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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锁珠帘-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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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真决定了?”其实明明知晓,大局已定,他根本无力扭转,但是还是在做着垂死挣扎。

“是,决定了。”她坚定道:“只是怕是还要麻烦你,如今我身子已大不如前,怕是不能走的远了,想着干脆就在漠北扎根,反正漠北与西蒙本就都是草原,相差不大。”

寒淮听了这话,知晓再挽留也只是徒劳,略一沉思,方才点头:“这好办,你喜欢草,我便让人去在草原边上准备一切,那里环境清幽,很适合你,离皇宫也不远,我可以趁着打猎时常出来探望,还有白芨,为你治疗也方便。”

重阳微微扬了扬嘴角:“寒淮,多谢,你考虑的这样妥当,当真是个细心之人。”她似是话中有话,见他眉心微微动了一动,知晓他亦是听进了她的话,方才又说:“这女子的心思便是需要细心琢磨的,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能不动声色, 需要用心去体会,然后按着心意做。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寒淮这一遭却是微微蹙起了眉头,亦不知是真明白了,还是假装不糊涂,总之,在重阳的注目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重阳见状,亦没有再多言,只是微微笑。

言尽于此,剩下的便是瞧着他们缘分的深浅了。

不过,既然上天安排了他们做夫妻,想必,怨愤定然是浅不了的。

如此,亦是稍稍安心了。

***

离宫的事宜很快安排妥当,这一年多的时日里,似乎来来回回了许多次,要么进宫,要么离宫,折腾的,她都有些糊涂了。

这一遭,也只希望着是最后一遭折腾,只愿着这平静的日子,从此以后不要再起波澜。

离宫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寒淮派了宝桐随她一道,一则保护她,二则,可以与她聊天解闷。

对于这样的安排重阳欣然接受,对于宝桐,她说不上有多欢喜,更别提贴心了,这个世上,最与她贴心的便是皖苏,这是无可替代的,但是却也不讨厌,至少,宝桐待她是极好的,哪怕仅仅是因着寒淮的命令。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不至于太冷清,太孤单。

外头的日子不比宫里,无人伺候,不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是却也落得逍遥自在,还有白芨的隔三差五为她诊治,寒淮的动辄就来探望,她这日子,倒也有趣。

不觉间,又是一月过去,在除夕过后,随着那漫天的喜气,她的治疗也到了最后的关头。

新生的淡粉色的肌肤与移植上来的慢慢融合,对着镜子若不仔细瞧,倒也瞧不出有多大的不同,只是,如今虽然没有完全治好,但是大概的轮廓却已初见端倪。

有时候,对着镜子,重阳会有些陌生,那张脸,明明是自己的,却偏偏好像有些不大一样,再仔细瞧,好像真的不同了,怎么说呢,大概也是消瘦的缘故,原先还略显圆润的面颊如今只有巴掌大小,乍然一看,着实比从前还美上了几分。

只是,瞧了二十多年的容貌一下子变了样,真真儿有些不习惯。

习惯都是慢慢养成的,瞧得久了,也就好了,到了最后,便是完全的适应了去。

这一治疗便是数月,待她大好了,白芨便立即回了无涯岛国,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他这一走数月,朝中许多事,都还等着他定夺。

原先有他在,还总是有些乐趣的,下棋画画无论哪样都能消磨时光,如今他这一走,寒淮又忙着与他的两位兄长明争暗斗,根本顾不得重阳,如此重阳便觉得有些不习惯,但是还是那句话,习惯是慢慢养成的,他们离开几日,便也慢慢习惯下来,并未觉得有多无聊,每日里只与宝桐守着那偌大的院落栽花种草。

漠北的国王,亦就是寒淮的父亲身体每况愈下,如今他的两个兄长都虎视眈眈,寒淮虽然是世子,但是将来漠北王归西,这皇位想必还要经历一番斗争。

拉拢势力,培养自个儿的人,每一样都得亲力亲为,不能假手旁人。

重阳帮不上忙,只在寒淮来的时候给他些许的意见,其实她是相信他的,想当初两人初次见面他便给了她太多的惊喜,那时她就知晓,这个三王子不是寻常人物,如今时过境迁,在这么久的相处之下,她更是坚信,无论前方的艰难险阻有多么难过,他总是能过去。

而她这般不去管闲事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如今的她学会了享福,既然没有她也可以办到的事,她又何必多此一举,清闲自在的日子她更乐得逍遥。

是以,在寒淮不忙之时,重阳便央求着他差人送来了一匹小马驹,闲暇之时还出去遛遛草原的风光。

♀第一九八章♀

是以,在寒淮不忙之时,重阳便央求着他差人送来了一匹小马驹,闲暇之时还出去遛遛草原的风光。

重阳的腿脚大不如前,是以寒淮特意选了身量较小的马驹,浑身洁白的鬃毛,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生欢喜。

当下便纵身上马,一扬鞭,奔了出去。

如今总算是如愿了,彼时在北辰,便是那般的欣羡,在草原上牧马放羊,无拘无束,一享那风吹草低见牛羊的乐趣,而此时真真儿实现了,哼着小曲儿,骑着马儿,自由自在。

宝桐不放心,便远远跟着,但她轻功再好,总也比不过那四条腿的马儿,没多久,便被远远的甩在了后头。

重阳感觉,如今的她,是如此快活,如同一只展翅的鸟儿,无拘无束的奔驰在辽阔的草原上。

她微微仰起头,感受着微风拂过面颊,吹起发丝,撩拨着面纱亦是轻轻摆动,虽然是冬日,却丝毫不觉得冷,只觉得心底漾的,都是满满的幸福。

若是可以如此过一生,此生亦是无憾了。

但是注定是有故事的人,注定不会如此平静的生活下去,路还很长,倘若能一切遂着心愿,人生一条路走到底,那,怕是人生亦会少了许多的乐趣。

是以,当她在几里地之外的地方远远瞧见一行人骑着马飞驰过来时,她的心,没来由的倏然一跳。

是那抹红色的身影,明明已经被藏在记忆深处,连带着那个地方所有的人,可是乍然见到,仍是愣了一愣。

却只是一瞬间,便以最快的速度转了身,别过头去,然后擦见而过…

马上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北辰逸。

重阳失踪的这数月来,他几乎是日日在这几国的边境处寻找,虽然,据北辰夜所言,重阳与北辰放同归于尽,可是他不愿意相信,相信他魂牵梦萦的那个女子,便如此香消玉殒。

他曾去过爆炸的地方瞧过,虽然那里已被炸的四分五裂,但是骸骨却只有一副,并且是男子的。

是以,他几乎可以断言,重阳没死,一定没死。

只是,就算真的还活着,却不难想象,劫后余生的她该是有多痛楚,哪怕没有死掉,那一场爆炸,一场大火究竟有没有让她受伤,伤势又如何?更何况,当时的情形他亦是了解了大概,若不是心灰意冷,她又怎么会选择与北辰放同归于尽?

很担心她,是以,不顾北辰夜的反对,这数月来,他便带人在这几国的边境处打探,他相信,只要她活着,就总会有消息的。

一月不行两月,两月不行半年,半年不行,那就一年,两年…。

他便是不信了,穷尽这一生,怎会找不到她?

以至于心都跟着疼了起来,疼的,好似每呼吸一下都会牵连着胸口都是痛的。

重阳,你究竟在哪里?

这样想着,便扬起马鞭,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忽然,一股浅淡的青草香气传入鼻中,有些熟悉,好像那个让他至死不忘的味道。

他拉住了马缰,一匹白色的马匹从身边经过,上头,是一位青衣女子。两马交错而过,瞧不见马上人的容貌,但是,那背影,却是让他的心,颤了一颤。

是她,没错,就是她。

他找了这么久的人,终于,找到了。

几乎是瞬间转身的,一个扬鞭将马儿横在了那匹白色马驹跟前,他抬眼,直直望着她,一眨不眨。

重阳本是极快的想着离开,却不想跟前这突如其来的身影,让马儿停止了奔跑,一匹大白马,一匹小马驹,都停在了那里。

随之停下的,还有重阳怦怦乱跳的心。

几个月不见,他似乎黑了一些,眉宇间亦是多了几分的沧桑,与从前那痞痞的模样大相径庭,若不是他眉心的那一朵桃花,她都几乎会误以为,站在她跟前的,是那个将她伤的体无完肤的北辰夜。

可是,此时此刻,她很理智,跟前的人,是北辰逸。

他们虽然容貌有些相像,但是,眼底的情愫却是截然不同的。

再也没有一个人的眼眸,会像北辰夜一样深不见底,亦再不会有人的眼底,是那般的清澈,只要见着她,便是一湾清泉。

一直以来,其实对于北辰逸,她都是矛盾的,说爱谈不上,说不喜欢,却又好像喜欢与他相处。

这种喜欢,不同于北辰夜的爱恨交织,不同于寒淮的知己情谊,连她自个儿都很难说清。

总之,无论怎样,如今的她都不再是原来的她,她不可能,也不能与他相认,她能做的,便知是佯作无事,先看看他想做什么。

“公子,不知有何指教!”她抬了抬眼,回望着他,眼中,波澜全无。

“重阳?”北辰逸亦是望着她,试探着唤了一声,却是小心翼翼的。

重阳的心一顿,几乎是要应下了,但是垂首的瞬间,却是清醒的,他不可能认出她是她来,哪怕瞧着身影像,那顶多也只是相似而已,她的容貌,与之前早已是迥异。

方才抬头,轻轻一笑:“重阳是谁?公子的话好生奇怪,这半路拦下我,便是要没头没脑说出这个来?”

她的底气很足,只要她矢口否认,他便是再觉得像,也不可能肯定。

亦不知是老天帮忙还是心诚而致,一阵风起,将她的面纱吹的左右晃了起来,她的面颊,便是一览无余的展现了出来。

北辰逸的眉眼一暗。

果然不是她,哪怕身影再像,眼眸再像,容貌再像却根本也不是她,她,怎会用这般陌生的神色与他说话。

他失望到了极致,几个月的找寻,好容易有了一线希望,却还是失望的结局。

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北辰逸抱了抱拳,歉声道:“姑娘与在下的一个故人有几分相像,抱歉,叨扰之处,还请见谅。”

说着,扯了马缰,往后退了两步,将该路让了出来。

重阳见状,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果然她所料没错,他认不出她来,心中不知是喜是悲,只在他的注目下,缓缓移向前去。

回去的时候已是将近黄昏,宝桐早已焦急的等在了门口。

原是跟了出去的,可是没跟多久,便被重阳远远的甩了开来,在门口等了半晌,终于瞧见了重阳的身影。

却是一眼便瞧出了她的异样,将马儿牵到马房,这才回来侍候着重阳,却并未多问。

自打与北辰逸相遇那一刻起,重阳便惶惶不安了起来,他都来了,那北辰夜呢?会不会也在这周围?

心中丝毫未有期待,相反的,她害怕,恐慌,生怕他会如北辰逸一般的,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样浑浑噩噩的想着,连晚膳都没心情用,只随便吃了两口,便上了床榻。

外头似乎下了雪,落在窗子上,簌簌有声,间或着传来一两声马儿嘶鸣的声响,让人心生不安。

重阳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如今更是睡意全无,披衣下床,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这深更半夜的,姑娘是要做什么?”

惊醒了睡在外屋的宝桐,她揉着朦胧的睡眼,强打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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