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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也不由得笑了出来,是呀,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问这样的傻问题,她与皖苏的感情,自然不是旁人能比拟的。
于是执起筷子,把日间明月的话说给了皖苏听。皖苏听完亦是一笑:“那丫头孩子性子,娘娘竟也跟着她闹。”
重阳拉着她坐下:“也不是跟着她闹,只是想起那日她挨了打,全是因着我绑了她去,如今她却又问出这样的话来,好像是怪我当日没有护她周全。”
皖苏挑挑眉:“娘娘哪里是没有护她,只是情势所迫罢了。”
重阳摇摇头:“若是当日是换做是你,那我定然会想尽一切法子来救你,哪怕是抛去宫中的规矩不管也不会让你挨打,然而对她,虽然也尽力了,却没有那般强烈的念头,终究是以规矩为先,是以,觉得有些内疚。”
皖苏静静听着,最后轻轻笑了笑:“娘娘不必内疚,那日绑她去也是为她好,不过是先下手为强罢了,否则娉贵人又怎会善罢甘休。而明月那丫头也不过是信口问问,过不了几日便忘了,娘娘放心好了。”
红烛滋拉一声,火焰冒了老高,人影攒动着,直教人心神不宁,听她这样说,重阳只好点头,几不可闻的叹了声:“但愿吧!”
♀第一七七章♀【北辰夜生疑】
据回来的北辰逸所言,边境近日屡有敌人偷袭,北辰逸追查了数日,却无果,只知敌暗我明,并且敌人的数目虽然不多,但是却个个武功高强,并且都是死士,甚至会拿着自个儿的身子,去炸毁北辰的粮仓。
此事让北辰夜颇为头疼,好在边境还有大将军把守着,一有情况便会回报,这才能稍稍安心一些,只是日日里事务总也忙不完,经常的等批阅完奏折已是三更天。
如此,重阳便数日未与他相见。
闲暇里无聊,念起明月的那些小点心让北辰夜赞不绝口,闲来无聊便一宫的人凑在一起做了一些,时日正好,便去给北辰夜送了去。
祥荣宫却是聚了一大堆的朝臣,似是在商量着什么事,重阳便在后殿等着他们离开,方才进去。
那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的奏折,案几上也有一大堆,将北辰夜挡在了后头,重阳缓步走了过去,将那食盒搁在他跟前。
北辰夜抬了抬头,见是她,原先紧皱的眉头稍稍舒了一舒。
“怎么不在屋子里好好歇息,跑来跑去也不怕累着。”他拉着她坐下,冷着脸斥责了一句,重阳仍是笑嘻嘻的,倒是将那一屋子伺候的奴才吓坏了,呼啦跪了一地。
重阳过去,侧着身子,将地上的奏折一本一本捡了起来,目光凝了一凝道:“皇上这是发的什么脾气?”
软言细语,娓娓道来,终是绷不住连,北辰夜抬了抬手,对着那一众人道:“都滚出去吧!”
一众人如蒙大赦,慌忙退了出去,待殿门关上,北辰夜方才拉了重阳坐下,将一本奏折放到了她跟前。
重阳望了他一眼,在他的示意下打了开来,却是上奏让北辰逸掌管实权的提议,字里行间皆是对北辰逸此遭巡查边境的颂赞。
重阳凝了凝,望向北辰夜,他亦看她,问道:“此事你如何看?”
北辰逸自打回京之后,便一直闲散无事,从不参与政事,此次巡查边境也是替着北辰夜前往,作为一个王爷,丁点实权没有,难怪,大臣们会有这样的提议。
重阳凝了一凝,随即微微一笑:“皇上忘了,后宫女子不得干政。”
北辰夜揽着她,亦是轻笑:“只是夫妻闲话家常,你但说无妨。”
心中微微发热,夫妻二字触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仰起头,望着他,柔声道:“云逸王爷性子不羁豪放,实在不适合手握兵权,若是皇上有心,大可闲散的职务,这样既可以封住其余人的口,也可以护住皇上与王爷的兄弟情份。”
“你…”身后是长长的叹息,北辰夜凝着她,半晌才开口道:“你倒是极为了解他的性子。”
重阳一滞,对上的,是北辰夜探究的神色,心,倏然一紧。
是她大意了,当日北辰夜便是因着见了她与北辰逸在一起才动了怒,如今又是这样的说辞,他,是在疑心她么?
她倏然起身,直直望他:“皇上有话便直说,拐弯抹角臣妾听不明白。”
她的神色疏离,有些淡淡的愠怒,温暖的日光洒下,如烛光倩影般的,摇摇晃晃,北辰夜顿了一顿,方才低低一笑:“朕与你玩笑,你又何必这般认真。”
说着,伸手抚着她的长发,语气亦是松快的:“难得你亲自来,朕便尝尝这点心如何。”
重阳顿了一顿,终是又坐了下去。
殿中是极静的,视线中是入目的明黄,他伸手握着她的手,她的拇指婆娑着他手上的翠玉扳直,冰凉的触感与指尖的温度相撞,心里不知为何微微有些发慌起来,似是有些不真实的思绪。
消息是两日之后传来的,北辰夜果然没有将京都的兵权交予北辰逸,只是让他每日里与众臣一道上朝议事。
大抵也是北辰放的前车之鉴,北辰夜与北辰逸再亲近,却也终究起了提防之心,这一点,是无可厚非的,只是,却是没料到,北辰夜的疑心这般的重。
只是如今她有孕在身,不愿去想太多,也实在是不想去管前朝那些事,反正,天大的事有旁人顶着,她就姑且歇息歇息,好好安胎。
日子却是越发无聊了,自打她搬进满楼阁,这晨昏定省也省了,每日里看书睡觉,再就是逗弄鹦鹉,这日实在闷的发慌,便携了皖苏出去转转。
天气尚好,因着连下了几日雨,四周还是微微夹在着湿土的腥气,信步走着,不由感触:“这雨越下这天就越闷。”
皖苏仔细扶着她,顺口道:“可不是,走一会子就热的大汗淋漓!”
扬起头,让微风拂过发丝,有些微微的凉意,重阳不由打了个颤栗。皖苏见状,不由忧心道:“娘娘是觉得冷么?想必是除了汗,被风这一吹有些凉了。”
重阳伸手摘下一片叶子,放在手心把玩,上头还落着夜间的雨滴,晶晶亮的,看的人心情舒畅,方才缓缓抬起头:“天气这样和暖,不碍事的,难得这般好天气,多逛会儿子吧。”
只是却没想到会在此见到北辰逸。
刚过玉笙楼,还未来得及转至正芳园,只是抬眼一瞧,便见亭台楼阁间,一道红色身影负手而立,离的远了,看的不甚明朗,但是那抹红色却无不昭示着主人的身份。
重阳本是欲转身的,但是走了几步却终是按耐不住,侧身悄无声息的上了楼。
正芳园乃早年间建造的楼阁,原是宴请听戏之地,宫中的大小宴席,外朝使节来访均是在这里举行。只是当今皇上继承大统之后,建造了玉笙楼,这才渐渐空了下来。
重阳走的极为小心,可越是靠近,瞧着那背影心中越是慌张,最后终是在几丈开外处站住,却不敢再上前半步。
♀第一七八章♀【再见北辰逸】
那人却慢慢回转过脸来,已是傍晚时分,落日西斜,黄灿灿的映下光来,他的脸半明半暗的掩埋在余晖之下,嘴角含笑,那轮廓却是越发柔和。
她正兀自出神,他却先开了口:“数日不见,乍然一瞧,是不是仍然觉得我英气逼人 ?'…'”
语气清浅,带着些许的玩笑意味,与往日无异。重阳瞧他,挺阔的身姿,在影子中如同剪影一般的,心中不由暗暗赞叹,那夜他为她置办的寿礼,被北辰夜误会了去,而数月之后乍然一见,却丝毫生疏未有。
方才弯起嘴角笑了一笑,略一福身,语气亦是轻快:“王爷便是这般不懂谦虚。”这样说着,笑盈盈的走了过去。
正芳园果然好景致,适才急着上楼,没有细细打量,如今却是另一番天地……视野极为开阔,虽春意不甚,却是能瞅着大半个皇城,朦胧雾气笼着高处,如诗如画,只让人心神也跟着开明了几分。
于是走到窗前,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站住,不至于太唐突,失了礼数,也能瞧着外头的景色。
“你。。。近日可还安好?”今日的他神色有些浅淡,虽然仍是会玩笑着,只是语气之间,有着不属于北辰逸该有的伤感在其中。
他望着她,目光落在她微起的小腹之上,眉心一挑。
重阳凝了一凝,佯作未曾发现般的道:“本宫一切安好,多谢王爷挂心。只是瞧着王爷似乎消瘦了不少,想必是边境的日子难过了些,如今好了,总算是回来了。”
他亦不再看她,只是转身瞧着外头,勾着嘴角笑了起来:“是呀,终究是回来了。”说着扭头看向重阳:“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这是我在边境最常念的诗句。”这笑容,却是百般怅惘。
与初见之时的不羁大相径庭,与适才的伤感亦是不同,那种怅然若失的神色,直教人觉得心疼。
不知为何,重阳一下子有了落泪的冲动,他待她的心,她岂会不知晓,只是对于他,她终究只能是辜负了
“王爷。。。”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彼时她那般的苦楚,彼时他便在她身旁,可是终究在这爱与被爱之间,她选择了去爱。
“好了。”他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别用这样同情的神色瞧着我。”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来交到她的手中:“这个是口箫,这一遭我去边境得来的,比你用树叶子吹出来的声响要好听上百倍,而且,冬日里也不怕没的吹。”
已然恢复了以往的神色,重阳心底再是一声叹息,却只是凝视着远方,神色中一闪而过的是千百种情愫,握着那口箫的手有些颤抖,心头微微发堵。
彼时他为北辰夜守江山,而此时却被北辰夜怀疑着,若是他知晓,不知,会作何感想。
但这话却只能在心里想想,最终只是吐出一口气来,目光凝视着正芳园园中央的池子,翠绿的荷花枝,开的茂盛,在碧水间,仿似平添了几分的灵动,她开口说:“待到来年梨花开时,本宫便再为王爷吹上一曲。”
“来年?”他挑了挑眉。
站的高了,风自然大了些,他只着了件单衣,被风一吹,衣摆呼呼的吹了起来,他并不回话,却只扭头看她,黑眸如一弯清水:“娘娘该回了。”
重阳不解,却见他抬手指指下头匆匆赶来的皖苏,而她身后,是北辰夜身边的吴全发,这才想起自己出来多时,倒是忘了时辰,竟不觉中,已是近黄昏,方才有些发窘,他却先了一步,闪到了一边,以防被人瞧见,重阳心中不免有所失落,过去,他都会来去自如的在她的寝殿中出现,与她谈心,而如今,竟然要避嫌到如斯地步。
他却似看穿她心思般的,笑说:“如今你身怀有孕,还是不要惹了是非才好,更何况我还未娶妻,若是让旁人以为我歆慕你,那到时候没有姑娘敢嫁与我那可如何是好。”
却是让人会心一笑的一句话,重阳不由含笑,深深的点点头,知晓他为她着想,忙提着裙摆下了楼。
吴全发迎了上来,也顾不得礼数,一到跟前便急切道:“娘娘这是做什么,这么半天不回去,皇上都等着了急,派人在宫中四处找寻!”
重阳扭头瞧,早已不见了北辰逸的踪影,扭头,对着吴全发歉意道:“只是出来走走,没料到引起轩然大波,给公公添麻烦了。”
这般的客气,却让吴全发惶恐至极,忙缓了缓语气道:“娘娘这话可是折杀奴才了,皇上还等着复命,娘娘赶紧回去罢!”
皖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