂着他们的怒骂声使那气氛更加沉重。
“太不象话了!”连长看着眼前的一切,骂了一声后便不做声了。
我非常理解三连战友们的心情,他们气愤啊,四个连级干部没有一个完好,禹连长、陈指导员、徐副连长相继受伤,马副指导员牺牲,全连就只有60多人完好,其余的全部伤亡,他们能不气愤吗?没有了军官的管制,三连完全陷入了无政府状态,任由他们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我坐在那里,看着三连战友对越军营房的发泄,听着那机枪的长射,再看着我脚下刚掩埋好越军尸体的黄土,昨天的战斗场又闪现在我面前。
一个个战友的跌倒,一声声战友声嘶力竭地哀号,飞溅的泥土、爆炸的硝烟、头顶上子弹的啸叫,使我又一次的不寒而栗!不由得双腿又抖动起来。
为了掩盖我心中的恐惧,我站了起来。眼睛望着祖国的方向,突然想到了我的父亲。
他是不爱我吗?为什么他要让自己的儿子来参加战斗?为什么要让他的儿子来经受这恐怖的战争?难道他不知道打仗的危险吗?
“不!”我想他是爱我的。想起当年我上山下乡的时候,70多岁的老人还千里迢迢的到农村来看我,在那8、9个平方米的小屋里,照样和自己的儿子睡在不足一米宽的床板上,那种亲近、那种父亲的关怀让我留恋。
他要让他的儿子参战,那是军人的气概!那是祖国的呼唤!那是父亲的榜样!一个军人的父亲能在需要你上战场的时候说不吗?他能在儿女面前做一个胆小鬼吗?
“子不教,父之过”。做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