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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救了,她认命的想。已经无路可逃了,只能向警方自首:至于美里涉案的事,不管如何都得隐瞒到底。
“花冈小姐,你在听吗?”
“啊。我在听。”
“我可以过去你那边吗?”
“啊?可是……”话筒依旧贴在耳上的靖子看着女儿,美里正带着满脸的畏惧与不安。大概是难以理解,母亲到底在和谁谈些什么。
倘若石神真的在隔壁竖着耳朵偷听,那他必然也知道美里涉及这起命案。如果他把这件事告诉警方,那么就算靖子再怎么否认,想必刑警也不会相信。
靖子下定决心。“我知道了。我也有事想拜托您,那,就请您来一下好吗?”
“好,我现在马上过去。”石神说。
靖子挂断电话的同时,美里立刻开口问:“谁打来的?”
“隔壁的老师。石神先生。”
“那个人怎么会……”
“这个待会再解释,你先去房间待着,门也要拉上。快点。”
美里一脸莫名其妙地走进里屋。几乎就在她拉上纸门的同时,也传来石神走出隔壁房间的动静。
门铃终于响起了,靖子走下门口脱鞋处,打开门锁和门链。门一开,只见石神肃然而立。不知为何穿着深蓝色运动服,刚才他并非这般打扮。
“请进。”
“打扰了。”石神行个礼走进来。
靖子锁门的时候他已进了房间,毫不迟疑地掀开暖桌的被子,看他的动作似乎确信那里一定有尸体。
他单膝跪地望着富坚的尸体,那副表情似乎在思索什么。靖子这才发现,他手上戴着粗线手套。
靖子战战兢兢地将目光移向死尸。富坚的脸上已了无生气,嘴唇下方凝结着既非口水又不像呕吐物的干涸痕迹。
“请问……果然让您听见了吗?”靖子试问。
“听见了?听见什么?”
“我是说,我们的对话,所以您才会打电话来吧?”
石神听了立刻毫无表情地转向靖子。“不,我完全没听见什么说话的声音。这栋公寓的好处只有隔音效果出乎意料地好。我当初就是看中这点,才决定住这里。”
“那您为什么……”
“你是问我怎么察觉出事了吗?”
“对。”靖子说着点点头。
石神指着房间角落,空罐倒了,罐口散出烟灰。“刚才我来的时候,府上仍留有烟味,所以我本来以为有客人在,却没有看到客人的鞋子。但暖桌底下却好像有人,暖桌的电线也没插上。如果要躲应该躲进屋里。换句话说,这表示暖桌下的人不是躲起来而是被藏起来。再加上之前打斗的声音,你又罕见的蓬头散发,当然想像得到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一点,这栋公寓没有蟑螂,我在这已定居多年可以打包票。”
靖子茫然凝视着石神面不改色淡然说明的双唇。她突然萌起一个毫不相干的感想:此人在学校一定也是以这种口气向学生上课。
察觉石神一直盯着她,她这才别开视线,她感到自己也正被对方观察着。真是个冷静到可怕的聪明人,她想。要不然光靠从门缝间随意一瞥,不可能归纳出如此正确的推理。但在同时,靖子也松了一口气。看来石神应该不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
“是我前夫。”她说,“都已经离婚多年了,到现在还缠着我不放。如果不给钱他就不肯走……今天也是这样。我实在受不了了,所以一气之下……”说到这里,垂头不语。她不能说出杀害富坚时的情形,一定要让美里完全置身事外才行。
“你打算自首吗?”
“我想也只能这样了,唯一心疼的就是无辜的美里。”她说到这里是,纸门猛然拉开,那头站着美里。
“不可以那样,绝对不可以。”
“美里,你给我闭嘴。”
“我不要!我死也不要!叔叔,你听我说,杀死这个人的其实是——”
“美里!”靖子尖声大喝。
美里吓得下巴一缩,恨恨凝视母亲,她的两眼通红。
“花冈小姐。”石神毫无抑扬顿挫地说道,“你用不着瞒我。”
“我哪有瞒什么……”
“我知道不是你一个人杀的,小妹妹也有帮忙吧?”
靖子慌忙摇头。“您在说什么,真的是我一个人做的。这孩子刚刚才回来……呃,我杀人后,她就紧跟着回来了,所以跟她毫无关系。”
但石神似乎不相信她的话,他叹口气转而看着美里。“说这种谎,恐怕只会让小妹妹痛苦。”
“我没有说谎,请相信我。”靖子把手放在石神膝上。
他定定凝视那双手后,瞥向尸体,然后微微侧起头。“问题在于警方怎么想,你这个谎话恐怕行不通。”
“为什么?”说完靖子才发觉自己这么问,等于承认了说谎。
石神指着尸体的右手。“手腕和手背都有内出血的痕迹。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痕迹呈现手指的形状。这个男人想必是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拼命想挣脱吧。这应该是抓住的手不让她挣脱时留下的痕迹,可以说一目了然。”
“我说过了那也是我干的。”
“花冈小姐,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你想想,你是从后面勒他脖子吧?所以你绝对不可能又去抓他的手。这需要有四只手。”
石神的说明,令靖子哑口无言,她感到自己仿佛钻进了没有出口的隧道。她颓然垂首。既然石神只瞄一眼都能明察秋毫到如此地步,那么警方一定会更严密地查出真相。
“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让美里卷进来,我想救这孩子……”
“可是,我也不希望让妈妈坐牢呀。”美里哭着说道。
靖子双手蒙着脸,“到底该怎么办……”
空气似乎骤然凝重起来,这个重担几乎要压垮靖子。
“叔叔……”美里开口了,“叔叔,你不是来劝我妈自首的吗?”
石神隔了一拍才回答。“我只是想帮你们才打电话来。如果决定自首,我当然不反对,如果另有打算,我想光靠你们俩恐怕很困难。”
他这番话,令靖子放下双手。现在想想,这个人打电话来时,的确说过奇怪的话。他说光靠女人无法处理尸体——
“有什么方法可以不用自首也能解决吗?”美里又问。
靖子抬起脸,石神微微歪着脖子,脸上毫无动摇的神色。“要不就是隐瞒这起命案,要不就是切断命案和你们俩的关系,两者择一。不过不管怎样都得把尸体处理掉。”
“叔叔认为做得到吗?”
“美里!”靖子喝止她,“你胡说什么。”
“很困难,不过并非不可能。”石神的语气还是一样平板,但在靖子听来,也正因此显示他有某种理论上的根据。
“妈,”美里说,“就让叔叔帮忙吧,没别的选择了。”
“可是,这种事……”靖子看着石神。他的小眼睛一直看着斜下方,感觉上好像是静待着母女俩做出结论。
靖子想起小代子说过的话。据小代子说,这个数学老师似乎暗恋靖子,每次都确定她在店里才来买便当。
如果没听说这件事,她一定怀疑石神神经不正常。天底下有哪个人,会对不太熟的邻居拔刀相助到这种地步?弄得不好,连他自己也会被逮捕。
“纵使把尸体藏起来,迟早也会被发现吧?”靖子问道。她发觉这句话,就是改变她们命运的第一步。
“要不要藏尸体,现在还没决定。”石神回答,“因为有时候不要藏反而比较好。要如何处置尸体,应该等相关讯息归整之后再决定。目前能确定的只有一点,就是尸体不能这样放着。”
“请问,您是说什么相关讯息?”
“就是这个人的相关资料。”石神俯视尸体。“住址、姓名、年龄、职业。来这里做什么,接下来打算去哪里,有无家人等等。请把你知道的统统告诉我。”
“啊,那个……”
“不过首先,还是先移动尸体吧。这间屋子最好尽快打扫,因为一定留着堆积如山的犯案痕迹。”话声方落,石神已开始抬起尸体的上半身。
“啊?,可是,您说移动,要移到哪去?”
“我家。”
石神看似理所当然的回答后,就把尸体扛到肩上。他的力气好大,靖子看到深蓝色运动服的衣角上,缝着写有“柔道社”的布条。
石神用脚踢开散落一地的数学书籍,总算腾出一块看得见榻榻米的空间放下尸体,尸体双眼暴睁。
他转向呆立门口的母女俩。“那就请小妹妹开始打扫你家吧,要用吸尘器,越仔细越好。请妈妈留在这里。”
美里一脸苍白地点点头,瞥了母亲一眼后就回到隔壁屋子。
“请关上门。”石神对靖子说。
“啊……好。”她听命行事后,依旧杵在门口脱鞋处。
“总之先请进屋来吧,不过我家没有府上那么整齐。”
石神拆下原本铺在椅子上的小坐垫,往尸体旁边一放。靖子虽然进了屋,但压根不想用坐垫,径自别过脸避着尸体在屋内一角坐下。石神看了,这才醒悟她是害怕尸体。
“啊,不好意思。”他拿起坐垫,递给靖子,“请拿去用,别客气。”
“不,不用了。”她垂着脸微微摇头。
石神把坐垫放回椅子上,自己坐到尸体旁边。尸体的脖子留有暗红色的环状淤痕。
“是电线吗?”
“啊?”
“我是说用来勒他的东西,应该是电线吧?”
“啊……是的,是暖桌的电线。”
“那张暖桌吗?”石神回想起罩着尸体的暖桌被子花色,“最好把那个处理掉。不过,这个我晚点再想办法解决。说到这里——”石神的视线回到尸体,“今天,你跟这个人约好了见面吗?”
靖子摇头。“没有,白天他突然跑来店里,所以我傍晚才会在店附近的家庭餐厅和他碰面。当时本来分手了,可是后来他又跑来我家。”
“家庭餐厅……是吗?”这样就不可能期待无人目击了,石神想。他把手伸进尸体的外套口袋,取出揉成一团的万元大钞,有两张。
“啊,那个是我……”
“是你给他的吗?”看到她点头,石神把钱递给她,但她不肯伸手接。
石神起身,从自己挂在墙上的西装内袋取出皮夹,从里面抽出两万元,把本属尸体所有的钞票放进自己皮夹。“这样你就不会觉得恶心了吧?”他把从自己皮夹取出的钱给靖子。她略显踌躇后,小声的说了谢谢接下钞票。
“好了。”石神再次开始翻尸体的衣服口袋,他从长裤口袋掏出皮夹。里面只有一点钱和驾照、发票等物。
“富坚慎二先生……吗?住址是新宿区西新宿。他现在住在这个地方吗?”他看完护照后问靖子。
她皱着眉、歪着脖子。“我不知道,但我想应该不是。他好像也在西新宿住过,但我以前听他提过,好像因为付不出房租被赶出来了。”
“驾照本身是去年更新的,这么说来应该是户籍没有改,另外找到了住处。”
“我想他大概到处搬来搬去,因为他没有固定工作,租不到什么好房子。”
“应该是。”石神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张发票上。上面印着出租旅馆房屋,金额是两晚5880元,好像是事先付清。石神略做心算,一晚等于是2800元(须另加税金)。他把那个拿给靖子看。“看来他住在这里,如果没办法退房,旅馆的人迟早会强行打开房间。也许发现房客失踪后会报警,但也有可能怕惹麻烦就置之不理。大概就是因为常有这种事才会要求事先付清房钱,不过凡事想得太乐观会很危险。”
石神继续翻尸体的口袋,找出了钥匙。上面挂着圆牌,刻着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