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从困龙石处往上走,是一大片槐林,密集得地上看不到阳光。舒道四下里看了看,摸出一个像罗盘一样的玩意儿对了一下,便在中间下了铲。
各种YY文中神奇到了天上的洛阳铲就在我背上,一大捆钢管占了包裹中相当的分量。半米左右的合金钢管,不知道舒道的目的是不是打通地球,足足让我背了几十根。这东西甚至不用去传说中慈禧的牙刷都能买到的淘宝,无聊的技术宅都能自制。
有技术含量的不是铲子,是人。舒道在地上抓了一把土,嗅了一下,又仔细察看了一下铲上来的土样,便在地上画了个小区域,简直和工程定位有一拼。
干苦力的依旧是我和枪哥。用精钢打制的铲子,向下挖了没多远,铲子便碰到了硬物。枪哥一只手止住我继续蛮力下挖的动作,在下面摸了一会儿,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条缝。铲子一插用力一撬,便极为生猛地掀起一块石头,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枪哥在上面抽了一根烟的功夫,用绳子吊了个小小的仪器进去,拽上来看了一眼上面我认不出的数据。干脆地把东西扔给我,背上他的枪,二话不说跳了下去。
我目瞪口呆看着空空的洞口。
……我刚才是不是不小心按了快进跳过了什么?机关呢?弩箭啊强酸啊流沙之类的防盗机关呢?不说小说里那些玄幻的装置,就和我这些年在地下见过的东西比起来,这座墓也太寒酸了吧?!
最重要的是……要不要这么快啊!去医院打针还要做个思想准备,这可是盗墓啊盗墓,快准狠是要不得的!
可是无论我怎么强调不可置信,上面的人还是一个个跳了下去。到最后,只剩下我和张玄。
我盯着那个冒着寒气的洞口,咽了口口水,心里夺路而逃的欲望强烈到一发不可收拾。
悄悄向后瞟了一眼——靠,张玄就站在我身后,一双漆黑的眼一眨不眨盯着我。我向旁边悄悄侧移两步,那死寂的目光迅速打马跟上。
“……哎呀闷哥,你想下去的话可以直说,我不会挡你的路的呵呵!”
我干笑着,殷勤地让开通往洞口的道路。
闷哥不理会我的好心,不做声地向前迈进了几步。一只手貌似不经意地摸了一下刀——那把乌漆漆凶巴巴一看就不知道沾了多少我等冤魂的黑刀。
“……靠,我知道了,我下!下还不成么……暴力威胁珍稀动物是不对的……”我哭丧着脸,如同被逼上法场的犹太人,举着手走到洞边,万般无奈地拽着绳子磨磨蹭蹭下了洞。
熟悉的黑暗和腐朽的死亡气息包围了我。过去的不知多少年里每天伴随着我的气息,以及黑暗里也清晰的视野让我意识到,自己又回到了地下世界里。只是这次,是以一个掠夺者的身份,而不是守。
身后有人无声落地。我知道那是张玄跳了下来。
舒道指的位置真的非常准,垂直的盗洞正好开在墓道中。这是一个下倾的坡道,上端不远就是墓室。
我慢慢踱进去,四下里看了下。墓中没有棺椁,只在地上堆放着零星的陪葬品。我仔细瞅了瞅,大多是马刀、弓箭之类的兵器,已经快要锈光了。
这应该是一间耳室。墓主不在这里。
让我有些奇怪的是,先下来的几个人居然都在这间小小的耳室里。他们没有四处查看情况,而是安静地坐着各干各的事。只有舒道在墓室里走动,手里的相机不住闪烁着,映照得他那张苍白的脸神采奕奕。
张玄从后面走过来,像绕开石头一样绕过我,熟门熟路找了一个角落自己坐下开始抱着刀发呆。
我:“……”
枪哥沉默地擦拭着早已经锃亮的枪管。属于男人的手指轻柔抚过幽蓝烤漆枪口,那双透着幽绿的眼眸在黑暗中有些像某种蓄势待发的野兽。这种凶猛残忍的气质让我完全不敢靠近他,只好磨蹭到一边的红摇身旁坐下,腆着脸打断了她对舒道热切的关注:“红摇啊,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红摇不看我,随口答道:“等书生拍完照。”
“他拍照干嘛?我们不是来盗墓的吗?”
“这是他的习惯,”红摇凝望着舒道,平时一贯桀骜的目光此时有种莫名的温柔,她低声说,“每一座墓里都有无数历史的故事。可并不是每一段历史都能流传下来。我们不来,其他的盗墓者可能就会把它破坏掉。能被考古学家和博物馆纪录的历史大多数是风干后的尸体。这是最无奈的现实。所以,书生只能尽他所能把这些东西保存下来。”
我沉默了一下,很惆怅地开口:“就是说,如果我们是二逼青年的话,他就是装逼的盗墓贼对吧?”
红摇目光森寒地看着我,冷淡道:“你说什么?”
“……不,我什么都没有说。”
九叔站在墓室中央,仰头看着石壁。他的话不多,但却从来不像张玄一样给人以语言障碍的感觉。他好像永远在沉思。这男人像座山,当他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会有种无处遁形的强烈压迫感。
就好像现在,他负手站在空荡残破的墓室里,却好像这个黑暗世界的帝王一样,从容而高不可攀。
“舒道,”他忽然叫道,“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舒道放下相机,“是元代的风格没错,从陪葬品来看,应该是个武将,而且品级相当不低。没有金银,这里放的应该是墓主生前的随身常用物品。一切都和资料吻合。”
他笑了笑:“看来是我们多心了,这次我们能顺利拿到任务物品。”
“九叔,有什么问题吗?”枪哥警惕地问。
“不……”九叔若有所思地环视着四周,“只是有种不快的感觉。这地方……张玄,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闷哥肃然正坐,身板挺拔表情面瘫。
我:“叔,别叫了。刚才我就发现了,他睁着眼睡着了。”
我敢打赌九叔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扶额,可他不知为什么放弃了这个动作。
“……算了。我们先去对面看看吧。”
这个墓是个品字形。元代墓葬很少有复杂庞大的。这个墓穴只有三个墓室,两个耳室对称安排,从这个沿墓道向前走几十米,就是另外一个。
不得不说,舒道的推测几乎和现实完全一样。我甚至怀疑他早就来过这里。钻进对面的耳室,大致一扫,就看见地上少量的陪葬,还有两具棺材。
“是殉葬人,”舒道弯腰仔细查看着棺椁,“没有重椁,简朴的样式……但是,这不是墓主的。”
“谁的都一样啦……”我站得远远的。由于当年的阴影,直到现在我看到棺材还是会骨头疼。“这客户又不是非要皇帝的棺材躺进去感受帝王下葬的感觉……枪哥搬上我们赶快走吧!”
舒道无语地看着我:“不一样的,这……”
“枪兵,打开它。张玄,你做好准备。”九叔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他一直盯着那两口棺椁,神情严肃得有些奇怪。
“九哥?”舒道疑惑地喊。
然而九叔却只是挥了挥手。枪哥已经到了棺椁旁边。看起来他是惯犯,手脚熟练地几下摆弄,又用钩子形状的铁棒用力一拉,棺盖就被“吱”地拉开了一条口子。
“咦?”枪哥难以置信地喊出声。
张玄动作奇快地闪到棺椁旁边,他向里瞄了一眼,然后一只手在另外一口棺材上一拍一推,直接推开了棺盖。
“空的。”张玄说。
“啥?”我一下子跳了过去,“为什么会是空的?!”
壮着胆子向里面看了看,果然,两口棺椁都是空荡荡的。没有尸体,没有陪葬。
“……据我所知,棺材里面不太可能空放吧?就算没有尸体,也至少有衣冠……难道是有人先来过了?”
“不,”舒道说,“你们看那些陪葬品。那几个瓷器都是北宋官窑的东西,价值极高。如果已经有盗墓者来过,不可能只带走了尸体而无视它们。除非……”
他迟疑了一下:“……除非尸体比这些东西更加宝贵。”
“……也不是不可能对吧?或者是……尸体烂完了?舒道啊,我胆子小,你不要吓我……”我哆哆嗦嗦说着。
“这个,应该不会。”红摇突然说。
“就算是尸体腐烂掉,也会留下骨殖等残留物。可是棺材里并没有这些东西。最重要的是……书生,你看看这个。”
红摇刚才一直在仔细察看两口空棺,从棺内角落里,她用两根手指拈出一片深色的不明物,放到光下。
我在远处看得清楚,那是一块有些腐朽的布片。
“这是……寿衣的碎片……”舒道喃喃着。
“如果连寿衣都没有腐烂完全,那么不可能骨骼都变成灰烬。”九叔沉声说,“这说明原来这里是有尸体的,只是被人移走了。”
“或许不是人。”张玄冷不丁来了一句。
我觉得浑身发毛。空棺,消失的尸体,却并不是一般的盗墓者,甚至可能不是人……这地方太让人起鸡皮疙瘩了……
我不由自主靠近了看上去武装最可靠的枪哥:“枪枪枪哥啊……我说,咱们就带着这棺材出去吧,雇主没明说不是么。我我我……这里太邪门了啊!”
枪哥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充满了鄙视。
他张开口,刚刚想说些什么,眼神却骤然转厉。他迅速抬起枪,几乎是同时拉开了枪栓,对准门口,厉声喝道:“什么人?!”
我惊得跳起来,猛地向门口看过去,可那里什么都没有。
……枪哥一定比我还害怕对吧?不然怎么一惊一乍的,连我还没听见声音呢……害怕还强装镇定,真不坦诚,大家一起鄙视他。
事后我问过枪哥,明明连张玄都没听到声音,他是怎么知道那里不对劲的。枪哥笑了笑,说,凡是上过战场的人,对这种绝望和濒死的恐惧感总是格外敏感。这不是听力好或者别的什么,只是刻入骨髓的一种直觉。一种对走向死亡的人的探知能力。最无奈,最惨痛的能力。
就在我刚刚想要吐槽的刹那,我听到了一种声音。
是呼吸的声音。只是,却像是从水里发出的一样,含混、杂乱而粗重,咕噜噜的伴着液体气泡破裂声响着。还有拖沓的脚步声,最后变成了摩擦地面的拖动。
充满了挣扎,还有绝望。
我僵在那里,连眼珠都忘了移动。
然后,一只血肉模糊的手颤抖地从门外伸进来。
Chapter 17
出……出现了!传说中大凶之地的粽子!那块困龙石镇压的东西,就这么血糊糊惨兮兮地出现了!
大概是之前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我并没有吓一大跳,我还是很镇定的看着门口渐渐露出全貌的粽子。只是……那个谁能不能扶我一把,我的腿它……好像有点不太听使唤……
那只手的所属者渐渐出现在我们视野里。大致是个人形,全身都是血。它发出“荷荷”的粗重声音,向这边缓缓爬来,沿路身体拖出一行浓稠的血迹。
“……”
大脑里电流飞速流窜,企图在一片空白中接出一条通路。
任守,别怕它!想想你当年以一当百秒杀一众盗墓贼的英姿!这家伙连直立行走都不会,只是个进化不完全的东西!让他们看看,你不只是个扛行李的!
脑中畅想着枪哥给我揉肩张玄替我背行李的大好场景,我颤着腿大踏步迈了出去,打算效仿三年前的闷哥来个帅呆了的徒手搏僵尸。可是枪哥却伸手拦住了我。
“等等,这……好像是个人。”
人?
我愣了一下,硬着头皮蹲下去看那家伙,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的确是个人。只是,他的脸被什么东西撕掉了一半,血肉模糊地露着白骨。喉咙也被撕扯开了,脑袋摇摇欲坠接在躯干上。止不住的血汩汩向外冒着。气管一定是破裂了,所以才连正常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他的腿断了,用一只手肘撑着身体向这边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