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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越狱-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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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不拢,如果不是亲耳听见,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向与世无争的父亲,竟然是传说中的共产党。

“老师,您是开玩笑吧?”孟松胤问。

“你想想看,我什么时候和你开过玩笑?”齐弘文反问道,“情况紧急,我也没时间转弯抹角了,干脆向你们俩和盘托出吧。其实,早在沦陷以前,我就是中共江南特委①领导下的海棠组成员……”

①后改称“中共江苏省京沪线东路特别委员会”,简称东路特委。

“海棠组?”齐依萱问。

“就是地下交通联络站,我是站长。”齐弘文答道。

“厉害,这么多年,我竟然丝毫没有觉察到,真是滴水不漏哪!”孟松胤暗想连自己这样的得意门生、亲随弟子都被瞒过,隐蔽得确实高明。

“这是铁的纪律,对任何人都不能透露,”齐弘文说道,“今天要不是情况特殊,同样不能说出来,但现在海棠组内出了叛徒,几条支线已经暴露,好在上下线之间都建有防火墙,所以还没遭到完全破坏,但如果不能及时把叛徒排查出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进来抓人呢?”孟松胤奇怪地问。

“放长线钓大鱼呗,”齐弘文答道,“你今天这一来,他们肯定会把你当成是我们组织中的人,而且暂时还不一定动手抓你,很可能是你走到哪跟到哪,暗中监视和你接触的每一个人,希望由点及线,再由线及面,将海棠组全部摧毁。”

孟松胤的后脊梁上马上冒出了鸡皮疙瘩,想想要是自己家房前屋后也守着一批特务,还不把一辈子谨慎小心的爹妈吓死?要是跟到昌明电料厂去,那整座工厂都不得安宁,善良本份的吴老板也将受到牵连……“爸爸,那你怎么不跑呢?”齐依萱吓得哭了出来。

“还有很多工作要安排,首先必须马上查处叛徒,”齐弘文答道,“上个月发生的皖南事变,你们俩应该都知道吧?”

“我光知道是国民党军队八万人和共产党军队一万人打了几天几夜。”孟松胤点点头。“新四军好像除了少量突围成功之外,几乎全军覆没……”

“前些日子,十八名突围成功的新四军干部历尽艰险到达无锡,特委安排他们经苏州去上海后渡江北上,行动代号就叫‘十八罗汉’,”齐弘文开始娓娓道来,“由于海棠组内出了叛徒,前来接头的无锡同志已经被捕,十八罗汉全部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散落在苏城各处,如果不能立即找到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日本人已经知道十八罗汉藏在苏州,那来个全城大搜查,专门排查旅馆客栈不就得手了?”孟松胤有点奇怪。

“日本人鬼得很,知道一搜查马上就打草惊蛇,十八罗汉肯定四散开来撤出苏州,所以先来个封堵退路,随后有的放矢、事半功倍。你大概还不知道,苏州六城门已经只许进不许出了。”齐弘文解释道。“现在唯一的办法是火速安排人手进宪兵队去接头,取得十八罗汉的名单和藏身地址,因为无锡同志随时都有可能被转往监狱,一旦入了深牢大狱,那就石沉大海,再也联系不上。”

“真是火烧眉毛啊。”孟松胤沉吟道。“可是,宪兵队哪是想进去就进去、想出来就出来的地方?再说,那位无锡共产党人谁都不认识,究竟姓什么、叫什么、长什么样子,恐怕连您都不知道吧?”

齐弘文略一思索,打开书橱下方的一扇柜门,搬出一台笨重的暗褐色木壳收音机来。孟松胤一眼便看清楚,这是一台很普通的电子管收音机,和自己家的一模一样。

这台早川株式会社出产的夏普牌高放式收音机,在苏城销量很大,乃殷实人家的必备之物,原因是沦陷期间,日军发布通令禁止市民使用七灯以上的收音机,六灯以下的机型皆须到指定的“改造所”去拆除短波线圈并加贴封条,以阻止民间接收外来讯息。许多市民购买收音机时为了避免麻烦,干脆选择日本产品,一时间夏普牌收音机销量大增。

孟松胤看教授那么神秘,不由得多了个心眼,把收音机捧在手里掂了掂份量,马上觉出要比自己家的那台要沉得多,再细看后盖上的封条,似乎也有动过手脚的痕迹。

“里边的内脏有一半是美国飞歌牌的部件,花了我几个月的改装时间,主要是零件难搞,都是托跑单帮的人化整为零从上海夹带过来的。”齐弘文爱惜地拍拍收音机壳。

“那就是说这台收音机能收到短波,”孟松胤还是不太明白,“但这又怎么样呢?”

“这样不就可以接收到组织上的指令了?当然,那是以密码方式夹杂在正常节目中播报的。”齐弘文耐心解释道。“我们海棠组还有一部发报台,为防止被敌人侦测到,发报地点经常变动。”

“只要在约定的时段准时收听就可以接受指令了。”孟松胤完全明白过来。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被监视起来了,根本来不及安排人手入宪兵队去与无锡同志接头,明天只能亲自进去一趟了。”齐弘文仰面自言自语般说道。

“爸爸,你疯了?!”齐依萱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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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本部留置场

凌晨时分,孟松胤独自一人走出了齐家的大门。

深巷内空无一人,身后似乎并没有人跟踪。孟松胤加快脚步,朝五卅路方向走去。

一路行去,沿途街巷破破烂烂,两旁全是废墟、瓦砾。三七年“海劳源部队”由娄门攻入苏城,机群狂轰滥炸,美丽的古城整整三天三夜火光冲天,这一段街道几乎被夷为平地,街头和河道中到处都是死尸,之后光掩埋尸体就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孟松胤每次走过这堆废墟,总会觉得胸口发闷、手脚发凉,耳边似能听到冤魂的哭诉。

在一面路灯映照下的粉墙前,孟松胤站住了脚步。

回头看看,四下阒无一人。孟松胤从口袋里摸出一瓶日本产的“不易墨汁”,又从裤兜里拿出一支大白云毛笔,伸入瓶中浸得墨饱,在墙壁上挥笔写下了一行粗壮的大字:“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写完,并不急着离开,而是退后两步,像欣赏书法作品一样仔细端详,甚至还在不够张扬的笔划上精雕细琢般添补几笔。

“站着别动!”身后传来一声高叫。

两条人影不知打哪儿突然冒了出来,提着手枪死死拦住了孟松胤的去路。二人均身穿便衣,要不是手上有枪,看上去与普通百姓无异。

孟松胤没有一点打算逃跑的样子。

“他妈的,不知天高地厚,老虎头上拍苍蝇!”一名头戴礼帽的汉子边骂边摸出手铐,咔嗒一声铐住了孟松胤的双腕。

二人一左一右把孟松胤夹在中间,按刚才的来路返回,在街角的转弯处登上一辆显然早就等候在此的黑色轿车,朝正西方向捷驶而去。

孟松胤坐在后座上,依然被那二人夹在当中,眼见窗外的街景是往景德路方向而去,暗想齐教授估计得一点不错,果然是往宪兵队送,希望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最好也跟预计的完全一样,只是挨一顿揍、饿几天饭、听几天“思想矫正”的废话。

刚才面对孟松胤的自动请缨,齐教授并未感到突然。满苏州城内,不要说是充满正义感的热血青年,只要不是铁杆汉奸,任何人都对日本统治者充满了刻骨仇恨。孟松胤说,只要能帮老师渡过难关,自己吃点苦头没什么大不了——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自己已经算是苏州俗话所说的“毛脚女婿”,为了神圣的爱情,这点牺牲算得上什么?

齐弘文夸奖道,好,儒家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正是我们读书人的理想追求、道德标杆,如今豺狼当道,我辈虽不能经天纬地、利济苍生,也须对家国天下抱有一定的担当意识。齐依萱则泪眼婆娑,拉着孟松胤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

孟松胤自己心里当然很清楚,家国天下之类的慷慨话嘴上说说自然痛快,其实最要紧的是把自家的帐目盘算清楚,借用一句升斗小民常用的话来说,就是“吃亏也要吃在明处”。今晚夜入齐宅,已然落下洗脱不尽的嫌疑,即刻回家的话,除了给父母带来麻烦之外没有别的好处,该死的日本人想出一道“五户连保”的毒策,只要紧邻的五户人家中出现一位“不良分子”,所有人家都将受到惩罚。

所以现在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能还是最明智的解决方案。

孟松胤有个疑问,就算自己进了宪兵队,及时找到那位无锡的鲁邦,又如何取得对方的信任呢?齐弘文说,新江抗指示,现在启用后备的第二套暗语,分别是宋朝刘子翠和苏轼的诗句——这第二套暗号,鲁邦出发前已经背熟,而苏州方面却是刚刚接到启用通知,包括自己在内原本也不知情。

孟松胤最大的顾虑还是进去容易出来难,但齐弘文说这个不用担心,一是“情节轻微”不会关太久,二是已经想好后路,至时会托关系提前担保出来。伪警署的一位副署长,是个脚踏两头船的家伙,请他出面,万无一失……刚想到这里,一眼看到车窗外的街景似乎已到金门附近,孟松胤心跳猛地加剧起来。

进了大楼,先被推进一间门上挂着“第一取调室”的房间,铐在一张椅子上始终无人前来理会。

天亮以后,门开了开来,走入一位肥头大耳的龅牙男人,身穿便衣,头戴日本军帽,面相显得既精明又愚蠢。

“站起来!”龅牙暴叫如雷。

孟松胤想,真是一点不错,体现绝对权威的最经济做法就是:你站着的话就命令你坐下,你坐着的话就命令你站起来。

“你的,快快的交待,大家的,客气一点,日子的,好过一点。不说,死了死了的有!”龅牙点上一支香烟。“你的,共党分子的干活,是不是?”

“易易艾①。”孟松胤脱口而出。

①日语,不,不是。

“你的,日本语的,明白?”龅牙一怔。

“却笃①。”孟松胤答道。

①日语,稍微,一点点。

龅牙乱翻白眼,没想到今天发利市碰到一位懂日语的,倒是不便再装腔作势、班门弄斧。

押送孟松胤进门的戴礼帽汉子偷偷想笑,但没敢笑出来。

“他妈的,读书人不好好读书,捣什么乱?”龅牙开始改用常熟话。“说,姓名、年龄、住址、职业。”

孟松胤抬眼看一眼面前这位盛气凌人的冒牌货,也有点想笑,但同样没敢笑出来。

“快说!”冒牌货一拍桌子。

“孟富贵,二十五岁,昆山人,跑单帮的。”孟松胤故意使自己的口音带上一点上海腔,以便听上去像是昆山人。

“胡说,跑单帮的半夜三更去滚绣坊齐家干什么?”龅牙一瞪眼。“老子警告你,别耍滑头,那个齐教授是抗日分子,我们早有掌握,只是没去惊动他而已。”

“我以前在东吴大学念书,齐教授是我的老师,不信你们可以去学校调查,”孟松胤一脸无辜,“毕业后我就回昆山了,最近一直在苏州、上海之间跑生意,因为你们关了城门不让出去,住栈房开销又太大,所以只好去齐教授家借宿。”

“他妈的,白面书生还挺会编故事,”龅牙嘲笑道,“借宿就借宿,半夜跑到大街上去写标语干什么?”

“唉,我是因为生意蚀本,又回不了家,心里不大痛快,”孟松胤边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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