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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如此,聂风还是不由自主的低呼一声:
“云……师兄……”
若此人是步惊云,听闻这三个字后一定会大有反应;惟这男子却茫无反应,宛如从没听过这三个字,也好像从没见过聂风,从没认识聂风这个帅弟一样……
而就在暴风怔忡之间:有一件令聂风更吃惊事发生了!
他瞥见神将乘着那男子回首之际,霍地纵身上前偷袭!
“云师兄:小心!”聂风忘形地高呼一声,但,太迟了!
“彭”的一声;神将已重拳轰在那男子后脑之上,当场把他与那臼衣少女一起举飞:达到丈外。
那男子实力本可与神将相比,然而此拳实在出其不意,吃得不轻,也设想过神将居然会卑鄙偷袭,当下给轰得头昏脑胀,一时间竟没再站起来,似乎已给击昏了!
“卑鄙!”聂风大骇之个,连忙捡起地上火把运气一吹,洞内登时再度投进漆黑之中;同一时间,聂风已凭记忆办位,豁尽所能以最快速度向那男子倒下的位置扑上,应变能力之快简直已大大超乎神将意料!
神将于黑暗中原亦想展身扑上,可惜已线给聂风抢了先机,聂风一把抽起那个像极步惊云的男子与其背上的白衣少女,飞快地跃进其中一个洞口消失。
漆黑之中,神将刹那间无法辨见聂风跃进七十二个洞口中的那一个,但他似乎并不着急,他反而狂笑道:“聂小子,你这次真的救对人了!你可知道,你所救的确是你的师兄步惊云?可惜他失去了所有记忆,已完全不再认得你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你俩今日绝对跑不了的……”
“就在黄泉路上冉相认吧!”
聂风一直的向前飞驰,一直的没有回头,因为他无法肯定神将是否真的瞧不见他闪进那个洞口,他惟恐自己甫一回头,神将己在他身后遽施杀手!
惟就在他向前飞驰之际,他还是可以听见神将恐怖的笑声,也把适才他所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你所救的人确是你的师兄步惊云”这句话,宛如一道霹雳劈进聂风耳内,霎时间令他的心更呈紊乱起来:
难道……这个与步惊云长得异常相像的男子,真的便是云师兄?
正如适才那个神将所说,他已经失去了所有记忆,那……他仿佛完全不认得我,也是必然的事了……
想到这里、聂风愈来愈相信这男子真的便是步惊云!
而就在此时,那男子于聂风驰骋间已逐渐苏醒,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
好快的复原能力!适才神将那一拳,若是换了别人,早已被轰得整个头颅爆碎了,但他却出奇地仅是昏厥一会,可见功力非凡!
黑暗中,那男人甫醒转便本能地挣开聂风的紧兵,聂风惟有止往身形,关切的问;
“你醒过来了?”
那男人似乎也认得聂风的声音,像是宽心不少,惟依然有少许防范,道:“嗯,是……你?你……到底是谁?”
聂风答:“我叫聂风。”一语至此,聂风斗然决定要问清楚眼前人的身世,不禁又以试探的口唇道:“请问……你是否——步惊云?”
那男子闻言为之一愕,顷刻无语,隔了半晌,方才徐徐地答:“不错,我确曾是那个……步惊云……”
是的!他确曾是步惊云,因为这出手救聂风的男子正是阿铁!如今重提自己五年前的名字,阿铁只觉十分陌生,但聂风乍闻他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不由得喜极低呼:
“你……真的是云师兄?那实在是地太好了!云师兄,你……可认得我?我是你师弟——聂风……”
“你是天下会的人?”阿铁有点意外,声音顿变得极为冷漠。
聂风却由衷感到高兴:“不错!云师兄,这次能够找回你,相信大家……一定会感到高兴!”
“别太高兴!”黑暗中阿铁漠然地吐出这句话,聂风登时站住,严如给一盆冷水迎头泼下,阿铁续道:“由现在这刻开始,请你立即忘记曾遇见我。”
“为什么要这样?”聂风一怔。
“因为,那个步惊云,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人了……”阿铁有点唏嘘:“我已经不再是他,如今我的名字,是——阿铁。”
“阿铁?”
“嗯!所以,若你一意孤行要唤我作步惊云的话,我们就在此各行各路!”
聂风只感到一颗心直向下沉;狭路重逢,他虽知道步惊云已失去记忆,然而却更不明白如今这个阿铁为何会不想当回过去的自己,而且如此决绝。
他那会想到,阿铁因为步惊云这三个字,已失去了一个娘亲“徐妈”,也失去了一个好妹子“小情”,他的二弟“阿黑”更不知所终,还有,如今在他背上的那个薄命红颜“雪缘”,也因为要救活步惊云这个死神而牺牲了自己……
一切的不幸,都只因步惊云此三字而起!今生今世,他都不想再当回这个可怕的不哭死神!他眼前的惟一心愿,就是把雪缘救活过来,再听她唤他一声“阿铁”……
漆黑的空间内似蕴含着一片无边沉默,何铁已开始一步一步向深处步云,且还一边淡然问聂风道:“雷峰塔极度凶险,你决不会无故潜进此地吧?”他很聪明!自从活过来后,他除了反常地愈来愈冷,也愈来愈有慧黠,再非当初那个不识江湖险诈的敦厚青年。
聂风一边跟在他身后,一边道:“我……是为了替师父寻找盂钵,才会潜进雷峰塔……”
说来真是惭愧,他这次往寻盂钵,仅为满足雄霸称霸武林的私欲,而他适才听阿铁对神将说,他要找盂钵救他的女人;他俩一个为利,一个为情,动机相去甚远。
然而归根究底,聂风又为何要替雄霸办事?无非是为了五年前因为步惊云而对雄霸所作的承诺……
阿铁对聂风寻找盂钵的目的似乎没甚反应,只是猝然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是了!刚才聂风只管向前飞驰,这里到底又是什么地方?会否有更大的危险?
聂风随即加倍警惕,道:“对不起,适才我情急之下,一把抽起你俩便胡乱跃进其中一个洞口,我也不知我们如今在哪?”
一语至此,聂风像是在黑暗中斗地摸着什么似的,道:“这里的壁上原来有根火把。”于是忙从怀中取出火气魄点燃壁上火把,二人登时眼前一亮!
这里原来是……
二人第一眼便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偌大的石洞内;第二眼,便发现这个洞的所有洞壁,皆被人刻上无数密密麻麻的字。
瞧真一点,这些密密麻麻的字,原来仅是反反覆覆的四个字——
我!很!后!悔!
“我很后悔?”聂风双眉一皱,只因他已察觉这些字的刻痕深而且粗,绝非以利器刻上,而是极可能以一种不应用来在石上刻字的工具——
指!
若这些字真的是以指刻上的话,那么,刻字人的功力,想必已深不可测……
聂风陡地又记起适才在那道石门旁边所看见的那句话:
“我很后悔,可惜已无法补救,惟有在此门后的世界自杀……”
那句话的署名是法海和尚,难道……世上真的有法海和尚?这里更是法海自杀的地方?他为何自杀?他的尸体如今在哪?
聂风随即一望身畔的阿铁,阿铁也默默看他一眼,看来,双方此刻想法完全一样。
二人的目光在昏黯的光线下四周流转,似是在搜索着法海的尸体,终于不约而同地落在此偌大的地洞内其中一个光线无法照及的角落。这个角落虽是一片漆黑,惟隐隐约有些东西。
二人又相视一眼,聂风连忙取下壁上的火把,与阿铁一起步近。当火把所发出的光亮,逐渐移向这个黑暗的角落时,冷静的聂风与冰冷的阿铁一同陡地变色!
因为他们首先瞥见了五个石刻的字,五个触目惊心的字——
白素贞之墓!
接着,他们便发现这五个字原来刻在一副石棺之上。
然后,他们更发现一副枯骨颓然坐在石棺之旁,枯骨所披的是一袭僧侣袈裟,袈裟上挂着一块色泽润白的玉佩,玉佩之上,赫然刻着两个斗大的字——
“法海”!
这一发现确实令人振奋,聂风不禁忘形道:“原来世上真的有自素贞与法海?那即是说,亦必定有盂钵?”
是的!盂钵的谜底即将要揭晓了!聂风连忙趋近欲再看清楚,正当火光映遍整个角落时,他与阿铁又再发现了一件事!
就在这个角落的那片洞壁之上,竟然刻着一段冗长的壁文,这段壁文明显也是以指刻成,分明亦是法海的笔迹……
而且这段壁文,也记载了一个谜底,盂钵的谜底!
谜底,原来是这样的——
※※※
“贫僧法海,本潜修于镇江金山寺,以证悟菩提为终身目标,更以赞研上乘武学为己任。
一日,一个自称为‘神’的汉子往寺中求见贫惜,并欲招揽贫僧为其门下,贫僧向来与世无争,遂婉言推拒,岂料这位施主一言不发,便向贫僧攻击,为了自卫,贫僧遂与之比试,想不到此一比试,竟试了一日一夜方才罢休……
贫僧最后终于落败,实在不得不佩服这位施主武艺盖世无敌,惟纵然惨败,贫僧亦宁死不屈,决不会屈居于其门下,谍料这位施主并不杀我,反冷冷吐出一句:
‘法海和尚,你们出家人向以济世助人为己任,但你们终年躲于深山,如何济世?如何助人?’
贫僧闻之一时哑口无言,这位施主又道:
‘你知否如今天子驾崩,群王争位,烽烟四起,民不聊主?你们这些蠢秃驱只懂躲在龟壳内做人,有否想过废去这个混乱皇朝?废去帝制?就让百姓此后各自为主,自供自足,大家平等待遇,绝无帝民之别,岂不快哉?’
贫僧听得目瞪口呆,皆因这位施主所言实是一个理想的人间,然而废去帝制谈何容易?惟就在贫僧踌躇之际,这位施主又道:
‘废帝让万民自立,这个重任必须委于良材。冷眼横顾苍生,除了我‘神’五人外,试问谁可担此重任?我保证,他日若能废除帝制,必会悄然引退,让庶民自主!’
不错!这位自称为神的施主不但武功盖世,才智与见解亦是超卓不凡,贫僧终于心服口服,甘心臣服于其麾下,成为其‘搜神官’的最高执法长老。
可是加入搜神宫后,贫僧才逐渐感到不妥,神当初的一番说话,似乎言不由衷,他的野心其实比寻常君皇更恐怖千倍;他有一个令人不敢置信的理想,他要成为统治中土、统治五湖四海、统治天上、地下、人间的——神!
同时贫僧更发觉另一个可怕的事实;神竟然悟得两种上乘武学——移天神诀与灭世魔身,可以长生不死:他将永无休止地扩张他的野心与统治!
可惜此时贫僧已无法脱离搜神宫,因为神以我金山寺一千僧侣的生命为协,若我违抗他的命令,金山寺将被夷为平地,一僧不留!
贫僧惟有继续这无奈的生涯;终于有一天……
神与我一起遍游四海,原欲为搜神宫找一个合适的分坛,最后,我俩在雷峰塔下发现不少巨大的天然地洞,这确是一个喜讯!
然而与此同时,我俩又发现最低一个地洞,有两道自然形成的天险,这两道自然天险在这洞中互不相容,只要一触即发,西湖必会水干,半个神州亦必大难临头!
幸而在两道天险之间,不知何故,竟然又放置着一颗奇异的石;这颗奇石晶莹生光,阻隔若两道天险相碰,因此神州大地才一直得亨太平。
我和神苦苦的在洞中观察了半天,终于明白,这颗奇异的石,极有可能就是古老相传