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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辛衣没给他机会,掌风一起,直袭那人面门,黑衣人后退四五步,刚稳下身来,辛衣已一个纵身,一招泰山压顶,将那人死死压倒在地。
“哈哈,想不到居然被我抓住一个小飞贼,你说我是把你送官好呢?还是私刑伺候,就地正法了好呢?”辛衣用手中的匕首敲敲黑衣人的脑袋,笑嘻嘻地说道。
那人被她压倒在地动弹不得,气得哇哇直叫:“宇文辛衣,有种你就放我起来,再和小爷我比试一场,我就不相信会再度输给你。”
辛衣一把扯掉那人蒙在脸上的头巾,笑弯了腰:“我当是谁;这不是高大少爷吗?失敬啊失敬,只是不知道高少爷何时投靠了山贼,干上了这偷鸡摸狗的行当。”
“你……你……”高子岑被气得浑身直哆嗦,半日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敢情你大半夜里跑来,是为了报仇吗?”辛衣望着他俊俏的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仿佛开了染坊一般,好生有趣。
“没错。有仇不报非好汉。小爷我正是来讨还旧债的。”高子岑大声道。
辛衣跳起身来,双手叉在腰间,眸子里闪闪发光:“你如真想要报仇,我们就好好比一场罢。
“好,怎么比法。”少年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对上辛衣的挑衅,眸子里满是不服气的神色。
“拳脚功夫嘛,你再练一百年也不是我的对手,就不必再比了。”她不等高子岑反驳,接着道:“有人说你骑射兵法还算凑合,本少爷就姑且陪你玩玩。三日后,校场选将,一决胜负。如何,你敢不敢来?”
“谁说我不敢去啦,小子,你给我等着瞧,此仇不报,我绝不罢休。”高子岑握紧拳头,瞪着辛衣,眼中好似点了一把火。
辛衣怃掌笑道:“好,我等着你。要是你不来,或者你输了,便从此拜我为师,听我命令,任我差遣。”
“要是你输了,就当众从我跨下钻过去,大叫三声爷爷。”
“成交。”
辛衣眨眨眼睛,笑得象一只小狐狸。
校场初试竟风流
这日里,清风薄云,碧空广阔,正是秋高气爽。
大兴城郊外的皇家校场内,旌旗飘动,三军齐发,黑压压的一片,那排山倒海的气势,正应着这大隋当下的“繁华盛世”,好生叫人目眩神驰。
校场选将………这惊动了京城的盛事,便是在此地举行。
此时场内计有勇将过千,兵员无数。上有圣驾銮舆,文武百官。下方是号服齐整的一众兵士,黑甲长矛,气势如虹;好不威武。校场正中央是帅台阅武厅,居中摆一张帅案,上插令旗令箭,帅案后一把虎皮交椅,数百黑甲禁军紧护左右,当中端坐的是当今天子——杨广,身旁陪坐的男子,萧然淡雅,俊美的脸上略显苍白;乃太子杨昭。
阅武厅下方早已有数骑一字排开,金色阳光下,众少年郎面如玉,气似雷,身负弯弓,手握缰绳,意气风发。
杨广逐一望去,连连颔首,面有得色,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其中一个黑甲白袍的少年身上。这少年,有一双比天空还要湛蓝的眸子,那眼神明明是如此清澈透明,宛如江南的烟雨楼台,青缇翠柳。仔细望去,却是暗含锋芒万千。就似那大漠日出,遮也遮不住的光芒万丈,灼目而张扬。她立在那里,就如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人虽未动,却有着一种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气势。这少年,正是宇文辛衣。
杨广点点头,对旁首的杨昭笑道:“我只道人世间一切的钟灵秀气都留在了江南,却不知我关东平原处处卧虎藏龙,人才倍出。你看辛衣这孩子,小小年纪却有了大将风度,当真难得啊。”
杨昭自入席之后视线就没有从辛衣身上移开过,此时听得父皇如此赞扬,却没有说话。他久久地凝视着闪闪发光的人儿,黝黑的眸子里却似有淡淡浮云飘过。那日黄昏,他已对她说出了那句话,虽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心里却明白,终有一日,她会离自己而去。她的天空,是那样广阔而辽远,小小的大兴城又怎能容下她远大的抱负。他默然轻叹:“辛衣,这世上,可有人能收起你的羽翼?亦或者,你又会为了谁而停下你的步子呢?”
辛衣当然不知道杨昭所想,此刻她正开心地注视着四方的人群,一边想着即将开始的比试;满心雀跃。
今日校场选将,分三场进行。每场的胜者可获金牌一面,先得两面金牌者便可提前胜出。这第一场比的便是箭术。
此时,校场的西南角,已有兵士栽好了柱子,绑好了横管,只见那按横管上坠一个大金钱,中间是四方的钱儿,金钱后设一箭垛,众人正在惊诧间,却听杨广令侍者传令道:“比试以百步为界,有能穿过金钱,射中箭垛红心者,即胜出一场,如射不中,就此出局。”
此令一出,众人皆惊,如此远的距离,能射中红心已是不易,还要穿过如此狭小的铜钱眼,简直就是难上加难。场上参赛的一干少年,有的已经面露难色,有的却是不以为然,有的则面色凝重,一时神色各异。辛衣目测一下那箭靶,表情虽是悠然松懈,目光里是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她刚转过头,却无意间接收到右首一骑白袍少年挑衅的目光。
高子岑,他果真来了。
虽然此人平日里看起来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可一旦真上了校场,整个人却好似脱胎换骨一般。且看他头戴狮子盔,身披天河寒江甲,跨纵白马,背弓带箭,配上那凌厉的眼神与不服输的斗志,竟显出几份异样的俊朗来。
“真是有意思的家伙。”秋日阳光下,辛衣娥眉轻展,对着那个满是敌意的少年微微一笑,高子岑望见她的笑,目光一滞,竟楞住了。
此时长号声起,第一场比试正式开始。
号令方下,却见一个少年已骤马而出,抢在众人前第一个出场。
杨广点头示意,旁边的兵士赶忙敲响了金锣。只见那少年飞马往来,奔驰三次,扣上箭,拽满弓,一箭射去,羽箭破空而出,众人定睛望去,那羽箭虽是正中红心,但却没有碰到那高悬的金钱,四下顿时传出一片惋惜之声。当下又有几人登场,一一射过,却不是射过钱眼未中红心,便是射正红心未穿钱眼。
“待我射来。”正当众人内心焦急之际,只见那方尘土一起,冲出一骑,那马上少年拈弓纵马一箭,那箭如破空流星一般,穿过钱眼,射中红心。一时间只听金鼓齐鸣,众人皆喝采。杨广于台上望见大喜,喝彩一声:“好啊!”又问道,“这是谁家少年。”一旁已有人回话:“此乃宰相杨素大人的长子杨玄感。”
这方喝彩声还未息,那边却又是一骑飞出,马上那少年叫道:“这算什么,待我射来。”众人望去,却见这少年稚气未脱,不过十四五岁的光景,却是威风凛凛,自有一番逼人气势。只见他拈弓纵马,一箭射去,箭亦穿钱眼而过,正中红心。众人又是一阵喝采。杨广连连点头。旁边的近侍不等他先发问便已禀道:“此乃靖边侯罗艺之子罗士信。”
杨广哈哈大笑:“我大隋后起之秀如此之多,何愁不破那高丽小丑。”一时间陪侍在旁的众大臣也连声附和,纷纷称赞起来。
场上鼓声如雷动,场外却已经剩下寥寥几人了。高子岑目光一直盯着辛衣,见她不动声色,只在一旁凝神观看,却并不急着上场,眼见场上众人都已经一一射过,他心中一个按捺不住,便提马而出,喝道:“待我来射。”
众人目光齐齐看来,辛衣眼中光芒一闪,狡黠地一笑,她可正等着呢。
“敌未动,我不动”,洞察敌机而后发制人。这兵法她早就已经烂熟于心。这小子,果然沉不住气。
只见高子岑骤马至界口,飞马翻身,一箭射去,箭如流星赶月,声势骇人,“呼”的一声穿过悬在空中的金钱,势如破竹,正中靶心。这一手翻身背射,漂亮之极,看得众人是合不拢嘴。震天的金鼓声中,高子岑得意洋洋地纵马回来,他故意行过辛衣旁边,傲然道:“宇文辛衣,该到你了。”
辛衣微微一笑,提绳催马,来到了台前。
此时,校军场里是鸦雀无声,千万道视线汇集到了一处,人人都想看着这位骄傲的少年,要如何出奇制胜。
辛衣一提疆绳,在校军场里催开了座下马,只听銮铃声响,马儿在校军场里奔驰如飞,微风将她耳边的鬓发吹起,俊俏的脸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宛如天神般耀眼夺目。她绕着刁斗旗杆绕三四个圈儿,忽然往北一撤马,左手取弓,右手拔箭,认扣填弦,弓如满月,待马行到了校军场的中间,蛾眉轻轻一扬,反背回身一箭,就听金鼓大震,箭中了钱孔,定定落在了红心之上。这一招“回头射月”却正是方才高子岑所用之式,被辛衣依葫芦划瓢使来,却有种行云流水般的酣畅之美,看得众人心旷神怡。
在众人一片喝彩声中,辛衣瞟了一眼那方脸色有些发青的高子岑,微微一笑,却并没有停下来之意。
只见她在马上又绕了几个圈子,到了校军场的中间,伸手抽出第二枝箭来,平着把弓拉圆,往后折腰,竟把箭从头上倒发出去,又是一阵金鼓齐鸣,箭中钱孔,大伙儿是不无发楞。辛衣两箭得手,却还是纵马绕圈,飞驰如电。这次却把弓换了在右手,转过了旗杆,左手抽箭,认扣填弦,把弓拉圆了,右手的二指、三指把箭捍夹住,左手反倒撤开了,众人正在纳闷她为何要撤手,却见辛衣右手的弓箭往后一背,提气凝眸,一招“卧看牵牛”,转过身来,二指一撤,“哧”的一声,射出第三枝单手箭来。那羽箭带着啸声划破天际,直穿过钱眼,势如破竹,竟生生将靶心射穿,直直飞到后方的木桩上,箭身入木三分,金属的杆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一时间校军场上人人都看呆了眼,一刹那,诺大的校场竟然是鸦雀无声,片刻后,人们才缓过神来,只听喝彩声、欢呼声四起,校场里鼓声如雷,所有人都为这个少年的卓绝箭术而深深折服了。
这场比试,辛衣毫无争议地赢得了第一面金牌。
“还敢和我比下去吗?”
辛衣一甩手中的金牌,歪头对高子岑嫣然一笑。
“怎么不敢。”高子岑拳头紧握,眸子里好似要喷出火来,高声道:“等着瞧吧!下两场我一定会胜过你,你就等着钻我的裤裆、叫我爷爷吧。”
辛衣一耸肩,纵马走开了,嘴里咕哝一声:“死不认输的家伙。”
第二场,乃是马上兵器比试。参赛的少年,以抽签的方式两两对决,能者留,败者走,逐一淘汰,最后留者为胜。
此时,各人皆把自己所惯使的兵器拿了上来。辛衣使的是一口剑,这剑质地特异,有斩金断玉之力,且有非凡的灵力,可与使剑者同心感应。剑,是扶风之物,这剑法,当然也是扶风所授。可辛衣除了弓箭外,对其他兵器都不甚感兴趣,是以这剑法平日里使得并不多。但即便如此,辛衣还是极为自信。她相信扶风,更相信自己。
她抽出剑来,随手舞了几个剑花,试了几下手劲,忽见前方两名身强力壮的兵士吃力的抬着一对巨锤走了过来,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下,直直走到了高子岑面前。高子岑伸手接过那对巨锤随意的挥舞了几下,那对巨锤拿在他的手中竟象是柔若无物般的轻松。一锤在手,高子岑浑身散发出一阵懔烈的战意,宛如一尊战神般傲然挺立于校场之中。一双豹眼中精光连闪,脸上露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疑重。
辛衣面色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