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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儒就属于后一类人。他不无犹豫地说:“黄部长的安排当然再好不过了,可是我担心,万一咱们的墓还没有撬开,云一彪就赶回来了,那岂不是鸡飞蛋打吗?再说,现今入伙盗陵的人至少也有三百人,如果这么多人只挖一座墓的话,窝工不说,就是当真挖开了,那棺材里的珍宝有限,肉少狼多,还不打起来吗?”
“这个嘛,介区长就不用担忧了。我和黄部长在打这一仗前,早就想好了一套办法,既能快速将墓打开,又能让每个人都分到宝物!”许久没有开口、埋头在黄金仲身边抽烟的王绍义显然对这次大规模的盗掘清东陵胸有成竹。他见介儒既想吃肉又怕被狗咬的懦弱模样,心中感到好笑。王绍义将一卷厚厚的图纸拿出来,一边当着众人的面将图纸在桌上徐徐展开,一边向介儒、李树清等人一招手,说:“请大家都来看,这就是我和黄部长在一个月前就绘成的战略图。只要有了它,就是有再多的皇陵也可以清清楚楚盗开了!”
许多个脑袋一齐探过来。灯影下,人们发现,王绍义和黄金仲为这次大规模盗劫东陵确是煞费了一番苦心。那一张张的图纸原是大清咸丰皇帝的定陵、同治皇帝的惠陵、顺治皇帝的孝陵、慈安太后的普祥峪定东陵以及裕陵妃嫔园寝、景双妃园寝、二郎庙、百佛堂等处的详细地图。那些精心绘制的地形图,不但标有各陵的陵区方位,方城、宝城、宝顶、明楼的地面建筑位置,而且还将地宫入口、地宫方位、深度以及在挖掘古陵当中一旦发生意外情况,需要临时从各个陵区疏散或潜逃时所应选择的路径,都一一作了标注及说明。
“现在,诸位听王绍义给你们说一说,也就什么都明白了!”黄金仲一拍王绍义的肩头,冲大家嘿嘿一笑,似乎有意将王绍认当做他的副手引荐给众人。
“黄部长让我讲,我就给大家说说!”王绍义眨动着两只精明的小眼睛,得意而自负地扫视了一下围在身边的区、村干部们,指点着面前的地形图说:“如果咱们还像前次盗景陵时那么干,将这三百多人都集中到一座陵墓上去,当然不合算。黄部长是个军事将才,他有相当多的经验。这回盗东陵,他是主张‘整为零,各个击破’的。这可是一招高棋呀!有了黄部长的这个好办法,我王绍义也就有了一整套的行动方案。现在,我们决定分几步走,每一步我们都要兵分三路,把咱们的三百多人分为三股力量。第一步,我们要先掘开咸丰皇帝的定陵、同治皇帝的惠陵,还有在普祥峪的慈安太后的定东陵。据我听说,这三座陵是目前马兰峪陵区里棺藏珍宝最多的,所以我们第一步非掘开它们不可!当然,我们还有第二步和第三步,只要咱们各股队伍行动得快捷迅速,只要云一彪的人不发现,咱们在掘开三陵以后,还要继续分头去掘顺治皇帝的孝陵、裕陵妃园和景双妃园寝,直到将马兰峪所有的清东陵全部打开,把地宫里的金银珠宝一样不剩地统统拿出来!”
“好!王绍义说得对,将人马分为三路最好!”公安助理郭正对王绍义如此安排最先表示了赞同。经过前次黄金仲与介儒的正面交锋以后,从前一度对盗掘清东陵暗生悔意的郭正,如今反倒变成了一个死心塌地的盗陵骨干。他不但和李树清入了贼伙,就连区长介儒和秘书刘恩、民政助理纪新等人,也纷纷投到黄金仲和王绍义的麾下,无疑让他有了更大的信心。
“绍义老兄真是个军事将才,从前真没发现你有如此本事。听说前一次盗景陵时,地宫里的棺材喷火,全是你老兄镇住了吓慌了的人群呀!”民政助理纪新自从前次跑到黄松峪村亲自叩拜王绍义以后,已经五体投地拜倒在惯匪王绍义的脚下。现在他见王绍义又拿出了新的盗陵方案,自然举双手赞成。
李树清却不无忧虑地摇摇头说:“绍义,兵分三路的主意,好当然是好,不过咱们每一股最少也要百余人。这么多人去盗陵,如果分派不好的话,弄不好还是会窝工的!”
刘恩也附和着说:“是呀是呀!人多手杂,如果弄得不好,窝工倒还是小事。我担心的是有人难免见财眼开,万一发生互相争抢宝贝的大火拼,那可是会出人命的啊!咱们千万要小心,打出人命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绍义见李树清和刘恩如此担心,嘿嘿地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王绍义没有金刚钻,是不敢揽瓷器活的。黄部长也是没有弯勾肚子怎敢吞镰刀头呢?刘恩,前一次盗景陵的时候你并没参加,不知道内情,可是李副区长当时是知道的呀!前次参加盗景陵的人谁没有见到?当时是有人想来抢东西,可是我和黄部长两个人手里是拿着枪的,那枪可是不认人的,谁敢乱抢乱拿就开枪打人!这还不算,将棺材里的金银财宝往地面上搬运的时候,也不能有半点疏忽。一路上我命令民兵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地监视着,直到把地宫里所有的宝贝全都集中起来为止。谁还胆敢私藏东西?不瞒诸位,当年我王绍义在绺子上的时候,分东西也是用这种办法?土匪都能镇得住,那还有更厉害的人!”
“绍义兄说得对!”黄金仲接过话茬,双手卡腰地站起来,比比划划地说,“这次咱弟兄们就先盗三座陵!我黄金仲主张一鼓作气,旗开得胜,咱们这些在座的干部都是头儿,谁也不许当孬种!凡是跟我姓黄的干的,只能取胜,不许失败,大家伙儿都把从前跟鬼子打仗的那股不怕死的劲头拿出来!现在就由我来给各位分派任务!你们听着,第一队由我和区长介儒、刘恩三个人总负责,带领一百多人去打开咸丰皇帝的定陵。第二队由绍义兄带领,前去打开同治皇帝的惠陵,李树清、纪新两个人协助指挥;剩下的那些人统统归郭正指挥,穆树轩、贾正国协助,将普祥峪东太后慈安的坟墓给打开!”
所有的区、村干部都精神紧张起来。
“兵贵神速!我黄金仲在部队里可从来都说一不二,吐口唾沫也是钉!我的命令就是咱们行动的军令,哪一个胆敢不执行,军法从事!”黄金仲将那支驳壳枪从腰间的木匣里拔了出来,杀气腾腾地对大家说:“从今天夜里10点开始,我们用老办法撬开地宫的入口,然后用炸药去炸开陵内的石头门,争取用最快的速度将所有皇陵地宫的石门全部打开。除此之外,区小队长张森要带领区上的所有民兵,对这三座皇陵进行警戒护卫。如果在我们盗陵的时候,发现什么人到陵区来,坚决拦住。有人胆敢不听劝阻闯陵,那可就不客气了,一律开枪打死!诸位,你们一定要记住,各路人马的行动一定要快,雷厉风行;要狠,不论有什么阻力都必须突破!盗陵成功之后,分东西的时候咱们还是老办法,领头的干部先分。谁敢不服,或者私藏私分,一律格杀勿论!你们听清了吗?!”
介儒和李树清这些区干部,在利欲面前将党的纪律与组织原则统统忘在脑后,变得唯唯诺诺,俯首听命。
“黄部长,所有入伙参加盗陵的村民们都按着您所指定的时间,从各村陆续来到了!”担任区公所警戒的区小队长张森,手里拎着一支三八大盖枪,兴冲冲地推门而入。张森向黄金仲敬了个礼说:“黄部长,您的威望影响大,这次来的人多着哩!不但前次随您盗陵的一个不少,还有些新入伙的。他们大多数是从南大村、惠大村、六合村、五花岭、中庄、马兰峪、定小村串联过来的人。这些村民们体格强壮,都是20岁至30多岁的青壮年汉子。现在,这些赶来参加行动的庄户人,都集合在隔壁祠堂的大院子里,听候黄部长的指挥!”
“好!咱们马上行动!”黄金仲心里高兴,将驳壳枪往腰里一掖,向介儒、郭正等人一招手,众人便前呼后拥地随黄金仲、王绍义离开了区公所,沿着一条积雪的小路,曲曲折折地来到距此不远的一座破旧的地主祠堂里。
这是一座已经废弃的祠堂。院宅空旷,围墙多已残缺不全。祠堂的正殿因为年久未修,屋瓦狼藉,檐头坍陷,门倾窗折。在断壁残垣的祠堂院外,有一队荷枪的区小队民兵在巡逻着。门朽梁折的大祠堂内人头攒动,火把熊熊。火把的光焰将这昔日冷清的祠堂大殿堂辉映得格外明亮。三百多人所组成的盗陵之众,已将大祠堂的内外挤得水泄不通。在寒气逼人的夜晚,人们已在祠堂内燃起了几堆用以驱寒的篝火,劈柴棒子在大火中哔哔剥剥地燃烧着,一股股浓烟呛得人们不断地咳嗽。
“黄金仲和王绍义来了!”
“大伙快快让开!”
“快让领头的进来!”围在祠堂外面的人群,忽然一阵骚动。祠堂内拢火的庄户人听说黄金仲和王绍义到了,也都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人们自动地闪开了一条通道,恭而敬之地将黄金仲、王绍义、介儒、李树清、郭正、纪新、刘恩、穆树轩和贾正国等人迎了进来。
“黄部长,只要有你这个敌工部长在,我们这些人就有了主心骨了!”新立村的杨芝草急忙从篝火旁边站起来。这个既当过土匪又当过警察,前次在盗掘康熙景陵时,为寻找地宫入口、破毁地宫内石门起了重要作用的歹徒,见了黄金仲就大声地说道:“当初邵司令的部队从马兰峪撤走,我还真的担心你黄部长也跟着走了!如果你当真走了,今夜的盗陵便不可能喽!”
“杨芝草,”黄金仲的麻脸上绽着自负而得意地笑,将杨芝草拉到身边说:“其实,前次盗景陵时就多亏了你呀,我老黄虽然能打仗,可是撬坟掘墓到底还是外行!杨芝草,我知道你在东陵管理处干了很长一段时间,哪座陵的内部结构,你老兄都一清二楚,这一回,你还要多出力呀!”
杨芝草经黄金仲这当众一捧,高兴得忘乎所以,连连说:“不是咱杨芝草当着众人的面上吹,这清东陵的十四座皇家陵园,里里外外我都清清楚楚。只是黄部长信得着,我杨芝草听你的号令,指哪打哪,决不含糊!”
“黄部长,咱上次盗景陵,田广山也是立下了大功的!”王绍义见杨芝草当着众人吹捧黄金仲,心里难免有些气恨。他为了压杨芝草,忽然从人群里拉住那个满头灰发、已经被棺中之火烧成了疤癞头的田广山,也对众人吹捧道,“大家伙儿都来看,前次田广山在用斧头劈康熙棺材的时候,谁也想不到棺材里设了机关,喷出一股火来,当时就把田广山和关增会两人的头发烧光了!当时可真吓人,如果没胆子是拿不走棺材里的财宝的!”
田广山得意忘形地笑道:“大家伙儿别害怕。如果劈时有防备,棺材里的那股火就不必怕。再遇到喷火时,不必慌,只要你双手抱头,在地上一滚,那火就灭掉了!我烧得不重,那是因为我躲闪得机灵,关增会那个老小子烧得可是真厉害,连左眼睛都烧瞎了!嘿嘿,我只是烧掉一点头发,头发烧了还能长出来嘛!”
那些围在熊熊篝火前面的庄户人,直到这时方才恍悟到什么,有人忍不住地叫嚷了起来:
“真是怪了,关增会那小子这会儿跑哪儿去了?”
“莫非烧瞎他一只眼睛,就不敢来了吗?”……
“大家伙儿肃静!”黄金仲见那些被欺骗、煽动与诱惑的各村壮汉子们,七嘴八舌地嚷嚷,担心人们追问起关增会此时的下落,万一走漏了风声,岂不坏了他的大事,便厉声地喝止住乱哄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