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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陵:康熙、咸丰、同治皇帝与慈安太后墓葬盗掘真相-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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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快上,给我逮活的!”黄彦启见郑恩普已经在慌急中开了枪,心头便有一股怒火在奔窜,担心睡在东厢房里的黄金仲在惊慌之中趁乱外逃,于是急不可待地指挥着那一群如狼似虎的警察,直捣东厢房的正门。登时,“咚咚咚”的擂门声惊得房里一阵惊慌忙乱。

睡在热炕头上的黄金仲,此时正在做着一场好梦。他在梦中似乎已经来到了华北重要的商埠天津——海河边上的那片热闹繁华的大街上。在这里,他早已经不再是身穿土布的八路军战士,而变成了一位西装革履、翘着二郎腿、坐上小轿车的大亨富豪!黄金仲在梦境中将从马兰峪皇陵地宫里所盗得的大批稀世国宝悉数变卖成一叠叠的钞票,出入在灯火摇曳的歌舞场上,被如云的美女们簇拥着。他脚踩着乐曲的舞点,正在舞池中翩翩起舞……黄金仲玩得好不快活。恰在兴起时,黄金仲忽然发现,舞池边上演奏乐曲正酣的鼓手们,突然将鼓槌在架子鼓上“咚”地狠命一敲,架子鼓的鼓皮顿时开裂……

“咚咚咚”、“哐哐哐”……

从好梦中被惊醒的黄金仲这才意识到,那些嘈杂的声音并不是打鼓声,而是一阵急剧的打门声。他一骨碌从炕头上翻爬而起,急忙去揉他那惺忪的睡眼。惊恐万状的黄金仲做梦也没有想到,在国统区的唐各庄居然还会有人趁夜前来搜捕!这个伪矿山警察出身的狂妄之徒,平生见识过各种枪林弹雨的危急场面,如今他在惊惧与慌恐之中披衣起身,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只张开大机头的驳壳枪,霍地从被窝里跳起来。黑暗中,他见几个黑衣警察正向门里闯,情急之中,“砰砰砰”一连向门口的警察连开三枪。随着一声惨叫,已有一个警察倒在门前。后面的警察看见死了人,哪一个还敢继续往房里冲?都“嗷呀”一声慌然后退。

黄金仲见他的下马威已经镇住了门外边的警察,便准备逃走。他知道前门根本无法冲出,反身一脚,“当”地一声将后窗子踢开,飞身跳出窗外。不料,他的双脚刚刚落在地上,就见黑黝黝的树丛里蓦然飞蹿出几个鬼魅幽灵般的黑影。

“姓黄的,你哪里逃?”张树庭等几个特务一拥而上。

黄金仲见状转身就逃,不料又从对面的破房子里“嗖嗖嗖”跳出几条魁梧的大汉,迎面拦住了他的去路。黄金仲万没有想到自己闯荡半生、在抗战中出生入死,如今居然会落到国民党军警特务的罗网里。他哪里肯于就范,将手枪一举,正欲开火,谁知一只大手猛然将他那只举枪的手牢牢抓住。

“来呀,给我上铐子!”张树庭一声喝喊,七八个如狼似虎的黑衣警察一拥而上,锵然一声,将拼命挣扎的黄金仲牢牢地锁住……

黄金仲蓬头垢面,颜容憔悴而萎黄。他那宽大的下颏上丛生着浓黑的胡须,往日威风十足的敌工部长,如今沦为国民党的阶下囚,倏忽间变成了另一种颓唐沮丧的模样。

“黄金仲,快走!”黄金仲被两个荷枪的法警监押着,戴着手铐与脚镣,双脚蹒跚地从昏暗潮湿的囚牢里,镣声丁当地来到光线明亮的监狱大墙下面。他现在是作为国民党监狱里的一名重要囚犯,来这里接受狱警拍照的。

“咔咔”两张轻响,盗陵首犯黄金仲沮丧失神的狼狈相已被狱警摄入了镜头!

这里是北平市地方法院的后宅。几栋青砖平房前,有两棵枝桠参差的古老槐树。房屋的背阴处尚能依稀可见点点簇簇经冬未化的积雪。

一刻钟以前,黄金仲被一批国民党北平法院的警察们用一辆囚车从城郊监狱押解到城内法院进行审讯。对于黄金仲来说,自从被押进北平市监狱以来,他已经经历过两次这样的秘密审讯。

黄金仲在阳光下呆然木立着。日光将他那高高的身影长拖拖地投映在一条碎砖小甬道上。他将迷惘的双眼紧紧地闭上,不敢去正视春天的日光,不敢去与那些从前在战场上根本瞧不上眼的国民党军警对峙。黄金仲似乎在冥冥之中重温昔日的旧梦,直到现在他才深切地知道,人生是无法戏弄的。尽管从前黄金仲误以为只要他凭靠着自己出生入死所建下的功劳,就可以在抗战胜利后的解放区里为所欲为。特别是当清东陵中珍宝的诱惑对他构成无法遏制的吸引时,金钱的巨大魔力曾一度使他利令智昏。景陵顺利盗掘后,黄金仲更加有恃无恐,他认为在这个纷乱的世界上,只要谁有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量,就可以成功!直到中共冀东党委、行署蓟县公安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侦破清东陵第二次特大盗案,黄金仲的美梦方才在击毙李树清、郭正等首恶的清脆枪声中醒来!

在被押解到国民党统治的古城北平以前,黄金仲一直被关押在唐山警察局的监狱里。在唐山监狱羁押期间,黄金仲还曾经对自己将来可能获释的前景,抱有一线希冀。在他看来,国民党终究与共产党不同,后者军纪党纪严明,绝对不会容许党与军队内部任何一分子公然违法;而国民党在黄金仲的眼里永远是一个腐败无能与假公济私的政党。孙殿英盗陵后不了了之不就是明显的例子吗?然而,黄金仲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他大错特错了,国民党固然是他所知晓的腐败之党,可是处置以黄金仲为首的45名东陵在押盗犯却是必然。一方面,黄金仲终究无法与借军阀势力暗送国宝通天的孙殿英相比;另一方面,以蒋介石、戴笠为首的国民党上层人物,正企图利用发生在马兰峪的清东陵特大盗掘案来诋毁与诬陷日益强大的中国共产党。

“黄金仲,你还愣着干什么?跟我们走!”国民党狱警粗嘎的喊声,吓得在阳光下闭目冥想的黄金促浑身一哆嗦。他睁开眼睛一看,那为他拍摄囚犯照的警察已经退去了。在前方通往法庭的小甬道两旁,已经站满了荷枪实弹的黑衣警察。

黄金仲的精神登时紧张起来。他的心在怦怦狂跳着。现今已经沦为在北平地方法院受审要犯的黄金仲,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嚣张与倨傲。经过长期逃逸匿居与猝然就逮的沉重打击,黄金仲锐气全无,精神萎靡,浑身无力地弓着腰,再也寻不到当年在景陵恩殿内瓜分地宫珍宝时趾高气扬的凶煞之气。

当黄金仲(‘文)被两个荷枪(‘人)的国民党警察(‘书)押过一条狭窄(‘屋)而阴暗的廊道、蹒跚地出现在法庭上时,他看见了挺胸端坐在审判席上的一排黑袍高冠的法官。这各压抑的气氛使得本来已经精疲力竭的黄金仲,越加变得心虚气短。

主审的法官显然对黄金仲前两次的供述不满。因此,这一次的审讯口气明显地要比以往更加威严与凌厉。脸色阴冷的主审法官将惊堂木重重地一拍,怒斥道:“黄金仲!本院以往的两次庭审,你的供词都支吾搪塞,避重就轻。本法庭早已查明,此次东陵盗案,并不会只有像你与惯匪王绍义之类的小人物牵头作为,区区兵痞、土匪是绝难掀动如此轩然大波的。平津新闻界早已公开披露了东陵二次盗案的内幕。舆论公认,此案皆系共党冀东十五分区司令邵子甫等人幕后策划,由你们出头鼓动煽惑,方才可能形成连盗四陵之势!你须知《民国刑法》之威严,又怎敢无视法典,公然以身试法?如果你尚求保得身家性命,必当尽快将邵子甫、贺年、云一彪等共党要人暗中策动盗掘东陵的内情,一一向本法庭供认清楚。如果你胆敢继续避重就轻,庇护要犯,混淆视听,本法庭势必以《民国刑法》为要,对你严惩不贷!”

早已经锐气收敛、萎靡不振的黄金仲,呆然僵立在法庭被告席上的铁栏杆内。黄金仲从法官的话语中已经感觉到国民党北平地方法院的别有用心,他们是想将本来与清东陵盗案毫无瓜葛的中共干部司令员邵子甫、蓟县县长贺年、公安局长云一彪等人牵涉进案。

已成网中之鱼的黄金仲贼眼一转,立刻心领神会。他决计顺从法官的诱供,将盗陵案向邵子甫等人身上栽赃。黄金仲说道:“法官所言极是,我黄金仲决心痛改前非,洗心革面,向法庭供述一切!诚如尊敬的法官所说,不久前在蓟县马兰峪发生的盗窃景陵、惠陵、定陵和定东陵的特大盗案,自然不可能是我黄金仲、王绍义所能策动的。邵子甫司令是我从前的老领导,我对他的话从来言听计从。这次清东陵盗案,确系邵子甫从中策划指使,是他要我领着老百姓去撬皇陵的!如果没有邵司令的吩咐,我黄金仲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干这种事呀!”

法官闻言大喜,这样的供述恰恰就是法官及其幕后操纵者梦寐以求的结果。但是,主审法官显然希望黄金仲说出的不只是些没有说服力的空洞供述,便“咚”一声再将惊堂木一拍,说道:“罪犯黄金仲,既然已经供认盗陵案系由邵子甫暗中策划,就理当从实供出邵子甫如何策动盗窃东陵的全部内幕秘情,日后法庭量刑时势必对你从轻发落!……现在你就向本庭详细供述盗窃东陵的经过……”

黄金仲满额冷汗。他眨动着一双诡谲的眼睛,暗自猜度着法官此时的心思。虽然自被押转北平以后,黄金仲早已将他与王绍义等人煽动百姓盗掘清东陵的来龙去脉一一供出,怎奈国民党的北平市地方院对于他所供述的真实情况却根本不感兴趣。到了现在,黄金仲已经从那位主审法官的语气之中,看出对他诱供的目的。这个伪警察出身的八路军异已分子,为了能够活命以及从轻量刑,早已决定因势利导地信口雌黄。此时,黄金仲已经摸清主审法官的心思,眉头一皱,计上心间,信口说道:“我愿意向法庭供出清东陵盗案的真实情况……只是我招供以后,不知法庭能不能对我从轻处罚!”

法官眨了眨死鱼似的眼睛,见黄金仲果然经不得囹圄羁押的折磨,已经开始妥协,便给了他一颗定心丸说:“如何量刑,本法庭一定会慎重考虑。现在你必须向法庭供述所知真情,如你巧言掩饰真相,或者蓄意包庇同党,本法庭必对你严惩不贷!”

黄金仲已从主审法官那暗含杀机的言词之中品味出潜在的含义。他狠了狠心,决计按照法官的诱导胡说下去:“盗掘东陵,我本不是主谋。大约在‘八·一五’光复后不久的一天,兴隆县南大村有一个村干部和一个伪警察来我家找我。他们是请我去喝喜酒的。我在外抗日多年,刚刚回到家里,所以他们对我格外亲热,在喝酒的时候,他们说日本兵已经退了,八路军对皇陵也不赞成保护。他们又对我说,八区的区长介儒、公安助理郭正、民政助理纪新和裕大村的副村长贾正国等人,早已把咸丰皇帝的定陵给盗了。他们害怕我将盗东陵的事情报告给邵司令,就一边劝酒一边求我也参加盗陵……”

法庭内静悄悄的,后面的旁听席上空荡荡的,因为这是一次不公开的秘密审讯,只有几位预先受到法庭通知赶来的报馆记者,在记录黄金仲的供词时,也间或将他那俯首低眉的丑态摄入镜头。正襟危坐在审判席上的几位国民党法官,彼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显然对黄金仲已经更改了原供词而心中暗喜。

黄金仲继续胡言乱语:“我当时是坚决不干,可是他们百般不依。他们一直劝到夜里我也还是不愿意,因为我当时是八路的敌工部长,不敢做违犯军纪的事情。逼到了深夜12点时,我还是不肯答应,他们就给了我白色的大珠子两粒、怀表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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